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床暖旧爱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得不多审视几眼,还别说,真有那么一点弱智感觉—— 
  没等我琢磨够,尚文旸便让摄影师为我打印最后一次照的那张。 
  “喂,我还没——”还没正式落实印那种版本呢! 
  尚文旸笑了:“不就是个要贴在驾照上的照片吗?又不是选美报名!” 
  我瞪了他一眼:“讨厌!”   
  六   
  周末,在Williamstown的一海边小公园,正开着BBQ派对,今天是这派对举办人女儿的八岁生日! 
  小寿星名叫Ada,皮肤白白,头发卷卷,眼珠蓝蓝,不过,却能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因为她的母亲是一位地道的中国人。这里的来宾好多都是小孩儿,大部分是Ada亲自写请帖邀请来的。 
  头顶大大的遮阳草帽,脸戴圆圆墨镜,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喝着冰饮,看着孩子们在海滩上嬉戏,追逐那群一心想啄地上零碎食物的海鸥。再远处,海边,Eric和谭宜莎等人真享受着海水的温柔!我既没带泳衣,又怕晒,所以只好躲在角落! 
  Ada的母亲秦琳走来,手里端着刚烤好的鸡翅,递到我面前。 
  “谢谢!”虽然没什么食欲,可还是接了过来。 
  见身怀六甲的秦琳欲坐在我身边,我急忙扶她坐下,调整好坐姿后,她问:“来了这么久,还习惯吗?” 
  “还行吧!就是天亮得太早,早上想多睡会儿懒觉也不踏实!” 
  又聊了一会儿专业科目后,她笑道:“我还真佩服你,连自己老公都不要了,说读书就跑来读书!” 
  “有什么好佩服的,工作,家庭不顺心,所以只好找另一条出路!”看着远处那群孩子,“如果我能像你这这么美满,又有个如此漂亮的女儿,打死我才不出来呢!” 
  “那你们就没想过要孩子吗?” 
  我沉口气,笑而不答!寻思着如果真的有个孩子,那该又是怎样?可,为什么没有呢?难道真是由于自己觉得孩子麻烦? 
  像是发觉话题有些不适般,秦琳又开口笑了,开始向我推荐起墨尔本几处值得去的景点。 
  没过多久,在海水里泡够了的谭宜莎跑了过来:“喂,你们聊什么呢?这么起劲儿!” 
  “我们正说起你呢!”秦琳答道。 
  “说我,说我什么?” 
  “你的那个Jim呗!让你把他带来,还跟我藏着掖着的,难道还怕我们把他吃了不成?” 
  “嗨,你又不是没见过!”谭宜莎说道,“有什么好稀奇的?长得不算帅,兜里也没几个钱,我没事儿拉他出来显摆什么?再说,今天是你女儿过生日,我们这几个过来噌噌吃就算了,难道还真携家带口的啊?” 
  她这一说,把我们大家都逗乐了。 
  “说到男朋友,费纳,你对费雅了解多少?” 
  “什么啊?” 
  “她现在到底有没有男朋友?”谭宜莎很是积极,“你不知道,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更没听说她正式交过男友,虽然追她的人挺多的,可——,说实话,我还真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性取向有——” 
  没等说完,秦琳就不客气地推了她一把。 
  “怎么可能?”我笑了,立即给费雅开证明,“她啊,已经有男友了!” 
  “真的?” 
  “嗯——” 
  听到此,谭宜莎立即一屁股坐在我另一侧,让我刚快跟她详细道来,还义正言辞的解释到,这是身为好友应该了解和关心的。 
  虽然费雅历来对自己感情事儿很低调,就连我,她也很少提,不过对于这次她的新恋情,既然被我意外发现了,那我当然也有义务将讯息提供给认识她的好友们! 
  这位暂时被费雅定义在‘观察期’的男友,名叫Lorin,听说是为广告界精英,现在国内外好些大型广告都是他名下持股公司出品的,至于长什么样子,没见过,只在电话里听过声音,凭口气,感觉挺傲的。但说到傲,哪儿会有人能比得上费家荣誉出品的顶级珠宝设计师费雅费大小姐? 
  除了知道他们是在新加坡的一场珠宝秀上相识的外,其他的什么谁追谁,怎么开始,费雅提都没跟我提过!想到这儿我就怄气,她怎么能这样?好歹也是姐妹一场,这点事儿都要跟我吝惜,想当年,我和尚文旸从认识到恋爱,甚至到结婚,一点儿芝麻大的小事儿我都会向她禀告,找她商量,完全的,百分之一百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我将不满如同上述的传达给费雅时,更让我吐血的是,她竟然不慌不忙,不痛不痒,毫无顾忌,毫无温度的说:“我又没拿刀逼着你说,要知道当年最受苦的人是谁吗?我也,整日就听你文旸长文旸短,絮絮叨叨,啰里八嗦的,要不是心理素质高,恐怕早就精神分裂,所以才巴不得文旸早点把你娶回去,还我耳根一片清静!”   
  七   
  周一,第一天上课,从演讲大课(lecture),到小组小课(Tutorial),我都特别积极,听得也特别认真! 
  因为课程分配与我自己选课时间安排,周一,我只有一门专业课要上,大小课相加,共计三个小时的课时。 
  '注:澳洲大学都是一学期十二周制(其中不包括一至两周的期中假!),一般每门专业课程一周只有一节两个小时的lecture和一节一个小时的Tutorial(一般每组人数不会超过20人!),所以,要学完一门课一学期共计只要36个课时(当然会有论文考试等!)。每学期,学校都会将每门课程的大小课分配和设置在不同的时间段,学生在开学前一两周内,都可以按自己的意愿选择并安排自己就读大小课的时间。此外,对海外留学生来讲,都应是‘Full time student’,意思是正常情况下每学期得读四门课程,共计144课时!(是不是觉得很轻松?非也!)' 
  下完课,也没在学校多呆,便辗转来到离公寓最近的邮局,凭着邮寄单,将费雅给我寄来的那个包果取到。 
  箱子不大,但挺沉!依旧很是纳闷儿,好端端的,她会有什么东西寄给我? 
  将箱子抱回公寓后,放在客厅地毯上,在客厅里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剪刀,最后只好从厨房请出一把切水果的小刀。 
  正好Eric回来了:“呵——,寄什么好东西来了?”说着,走到我面前,好奇的往箱子里瞧。 
  第一个出现的是两套包装精致的粉蓝色床单被套,这颜色,不是我离开就睡不好的最爱吗?接下来,是一个药箱,里面装着的全是我生病时最常用的药物。再下来,又是几张CD,仔细一看,是Meav的,这是我失眠时最必备的摇篮曲,还有便是我最喜爱的歌星Mariah Carey珍藏版! 
  Eric从里面拿出一个闹钟:“不会吧,还寄这个来?”摆弄摆弄,闹钟竟然响起让人吓一大跳的音乐,但立即,Eric捧腹大笑,因为这怪异的叫歌曲唱着:‘噢,Nana,Nana,该起床啦,噢,Nana,Nana,妈咪来啦,噢,Nana,Nana,妈咪来打屁股啦,噢,Nana,Nana——’ 
  我立即将闹钟声音关掉! 
  “哈哈——,哈——”Eric跌坐在地上! 
  我顺手拿起离自己最近的靠垫向他砸去,让他适可而止,可作用不大! 
  “这——”Eric指着闹钟,“这也太逗了吧——,世上竟然还有这——,哈哈——” 
  “有什么好稀奇的?”铃声倒不稀奇,稀奇的是这费雅,竟然还记得这世上唯一能让我按时起床的闹铃声! 
  再往箱底看,还有几本关于烹饪的书! 
  一旁乱翻的Eric又开口了:“想不到你这姐姐心还挺细的嘛!连怎么做煲汤,怎么做药膳,什么时候该吃什么的书都有!瞧瞧,这儿还有你们女性例假期间注意事项,营养搭配——” 
  我再一次将他手里的东西抢过来:“谁允许你乱翻了?” 
  “我——,我不就是看看而已吗?” 
  “那经过我允许了吗?哼!”我瞪了他一眼,然后将翻出来的东西一古脑儿的又塞进箱子。 
  见势,Eric也动起手来帮忙:“你这个姐姐可真好,面面俱到!你瞧我,有个谭宜莎当姐姐,唉,还得我做饭洗衣侍候她,幸好她找到个男人搬走了,要不然——” 
  我停下动作,抬头注视着Eric。 
  “怎么了?”他很是困惑,“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听说——”我冲他媚笑,“你很会做饭对吧?” 
  “你,你想干嘛?” 
  “你看,我来这么久了,都没正而八经的吃到白米饭,既然你对做饭这么在行,那不如——” 
  “那你自己怎么不做?” 
  “要是我做得好吃,费雅干嘛还大费周章的给我寄那些书啊?”放下手里的东西,拍拍手里灰尘,“不如这样吧,今天我做东买菜,打下手,你就负责做菜!行吧?” 
  Eric想了想:“这听上去还不错,不过——”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拿钱去,咱们马上出发买菜!” 
  “喂,我还没答应呢?喂——”我又把他弃之于脑后。见我这么积极,他也只好默认。 
  晚上,和他面对面的坐着吃饭,好久没吃到中国式晚餐,别提我有多高兴,虽然不是自家口味,但还是挺香的! 
  “小子,看不出来啊!还真有一手,不错!” 
  我这时不时的夸奖把他得意惨了,不过他强调:“你可别妄想向谭宜莎那样,让我做你长期食堂,兼职厨子啊?” 
  “还别说,我还真有这个打算!” 
  “什么?你——,喂,费纳!和你合伙吃饭可以,但千万别赖上我一个人做饭,再怎么说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做饭的活儿怎么可能让我一个男人独自承包?” 
  我呵呵笑道:“哪行,男人,只要你吃能得下我做的饭菜!” 
  “做得不好,那拿手菜总该有一样吧?” 
  “嗯,有倒是有!” 
  “什么?” 
  “就只有一道,番茄炒蛋!” 
  Eric立即被嘴里的米饭呛到! 
  我顿时哈哈大笑,然后说:“小子,骗你的啦!饭菜我是会做,只是赖得做!至于那番茄炒蛋嘛,其实是我学做的第一道菜!” 
  “咳咳——,真的?” 
  “嗯!”我点头。 
  “咳咳——,咳——”喝了两口水后,Eric又说,“吓我一大跳,我就说嘛!都是结了婚的人,怎么可能连饭菜也不会做?要真是这样,谁会娶你啊?” 
  谁会娶我?哼——   
  八   
  五年前 
  “啊——”惨叫声快震破了屋顶! 
  接着,是那当当的锅碗瓢盆声! 
  “费——纳——”这是费雅的怒吼!她冲进厨房,看着厨房里的一片狼藉,“你——,这是要烧房子啊!咳咳——咳——,你——,开抽油烟机,快——”说着自己上前将吸烟机打开。而后,二话不说,炉台上的火也被她关了! 
  手里拿着锅铲,身前围着围裙,隔着炉台老远老远的我,见油锅没再往外溅油,安全系数达百分之百后,这才渐渐靠拢! 
  看着厨房的惨不忍睹,费雅摸摸额头:“我的天啊,大清早的,你在干嘛?” 
  “我——”有些委屈,有些无助。 
  “你今天又是哪根筋儿不对了?好端端的,怎么要——”看看厨房里难道有食物出现,费雅瞪大眼睛,“噢,还买了这么多菜——你——发什么神经啊?” 
  我翘起嘴,解释说:“斐济的女朋友说,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她就是靠这个将斐济扣得死死的——” 
  “所以你也想学她?喂喂,不会做就别逞强,你看看你把厨房弄成什么样儿了!” 
  “本以为做菜很简单,可是——” 扔了锅铲,甩了菜谱,跺起脚来,“我还特意交待文旸今天千万别吃片场的便当,我要给他送饭的——” 
  “你瞧你,竟是没事儿找事儿!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带你来香港!” 
  “什么嘛!今天是我和文旸正式交往第100天,他又忙,也没时间庆祝,所以我只好——,啊——”我抱起头,扯起了头发,“怎么办啊?” 
  “那你就到餐馆买些菜不就行了?” 
  “这种馊注意也只有你才想得出来!餐馆里的能和家里做的味道一样吗?我做的能用别人做的代替吗?” 
  费雅抬抬眉,立即提醒道:“那我可警告你啊!炒菜归炒菜,要是再在厨房乱叫,弄得跟拆房似的,要是影响我画稿进度,我立马打电话给妈,让她押你回去!” 
  见费雅不管我,要走,我急了,立即拉住她,“费雅——” 
  两姐妹,毕竟都从娘胎里就呆在一起,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我的意图:“别找我,本人跟你一样,除了吃,什么也不会做!” 
  “那我——,嗯——”看看时间,再不赶快,就要错过午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