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共韶光 作者:钫铮(晋江2013-04-03完结,天作之和)






永恩理解,“对,你的人生哲学是随便过过就好,别太认真……”

跳舞的这一对,步步生莲,舞低杨柳楼心月,却不知,或是装不知那边坐着的几男几女,亦是酸了鼻尖,红了眼眶。
芸涓潸然泪下,她知道,为什么琛会与永恩跳舞,对琛来说,这是和季永恩的最后一夜
慧悄然拭泪,阿光总是一针见血,青春,真的过去了,她现在很好,唯一的不好,是没能看到她最亲密的朋友很好。
阿彼和阿文红着眼眶相偎相依,牵着一双手,一路走来,真心不易,他们感慨,为现在,为过去,为未来。
而对阿光来说,今夜后,他必须和从前的那个自己告别,曲终人散,最后一夜。


 



第59章 59
拼到凌晨三四点才上床休息,孕妇累惨了,反正阿光的订婚宴是在晚饭时间,慧说睡到中午再起床也不迟。可是永恩睡不实,早上起来,给泰哥留下字条,独自出门,她还是想回学校看看。昨天听阿彼说,她今天可以不用去学校,那基本上,不可能在学校遇到什么熟人了吧。

还是那条林荫路,还是波光荡漾的人工湖,还是图书馆,永恩去找她的阿拉丁神灯。方帜的图书馆依然安静得象不存在,一如永恩的爱情。阿娟闲得在打瞌睡,她记性不赖:“是季永恩吗?你怎么突然不见又突然出现?”

永恩玩笑:“我穿越的,来自2046年。”说笑几句,永恩要求,“离开后很怀念这里,难得回来,可以进去看看吗?”

阿娟同意:“可以,我不陪你了,你随便,不过要快,今天我要提前下班,我和老公结婚周年纪念。”

永恩谢过阿娟,熟门熟路,找去旧处,那本童话还在老地方,好象从没被动过。抽出来,找到阿拉丁许愿那页,画中人还坐在顶楼,衣袂翩然,孤独飘逸,手指间把玩的那丝缕阳光似乎仍然变幻流离。永恩掏出笔,在纸张上写下了一句我爱你,又写了一句,再写一句,写了很多句,用笔写了,用泪写了,用心写了。她想,这样,就算是已经表白过了,阿拉丁作证。从今而后……不,没有以后。将画作夹回书页,童话放回原处,永恩相信,应该没人会再来翻阅这本书,她自己也不会。

离开学校,永恩又去珠宝店给泰哥和慧没出世的宝宝买了一件翡翠吊坠,打电话给爸妈,问安之后告知,这几天花的太多要破产了请求支援。远山爸爸来一句,“闺女,得知你要支援感动死了。”如此支持孩子乱花钱的爹还真少见,永恩发笑。

再回公寓,泰哥和慧正着急呢,嫌永恩回来晚了,出席订婚宴那种场合,捯饬起来还不得几个钟头?抓着永恩赶紧试衣服。慧知道永恩肯定没带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昨天回去收拾行李的时候特别替她拿的,连首饰都配好,永恩对着那套大溪地珠,吸气,“不用这么隆重吧。”

慧睡饱了,个性里的小刁蛮小尖锐也跟着通通活泼起来,“咱输人不输阵。”

永恩暗暗翻个白眼,她没要和韩美雪比好不好?抓着礼服回房去换,打开外面防尘罩一看,颓了,正是她娘亲认为她本钱不够撑不起来的那种裸肩抹胸款的行头,Erdem 的设计,珍珠白色,及膝长,收腰修身设计,缎面层叠着欧根纱,胸口裙裾手绣的蝴蝶花朵,穿这件衣服适合长发盘起的样子,会显得温婉可人,永恩是短发,不过算了,混过去今天就好,其余不计。换出来给慧看,慧认为永恩没问题,替她弄头发化妆配首饰,比给自己收拾的还带劲儿。

泰哥有趁空问永恩,“真的可以吗?不想去的话我们可以呆在这里。”

永恩瞅着师父一身正儿八经西装革履,英挺立地,笑道,“你今天这么帅,不出去见人很可惜的。”

慧也听见泰哥的话,反对,“为了阿光,我们要去,怎么也得见见韩小姐是什么人。如果真的不靠谱,回头还是得想办法帮阿光把婚事给退了。”她理由充分,“阿光可是帮过我们,我们不能不管他哦。”

泰哥幽默:“看你这架势简直就是想去那儿放炸弹似的,我得弄套防爆装穿才有安全感。”当然,这是玩笑,那三个家伙连一串鞭炮都受不了,哪堪玩炸弹?一行人赶到现场,美雪还没来,光已经在那里了。一身黑礼服衬得他气宇轩昂,卓尔不群,他身上带着浓浓的书卷味,眉宇间锁着浅浅忧悒,倒更显清隽。

泰哥送光一份礼物,是cartier的钢笔,很真诚的给几句客套话。

永恩没礼物,“虽说我有在府上府上叨扰两日,但是我已经送过毛衣给你,小小祝福,你已经收去,不用再来向我要。”

光回敬,“不敢,你肯穿着成人礼服来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上下打量永恩,损之,“慧,你给她选的?很象是谁家孩子偷穿了妈妈的衣服。”

慧不干,“去。”

说笑间,永恩曾见过的,阿光那位上司叫七哥的来提醒,“方夫人静秋女士到了。”永恩手抖,杯子的香槟洒出来一点点,泰哥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门口骚动,美雪出现,长发垂肩微卷,配琥珀发饰,Vivienne Westwood 金色缀亮片抹胸曳地长礼裙,礼服的褶皱将她的身材修饰的玲珑有致,颜色也将她衬托的尊贵无比,尤其她优美到无懈可击的肩背和手臂的线条,纤秾适度。

永恩问慧,“对着这样的美女也有时差,阿光会不会太以挑剔人生为乐了?”

慧望天,“我们什么没见过?只是个美女而已。阿光讲灵魂的。”说着话,门口处更热闹,双方家长和庄静秋一起大驾光临,于是整厅的人都拥过去。泰哥和慧带着永恩往角落处挪挪。虽说时隔多年,但泰哥本人也并不愿意见到杀母仇人庄静秋的。慧说,“我们再呆会儿和谢伯父伯母打个招呼就走。”

“干吗走那么早?”是琛和芸涓,还有阿彼阿文,两对俊男美女现身。阿文说,“别急,我们试试美雪先。”

永恩紧张,“你们又要怎样?”

琛食指竖在唇前,“嘘。”

芸涓摇头,“我觉得韩美雪看上去是那种很聪明的人,她应该会给出标准答案。啧,其实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有标准答案,你们那个方法应该不行的。”

泰哥试着劝阻,“喂,你们几个别胡闹。”

阿彼,“绝对不会。”她给阿文个眼色,阿文干掉杯中酒,冲个女孩子走去,颇大声音,“嗨,Jude……”他与其拥抱,并且抱了超过一般社交礼仪必要的那个时间,姿态亲密,还与人暧昧耳语。接着阿彼以象是砸场子的架势,不理整大厅彬彬有礼的好男好女,横冲直撞至方逸文面前,扯开那个女人,其快无比的挥出拳头,结结实实,方逸文受了那一拳,阿彼骂:“你这只猪,你敢在我面前和别的女人这样亲热,死定了你。”骂完欲再饱以老拳,阿文随随便便将她玉掌捞住,阿彼人已揽在怀里。

骚动已经造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阿文处,光倒并不紧张,“你俩又怎么了?”

方逸文,“阿光,你知道应该和什么样的女人订婚吗?就象我家阿彼这样的,可以当面对你表示她在乎你,她对你计较。你眼前的那个可以吗,可以对你说她爱你吗?如果她不能,你为什么要和她订婚?她什么都说出不出来,你让我这个兄弟怎么给你祝福啊。”

永恩快晕了,不是说从不在某些场合出纰漏吗?现在是怎样?可接下去,她见到美雪姑娘站出来,闪闪发光,用很好听的声音,很温润很沉稳的态度,“我可以那样的,不过我不会打人,但是我愿意告诉光,我爱他。”

大厅内有片刻安静,光走近美雪,牵她手,香香她面孔,这是永恩第一次,见南极冰与女生做如此亲密的动作,可她舍不得闭上眼睛,因为,那样的他,真是好看。

有人鼓掌,是阿文和阿彼,俱笑面如花,道,“阿光,恭喜你。”又对美雪说,“我想我们在场所有人,都想听到你对阿光说这句话。”阿文潇洒自若,只要他乐意,他也可以绅士风度的魅惑众生,冲美雪欠欠身,“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方逸文,阿光的死党兄弟,这是我女朋友唐意彼,叫她阿彼就好。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失礼,不过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阿文转向众人,“又惊又喜,有没有?有的话给点掌声好不好?演的那么卖力……”

掌声雷动,间中夹着庄静秋笑呵呵训儿子的声音。原来,只是一个可以自圆其说并能烘托气氛让所有人都开心的试探,永恩心揪着,努力与这个场合共襄盛举,饮尽自己杯中的香槟。

听芸涓和慧,“没错吧?韩小姐的标准答案,光的标准动作。”

慧道,“我很庆幸她给的是标准答案,如果不够标准,显得很较劲很失体面,说明她来真的,那阿光应付起来反而会有难度。”

永恩不语,她不是太明白慧和芸涓的意思,但她很是明白,光和美雪,此刻看上去就是绝配的一对。

随着掌声,韩家的家长和谢家的家长开始轮流做订婚的演讲。谢展鹏夫妻身上有着和光相近的清华气质,儒雅,淡然,没有商界人士通有的张扬派头,看上去真是完美无缺的一家人,和完美的韩小姐简直是天作之合。家长们发言完毕,阿光给美雪戴上了一枚漂亮的钻戒,那颗钻石切割成梨形,雪白晶莹通透,款式简洁大方,戴在美雪手上,与她相得益彰。跟着音乐奏起,光拥着美雪跳开场舞,他的黑色和她的金色相映成辉,踩着节奏,步步飞花,云烟缭绕,众人连声赞叹,也都跟上,整厅的人随着音乐旋转,永恩从侍者那里又拿了杯酒,喝一口,味道不坏。她没惊动任何人,悄悄溜去露台。

庄静秋,她也在,披着件黑色貂皮大衣,云鬓雾鬟,背对永恩,独自站在一株绿植旁,在她脚下,远远近近,是万家灯火,街市熙攘。永恩立在庄静秋身后,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跟她坦白,自己是当年李平和方明诚的孩子,要杀要剐,随她去吧。正欲张嘴,庄静秋忽然悠悠长叹口气,“唉,都走了,真寂寞。”那一声叹息,听起来软弱,伤感又无助,永恩张开的嘴里,也只是礼貌地称呼,“方伯母。”

庄静秋回头,看到永恩,一时没认出,错愕两秒,试探,“是老季家的丫头永恩?”

永恩答应,“是。”

庄静秋,“哎哟,每见你一次,都漂亮几成。过来给我瞧瞧。”永恩上前,她端详一二,“就是比以前瘦了点,学人家减肥了吧。”庄静秋脱下身上那件裘皮大衣,披永恩身上,絮叨,“女孩子要有点肉肉的才好,太瘦不易生养。”

永恩强笑笑,见庄静秋斜肩的枣红色长礼服外只披了件山羊绒大披肩,欲将大衣还给她。庄静秋拒绝,“没事儿,门开着,暖气够足,来,咱娘俩坐会儿,你坐外面,我坐里面,冻不着我。”永恩依言坐下,庄静秋问,“你爸妈还都好?你妈生了没?我算着差不多也到预产期了。”

想不到她还记得妈妈的预产期,永恩取出手机,翻出弟弟的相片,与庄静秋一起欣赏,“可调皮了,我爸说尿嘘嘘的时候还尿他一脸。”

庄静秋兴趣盎然,经验之谈,“长大后指定是个闷淘闷淘的小子,而且肯定皮肤特别白。”

永恩诧异,“现在看还好啊,没有特别白。”

庄静秋玩笑,“信伯母的,肯定没错,跟你赌五百块。”

永恩莞尔。

庄静秋又感慨,“你看,你妈非说要躲着大家去个僻静地儿生小孩,其实管别人干吗呢?她走了,我不知多寂寞。跟我干的好好的一个助理刚也跟我说,要移民,另谋高就。”她摇摇头,“都走了,这些年,生意虽越做越好,却好像越来越留不住人,来来去去的,心里空的慌。”

永恩泛泛,“现代人生活压力大,难免浮躁。”庄静秋脸上的神情,让永恩相信,她跟她说的每句都是心里话。呃,感觉真的很怪异,明明将其视作魔鬼的,来找魔鬼理论,魔鬼反与自己推心置腹,诉说自己的寂寞空虚,永恩腹诽,这不科学,非常的不科学。

有人来找庄静秋,是陪他来参加宴会的高层,大概刚刚就是把永恩当成是这位同事,庄静秋才唏嘘感慨。庄静秋跟永恩道抱歉,说去去就来,再跟永恩聊聊。永恩点点头,便一个人坐那儿,她的位置看得到大厅里灯火辉煌,灿若琉璃,客人们笑语晏晏,良宵欢度,可这繁花似锦对季永恩无异于一场凌迟,还是她自找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心上人和另个女人在一起,女魔头居然可以变得体贴动人,错乱,错乱,错乱。永恩不想看下去,转身,站在栏杆处,高层建筑下的地面,房舍点点,星罗棋布,车流如织,永恩满心凄惶。

“永恩?”是阿光,“你在这里?”

永恩骇住,这会儿他来找她干什么?

阿光干干净净一张脸被那套礼服衬的清俊无伦,拿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