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共韶光 作者:钫铮(晋江2013-04-03完结,天作之和)
电梯来了,阿光和赵秋容一起进去,很绅士地,还帮赵秋容按下她要去的楼层。
赵秋容如同受到鼓励,靠近点阿光站着,问,“我能不能问问,你喜欢你女朋友什么呢?怎么看,你都不象那种男人。”
光简洁,无辜表情,“哪种?”
“没有内涵和深度,喜欢天真漂亮嗲兮兮无知小女生的那一型。”
“赵经理高看我了。”
赵秋容柔声,“你现在也不是我下属,叫我名字就可以。”
光,“其实我喜欢我家那丫头还真是因为她天真与无知。她待我好,好到不为自己算计。以前呢,我还没爱上她的时候,她怕我没被我的朋友好好对待,为我不平,替我报仇,往朋友的厕间丢鞭炮,现在,生怕我应付不了满地豺狼虎豹的环境,宁可自己不逛街,不去咖啡馆,不买漂亮衣服,也要把钱偷偷塞进我钱夹里,我妈都说,这件事,现在很多女人做不到。她是迟钝,太细腻琐碎的东西她领悟不到,我也确实着急,但我也因此而感到,我家那丫头最大的魅力,就是她不知道自己多有魅力。那种对自己的魅力太有自觉的人,我并不喜欢。所以总结来讲,我就是个俗人吧。一辈子找到个知冷知热乐意心疼我的人不容易,赵经理,你说呢?”
赵秋容沉默,脸上和身体都有点僵。难得一次,谢韶光肯对她说这么多话,但每个字都让她有种情何以堪之感。
光似乎不依不饶,“赵经理对这没能感同身受是不是?”他笃悠悠,“说不定以后遇到个乐意心疼您的,就懂了。哦,你到了……”
瞅着赵秋容走出电梯,阿光礼貌的笑容渐被冷意代替。坚强独立有主意有想法的女生他不是没见过,要说聪敏能干,谁能比得过乔景慧?若说独立强韧,又有哪个女生比得过唐意彼?或如芸涓,论见识,论胸襟,论际遇,她又曾落谁人后?可无论是慧,还是阿彼,或是芸涓,她们都是心中有爱的人,宽容,善良,有度,偶尔善意刻薄,却不刻意苛刻。阿光相信,象阿彼,慧,芸涓,还有永恩,才是真正能带给男人幸福感的女人,她们相信善,相信爱,相信美,所以她们可以永远保持情怀如初,任何时候,都抱持希望,不管岁月如何沧桑,她们内在都永远青春,即使忧伤也甜蜜,即使流泪也温暖。对阿光来说,糟糕的恰是赵秋容,眉眼精明,神色挑剔,自嘲投机伧俗,忘记自己原有一颗肝胆相照的初心,不仅对别人,更多的是对自己心狠手辣,剑一出鞘,见血封喉。她或许一直不哭,誓言流血不流泪,可笑容对她来说,尖酸,沧桑,无法带给任何人安慰。阿光想,留人余地天地广,既然赵秋容不肯给人余地,就别怪他毁她的天地,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他。
下午,谢少刚将孙总交代他整理的资料送进孙总办公室。两个涉外工程,一在澳大利亚,一在外蒙。孙总正在所有的项目经理中选合适的派出去。阿光太了解孙总的想法了,他将材料中赵秋容的部分做的很合适放去外蒙,但给建议是让她去澳洲,然后将在赞比亚负责工程的一位老前辈的材料整合到相反的状态。
光少不怕孙总不上套,老总的心思他从来就没猜错过。重点是赵秋容你表现的那么“优秀“,非得让所有人都相信你那巧妇无米也成炊的逆天能力,让你去澳大利亚的肥缺真是暴殄天物。阿光还知道外蒙工程中,孙总派去的副理觊觎赵秋容已久,那副总的老婆家世不俗,特别泼辣特别厉害,想赵秋容寂寞已久的芳心搁一片荒芜的外蒙,没摊上事儿是你的造化,摊上事儿就看你的造化呗。
孙总看阿光给的材料,皱眉头,“其实还是小赵去外蒙合适。”
光纯良无比,“外蒙条件差,赵经理始终是女同志。”
孙总,“可她有能力。”
光,“澳大利亚的工程也很重要。”
孙总,“让我们的老前辈去享享福吧,他也要退休了……”
晚上,朋友们给逸华姐开追思会,点上蜡烛,摆放好鲜花,念篇经文,每个人都要讲段关于逸华姐的小故事。泰哥提议的,“不要讲不开心的事情,让逸华走的高兴点,我们别让她操心。”大家也都含泪答应。阿光调整好摄录机,准备之后将拍好的视频传回给阿文,在逸华姐的正式追悼仪式上播放。
轮到泰哥,一直看起来都还好的他叙述往事,“逸华呢,现在看起来真的是仪态万方,很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年轻时候其实也很调皮的,呃,我记得有次我们去吃饭,那会儿在谈地下情,不想家里人发现我们……”他停下来,故事就被决堤的泪水给淹了,他哭的那么厉害,前所未见,让每个人始料不及。慧毫不犹豫,站到泰哥面前,抱住他,泰哥也搂住慧,头埋在她胸口,夫妻二人,抱头痛哭,于是,这个讲好不流泪的追思会,竟毁在提议人的手里,本来就自控艰难的各位,全部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不过永恩还是觉得,这样的追思会蛮好的,说,“等我死的时候,也给我这么办后事吧。”被所有人呸。心里念句“大吉大利百无禁忌”,手上还是弹了永恩一爆栗,应该够痛,他用了点力道的,得让这丫头记住,嘴下留人啊。
逸华姐事情之后,永恩更不开心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竟然还弄丢她的设计案,就是她设计的酸奶广告。去客户公司谈案子,上了趟洗手间出来,文案没了。光接永恩下班时,陈柏青暗里扯住阿光将事情原委说一遍,并且告知,怀疑是对手公司安臣做的。
光感激,“谢谢你,柏青。”
他俩是情敌来的,光少突然这么真挚,青少特不习惯,略有忸怩,“我是为了永恩。”
光还是很真挚,“谢谢你。”
设计案被偷,让永恩本来的恹恹不乐的情绪上再加几分灰暗,令她看起来就像一朵积雨云,随时都会水漫金山似的。这个状态的永恩做什么都不起劲儿,如果说的更严重一点,大抵就是行尸走肉吧,魂儿不知飞去哪里,就一副躯壳每天例行公事地上班下班料理家务睡觉吃饭。
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骨子里的乖戾就又启动了。不就一安臣吗?找老寇一合计,撺掇那家卖酸奶的,找个由头飞掉差点签妥合约的“安臣”。也是该着“安臣”倒霉,还赶巧阿文办完姐姐的丧事,从苏黎世回来,憋一肚子鸟气,听闻永恩的设计被偷的事情,说,“这就是他妈迫害,我就这一个妹妹了。”他干脆对安臣施压,让他们把偷走的设计案给吐出来。
永恩再到阿光他们食堂吃饭,阿光纯粹就是哄他高兴,把阿文和他怎么帮永恩出气这一遭,给永恩细述一遍。没见着永恩高兴,反而人姑娘问起赵秋容,“来好几回也没见着赵经理,出差了?”
光直言相告,被贬去外蒙,而且,据最新消息,已经跟暗恋他已久副理好上了。光不掩幸灾乐祸,“以前她为难你,让你丢面子,现在,那位副理的老婆都能帮咱们讨回来。”
没有预想中的兴奋,永恩的眸子好似更黯淡一些,说,“我突然记起以前阿琛说过的一句话,那时候,我一点都不懂,现在,好像懂一点了。”光追问,“琛讲过什么?”得到答复,琛哥曾根永恩感慨,“很多时候,我都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象我这样的人,知道一点点道理,热爱科学,却象是穿越到这样一个混不讲理的地方,只能闭嘴。”
然后,季永恩就闭嘴了,少言寡语,目光茫然,她的光与热似乎瞬间被消耗殆尽,不再没边没沿地胡说八道异想天开,也没有总显得兴奋过度地没完没了叽叽呱呱,甚至没再在早起时候对着院子里的白鸽聊天傻乐呵,这一切让谢韶光恐惧,他是依赖着她的活力才能好好存活的,她没电了,他怎么办?逗她,哄她,关注她,甚至责问她,“季永恩,你以前不这样。”永恩闷闷的,“我这把年纪,还不能质疑一下人生吗?”
不是不能质疑人生,只是想到她的质疑可能是因他而起,被人姑娘当仗势欺人,昏庸无道,心胸狭隘般嫌弃了,光少怎不郁闷?对,就算他们哥儿几个品格差人德缺,姑娘你可以折磨他们哥儿几个出气嘛,你别虐待自己啊,可永恩的胃口还是越来越糟,阿光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救回她的好食欲,眼见着这半年来他用他的烤箱绝技喂出来的苹果脸渐渐消瘦,阿光觉得,这小日子真是快没法过了。遂亲手下厨包永恩爱吃的水饺,翠韭大虾鲜肉馅儿的,坐在捧着电脑看美剧的姑娘身边,陪看,陪聊,陪笑,三陪到底,一只只亲手喂。永恩没问饺子的来路,也没赞美好吃与否,只是很机械地一口口吃,然后说,“我吃饱了,再吃药吐了……”
光少犯愁啊,嘴里长大疱,连带着食欲不振,也跟着消瘦,一腔无奈没有出路,找琛哥抱怨,“都是你,没事儿跟永恩乱嚼什么舌头呢?”
琛少倒是被芸涓照顾的那个唇红齿白娇嫩欲滴啊,美滋滋,“其实我挺高兴的,永恩现在终于懂得我了。”
光真是,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唐三藏招惹通天河的老妖怪只怕也不敌他此刻的后悔。只是,阿光不知道,琛私下问永恩,“我以为你有了阿光,就不会再质疑人生了。”永恩说,“让我在想想。以前,阿彼跟阿文,也会再想想啊。”琛也就不再逼永恩。但阿光以为,让永恩开心起来的人是陈柏青。
那天,永恩总算有兴致参加公司同仁的同乐会,一起去唱K,告诉阿光,不用特别来接她下班。阿光就陪孙总应酬完一个饭局,瞅着时间差不多,再去拉卡OK接永恩。开门,恰见陈柏青抱着吉他对着永恩唱歌,他吉他弹的不赖,唱的也卖力投入,音准极佳,歌词还妙,妙到令阿光觉得每个字都象小刀子在他皮肉上戳,把他戳的跟只筛子似的,千疮百孔,孔孔透光。
陈柏青唱,“一起疯一起闹牵着你的手,象朋友像恋人像情人是那么自然。我的心我的情我的泪,从今天起,带上过去和未来与你交换。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吧,放掉那些喧闹的浮夸,从此就陪我浪迹天涯。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吧,把你的幸福就交给我吧,现在就要听你的回答,你愿意吗……”唱完那句你愿意吗?陈柏青抱着吉他,就给季永恩单膝跪下,抬头,笑容满面,等她回答。
可那是季永恩,她不会以为这就是求婚,嘻嘻哈哈抚掌而乐,赞美陈柏青的表演唱作俱佳。可她的活力,因此就回来了,握着麦,“这歌好听这歌好听,我要试试,柏青你给我伴奏啊。”
林以真在旁损陈柏青,“你不知道你是在跟谁开练啊,花和戒指呢?”
青少颓了,站起来,继续唱,“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吧……”
永恩握着麦,哼哼唧唧,一起跟上。
接着,季永恩整回家一吉他,咋咋呼呼要学着弹,光真的没力了,他吃陈柏青的醋,那个以前从没被他放在眼里的家伙,竟能逗得他家丫头喜笑颜开,丫罪无可恕罪无可恕罪无可恕!
第88章 88
虽说陈柏青罪无可恕一百遍,但季永恩是可以无条件纵容一万次的,看着人姑娘把好好一支吉他折磨到荒腔走板,光多少也替陈柏青可惜,就这么把琴借给季永恩荼毒,他待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忍不住指导,“喂,不是那么弹的。”吉他操在手,一曲久石让的《天空之城》,琳琳琅琅,在指尖流泻出来。
永恩惊,“你会弹吉他?”
光故意,“十八岁的傻小子练出来骗傻女生用的。”
永恩,“你是说你十八岁的时候,干过弹吉他骗女生的事儿?”
光少心里堵的慌,他明明是说,十八岁傻小子才弹着吉他骗女生的伎俩,二十八的陈柏青现在才做脸红不脸红?不过实在不好那么明显,谢韶光板着脸,“我是说,十八岁傻小子卖力弹吉他哄女生,你都快二十八的女生,卖力学吉他是为让谁高兴?”
永恩,“还不行咱自个儿哄自个儿高兴了?”继续练习和弦,可惜她那被一向被保护的很好的手指头不给力,虽说永恩还算是个皮实粗糙的姑娘,耐力也不错,终究因为十指连心,没一会儿,啊哦一嗓子,指尖被琴弦划出血。
光少闷不吭声给永恩拿胶布,脸上的表情没有鼓励,倒像是,你看,你看,闹出人命了吧的架势,要多不乐意,就有多不乐意。
永恩彻底被扫兴,噘嘴,嘀咕,“好嘛好嘛,不练了。”
光少才肯缓和一点,“哪儿弄来的吉他啊,做过保养没有?赶紧还回去……”
永恩看上去就更扫兴,答应,“哦。”
光想,她一定不爱我了。
翌日,光少去找芸涓,问她,有首歌,他想改成小提琴演奏的,不知有没有问题?手机放那首《我们结婚吧》给芸涓听。
芸涓,“求婚用啊?真是无可救药地浪漫。”
光表情上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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