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共韶光 作者:钫铮(晋江2013-04-03完结,天作之和)
永恩带点她平素惯有的小任性,“可你从来没说过你爱我,我要你现在说。”
光,“我爱你,等你上来我天天说给你听。永恩,集中精神,抓住我……”
要谢谢他在这时候仍愿意配合她,并不嫌弃她的脸被庄静秋的保镖揍成只猪头,永恩知道阿光对她不是全无感情,只是,那离她的渴望有段距离,可惜,她无法用之后的岁月和爱,弥补那段距离了。但是,这辈子能遇到他,真的很幸福,“阿光,谢谢你骗我。”永恩放开趴在栏杆下支撑照顾自己重量的那只手,象曾经的梦里那样坠落。
光恐惧地看着永恩的胳膊在自己手里滑下,柔润的小臂,楚楚的腕骨,软若无骨的手背,指尖,她那么清楚地告诉他,“光,谢谢你骗我。”骗她?不,不是,光惊恐绝望,“不要,不,我没有骗你啊,永恩,永恩……”他目眦欲裂,狂喊着,半个身子探出护栏,徒劳的想抓住那飞速下坠的身影。被总算揍倒几个保镖,冲过来的阿文把他给抱住拖回来,而庄静秋狠狠挥出手里的螺纹钢筋,正好对着阿光的前额,谢韶光昏过去,血顺着发丝淌到脸上。
方逸文一手揽住阿光,一手抓住那根钢筋,吼,“妈,你够了。”他耳中永恩坠落后引起楼下几辆车子的报警装置轰然作响,此起彼伏,想必是凶多吉少,玉殒香消,阿文愤怒莫名,失去姐姐后,连妹妹也失去,阿光还不知怎么样,抓着那根钢筋跟母亲拉扯,喊,“要不你也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楼下,方明诚和江启泰与随之同来的警方人士下车,半空中下来个人,方明诚眼睁睁见其先掉到废品车上,又被废纸壳等物反弹出来摔落于地,是永恩?!警方人马立即冲上楼,方明诚和阿泰扑过去察看永恩,她面孔微肿,带着一条条指印,嘴角挂着血丝,颜色苍白,不知伤了哪里,脑后的地面上慢慢洇出滩血,方明诚彻底傻了,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孩儿,这是他女儿?他生怕出差错,殚精竭虑要保护的人?抖簌簌伸手要把永恩扶起来,念叨,“孩子,我们去医院,去医院。”司机跟着要帮忙。
阿泰制止,“诚叔,不要碰她,我叫救护车,她这样一定有内伤,处理不当会加重伤势……”泰哥脱下自己身上大衣给永恩盖上,按手机。
不知会不会死,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再来一次吗?他刚刚送走逸华没多久,方明诚觉着自己身体里不知哪一处在痛,钝钝的,闷闷的,忍不住,捂住胸口。
阿泰语气恭敬而关切,“诚叔,您没事吧?”
“我没事。”方明诚试图冷静,还有李平,他得撑着,不能吓坏李平。
楼上噼里啪啦下来一串人,庄静秋被拷上手铐,她在笑,见到方明诚,笑的都快站不住了,指着地上的永恩,“你女儿?你女儿?哈哈哈,你女儿!”
方明诚几乎银牙咬碎,他没想到,为了让他不好过,庄静秋会选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他一边压抑着胸口钝痛,一边狠狠瞪着庄静秋,永恩若会死,庄静秋也必须陪葬。
阿文背着阿光,阿光一头脸的血,连鼻腔里都是。他对着警察喊,“叫救护车,叫了救护车没有……”
江启泰直挺挺看着庄静秋,想不到,今生今世,他还有这样的机会,亲眼见她伏法。不见得高兴,甚至心里有什么突然坍塌掉的茫然,很想见母亲,告诉她,那个女人终于完蛋了。原来他比自己想象中,更恨她。这次,应该不会再被保释出来了吧,阿泰知道早有经济犯罪和缉毒处的人潜伏在庄静秋身边,若非为了找出她洗黑钱的证据,她的案子本不会拖这么久的。
医院,谢展鹏和闵柔,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陪着李平的是芸涓和慧。庄静秋被捕,再说牵连甚广,“方帜”总部跟着乱成一团,方明诚和阿文不得不都到警局协助调查,同时生意上的事情也不得不处理,至于阿琛和泰哥,出于任何立场都应该帮忙,一直陪着阿文和方明诚。谢展鹏和正在肯尼迪机场等登机的季远山夫妻在电话里轻声说事情始末,气坏了,本来就严肃的脸上更蒙了层黑云,“阿光也算是庄静秋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怎么下得了手……”闵柔含泪,靠在椅背,她吓得血压飙上去就没下来,差点爆血管。
方明诚赶回医院时候,手术结束,俩孩子情况都不稳定,具体怎么样要等醒过来才能知道。阿光情况要单纯些,只是皮外之伤和脑震荡。永恩内脏有损,内出血严重,再加上骨折,头部受创,情况复杂,生死难料。
光醒来时候,视物模糊,呕吐的厉害,神智混沌,他以为自己还是在英国读书那会儿,见着阿琛问,“你怎么在这儿,不用化疗吗?我怎么了?”
尽管医生交代,阿光的反应是可能会有的,可所有人都接受不良,拜托,那是清清楚楚向来一针见血入木三分的谢韶光啊。闵柔跟儿子解释,他离开求学时期已经好几年了,跟人打架,伤到头,暂时失忆,但很快会好。
光道歉,“对不起,妈,让你操心了。”歇口气儿问琛,“有永恩的消息吗?”
所有人都卡住,不知跟他如何言说,永恩就躺在她不远处的ICU里被严密监控,身上插着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管子。
光以为,他的人生如穿越般,闪到几年后,就能找到季永恩,可他从身边诸亲朋脸上,似乎没看到结果,不知那丫头到底在哪里。他头很晕,想找自己的手机或“挨拍”给永恩写邮件都做不到,看到闪闪的屏幕和字只会令他更晕更吐,被迫卧床休息。睡梦里,他蹙着眉头,叫着那个他从来没放下过的名字,“永恩。”
永恩醒过来,意识清明,她眨动眼睛,对,她应该是睁开眼睛了,可周围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见,这是地狱?她已经死了吗?可是浑身上下痛的厉害,闻到满鼻子的消毒水味道,听见周围轻轻的人声和某些机器发出的声音,那,应该还活着。她想抬起手,没有力气,甚至想转动她的头都不行,只发出软弱的呼唤,“阿光,阿光……”
有人在她身边说话,很陌生,“季永恩,这里是医院,我是你的护士,你从楼上掉下来,伤的很严重,你还记得吗?觉得怎么样?”
永恩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被挪走,可眼前还是一片黑,气若游丝般,“哦,记得,能开灯吗?好黑哦,阿光呢?”
有人握住她的手,是依云妈妈,“永恩,你刚刚说什么?”
护士,“这位家属麻烦你来穿防护服,病人现在很虚弱,免疫力低下,不能被感染……”
永恩,“妈。”依云妈妈明明就在身边,她看不到,恐慌感乌云压境般笼罩住她,她疲惫地强调,“妈,好黑,给我开灯……”接着,身边一阵死寂,有几秒,或者半分钟,永恩听到依云妈妈和方明诚一起喊,“医生,医生……”那笼罩住永恩的乌云,似乎一点一滴,侵入她四肢百骸,变成绝望,永恩开始意识到,不是没有灯,是她看不见,她抬起自己的手,想摸自己的脸,有人按住她,“永恩,不能动,打着针呢。”是远山爸爸,还有人在哭,是李平妈咪,永恩喘息弱而急迫,她觉得自己是在挣扎,可其实她的力量拈不死一只蚂蚁,说,“不,让我把我的眼睛拿下来,放到药水里泡泡就好了。”
李平泪流满面,“不要这样,永恩,是暂时的,很快就好。”
永恩摇头,她是从七八层高的楼上掉下来,不死已经是前辈子不知积多少德行多少善才换来的奇迹,不敢要求更多。她只想确认阿光好不好,“阿光呢?”她问,“阿光在哪里?”
远山爸爸答应,“放心,他被庄静秋用钢筋伤到头,脑震荡,没其他太大问题,在病房休息。”
永恩困难地,喘着气,“阿光知道我在这里吗?”
季远山,“还不知道,他有轻微的失忆。”
永恩,“好,告诉他我死了。”
“你说什么?”方明诚和方逸文异口同声。
永恩觉得好累好累,“告诉阿光,我死了。”她再度晕过去。
监测她心跳血压的仪器发出警报,医生进来,“病人怎么回事?不是说醒过来吗?”
护士喊,“心跳血压都在往下降……”
医生,“家属请出去,我们要准备急救……”
永恩会失明,这是医生的诊断。医生说,“在之前的病例中,有视力恢复的个案,但极少。”言下之意,永恩是否能恢复,要看她的造化。
季远山不甘心这个结果,看着方明诚征求意见,“带永恩去纽约,找最好的医生。”
方明诚,“我联络医院,阿文,帮我安排私人飞机。”
李平,“我要见一次庄静秋。”
方明诚安抚,“她就快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为她烦。”
李平微微发抖,“我一定要问清楚,她为什么这样对永恩,为什么啊。”恨,从灵魂深处往外翻涌的恨,李平嚎啕,“让我见她,要她还我女儿的眼睛……”
警局接待室,庄静秋发鬓微乱,双目无神,自打被带进来,她就没开口说过一个字,要么笑,要么发呆。可是在见到李平和方明诚双双出现的一刻,她亢奋,眼睛亮了,所有的神采都回来,依旧气势凌人的庄静秋,“她死了是不是?”盯着李平,庄静秋显得很是舒心的样子,“你女儿若没事,你不会这个表情来见我。”
李平是真存了杀人的心,往庄静秋身边冲,“疯子,恶魔,你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孩子……”
方明诚牢牢抱住李平,“不要冲动,平,冷静,冷静,别忘了,我们还要照顾永恩,嗯?冷静。”他温柔宽容,敞开整个怀抱给李平,拍着她背,安抚她,“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都要相信,永恩会好起来。”
庄静秋的气势和锋芒,在方明诚的声音和动作里,渐被瓦解,眼里,蒙上层泪。她叫他名字,“方明诚,方明诚,方明诚……”一声比一声响亮,最后怒喊激昂,历吼,“就这么个笨女人,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除了唱歌之外,一无是处,你到底喜欢她什么?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只会迷恋这样的庸脂俗粉?”
方明诚异常淡漠,“是啊,我要求的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复杂,不需要多聪明能干,也不用有计谋韬略,你拿什么立场有意见?”
庄静秋悲怆,“方明诚,我是你老婆。”
方明诚忍耐,“庄静秋,要我说多少次?你跟我的婚约只是一纸合同。”
“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
“我很爱两个孩子,可难道你忘了当时是怎么要的孩子?我不同意,你执意要生,你说孩子不是为我生的。”
庄静秋眼里的泪掉下来,“我们一起的那些时间和感情呢?这些年的夫妻之情,那是可以用一纸合同代替的吗?”
方明诚非常无奈,“庄静秋,因为你认真了,所以你来跟我谈夫妻之情,你忘记你没有认真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吗?你告诉我,你拿给我的是钱,我只要还给你钱就可以了。可后来我将你拿给我那一笔笔钱的数目十倍百倍千倍还给你时,你又来跟我谈夫妻之情,不,你跟我谈的是命。”
庄静秋激动,“我几时要过你的命。”
方明诚吼回去,“你对李平做的一切,就等于要了我的命。”
庄静秋第一次说出口,“我那样对她是因为我爱的是你,我用尽手段只是不想失去你。”
“你爱我?天大的笑话啊,这许多年来你用的是要逼死我的方式和手段。”方明诚怒极反笑,“庄静秋,你手里握着几条人命仍老神在在,如果你爱我,我只能说你爱我的方式让我害怕。我就是个普通生意人,我能求你放过我吗?对不起,我真的从没在你这里感受到过什么夫妻之情。”
庄静秋崩溃,她终生骄傲,在此一败涂地,拉下脸来在警局的拘留接待室里,对她丈夫示爱,得到的只是这样的结果。她朝方明诚过去,对他又挠又打又咬,“我是你妻子,我是你老婆,我不是合同……”,方明诚只是护住李平,不让庄静秋伤到她。警察把庄静秋制住,她暴怒,嘶喊,咒骂,眼里流着泪,可没一会儿,又笑出来,斜着眼睛,笑的诡异而丑陋。
李平捂住嘴,震撼,惊惊恐。对没少进出医院精神科的李平来说,庄静秋的状态她不陌生,她知道,她崩溃了。庄静秋,那个不可一世,鼻孔朝天,穿着红衣,艳丽姣好的庄静秋,竟真的疯了。李平从来没想过,庄静秋爱方明诚,因为她的诚哥告诉她,他们之间只是合同夫妻,没有恩爱之情,李平对此深信不疑。李平也从来不知道,她和庄静秋正式开战这将近一年来,庄静秋所承受的压力和恐慌快将她压垮了,在李平眼中,庄静秋是魔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她霸道跋扈不讲理,连自己的女儿都逼死。可原来,她没那么强壮,庄静秋的人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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