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共韶光 作者:钫铮(晋江2013-04-03完结,天作之和)
方夫人庄静秋从旁附和,“谁说不是?好像跟着变年轻了似的。”
方夫人的面容,一如既往地端庄美艳,永恩自忖,如果不是听过泰哥和方逸华的故事,她对方夫人的印象,大概也将一如既往,认为她是诚伯的贤内助,一个将事业与家庭兼顾的很出色的好母亲,而现在,永恩只能说,自己太天真了,一个没有手段城府的女人,怎么可能在商场混得如鱼得水,人脉直通黑白两道呢?
开席,方明诚先举杯,主题是为了阿文和阿彼。方明诚以大家长的姿态说,非常高兴和欢迎阿彼的到来,并拜托阿彼能用她的坚韧和智慧,一直影响完善着阿文。方明诚还有说,希望在座的每一位,都能为这对年轻人送上帮助和祝福。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特别看身边的庄静秋一眼,其寓意明显,他是全力持阿文的,不想庄静秋再有其他动作。这一举动,起码让屋里这几个差不多同龄的孩子松了口气,只要方明诚对阿彼没意见,这事儿就算成了一多半。而庄静秋维持住笑容,只是不痛不痒一句,“多动筷子,尤其小朋友们,不要拘束哦,今晚要玩的开心一点。”
至于方逸华的丈夫stephen,永恩见其人,不由得暗暗喝彩,从气质,谈吐到样貌,比之泰哥只胜不输,穿着简简单单的黑色T棉布裤子,除腕上一块白金表,身上再无其他修饰,当然那块Patek Philippe陀飞轮的价值也确实无须其他来衬托了。总之,这stephen干干净净短发,清清淡淡的表情语气,接人待物,温文尔雅,雍容有度,一看就是那种出身于教养极好的人家的孩子。主要是对方逸华也体贴周到,那是一种自然而然出于真诚的心意,方逸华面前放食物的碟子,总是stephen在照顾,方逸华喜欢的鱼他帮着剃掉刺,方逸华不喜欢的他塞进自己嘴里,说他吃什么都可以,不浪费,不娇气,也不挑剔,随和的让人特心疼。哦天,这么个人,怎么和他提离婚?永恩都替方逸华胃痛。她看到方逸华吃的很少,正常,这事儿轮谁头上那都得食不知味。
那stephen有特别仔细观察永恩,结论:“你和逸华长得有些象,尤其眼睛。”
交际场合永恩总是慢一拍,她说不来场面话,还得是亲妈帮忙,替永恩谦虚,“哪里,逸华的眼睛更漂亮些,看起来很有精神的样子。”
永恩蓦然记起,伦敦的地铁里,初见她的泰哥,坐在她斜对面的位置,也曾这样仔细的看过她。呀,这样算起来,能认识泰哥,其实还是因着逸华小姐的关系。就这么神思不属,又不知魂游哪里,旁边的话题从地产股票期货投资转了几圈,桌上的菜也从冷的牡丹虾刺身拼盘到热的清蒸蟹佛跳墙,永恩只顾闷头苦吃,反正怕她出错的爸妈总是会把菜布到她碟子里,她真的只负责吃就好了啊。
但永恩忘了这是家宴,方家的大家长连她到哪儿上学都管,怎么可能轻易忽视她?主动给她敬酒,“永恩,诚伯祝你……”
永恩正对付一只蟹夹,还是被老爸提醒,这才恍回神,总算尚存几分急智,“应该我敬诚伯和伯母先……”末了方明诚还不满意,半真半假逗永恩,,“你这丫头难得和我吃顿饭,还不专心?刚才我说什么你听见没?”永恩当然没听见,好在她对面坐的是阿琛和阿光,她看到那两位给她做的口型,猜出个一二,应对上,惹方明诚发笑,明察秋毫,“行,帮你的不少,看你们相处的这么融洽,我就放心了。”接着话题就转到阿光那儿,“光,我回来之前跟你韩伯父吃饭,他说上次带女儿美雪回来,是你和你爸一起招待的,还陪着一起去看话剧,韩伯父对你印象极好,赞赏有加。”
阿光谦和,“韩伯父过奖,他和美雪难得回来,我和我爸理应尽地主之谊。”
如此得体,方明诚喜欢,就多聊几句,“对了,听美雪说,想帮你申请去剑桥读你擅长的工科,你怎么打算?”
这消息太惊人了,永恩低头,装成继续对付那只蟹夹的样子,实则肌肉绷紧,耳朵变成了雷达,捕捉南极冰回答的每个音阶。
方明诚话让阿文和阿琛先激动上,阿文不改暴君本色,“怎么?想丢下兄弟耍单篇儿啊?”
阿琛则一语中的,“韩美雪为啥给你申请剑桥?看上你了吧?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谢韶光照旧惜字如金,“别捣乱,我又没要去……”
哗,他没想去,永恩轻松下来。一块豆腐放到她碟子里,是方逸华,“永恩,来试试这个,豆腐里酿了鱼茸,很清爽嫩滑。”
已经被闹的再无胃口的永恩连连称谢,也实话实说,“我已经饱了。”
方逸华眼神温暖,劝,“不可以这样就饱了,再吃点,这菜还没上齐呢。”许是出于泰哥的关系,也可能出于想逃避老公的心意,她一直和永恩说悄悄话,“学校有没有人追你?”
“没有。”
“说谎,这么漂亮的女生怎么会没人追?”
永恩实诚,“我一点都不漂亮,你今天觉得我漂亮是因为我脸上的胭脂水粉调配的好。”这句实诚话声音稍大了点,惊动周围人,方逸文跟他俩兄弟先哈哈哈大笑起来。
方逸华也笑,“女孩子这么讲代表一件事,一定身边没有合意的,说说你的条件,姐替你留意。”
方逸文的那个大笑还是有点提醒到永恩的,就又冒句实诚话,“男生喜欢的女生不是我这型,他们眼里我就一爷们儿,纯的。”
这回连方明诚夫妻都跟着笑起来。方夫人道,“永恩,别介,你就告诉伯母你要个什么样儿的,这事难不住伯母,一准儿给你找个合适的来。”
永恩绝对相信,这世上确实没什么能难住庄静秋,所以那心里的理想型是绝对不能说出口,她怕了方夫人的铁腕手段,于是胡诌,“我要歪嘴斜眼瘸腿断臂的,这样一定没人和我抢。”其实,这不能算说谎,南极冰就是太出类拔萃了,她还没消化掉乔景慧,没弄明白唐意彼,又来了个韩美雪,再这么整下去,她季永恩的小日子算没法过了。
这句胡诌出口,令大家先愣愣,紧跟着笑的更彻底。季家夫妇被打击的都快晕掉,摇头,“咱俩认命吧,好容易装半天,还以为今晚这假淑女能蒙混过关,敢情又半截破功。”
诚伯啼笑皆非:“丫头,你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阿琛则调侃,“看不出来你这么没自信,别啊,好歹还有一忠犬藤木呢。”
谢韶光慢条斯理嚼菜,嘴角挂着浅笑,他看上去轻松,自在,随性,无甚挂碍,却不知,他笑的那个女孩儿,所有的鲁莽,癫狂,都只是因他的存在。
永恩还发现,这一桌人都在笑的人中,阿彼的笑容是牵强的,她在应付,到底怎么了?
饭后,吃完水果喝完茶,季家两口子留下跟方明诚伉俪打麻将,方逸华夫妻在旁相陪,最年轻这伙儿自去找乐子。一群人走出大屋,阿琛去开车,其余在车道边等,向来粗糙的方逸文对阿彼确实可以体察入微的,永恩感觉到的有异他也一样有感觉,稍欠点身对着他的小女朋友,“阿彼,不开心吗?怎么了?”他难掩兴奋,“有我爸在,不用担心我妈,我打赌我妈不敢随便乱来。”
阿彼把身上大衣裹紧一点,无所谓语气,“啰嗦劲儿的,谁告诉你我担心你妈了?”
“那你怎么了?”永恩也关心,“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啊。”
阿彼含混,“没什么大事儿,有点累。”
暴君文那急脾气哟,“阿彼阿彼,你别让我急成不?你的事儿在我这儿就没小的,说,到底为什么不开心?”
阿彼安安静静,揪门口桂树上的叶子,“刚才听你们聊到你家以前屯着的一块地儿,最近建了楼盘。”
“是啊,有什么问题?”
“那个楼盘,我家买了一间,刚交首付,用掉我爸妈这辈子所有积蓄。”
第20章 20
方逸文和唐意彼,这两个上辈子一定属铁达尼和冰山的人物,又撞上了,照例惊天动地。从阿琛的车上开始。
阿文,“你家买房干吗不跟我说?”
阿彼硬邦邦,“上次我妈生病跟你借了钱都没还,先紧着买房了,当然不好意思跟你说。”
阿文,“跟我用得着不好意思吗?”
阿彼,“为啥用不着啊,你知道我脸皮儿薄,跟你没法比。”
阿文,“我又怎么了?”
琛,“阿文阿文,少说一句好吗?”
没人理劝架的。
阿彼,“哄抬房价的一份子,我们蚁民好比吗?”
“房价那是大势所趋,跟我有屁毛关系?再说你明知买的是我家承建的楼盘,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啊,这样不就不用把你爸妈的积蓄都搭进去了?”
“不搭进去我爸妈的积蓄,那就得搭进去我的良心了。承你这奸商的情,不等于和你狼狈为奸?我说了我没那么厚颜无耻。”
阿光,“阿彼,先冷静点。”
永恩也是,“阿文,好了。”
仍然没人理劝架的。
阿文火冒三丈,“哦靠唐意彼你什么逻辑……”
直到预定好的包厢,阿文和阿彼还是吵个不可开交,阿琛和阿光支使永恩,“快去跟阿彼装可怜。”
永恩心领神会,祭出她难得一现的软功夫,“阿文阿彼,别这样嘛,订好的包厢本来就是为了给你们今天庆祝用的,你俩现在吵架,让大家怎么办呢?本来还跟琛和光商量好,今晚让阿文装王老虎,上演抢亲戏码,把阿彼抢走去洞房花烛呢。好了啦,你俩别吵了,不过就是理念不同,完全可以沟通的,咱求同存异成不?”
还挺有用,这对鸳鸯暂时闭嘴,通通静下来。
以为大功告成,阿琛凑过去嘻皮笑脸,“看在我空窗好几天没把妹,只为给两位安排今晚节目的份上,好歹咱们和谐一下呗?”
“不好!”唐意彼语气冰冷,“你们永远不会懂,我曾经亲眼看着棚户区被人强拆时,一个老人坐在灰尘里嚎哭时候的心情,我幼时曾发誓,长大后好好读书,一定把这些坏人都消灭掉,谁料想现在,我竟然梦想跟一个囤地强拆,哄抬房价的奸商共度一生,太荒谬了。”唐意彼边说,边脱掉身上的小礼服,只着一件薄薄的真丝衬裙,扬着下巴梗着脖子,她将礼服丢到地上,拎起大衣,开门就要走。永恩意欲跟去,可阿彼回转身,面色凛然,“是朋友,就让我静一静。”
这个晚上,阿文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他妈的……”其后,这间包厢算毁了,器材,摆设,用品,还有阿琛费心思准备好的道具,类似鲜花,拉泡,红酒之类,全都被暴君砸个稀巴烂。
永恩给吓傻,从方逸文红着眼珠将一只酒杯甩到电视机上那刻起,她抱着头缩在角落,看着方逸文疯了样丢,踹,踩,拽,砸,他用最大最强最狠的力度使用肢体动作去发泄,嘴里却沉默至毫无声息,整张脸阴的象暴雪压境,手上不知被什么给弄破,血淋淋的……永恩有一点点晕血,面色发白,浑身无力。
阿琛和阿光开始是有想拦住阿文的念头,但适得其反,把阿文弄得杀红了眼,揪住一个侍应生,以一种不惜将人扁死的劲头来撒气,阿光把那无辜的家伙给救下来,这时才发现到受惊吓的永恩缩在角落,象只受伤的小兽一样眨巴着大眼睛,忙叫上阿琛一起将永恩给架出包厢。
关紧门,阿琛把永恩掩着耳朵的手给拉下来,哄劝,“永恩,永恩,没事了,你别怕,我们在这儿呢。”
永恩深呼吸,点点头,刚缓过点劲儿,包厢里的方逸文不知把哪个物件丢到门上,弄出轰然声响,永恩惊得一激灵,本能去抓身边南极冰的胳膊,轻呼,“救命。”
谢韶光满脸无奈,“平时胆儿不是挺壮的吗,敢情也是个银样蜡枪头,唉……”他嘘口气,拍拍永恩抓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温和安慰,“放心,我们不会让阿文揍你的,让他发泄发泄就好了。”
永恩无措,“真的吗?”
阿光,“嗯。”
在永恩抓住阿光胳膊叫救命那会儿就开始发愣的阿琛,很快恢复平静,还是那个周到绅士的乔景琛,“就让阿文一个人先在里面疯吧,我们到那边坐坐。”
所谓那边是放置在楼梯拐角处的几张椅子一张小桌,坐那儿能看到包厢门,倒还方便顾到阿文。永恩坐下,余悸犹存,“我的天,想当初阿文整我的手段简直就是风和日丽,他发起怒来象只狮子,能把人撕碎。”
“不经常,”琛竟然颇为淡定,“尤其这些年好多了,能让他疯起来的也就是唐意彼。”
噗,南极冰开罐冰啤,喝小口,嘀咕,“好容易家长那关过了,不趁热打铁把事儿定下来,瞎琢磨啥呢?”
“可不是。”阿琛附和,“不过这次不怪阿文,是阿彼事儿多,闹鬼的毛病,她家买房子完全可以跟我们讲一声的,无论是送一套或是给个内部价都不成问题。自己不说,还把房价高的罪过全丢给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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