机器猫 红颜知己
遥翔停手,一把扯开她的衣襟,一大片淤青躺在原本柔美的胸脯上,在周围白嫩肌肤的对比下令人触目惊心。他握紧双拳,屏着气问:〃瑞王爷弄的?〃 〃嗯。〃她委屈的控诉,〃瑞王爷好粗鲁。〃遥翔双唇紧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突然低咒一声:〃该死。〃一拳狠狠击上黄铜床柱,震的大床不停摇晃。
〃爷?〃云霓惊呼,急忙抓过他的手来看,指背到掌骨之间通红一片,片刻便肿了起来。她手忙脚乱的爬下床找药,慌慌张张的拿回来,小心翼翼的帮他擦揉受伤的地方,生怕重了一点就会弄痛他。一面擦一面颤抖的问:〃爷,疼么?疼么?〃滚烫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滑落,滴在他的红肿的皮肤上,感到火辣的刺痛。他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她又慌忙的抹眼泪,一边抹一边抽泣,怎么抹也抹不净,她干脆放弃了,坐在那里痛快的哭。
遥翔以往仅见她风情万种的笑,撩云拨雨的笑,纯真可爱的笑,娇俏调皮的笑,何曾见她哭过?这一哭,依然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丝毫不损她的美貌。看她那心疼的样子,仿佛这一拳砸在她的心上,疼的无以复加。然而越是这样,他的心越乱。本来是铁了心要利用她牵制遥锐,但是一见遥锐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便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不该这样的,不能这样的,这小丫头对他虽然重要,但无法与江山社稷比,无法与皇储之争比,可是刚刚那一刻,她的确有捏死遥锐的冲动。
〃好了。〃他疲惫的道:〃别哭了。〃云霓咬紧下唇,抑制呜咽声,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往下掉。
〃乖,别哭了,嗯?〃他耐着性子哄她,抓过床幔替她拭泪,动作透着自己未曾察觉的温柔,口气却故意严肃的道:〃你再哭,爷要生气了。〃云霓抽抽噎噎的道:〃爷答应我…
…以后……以后都不让自己受伤……云儿就不哭了。〃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盈满泪水的双眼,不怒反笑道:〃鬼丫头,又敢威胁爷了?〃云霓两只芊手抱住他受伤的手摇晃道:〃爷答不答应嘛。〃 〃好,爷再不答应,书房就要闹水灾了。〃云霓破涕为笑,睫毛上仍然挂着晶莹的泪滴,像雨露沐浴过的花瓣。
遥翔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又哭又笑的,还像个小孩子。〃云霓郑重的道:〃爷,云儿已经过了二十岁了。〃是啊!遥翔沉思,转眼她入府已近六年,自己也快三十岁了,可是心境却比四十岁的人还要苍老,国事朝政和权位之争耗费了他太多精力,有时竟觉得疲惫的心脏无力,像要就此不再管任何事。但是每日早晨醒来,第一件想的还是该去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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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立储之事未有定论,胡天道又结集余党卷土重来,当真是外忧内患,片刻不得安宁。
遥翔与遥冲再次并肩出征。遥隆怕两人立了战功,令皇上更加偏爱,恨不得他们阵前失利,被胡天道一刀宰了;又怕胡天道攻破山海关,占领玄说王朝的江山,那他这个皇帝就更没的坐了。两相权衡之下,皆是为难,竟不知道该盼这一仗是胜是败。
三个月后,前线传来消息,战事大获全胜,遥冲生擒胡天道,即日押解回京。遥隆在朝堂上与遥括互视,即兴奋又忧虑。遥锐眯着眼睛站在他身后,暗忖:没用的东西,只在这里着急有什么用?哪像他深谋远虑,早已布置好圈套,就等莽撞的遥冲往下跳,不怕他拖不垮遥翔。至于宁昌两王,智谋不足野心有余,不足为患。
遥翔从回到府中眉头就没舒展过。云霓递上茶问道:〃爷还在替靖王爷担心?〃遥翔点头:〃么弟这次真的陷进去了,柳惜颜害他疏与职守,放跑胡天道,他却不肯将她交出去,宁愿一肩扛下所有罪责,任凭父王处置。〃 〃丢了要犯,可是杀头的大罪。〃 〃正因如此我才担心。父王虽然不至于真的砍他的头,但是为了对朝臣有所交待,必会重罚。另外,遥隆遥括正苦无机会抓住我们的把柄,这次岂会白白放过?一定会在旁煽风点火。
何况,还有个高深莫测的遥锐。〃 〃如果请皇上允许靖王爷戴罪立功,缉捕胡天道,会不会减轻一些刑罚?〃遥翔叹气:〃目前我想不出更好的求情说辞,我是督军,同样难脱罪责,说出的话未必有分量。必要时,就得请皇后出面求情。〃 〃爷?〃云霓试探的问:〃那柳惜颜会是哪一派的人?〃遥翔微愠道:〃我在中瑞王府见过她。〃 〃啊?〃云霓低呼,〃瑞王爷的人,恐怕不简单。〃 〃的确不简单。〃他看了一眼云霓的容颜,〃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美天下无双,么弟对你也只是一时心动,对柳惜颜,却是完全的迷恋,根本不可自拔。〃云霓嫣然一笑道:〃美与丑对爷来说有何分别呢?爷从来都是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遥翔再次惋惜的摇头道:〃如果你是男儿身,必是爷平生唯一知己。〃云霓深深的看着遥翔,郑重道:〃云儿虽不是男儿身,却愿意做爷的红颜知己。〃红颜知己!
遥翔大大一震。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云霓为他,的的确确奉献了容颜,乃至随时准备奉献生命。
他搂她入怀,颤声道:〃好,好一个红颜知己。〃辗转吻着她,他露出了回府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紫衣望着窗棂上映出的两条贴合的人影,默默拭去眼角的泪痕。
遥冲被罚挨了四十大板,在围苑思过。没能整死遥冲,宁昌两王颇为不甘,负责板刑的是遥括的人,下手极中,打的遥冲昏厥过去,几乎要了半条命。幸好围苑是遥翔的管辖范围,找最好的伤药替他敷上,又吩咐人细心照料。遥冲在昏迷之中还声声念着〃惜颜,惜颜〃。遥翔无奈,只好将柳惜颜接来照顾他。
他对柳惜颜总是不放心,虽然在她眼中明显的看出对遥冲的爱恋,但是遥锐调教出来的人,演技自然一流。即使她对遥冲真的有情,也难保不被遥锐所迫而背叛他。他派云霓去照顾遥冲,顺便监视柳惜颜。反正在遥锐眼中,云霓已经是遥冲的人。
云霓终于见到了柳惜颜。那是一种不似凡间应有的美,那是一种笔墨所无法形容的美,那是一种男人看上一眼就会痴狂的美。云霓暗自庆幸,幸亏爷对女色无心,否则难保不同样栽在柳惜颜手上,连她一个女人见了她都忍不住被吸引,何况是对女人心最软的靖王爷?他绝对会不择手段的攫取她的人、她的心、她的灵魂。遥锐那好色之徒居然舍得将这种人间绝色白白送与遥冲,可见他对权势的野心之大,心机之冷硬狠毒。云霓不由为遥翔担心,面对这样的对手,他可有必胜的把握?
遥冲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柳惜颜衣不解带的照顾他,谁不喝一口,眼不眨一下。云霓劝道:〃你先去睡一会儿,我来照顾王爷,他醒了我一定叫你。〃 〃不,〃柳惜颜坚决的摇头,〃我要看着他,让我守着他。姐姐,你不明白,要是王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随他一起去。〃云霓愕然,这一对痴情人啊!惜颜宁与遥冲同生共死,遥冲甘为惜颜受苦受罚,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能强烈到这种地步?这就是爱情么?男女之间,真的要这般轰轰烈烈,彼此珍惜,才叫做爱情么?他们那种炽热的、深刻的、强烈的爱情令云霓眩惑,令她感动。那么自己与爷呢?可以确定的是,她甘为爷而死,甘为爷做任何事,此生此世除了爷之外,她心里容不下第二个男人,那么她是爱爷的了?她以往以为那叫知己,红颜知己,却没有想过叫爱。同样可以确定,遥翔不会这样对她,他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受苦受罚,他甚至不会知道也无心知道哪个女人爱他。他早就告诉过她,他在男女之事上无心无情,银月的死也不过换得他偶尔缅怀;而碧荷的走还不曾引起他半分注意;眼见他对紫衣也渐渐冷落了,放任一个二十大多的女人终日对镜叹气,一遍一遍的念着〃青春易老,年华易逝〃。突然想起碧荷的话:〃你还不懂得情滋味,等你懂了,就会明白没有女人能守爷一辈子。〃是啊,红袖和星儿渐渐长大,展露出少女的羞涩和美丽,常常在爷面前抚首弄姿,虽然爷现在好像对她们不感兴趣,但难保有一天不会有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子代替自己,成为爷的新宠。
云霓咬紧下唇,硬生生压下心中的妄念。爷说过,不要在他身上放太多希望,否则伤心的是自己,她就安安分分的做爷的丫头吧。
遥冲伤好之后,云霓随他回北靖王府,每日来往于两府之间,向遥翔报告柳惜颜的一举一动。
近日惜颜的身体特别弱,嗜睡而且易疲惫,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猜她可能怀孕了。云霓帮惜颜盖好被子,推门出来,迎头撞上一具硬梆梆的胸膛,撞得她鼻子酸痛,不由恼道:〃谁这么不长眼睛?撞的人疼死了。〃抬头就见遥锐笑嘻嘻的一张脸,急忙福礼道歉:〃原来是瑞王爷,奴婢冒犯了。〃遥锐顺手抚上她的俏鼻,轻谑道:〃本王看看,撞坏了没有?〃云霓侧身避开,赔笑道:〃没事,没事。〃她这一躲,让出了门口,遥锐毫不客气的跨进去。
云霓急忙拉住他胳膊道:〃瑞王爷,靖王爷不在里面。〃遥锐轻甩衣袍:〃我来看看惜颜,听说她不大舒服。〃云霓紧跟一步又拉他:〃王爷认识惜颜?〃 〃她原来是我府里的丫头,怎会不认识?〃他朝她暧昧一笑道:〃就像你本是二哥府里的丫头,现在不也跟了么弟么?〃云霓故意娇嗔道:〃讨厌啦!瑞王爷好没有良心,见惜颜妹妹比我美,就一门心思想着看她,也不理人家。〃 〃谁说不理你了?〃遥锐抓过她来亲了一口,〃待我与惜颜说几句话,就去找你,嗯?〃 〃我才不信,〃云霓拽着他不放,〃你们男人都一样,见了惜颜妹妹就挪不动步,等王爷来找我,怕是等到花儿也谢了。〃 〃瞧你这副怨妇的口气,一定是靖王爷因为惜颜冷落了你。〃 〃王爷知道,还不多疼奴家一点?〃她一面说着,一面紧向遥锐靠去。
〃一会儿,一会儿,〃他被逗的心痒,但是为了正事还是推开她道:〃爷先看看惜颜,一会儿再好好疼你,保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云霓见拦不住,只好放开手,装作生气道:〃哼!靖王爷也这样说,我才不信呢!〃然后大声嚷嚷:〃惜颜,瑞王爷来看你了。〃又爱娇的推了遥锐一把,〃王爷,靖王爷现在宝贝惜颜宝贝得紧,您要拿捏着点分寸。〃 〃小丫头,〃遥锐捏一把她柔软的胸脯,〃这个本王还用你教?〃 〃那就不耽误王爷了。〃她转身离去,将门虚掩,撩起裙摆飞快的跑向前院,吩咐小厮尽快找靖王爷回府。云霓待四五个小厮分头走了才略缓一口气,一屁股坐在门口的石礅上,揉着跑的发酸的双腿。
门房剩下的一个小厮忸怩的凑上前,讨好的道:〃姐姐,我帮你捶捶?〃云霓斜睨他一眼:〃免了,姐姐还有事呢。〃于是又急忙起身往回走。
那小厮被她睨的一愣,半天回过神,见人已走远,悻悻然的退回门边守着,满脑子都是她的俏模样,只盼什么时候能再见这位姐姐一眼。
云霓端了茶,轻手轻脚的回到惜颜窗户边上,耳朵贴着窗缝,就听里面〃啪〃一声,遥锐恶狠狠的骂道:〃贱人,你不想要你爹的命了?〃云霓大惊,手中的茶盘差点打翻,万没想到遥锐敢在靖王府中对惜颜动手。匆匆转到前门,敲了两下喊道:〃瑞王爷,奴婢给您送来上好的碧螺春。〃不等里面回应,就直接推门进去,转进内厅,看见惜颜狼狈的伏在地上。
遥锐大步上前将她扶起,满面疼惜的道:〃你这是干什么?虽然你跟了么弟,爷也不曾责怪过你,还会像从前一样好好照顾你爹,你放心好了。快起来,不然让旁人见了,还以为本王欺负你,到时候么弟找我拼命,我岂不冤枉?〃云霓心道:真会做戏。面上却挂着微笑,放下托盘也来扶惜颜:〃是啊,瑞王爷宽厚又英明,有什么难处细细说与他听,王爷一定会帮你的,犯不着摔在地上叫人心疼啊!〃惜颜偏着头,秀发低垂遮住半边俏脸,朝遥锐福了个礼,强自压着哽咽道:〃多谢瑞王爷。〃遥锐对着云霓假笑道:〃瞧,惜颜跟了老么就与我生分了,以前还爷前爷后的叫着,现在倒称起瑞王爷了。哪像你乖巧,哄的你们爷和靖王爷都喜欢。〃云霓大声叹气道:〃靖王爷对奴婢如果有对惜颜妹妹一半好,奴婢也早将我们爷忘到一边去了。〃她将惜颜扶到床上坐好,掏出手帕帮她擦眼泪,看到了秀发遮掩之下细致的面颊上清晰的掌痕。嗔怪道:〃你瞧,你瞧,又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脸也摔肿了,靖王爷回来还不知怎么个疼呢,保不准又要怪我没把你照顾好。〃她像个陀螺似的一旋,将桌上的茶壶茶碗提在手中,利落的为遥锐斟了一杯茶:〃瑞王爷,您先坐,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