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共韶光 作者:钫铮(晋江2013-04-03完结,天作之和)
永恩自忖,聊的不热闹跟她在不在没关系,是因为大家心里都有事儿啊。沮丧加无助,问高堂双亲,“师父和莫莫就这么完了。爸,妈,你们说,方逸文和阿彼会不会也没结果?”
远山先生用他几十年的人生经验给永恩答案:“事在人为吧,他们自己很坚定的话,外在阻力不是最大问题。再说,阿彼始终是女生,不比阿泰是男生,男人背负的社会压力总会大些,不是只要对爱不放手就可以什么都不考虑的,所以相比较来说,阿彼的机会更多。你们这些小朋友啊,要是真有心帮他们俩,不如劝阿文早替未来做打算,如果有一天情况变坏,阿文是不是成熟到可以放弃一切接受普通人的生活?”萧远山眼见女儿因为他这番话脸色愈加阴暗,连忙转气氛,“或者我们不用想这么多,哪天阿文被关起来,我们就找阿泰帮忙啰,把人救出来,然后让阿文和阿彼远走高飞。”
季太皱眉头:“你什么意思啊?想你老板的儿子私奔吗?”
季先生:“不可以吗?现在很流行呢。”
果然,永恩笑起来。可隐约的,她心里有个自私的念头在逐渐显山露水。事实上,这是个牵一动万的局。方逸华提出离婚,会令方家的生意受影响;方家生意不顺遂,方夫人会以此为借口对方逸文施压;方逸文和阿彼之间不堪压力出状况,就会波及到对阿彼极度关注中的阿光。一来二去,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很可能就逼得阿光不得不正视他对阿彼的真实感情,届时什么局面大家都不清楚,或者会伤害光与文之间的兄弟之谊,也或者成就阿光与阿彼之间的暧昧之情,重点,这种结果永恩绝对不乐意看到的。其实从这个角度考量的话,南极冰每次为阿彼和阿文的事情操心之时,都等于给永恩的暗恋一线生机,她没道理不配合,所以,永恩对自己说,,“季永恩,你不该生气,你要做的,是和阿光一样,帮助阿文和阿彼,成全到他们,就是成全了自己。”
第21章 21
无论是成全自己还是成全别人,都不是容易的事儿。永恩为了约阿彼出来可是耗了两天时间,一来阿彼还有气说不乐意听那“三贱客”中的其中任何一个为方逸文说好话,二来恰是春节时候,走亲访友的饭局也多,连好好打个电话的空儿都没有,末了还是永恩祭出那个类似于想你想成瘦月一弯的肉麻文艺腔,写给阿彼一封不短的邮件,请她务必到琴bar一叙,这才打动或者扰动唐姑娘,把人给请出来专门谈方逸文。
八点多光景,永恩和阿彼先到,叫了东西喝,等那二位迟到的准和事佬好一会儿,南极冰才姗姗而至,仔裤线衫,臂上挽了件黑色大衣,头上还落着几粒未融的雪粒,满身染着不知从哪桌饭局上带来的酒香,落座便道歉,“对不起,来晚了,大塞车,阿琛也在路上堵着呢。”
永恩关心,“你喝了酒还开车?”
“不,司机送我来的。”只在回答这句问候之际,阿光的目光才在永恩脸上略作停顿,转瞬又专注于阿彼。
对和事佬的迟到,阿彼表示没关系,同时,“帮你要了绿茶,给阿琛要了苹果马提尼。”
永恩看南极冰点点头,一种阿彼怎么安排他们都天公地道的架势,就忍不住又小鼻子小眼的寻思,阿彼和那三个之间好有默契哦,而且阿彼真的很懂得怎么照顾人,她就不行,每次都是别人照顾她。
南极冰跟阿彼如此开场白,“永恩说你最近在看《毛选》?”阿彼默认,他又问,“想怎么着,要做陈独秀,李大钊,还是孙中山?”
阿彼带点挑衅,“不行啊?”
“可世人多是袁世凯。”谢韶光接过侍应送上的绿茶咽一口,“无论时间怎么往前走,改朝换代,历史更迭,有些东西一直不会变的,进步的只是文明,不是政治,也未必是体制,最深邃最坚固的,仍是人性和私欲,政治和体制只是被人性利用的一种手段,多少理想,最终还是要在这种手段里牺牲,幻灭。”光意味深长,“阿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社会上的很多不公,已经是规则的一部分,在这些规则面前,任何人都是弱势的,不止是你,包括阿文。”
阿彼继续挑衅,“弱势?既得利益者都来扮弱势让我这小老百姓怎么活啊?对,既得利益者。”阿彼指指南极冰,“你,琛,还有阿文。”
光抿着嘴角,依旧专注,他看着阿彼的眼睛,温润,恳切,如浸在一泓清水中的玻璃珠般动人,语意煞是柔软醇厚,象耐心十足的一个爹在哄不乖的孩子,“阿彼阿彼阿彼,如果有一天再来一场金融风暴,首当其冲被殃及一定是我们这群你口中的既得利益者,我压力大到要跳楼的时候,你还哼着小曲拿本《毛选》怡情养性呢,你说,那会儿谁又是既得利益者呢?阿彼,从某种意义上讲,上帝是……”
“是公平的。”唐姑娘接口,笑,心平气和,刚刚的挑衅不过只是刻意玩笑,她业已通透,冲阿光挤挤眼睛,“昨晚我和慧在MSN上聊天,慧就是这么劝我的。”她调侃,“啊,话说你和慧虽隔天涯万里,也心有灵犀一点通哪,真不愧是青梅竹马。”
说到慧,光静下来,眼睛只是盯着自己面前那杯绿茶,默半晌,语气悠长,“阿彼,握住你爱的人的手吧,也许下辈子,走在身边的,就是别人了。又或者,都不用下辈子,这一生,这一瞬,就错过了,会遗憾的。”
明明是来劝和阿彼与阿文的光,这会儿反过来被阿彼安慰,“阿光,你和慧不会错过的。我保证。”
光往椅子里靠的更舒适一点,无可不可,“你拿什么保证?”阿彼料不到光有此一问,挠头,想,没等想明白,光提议,“要不,拿你的《毛选》来保证?”
阿彼笑,“这样会对先辈很不敬吧?”
光跟着笑,“好像是不太好哦……”
永恩捧着自己那杯柠檬茶,逐渐已听不见南极冰和阿彼到底在谈些什么,即使听到,她也不了解那些所谓的什么文明,政治,人性,私欲。她不是有那么想法的人,但阿彼是,慧是,阿光是,他们之间,有他们的默契和语言,那种语言,永恩不懂,所以她整个被摒弃在他们的那个世界外面。
似隔着层玻璃窗般,她看到他和她在那个她无法接触和懂得的世界里安坐,以一种很轻松,很写意,很舒适,很美满的姿态交谈,微笑,甚至,傲慢,那并非浅薄的物质撑腰形成的某种不切实际的傲慢。永恩觉得自己似乎在越缩越小,直到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夹杂在脚下的桌子椅子腿下面,如地板条上一个洞般微不足道。永恩忽然很想以时速一百里的速度逃离此地,应该不用跟那对喁喁细语的人告别,他们之间根本谁都插不进去。永恩想,就算她现在默默离开,他们也不会在意吧?她竟真的放下手中茶杯,捞起了包包的带子,意欲离开之势,有人轻轻拍拍她后脑,“怎么?你要走了?”永恩抬头,是阿琛,笑意浅浅,目光关切,永恩瞪着阿琛那张总是显得那么温煦和善的脸,一时怔忪,她该怎么说?理智随之也在此时抬头,她怎么了?要做什么?
永恩的呆怔惹琛少发笑,五根手指在永恩眼前晃晃,“喂,回来,这也能恍神?”
永恩打掉阿琛在她眼前乱晃的那只手,借口,“突然出现,吓死我了。”她还是拿起包包,但并非走掉,而是打开拉链,以乱翻掩饰她刚才的动机,“我的纸巾呢?”
阿彼拈起桌上几张干净纸巾给她,“这里不是有?”
永恩故意嘟嘴,“不是这个,我要上面印了小熊的那种。”
阿琛和阿彼夸张地同时垂头,做出败给永恩的样子,结论,“穷讲究。”
阿光的目光对着永恩闪了一闪,永恩以为他会糗她两句,可没有,光转向琛,“这么晚?”
琛抱怨,“路上堵的厉害,好像全城的人都在这个晚上跑出来玩乐一样。”接过伺应送来的苹果马提尼,问阿彼,“怎么样,气这么多天该想通了吧?”
阿彼逗他,“怎么可能?没你乔景琛公子善解人意的劝谕,我这儿指定过不去的。”
阿光帮衬,“就是,你又来这么晚,明显没诚意嘛。”
就这两句话的空儿,起码有三两艳女不远不近距离冲阿琛打招呼,阿琛一边忙于回应,一边很识逗地回阿彼,“你要还过不去,那就给你时间多想想呗,就让阿文再受点苦啰。”半真半假,阿琛祭出极拿手的柔软攻势,“我们阿文是有情人,有情人总是要受一点点苦的。”
几乎是熟极而流的一种配合,光掏出手机,“来,让我们给有情人发条短信,告诉他好消息,阿彼已经不生气了是吧?”他目光征询状看阿彼,手里却动作极快,在写短信。
阿彼扬眉,那种小魔怪似的笑容,“那就转告阿文,让他等本姑娘传召,本姑娘不耐烦见他的时候,让他别出现在本姑娘眼前。”
阿光发短信的手停下,和琛一起对着阿彼,相同表情,“不是不气了吗?又玩什么?”
阿彼诚挚地,“我知道大家的好意,可对于我和阿文之间,我真的需要再好好想想。”
阿琛颇为体谅,“想什么?想既然这么辛苦,要不要继续下去?”
阿彼,“不,想可能会遇到的困难。”
光不以为然,“如果一切都能预见,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去守护?”他仍哄孩子似的耐性十足,“阿彼,你说呢?”
阿彼看看光,再看看琛,彻底败北,求饶,“我会给阿文电话,好不好?上吊也得喘口气儿啊,你俩现在就先别逼我了。”
阿琛苦口婆心地,“唐姑娘,我们是怕你这儿喘口气儿的功夫,阿文已经上吊了。”他话音刚落,一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一长腿细腰的娇娥黏到他身后,头搁在他肩,气吐如兰,软糯糯音调,“阿琛,不请我喝杯酒吗?”
阿琛拍拍那女人脸,一般软语呢喃,“乖,我等等就来。”那娇娥留给琛一个媚笑,风情万种,步步生莲地走去吧台边坐。
永恩对此似视而不见,她呆怔怔,光琢磨南极冰刚才那句话,如果一切都能预见,还有什么理由去守护?是啊,等待着,守候着,保护着,活下去,不正是因为未来的一切都不可知,不能预见吗?难道不是因为不可预知,所以才显得更值得更美好吗……
从长腿细腰的要阿琛请喝酒的那美娇娥出现到其消失,阿光有瞥永恩好几眼,见永恩径自发呆,倒也没扰永恩,揶揄阿琛,“你找个稍微有气质一点的行不行?”
阿琛翻个白眼,他永远有扯不完的歪理,“拉倒吧,有气质不就是长得丑吗?”
光抬杠,“哗,有气质叫长的丑,那漂亮的应该是什么样儿?”
琛大言不惭,“漂亮的应该是我那些女朋友,品格不凡,个个心胸大,脑子小。”他特别瞄一眼阿彼的胸部,撇嘴,故作不屑,“反正不能象你,你除了脑子没心胸啊。”又转向光,“回头介绍几个漂亮妞儿给你。”
不等阿光开口,阿彼先回敬琛,“你口味重,整的那些三俗产品不适合阿光和阿文这型的有为青年。”她怕自己反击的力量不够,意欲找帮手,“喂,永恩,你说是不是?”
永恩傻愣愣恍若未闻。
阿彼推她,“永恩,怎么了?”这才觉悟,“今儿晚上你都没说话,不舒服吗?”就去摸永恩额头,喃喃,“好像还好嘛。”
花心琛和南极冰探究的目光一起射向永恩,琛也疑惑,“是啊,怎么一直发呆?平时就你叽叽喳喳话最多呢。”
永恩不敢再放任,收摄心神,应对,“不是,不是发呆,”她回忆还能记得住的,大家刚才聊起的话题,抓住一个可以搪塞过去的,“我,我在想,阿琛的那些女朋友。”
“嗯?”阿琛耙耙自己那头微卷的发,意态潇洒,“我的红粉知己们都怎么了?”
其实对琛少的红颜知己们真的没啥大想法,完全凭本能,胡言乱语,“就是,”永恩磕磕绊绊的,“以前交往的对象,现在交往的对象,可能未来会交往的对象,新欢旧爱,一勺烩嘛,要是我,根本没办法想象,可以那么轻易的见面,又那么轻易的分手,然后还可以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活着,怎么能这么容易呢?我就办不到。”
琛沉默,对着永恩,神情肃然。不知是不是因为琛面色有异之故,阿光也沉默,阿彼似乎想说点什么,张张口,又给咽回去。
因为大家都静下来,永恩察觉自己造次,跟琛道歉,结舌,“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胡说八道……”
“才不容易呢,”琛截停永恩的话,恢复他那优雅从容的吊儿郎当没正经状,“对我来说,那些女人是海豹,给它鱼吃,她们就能给我表演跳火圈。”他加重点语气,“跳火圈哦,你敢说很轻易?”他一口气喝掉自己杯子里那份马提尼,站起来,冲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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