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共韶光 作者:钫铮(晋江2013-04-03完结,天作之和)
永恩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哗哗水响,又念叨一句,“臭男生。”然后,哎哟喂,刚才光开着门叮当二五地折腾电热水龙头,也不觉得什么,现在浴室门关上,小小屋里,就她一个人了,窗户上还没装窗帘,窗外黑茫茫的夜色,看着总像伏着什么怪物似的,再说灯也没来得及换,半明半暗,永恩又胆儿怯了,她觉得不能离浴室太远,可一直站在这儿实在不是个事儿,正挣扎,浴室门开一缝,少爷喊,“永恩啊,季永恩?喂,你站这儿干吗?”
永恩闭眼睛,“少爷,在等你吩咐。”
光失笑,猜她是害怕,也不戳穿,“拜托,帮我拿一下浴袍和内衣,还有我的发乳,浴液,牙具……”
永恩要求,“不许关门。”听少爷答应了,才闭着眼睛走两步再睁开,赶紧回卧室,啊,其实,真的很有点为难,男人的内衣,连老爸的都很少有机会碰。装牙具的盒子好大,里面漱口水牙线俱全,穷讲究。还好,他穿平角运动型,永恩嫌恶低腰子弹头。面红耳赤,抱着一堆东西,到洞开一线的浴室门口,闭眼,偏头,伸长胳膊,双手拖着一堆东西,屏息静气,“好了,给你。”
光不急着接衣物,看永恩,长发垂着,豆绿的纯棉睡衣衬的肤色白腻,尤其领口一片,细如精瓷,樱红的唇微抿,惹人怜爱。从他这个方向,能看到她的长睫毛,因眼睛紧闭的关系,显得愈发长而浓密,打下一小片阴影。还有她的耳朵,干净细巧,光想起他们那次一起吃着糖葫芦看烟火,不小心,糖葫芦蹭到她头发,他替她擦拭,手指边她耳朵的轮廓,耳珠玲珑,被烟火的光芒染的红玛瑙般,她,总是那么剔透,美好,心跳,象钢琴过指快速敲击出的节奏,跳跃,琳琅,引得他浑身上下,不知哪儿痛,他把门缝开大一点,上半身凑近永恩,她暂无所觉,不耐,叫,“阿光,怎么不拿衣服?”声音甜润,纯净,于是,那个凑过去亲吻念头改成,手指刮她一下俏生生的鼻尖,永恩一声惊叫,但把眼睛闭的更紧。光接过衣服,关门,笑,呵呵出声。
等光洗好出来,永恩背对他,娇嗔,“洗那么慢。”不敢抬头,抱着自己的衣服进去浴室。讨厌的死小孩儿,光着身子刮她鼻子,暴露狂。
等都收拾好分别躺到大铜床和行军床上时,永恩问,“光,你有听到谁唱歌吗?”
光疲倦地哼唧,“没有。”
永恩还是有点胆儿突突的,“我昨晚听到。”
光,“男的女的?不,公的母的?”
永恩,“母的。”
光,“那交给我吧。”
永恩,“我也没想留给自己。”
“那就睡吧。”
永恩静两秒,“光,我把母的留给你,你总得还点什么给我吧?”
光睡意深沉,“想要什么?”
“你的手。”
一只手搭到永恩床头,永恩赶紧握住。这感觉不赖,好像跟老天企求,给我他的手,就灵验了,害得永恩很想企求,再给我沓美金。听谢韶光咕哝一句,“你再吵我,我就把手收回。”永恩乖乖答应,“不会了,谢谢。”她闭上眼睛,他的手,大大的,象个可以依赖,放心去睡的小世界,很暖。
早上,谢韶光睁开眼睛,他被吵醒,这里跟家中安静的空间不同,胡同里各种车子发出的噪音让他异常不适。想翻个身,才发现,疲累之故,整个晚上维持睡下时的姿势都没动过,而他的手,仍在她手里。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淡淡的照在她身上,令她柔暖的象团甜梦,阿光忍不住反握住她的手,软软的,是这个坚硬粗糙的俗世中,救赎得到他的安慰。哦,太棒了,这不是梦,是真的,他们共同迎接的第一个黎明。可紧跟着,他耳朵里涌进更大阵噪音,惊他一激灵,满脑子绮丽念头退却,见鬼,哪来的动静?随即,床上的女生被惊醒,光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永恩被手机铃声吵醒,睡眼惺忪,抓枕边手机,嘴里极度不情愿,“讨厌。”费劲地想爬起来,察觉自己握着只手,哦,南极冰,她探头,看躺在大床边上行军床里的人,他睡在春日早间淡淡的光线里,浓眉长睫,鼻梁挺直,侧面无敌,居然,和他睡在同个房间,呼吸同一立方米的空气,看到同一个黎明,好像做梦。离他在教堂里悔婚至今,两天过去了,永恩后知后觉,才有清楚的认知,谢韶光,没变成别人的丈夫,也不是谁的未婚夫,也就是说,他单身,她也单身。她如果想对他好的话,不会对谁有所冒犯,对不对?对,完全正确。永恩偷偷的,象只猫咪样,鼻尖,凑近握在手中的,阿光的指尖,轻轻蹭了下,很轻很轻的声音,“弱鸡,早上好。”然后,放开他,起床,给他弄早餐。
光闭着眼睛,等永恩走出卧室,收回他的手,被她亲昵过的指尖放在唇边,笑,嘴里咕哝,“弱鸡?活腻了吧。”
永恩从浴室洗漱出来,看到阿光也醒了,在院里活动手脚,惊讶,“这么早?你可以多睡会儿的。”
光喊,“过来。”
永恩过去,“干吗?”
光,“来,留个纪念。”
永恩,“纪念?”
光缆住她的肩,他们都还穿着睡衣,站在旧墙斑驳的院落里,阳光水晶般纯透,风清清的,光把手机举高,“要笑哦。”
太孩子气了,还爱玩这个,永恩笑,很配合,头靠近阿光,闪光灯灿烂亮起,光很满足,这才是个像样的春天啊。
早饭,永恩煎几个蛋,烤好吐司,再热点牛奶,两人草草吃完。永恩本想说她去电信办宽带手续,光没让,“你去上班,这些事我会搞定。”
永恩不放心,“你会吗?”
光抗议,“你当我是有多废物?”
得,伤人自尊了,永恩作罢,“那辛苦了。”把昨晚拟好的购物清单,和身上的大部分钱都给光留下,叮嘱,“省点花。”自去上班。
光看着那沓现炒哭笑不得,摇头,将其收好。
永恩到办公室,老板召见,问,“什么叫平凡?”
永恩捧着杯蜜柚红茶,很确定,“平凡就像我,活着的时候扎人堆里,死了扎坟堆里。”
林以真又问,“那什么叫不凡?”
一大早就碰到这么刁钻的问题,唉,永恩用更确定的语气,“不凡就象你,活着人堆里鹤立鸡群,死了坟堆里卓尔不群。”
林以真不为所动,“好吧,重点说一下在坟堆里怎么个卓尔不群法。”她好整以暇,喝她的咖啡,拿起报纸看,等季永恩高谈阔论。
就是个恭维,用得着较真吗?永恩对坟堆那部分的业务领域也不熟,掰扯错了迎风流泪,就算掰扯对了也是风中凌乱,问老板,“真姐,给个方向?”
林以真,“开天辟地,宇宙洪荒,随你。”
永恩暗暗翻个白眼,略思忖,结论,“刺一整部阿凡达在身上。”
林以真,“阿凡达哦。”她有考虑考虑,然后,“还有呢?”
老板是在认真,发生什么事儿?永恩随之正经,“真姐,什么状况?”
林以真继续哗啦啦翻报纸,“赚钱啊,想活下去就不能和钱过不去。小胡子不是说考虑把下一季广告给我们吗?总得想辙吧。不管怎么样,反正你和姓谢的逃不脱关系,他悔婚对象如果是你的话,我接受。”
永恩再次辩解,“不是……”却见林以真对着报纸满面惊诧,“靠,这什么事儿?”她把报纸递给永恩,“假的对不对?也太戏剧化了,你不知道吗?”永恩看到报纸上半版登一则声明,谢展鹏与谢韶光从今日脱离父子关系,从此后谢韶光婚丧嫁娶等等都与谢展鹏无关……永恩手掩住张大的嘴,老天,谢家爸爸玩真的哦,昨儿听阿光讲他老父会登报脱离父子关系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永恩为阿光难过,他昨天还没事人儿似的陪她购物买东西。
林以真追问,“你不知道?”
永恩仓皇摇头,“不知道。”
林以真巴掌拍桌子一记,声音响亮,“咱就说他们家,缺德劲儿的,前儿个是儿子言而无信当堂悔婚,今儿是老子出尔反尔抛弃儿子。他妈的他家还能再精彩点吗?拉倒,不做他家生意,受不了。”
有人来找永恩,笃笃敲门,“季永恩季小姐在吗?”
永恩赶紧从林以真办公室出来,“我在。”随即愣住,韩美雪?她旁边那位,和她相似度不高,但,那是韩夫人,大前天韩谢两家联姻的礼堂上,永恩见过一面。这母女二人突然造访是为哪一桩?
美雪很礼貌:“你好,季小姐?我们见过。耽误点你点时间,谈谈可以吗?”她介绍妈妈给永恩,“家母。”
永恩意外又无措,冲美雪点点头,欠身招呼,“韩伯母。”
韩伯母唇边滑过丝冷笑,“你一定知道阿光在哪里,是不是?”
永恩呆怔一秒钟,随即点头:“是,我知道。”话出口随即心虚,她斜睨真姐办公室,老板站在门口观望,挑眉,对永恩偏偏头,哇,呆会儿怎么解释?永恩还没溜号完,毫无预兆,脸上啪地,快速绝伦,清脆响亮,挨一狠狠五指煽,永恩愣住。
美雪惊呼:“妈,你不是说好好谈的吗?”
接下来,永恩手里刚喝没几口的蜜柚红茶,满杯泼向韩伯母。这和刻意挨方逸文一巴掌不同,拜托,最有资格打她的生身父母兼之养父养母都要尊她一声公主殿下好吗?永恩气得浑身发抖,怒极反击:“你哪里跑出来的老妖精?凭你是谁也不能动我一根头发,要不是敬你长辈,我十巴掌还给你,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韩志生夫人死也想不到会被后生小辈泼满头脸茶水,脸上还沾着几丝西柚的皮肉残渣,脸色都变了,颤指点着永恩,却被气得舌头打结,半句话都憋不出。
美雪也没料到情况失控至此,徒劳地替母亲擦拭脸上的茶水。刚进来时候,她装扮无可挑剔,即使遭遇被丢弃在礼堂的经历,也未曾失礼,文雅秀丽。这一会儿手忙脚乱,再也维持不住好风度,一双眼睛能发射粒子光束似的,狠狠盯着永恩。
终于,韩伯母总算顺过一口气,咬牙切齿骂:“你这个没家教的小狐狸精,勾搭人家丈夫从礼堂逃走,你丢人不丢人?”
勾搭人家丈夫,这对永恩来说,是很过分很过分的指控,她大声,“我季永恩堂堂正正,行得端,坐得稳,我没勾搭过任何人的丈夫。你说我勾搭人,拿证据出来。韩夫人,请你自重。”然后永恩听到林以真插嘴,“我觉得能在礼堂上公然出走的都不叫勾搭。”
韩夫人冲林以真,“滚,你他妈算哪根葱哪头蒜?”
林以真笑,不恼,照例看热闹。
美雪提醒,“季小姐,你刚才说你知道阿光在哪里,你敢说你跟他没关系?”
“知道阿光在哪里的人不少,我只是其中一个。”永恩质问,“要不韩小姐说说看,知道阿光下落的人都和阿光是什么关系?”
韩夫人,“少废话,告诉我谢韶光在哪里?”
哇,这是逼供吗?永恩觉得自己可以尝试着坚贞不屈,“你们想知道阿光在哪儿自己打电话问他好了,何必要我多事?”
韩夫人目光凛冽:“我发现你这丫头真是阴险恶毒,远山夫妇温厚有礼,怎么可能生出你这样的孩子出来?你不说没关系,我们早晚也会知道。听说你和阿光是同学,想必爱慕他很久,说不定就是你背后挑唆他悔婚,否则好好的人怎么会当堂丢下美雪,却拉了你出去?现在口口声声说与你无关,卑鄙无耻。”
永恩面无血色,韩夫人那一巴掌伤了外面,现在的话伤了里子,这对韩姓母女用最简单的方式,成功逼疯了她,永恩的脑子已经不能正常运作,脸上带笑:“您说对了,我就是阴险恶毒,我根本不是我爸妈生的,不过我再怎么阴险恶毒,也不屑调唆谁去悔婚,夫人太过抬举在下,也看轻你挑的乘龙快婿,谢韶光岂是人家挑唆得到的人物?您更要弄弄清楚一件事,我季永恩再卑鄙无耻,也绝不会随便跑去人家工作的地方撒泼打人,韩夫人倒是教养出色,跑这里以大欺小,倚老卖老,怎么还好意思说别人卑鄙无耻?”
韩美雪面色冷然,“季永恩,逞口舌之快无益,告诉我阿光在哪里,条件你开。”
韩夫人已经被永恩激的理智全失,“美雪,你也听她了,这小丫头哪肯好好谈?牙尖嘴利夹枪带棒,对长辈就这个态度?有娘养没娘教,行,你爸妈不教你,我不介意帮帮忙。”扑上来,对着永恩又煽巴掌。
永恩很想打回去,可看着韩夫人面青唇白的模样,又念及她年纪,生怕自己动手狠了再给韩夫人闹出个什么脑梗心梗,不太敢下狠劲儿,不过左拦右挡。
林以真见永恩吃紧挨好几下,骂,“笨死了。”她上来帮手。
韩美雪嘴里劝她妈,“妈,好了,别打了。”貌似上前拉架,其实暗中给永恩好几下。
这乱糟糟一团正不知如何收手,又有人来,男性,“卧槽,季永恩?谁欺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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