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共韶光 作者:钫铮(晋江2013-04-03完结,天作之和)
翌日,光少去找芸涓,问她,有首歌,他想改成小提琴演奏的,不知有没有问题?手机放那首《我们结婚吧》给芸涓听。
芸涓,“求婚用啊?真是无可救药地浪漫。”
光表情上真看不出有求婚的兴奋,浪漫和喜悦,不过反正他那张脸向来七情不上面,再说脸皮儿也薄,人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芸涓答应,“我和乐团的老师商量商量,回头把谱给你传过去。”
芸涓的信用值和效率性向来爆表,很快乐谱传给阿光,阿光再拎着琴找地儿背着永恩练几日,顾不上吃顾不上喝,还想出奇制胜别被人轻易发现,精神压力不小,兼之这些日子为永恩和逸华姐的事情,他也心情欠佳,水灵灵的少爷难免憔悴,满袖尘埃推不去的落拓之色。
虽说头晕脑胀,喉咙发干发痛,光少还是决定,得跟永恩说清楚,真的不能再拖了。周末,光少撺掇永恩抚琴为乐,奏那曲《我们结婚吧》来听,自从那日陈柏青教会永恩唱这首歌,光倒是听永恩弹过一次。
永恩识趣,说,“你又不喜欢流行歌曲,既然你有兴致,不如来首《土耳其进行曲》吧。”
光拿出他的小提琴,“不用,我刚练会,和你一起。”
“不是吧?你练流行歌曲?”永恩惊疑,“受什么刺激了?”
光少执着弓,也不废话,眼神示意,开始啰。
永恩,“来真的?等我找谱儿,要不得非得弹错音不可。”
找谱儿,这大概就是预示着一个不靠谱的开始,可邪火冲心的光少并无觉悟,死盯盯就琢磨心眼里这一个主意。边等永恩找到乐谱,还边来了段The beatles 的 《Please please me》试个手,欢快的节奏把永恩的情绪调动起来,也跟上乱弹一小节。两人首次合作,起码开头来说,还是非常和谐的。永恩因此信心倍增,开始《我们结婚吧》。
顺利,顺利,顺利地旋律激越,直到副歌部分,“现在就要听你的回答,你愿意吗?”按照光少的预演,这里有个停顿,是专门给男生说请你嫁给我,而女生答应I do的。他看着永恩。
可季永恩压根没接收到他的电波,全神贯注于乐谱,嘴里念念有词,“这里是要停几拍?”
光唤她,情意殷殷,“永恩?”
季永恩总算抬头回应,一双明眸清澈澄净,无丝毫暧昧期待,道,“等会儿别太快,我怕跟不上。”
于是……可惜一片清歌,都付与黄昏。谢韶光火大,把他钟爱的琴往地上一丢,冲永恩吼,“你怎么每次都这样?”
永恩吓傻了,他摔琴诶,可她到底做错什么?愣怔几秒,永恩嗫嗫,“啥事儿啊,值当你发这么大脾气?”
光吼更大声,“你觉得你我之间,还能有什么事儿值得我发脾气?”
永恩逆反,跳起来,“我就是不知道啊,你又没告诉我。从来不把话说明白,都让人猜的。你凭啥总要求我每次都猜对?你凭啥因为我猜不对就冲我吼跟我凶?跟别人你都能体谅都能包容,就跟我能耐跟我厉害。”不提那个“别人”也就罢了,提起来就是新仇旧恨悲从中来,刚领悟到的那点他开始喜欢她立马显得不够看,而她一场多年来的无望单恋也立马显得绝望悲怆且重于泰山。眼泪在永恩眼眶里转,她才不要在他面前哭,这时候应该摔门而去才对,可季小姐还是把脚底下光少爷的琴捡起来先放沙发上,才摔的门。很没气势没出息,偏珍惜他的一切已经成为习惯,永恩对这样的自己也无能为力。
她给他捡琴这个动作,让光崩溃。她最狠了,狠的不牵强不做作,浑然天成,用她的善良凸显他的混帐,光眼窝湿润,想制止,“永恩……”永恩没理他,跑走。深秋,降温了,居处刚送上暖,屋子里大家都穿的单薄。永恩脾气一上来,依旧那样,不管不顾就往外冲。光抓着自己和永恩的衣服,忙去追人。
永恩也没跑远,不远胡同口,对着不知谁家一堵院墙,又哭又骂。
光“对不起。”把衣服给她披上,“来,这大晚上,外面又黑又冷的,咱回家。”
永恩梗着脖子,别想那么容易把她哄回去。
外面冷风一吹,光少是头更晕,嗓子更痛,鼻子还不通气,揉额角,伏低做小,“你不要那么爱生气好不好?都跟你道歉过了。”
永恩,“不接受。”
嗯,肯应他一句就说明状况不是太糟,光凑近点永恩,一时间口袋里也没摸到纸巾,衣袖擦永恩脸上的泪,“对不起,别气我了,我有错,一定改,成不?”
永恩还是,“不接受。”
光佯作没耐心,“那就算了。”院门没锁,总得回去关上,真的往回走。
她气没消呢他还敢走?永恩弯腰,抓起脚上兔子头的拖鞋,对光少丢过去。
“哇。”被砸中的光大人摸后脑,垂头看地上那只鞋,再看看永恩赤着薄薄的,白生生的脚,无奈,不冷吗?捡拖鞋。
永恩纯粹挑衅,“怎么样,很准吧?我小时候掷铁饼冠军。”
光少再走回永恩身边,“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永恩又要哭了,夜风瑟瑟里,委屈,“你一点道歉的诚意都没有,还问我想怎么样?”
光,“我还没诚意?那你说,怎样才算有诚意?”
永恩被问住,怎么才算有诚意?她也不知道,因为不知道而被憋个脸红脖子粗,更气,更伤心,“你非得看着我哭出来才高兴是不是?”暴怒之下,对着身边那堵墙一脚踢过去,她没穿鞋,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拼得过水泥瓦砾?顿时,痛得眼冒金星,嗷嗷直叫,下一秒,她落在光少怀里。
光查看永恩的脚,惨了,大拇指脚趾甲严重受到伤害。那种你看你看出人命了吧的表情就又祭出来,“季永恩,你能不能别一发脾气就丧失理智,是我惹你,冤有头债有主,你要踹也踹我,跟墙置什么气?又不是墙惹你。”
她已经气成这个样子,他还有闲心跟她讲道理?季永恩一边痛得直抽抽,一边眼泪长流,哽咽,“是你说的,要踹踹你。”不等光再穷逼嘚嘚,劈头盖脸,拳头对着他就过去。当然,她还是舍不得对付他的脸,最多就是落力捶他肩膀胸口。
光少生受一二,把永恩抱更紧,用他的温度暖着她,哄, “好了好了,不气了,嗯?”等永恩哭个够,力道弱下来些,他把拖鞋小小心心再套她脚上,抱她起来,“回家,赶紧上点药。”
这脚上的药也上了,脸也用热毛巾擦过了,永恩喝着光少调制的热可可,还有点抽抽搭搭的,心里不痛快。
光坐她边上,“要怎么才肯不生气?再打一顿?好啊,给你打。”
还打?每次捶他都没什么作用,自己下不了狠手,不下狠手人家又不痛不痒,想起来就怄,永恩狠叨叨,“跪下,你下跪我就不生气。”也就那么一说,再大的不痛快,呆会儿不也就好了?她哪次气他能维持过十个钟头的?
真的是不靠谱到出奇,他的剧本明明写求爱来的,咋演变成求饶呢?光大人是铁没辙铁没辙的,“我真下跪你别后悔。”
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谢韶光眼高于顶,他会下跪才怪。永恩径自嘴硬,“后悔的是孙子。”话音甫落,眼见阿光从沙发上挪地上,他,真的给跪了~~永恩目瞪口呆,抱着抱枕,简直不知该给啥反应。
光对着傻掉的永恩,“对不起,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是诚心的。”他竖起食指中指,温柔坚定,“我发誓……”他想借着求饶的机会求爱,发誓爱她到地老天荒,此生不渝。
可被吓傻的季永恩吃不住,丢掉抱枕,滑下沙发,也给跪了,又被光大人料中,她后悔的很“孙子”,无措,“大哥,可不能这样,我还没结婚没养娃,你别折我的寿跟福啊。”
光少那竖起热与爱的指头,慢慢冷掉,弯曲,他真的是毫无办法了,近乎哀恳,握住永恩的手,“求你了,别乱扯,你安静下来听我说好不好?”很明显,不好。永恩反握住阿光的手,搁在她脸颊,眼中秋波盈盈,一张脸凑到光少眼皮底下,鼻尖就快挨着鼻尖的距离,光心跳加速,他意念里只有那朵嫣红的唇……
季永恩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叹,“光,你眼睛都锈了,手也好热。”她额头抵他额头,试“新大陆”的温度,结论,“天啊,你在发烧吗?发烧的人不安静点儿你还让我安静……”
非,常,晕。求爱最后演变成求饶,那朵红唇明明近在咫尺都没能亲到。光被瘸了一只脚的季永恩按去床上。他不得不叮嘱,“小心你的脚。”
“紧张我的脚你倒是别生病嘛,”季永恩特特曲解他,“跟你闹点脾气就生病给我看,逼着我身残志坚。”
光意欲辩解,体温计塞进他嘴里,跟着是感冒药,还有胖大海泡的开水,一杯又一杯。遗憾吗?计划好的示爱闹到这步田地?有点儿,但所幸,那个叽叽喳喳贫嘴唠叨的季永恩总算全部回来了。
烧的迷迷糊糊的夜半,醒来,光看到季永恩上半身,都趴到枕头长城上。她握着他的一只手,所有的担心焦虑,在这样的时刻,不加掩饰,对他全部开放。笑意浮在阿光嘴角,姑娘,都快越界,自觉“献身”了哦。他轻轻侧转躺好,对着永恩的方向,这样,他的脸,离她很近。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因为担忧他而微锁的眉心,理顺她披垂下来的发丝,羽毛样的力道,抚她的唇,她暖而柔软的呼吸,在他指尖,光的心,也跟着又暖又软,无着力之地。她,应该还是爱我的,光想,只要她还爱着我,我的世界,就还是彩色的。
光大人的感冒,不过几日便痊愈。接下来倒下的是季永恩。下班回来,弄好晚饭,没吃几口就撂了筷子。光寻思姑娘别是又挑嘴了,这几天他生病,跟他着急上火,胃口差挑个嘴也应该,寻思晚上给她焗个意面或蛋奶酥,布丁啊什么的。饭后拾掇利索,永恩洗个澡,说想早点睡,光才觉得不太对,怎么这么不起劲儿啊?问永恩,“哪里不舒服吗?”
永恩软弱无力的样子,“头痛,嗓子也痛。”
光才想起来,哎哟,千万别也感冒了,照顾他几天,被传染了?的确如此,不但被传染,且来势汹汹,感冒退热药和胖大海茶对永恩来说不起作用,半夜,烧到快四十度,光当机立断,去医院。
永恩烧的很难受,根本不想动,在被窝里不肯出去,她面孔和唇因高热染上病态嫣红,看上去倒更是艳丽莫名。这要平时,不定勾引的阿光多意马心猿,心动情动,这会儿也顾不得了,威胁,“要么你自己换衣服,要么我给你换。”
永恩没办法,“我自己,我自己。”可她还带耍赖的,靠阿光怀里胳膊环住他腰,“数到十。”就那么窝在他身上,昏昏便欲睡去。
要不是她在生病,这辰光真是旖旎绮丽,光也舍不得,所以他老老实实,慢慢悠悠数到十。再叫永恩,“起来了。”把她拖去浴室换下睡衣,然后自己赶紧收拾点应用之物,水壶,饼干,水果啊什么。永恩从浴室出来,睏得神智模糊,毛衣开衫的扣子都扣错了。光帮她扣好,头发理理,再把大衣围巾手套鞋子帮她穿戴妥当,屋门院门锁定,背起永恩,“再坚持坚持,“我们去医院。”
永恩胳膊绕着她脖子,火热的呼吸和唇就在他耳边,有些些撒娇,“我不喜欢医院,我也怕打针。阿光,能不去医院吗?”
光,“烧的这么厉害,怎么可以不去医院呢?”
永恩,“那我在医院,你会陪着我吗?”
“当然了,傻瓜,你生病,我怎么可能不陪你呢?”
“光,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永恩声音里混着睡意迷蒙,语气孩子似的。
“会,我发誓,”光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永恩,“阿光,我喜欢你。”
阿光的脚步,停了一停,泪,毫无预兆,冲到眼眶里,往事前尘,随着永恩这句病弱的告白,纷至沓来,无可断绝。光不敢说话,多吐半个字,都会哭出声,可这会儿,真不是抱着她哭的时候。他想起永恩的文案,切肤之痛般感触,的的确确,多少过往,此刻要诉诸于口时,才发现又太过闪耀,无法表达,世上缄默者,都把相思守。谢韶光在夜半的寂静长巷里,背着永恩一直朝前走,脚底下,冰冻的路面,发出轻微的碎响,墙根几株草叶上,闪着白霜,他的头顶,天空黑不见底,无星,无月,也无风,一味冷的扎扎实实,可他和她的呼吸却是热的,在寒夜里,化成一片白雾。
那句示爱,对病中的季永恩来说,大抵就如醉酒后的无意真言,随后都不记得,震撼是光大人的,永恩那儿连丝涟漪都没能漾起,她说完就在阿光背上昏沉沉进入半睡眠状态,被阿光抱进车里,到医院才勉强醒过来。挂急诊,料不到人还不少。入冬后,流感肆虐,老人孩子大半夜的免不了来此报到。医生给永恩开了针药,要他们先吊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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