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珍 作者:右舷了望(19楼原创小说2014-05-28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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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珍挽唇,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挂了电话,连呼吸都感觉畅通了几分。

  或许,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在她眼中,所有的缺憾都来自对完美的追求。因为轻易能得要到的,往往不希罕。希罕的,往往够不着。于是,缺憾便成了局部的完美。哥哥和薰爱这样强者和强者的爱与恨,与原则博弈一轮后胜负已分,想必在未来的所有构想中,他俩也不得不因这个孩子而学会妥协迁就。

  至于发生她身上的缺憾……

  那个强势的男人最近似乎很忙,忙到没时间来骚扰她。

  隔了一个礼拜,他终于找上门时,德珍正在学校附近的收费studio做蚀刻,他西装革履而来,光彩照人,又仿佛与生俱来一种冰雪般的凛冽与倨傲,惹得出入大楼的艺术生们频频观望。

  关上工作室的门,他的第一句话就是:“现在你懂了我不能去太穷酸的地方了吧?”

  德珍身上扎着围裙,一双眼睛看着他一瞬不瞬,愣了片刻才笑起来,是啊,像他这样踩低别人的同时又不忘记捧高自己的口才,是人都应该畏惧。

  小段时间不见她,看她埋头在这散发怪味的旧工作室做体力活,本想斥她几句,可她这样笑,他顿时没辙了。

  最渴的时候的一杯冰柠檬水入喉的畅 ,也不过如此。

  他走了过去,拥她入怀,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小声嘟囔着:“有点乱……”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他紧紧的圈着她,闭上眼睛呼吸着她发间的橙花味,顿觉安心。德珍垂下双臂,不问他消失一礼拜的缘由,也不寒暄,安静,沉美。

  “天气更热了,还流鼻血吗?”过了一会,他松开她,捧着她的脸问。

  她摇摇头,面对向她投来的直白关心,她有些颤抖。回想起电梯中那一刻的慌张,她第一次明白了,爱情,与她的意志无关。

  她那么老派的人,竟然因为相爱而懂得了狡猾,可无论她怎么掩饰,她的眼神都会出卖她,你看,现在她甚至有些害怕与他对视。

  拥抱和 都得到了,仲寅帛见好就收,停止继续刺激她,双手 裤袋,懒懒打量起这间工作室。

  他是喜欢整洁的人,出入高级住所,对眼下的脏乱有些难忍,要不是他喜欢的女人在这儿,他连在这儿呼吸都不愿意。

  “你在做什么?”他四处晃了一圈,看到她伏案工作,故作自然的靠近。

  德珍让出一个身位给他,他看了一眼,随即皱眉,“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完成的?”

  她轻扯嘴角,薰爱一开始欺骗她孩子不是蘸白的,她也没想那么多,如今确定是自己的侄子,那么在孩子出生前,她尚有几个月的时间准备礼物,她不碰画笔很久,思来想去一番,这才决定亲手刻一副铜版画。

  去店里裁了铜板,花了一天的时间磨边、抛光、打磨、清洁,用水冲洗到面板可以没有任何聚拢趋势地完全平面流动,做完这个,她的手臂整整肿了两天,雨薇看不下去,拉着她去做了一次spa。

  至于针刻过程,虽然铜板烤热后上过底色,但仍有反光,不过成品出来后,眼睛的辛苦又值得了。

  今天,她正在浸泡印刷纸张,摆平某人莽撞的拜访后,纸也泡到足够软了。一一晾晒后,她去洗了手,“好了,我们走吧。”

  仲寅帛正在看她刻好的那头蓝鲸,他不懂版画技艺,但也知道“入木三分”非易事,更何况她是在金属上刻画,以她那戴精致女表仍有富余尺寸的手腕,竟凭一个念头达成了这样费力费神的事,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德珍解释道:“光靠腕力当然不够,中间还有个腐蚀的过程。”她将指尖搁在光亮的铜板面上,脸上浮现出独属于劳动人民的朴实笑容,真挚又动人,“我哥哥一直取笑版画系简直就是工科。”

  仲寅帛环视工作间内散发酸味的腐蚀池和满是油墨的印刷机,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出了大楼,上了车他听她继续说版画的事,说起自父亲那儿遗传而来的这份专注和毅力,她语气颇有自豪,仲寅帛假装饶有兴趣的受教,晚餐的气氛也很融洽,最后他送她回家。

  他站在岑家的院墙外看她的背影消失在花园中,转身的同时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周子康。

  “大学城附近有栋砖红色旧楼,打听一下价钱,我买了。”

强言徒自乱,往事不堪寻(五)

  隔了两天,德珍去工作室进行第一次印刷,却被告知她被列入了禁止出入大楼人员名单,并且还是头号人物。

  看着公告牌上自己的名字,她有些哭笑不得。即便用脚趾头想,她也猜得出这是谁的手笔。

  打电话给他,却无人接听,她瞄了眼日期,才想起工作日他定然扮演他的大人物,通讯录名单下滑,找到了箫尘,致电过去,箫尘有些小兴奋,到底还年轻,德珍没料他竟这样莽撞,将电话直接转进了仲寅帛的会议室。

  一干公司高管见老板的小助理满脸堆笑的进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好事,谁知仲寅帛接起电话来,开口第一句话即是:“在那儿等着,我们半小时后见。”仿佛知道对方是谁,要说什么似的。

  说着又把手机交还给箫尘,继续他的会议。

  德珍屏息听完男人的发落,再度迎来箫尘声线:“德珍小姐,我们半小时后见。”

  “等一下。”觉察他要挂断电话,她虽满心无语,但还是飞快的阻拦了他,“下次,请不要再这样了。”

  “怎样?”年轻人语调懵懂。

  德珍镇定了片刻,说道:“如果他在忙,就不要打扰他,我可以等。”

  箫尘笑了起来,轻快地回答:“但是老板有叮嘱,只要是德珍小姐的电话,任何时候都要第一时间转接给他、”

  德珍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红墙外风高云清,正是一年一度的好时节,单是在这光里呼吸,也不算是浪掷。然而,她的心却前所未有的不安,悸动。

  半小时后,仲寅帛如约而至,依旧是风度翩迁的精贵模样,光是用眼神就能秒杀一干人。

  他走到她跟前,展现他玉树临风的模样,双手插袋,难得微笑。“有没有等很久?”

  她摇摇头,看着他,“你勿需亲自来,只要告诉我为何不让我上楼就是了。”脸有些拉长。

  他轻笑一声,伸出手勾抬起她低落的下巴,正对着她的眼睛,视线笔直,毫无愧色,“看在你的画还未完成的份上,这次我陪你上楼,但是,没有下一次了,从今而后,你最好给我远离那个冒着酸气的池子,扔掉那些刀子。”

  说完,牵起她的手,不给她辩解的余地,淡淡的一句:“好了,上去吧。”

  她笨手笨脚的跟上,心下一片复杂。

  进了工作室,关上门,他松开了她,眼底清亮,放任她去做未完成的事。

  须臾,待她将纸张压好,他悠闲地走过来,看起来雅望非常的模样,开口道:“上次你的那个问题,不如现在我来作答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忍受这空间散发的气味,不如找些有意义的事来打发时间。

  德珍一愣,从前隔得远,雾里看花倒觉得他棱角分明,但最近,她却有些词穷起来,总也找不到恰当的词来形容他。

  她尚不知道,这份忐忑,是爱上某个人时才会拥有的心情。无法将心里的那座天平摆正,她便只能对这个男人听之任之,仿若寻常女子。

  对那个曾经让他脸上无光的问题,他显然耿耿于怀,因而一旦起了头,便是一场摧城拔寨的解说:“我看到有人曾推论,梵高漫天旋转的星星,是因为他服用精神病药物的缘故,当他作画时,吃进了大量含有重金属铬的黄色得了精神病,吃药后又产生幻觉,听上去很符合逻辑对不对?”他浅浅一笑,显得很自信。

  德珍正洗耳恭听,且看他如何作答。

  “不过后来我又看了他的画,就我粗浅的观察来说,他的画中太多画刀的痕迹,画笔可不是他的所爱,要说舔笔吃色中毒,其他画家得精神病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吗?而且,他早年习作手稿留存于世的有许多,星空里的大旋转图案不但出现在创作晚期,也出现在他早期的作品中,比如荷兰农田里工作的农妇,即使只是用铅笔作画,但裤子和裙子上的线条已经是大旋转,那个时候,他不但没得精神病,甚至还不习惯用颜料作画呢。”顿了顿,他有问她,“你觉得呢?”

  德珍抿唇,他这番话听上去像是做了功课,叫人无法不信服,其实这个问题在岑家也早有讨论,蘸白认为印象派认同太阳是红橙二色组成,阳光下的暗部不应有红色,最简单的证明就是当你将红点和咖啡色混杂在一起,红色就会被拖累,变脏变暗。但若在红点中加青绿色,红橙黄三色多了,整体画面就会变亮,若是红色少,青绿色多,整体又会变暗。《星空》中的那棵柏树,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作为主体的青绿色中点缀着红色,正因为有红色存在,就显得黑色的沉重。

  这个话题,难得讨了王槿鸢欢心,因而德珍也听到了来自母亲的说法,她认同了蘸白,也说过,那棵树若是用咖啡色来画,那么画中的白天黑夜将不再分清。

  至于岑家其他几个男人,从爷爷到爸爸到叔叔,莫不是工科出身,论起整个印象派的基础,就是牛顿三棱镜分色理论。而在印象派绘画中,没有黑色,也没有咖啡色。因为在自然界中,尤其在太阳底下,绝对没有这两种颜色,所以,他们用青绿色代替了暗色系。

  “利用各种颜色的互补关系来增加绘画的亮度”,是整个印象派画家们功一致的目标,接着颜色的掌握利用,他们也真的达到了前人无所不能及的高度,印象派也因此真正立足于历史。

  但是此刻的德珍,还没有从这个男人嘴里得到她真正想要的答案。

  像是迫切求证些什么,她追根究底起来:“我知道你看了不少书和资料,不过,我想知道的答案,是你的看法,而不是书里的。”听起来像是刻意刁难。

  仲寅帛果然皱眉,但很快他又弯起眼睛,定定看着她,声线百年难得一见的温柔:“你要我的答案吗?是不是谁令你满意了,谁就能娶到你?”

  听他这么说,德珍瞬间狡猾起来,嘴角上扬,“你以为我那么容易娶到手吗?我从小到大,可都是那种母亲会让自己的儿子小心提防的女人。”

  他好笑地看着她,心里觉得她这样真是可爱极了,于是嘴里也情不自禁开始吐露情话:“没关系,我乐意你是那样的女人。”

  像是凌风开在悬崖上的花,有心攀折的人固然不少,但唯拥有他这样的勇气,才会一步一步去接近。

  生也好,死也罢,总归是栽在她手里了。

  心念一动,他闷声上前拥住了她,突如其来的拥抱仍有几分侵略感,但她适应地很好,很快变得安顺。顷刻,只听他叹息似的说:“梵高的星星为什么那么亮呢,你若真要我说,我也只能说是基于他放肆的风格所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合理的解释。他对亮度的追求到了极致,夜空中的星光便成为了漫天爆炸的超新星。至于他为什么要把星空画成那样,似乎也不为什么,若要追究,我想,他在成为一个伟大的画家之前,首先是一个人,一个男人,爆炸,定然是出于他满腔的勇气,如此而已。”

  “就像我爱你一样,你比星光更璀璨。”

你比星光更璀璨(一)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撇开身家背景不谈,德珍不算特别出众,可妙就妙在,她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从生至死,必须被家族的光环加持。而今她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所以她已经厌倦浪费时间和人讨论公平。

  这也注定了她未来的伴侣,将和“公平”二字无缘。

  梵高的星星为何如此明亮?

  她不尽然满意仲寅帛的答案,但她喜爱他的态度。瞧他头头是道的神情,她就禁不住幻想他搬来各种资料在灯下恶补的模样。

  大抵是收了画作的影响,又或者是因为季节的缘故,此时在她眼里,他色彩鲜艳有备而来的造型真是款款深情,似乎找不出比他更适合穿三件套西装的人了,明亮大胆的撞色让他全身 着一股爵士年代的新贵气息。而这个从冬天里走来仿佛雪神出身的男人,因为嘴边那几句俏皮的情话,变得格外迷人起来。

  她发现,连他嘴角偶尔流露的自嘲的笑意,也是他人格魅力的一部分。

  深呼吸三秒,嗯,再看下去,她就要忍不住开口称赞他的美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