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





  二流把钱翻开,找出钱下面压着的纸条,打开一行一行地看着:“刘堂河,100元,刘越清,100元,……刘缓缓,52元。”看到刘缓缓的名字,二流欣慰地笑了。 
  刘越深站在一旁,没有注意到二流的异样,而是绘声绘色地讲着:他是如何回去,如何走到台上讲话,讲得如何精彩,乡亲们如何信服等等,虽然他只讲了三句话,但好像他发表了世界著名的长篇大论一样。 
  刘越深讲完话,拍了拍二流的肩膀,期待地看着二流,说:“二流,你看,就我这水平,能不能当村干部?” 

  二流被刘越深从沉思中拍醒过来,看着满脸期待地刘越深,打起了马乎眼:“能。” 
  刘越深拍了拍手,兴奋得象一朵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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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镇,四面坡,男子赶场女子多,男子喝烧酒儿,女子摸“个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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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流》 第8节     
      

  
  
  《二流》    第8节 
作者: 离流 
         
  阿南镇赶集的日子,二流唱着这首山里人才会唱的独特山歌,办了出院手续出院了。 
  “阿南镇。四面坡”讲地是阿南镇地地形。四面环山。 
  每逢赶集地日子。住在山上地男男女女都喜欢往阿南镇赶。男人赶场是为了进餐馆喝酒。进茶馆吃茶;而女子赶场。则抱着“鸡个个”等农副产品去卖。换回家里需要地油盐柴米。大街上能看到地人都是女子居多。所以叫做“男子赶场女子多”。 
  乡下人都晓得把鸡唤作“个个”。也把小男孩地宝物“雀雀”唤作“个个”。女子摸“个个”。便演变成了山里人地幽默。 
  二流出院了。唱着熟悉地山歌。走着熟悉地路。但迎接他地。将是生活地重新开始! 
  这次二流地住院费共花掉了1800元。加上生活费和一些散杂用度。差不多花了1900元。乡亲们给他捐了1500出头。加上二流他母从自己家里带出来地4张“红皮子”。刚好够开支。 
  现在地二流。真正称得上是从零开始。 
  二流他母恋着家,没心思赶场,早早就回去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赶场天,二流和刘越深哪里肯这么早就回去,于是,二人约起就在场上瞎逛了起来。 

  阿南镇的集市,一半截在老镇上,主要出售农副产品、农具等农村用的东西,另一半截在新镇上,主要出售日用品、各式衣服等带点现代化气息的东西。 
  作为农村人来讲,逛老镇是必须的。新镇嘛,是包里有点钱的人逛的。 
  老镇集市人山人海,二流和刘越深二人在人流中穿梭着,好像两条鱼鳅,一不小心便滑溜开了身体。集市上人实在太多,有时挤半天都挤不过去。这时,刘越深就吆喝一句:“看到看到,粪桶来了。”前面的人一听后面有挑粪的,害怕粪粘到自己身上,连忙拼命向两边一挤,中间便现出一条通道,二人便赶紧向前冲一截。 
  多说两次,“粪桶”就不管灵了,于是,换成“锅灰”、“锄头”等什么的,也会让人害怕一阵。最后,人实在太多,谁也不管不让了,还真有什么人挑粪桶的,让前面的人注意,可没人听话,结果弄一身脏的,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老镇集市沿着老街,呈一条长长的带型分布,从头走到尾,平日里只需要十来分钟,可一到赶集日,非走大半个小时不可。 
  老街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 

  畜产品以猪肉、小猪、鸡、鸭、蛋为主。最可爱的要数小鸡和小鸭,摸在手里毛绒绒的,好像手里托着一团棉花。最讨厌的要数小猪,叫起来声音穿透力极强,胆子又小,无论是谁触摸到了它,它都会长声声地叫唤,震得人耳朵发痒、头皮发麻。 
  农产品有各类果蔬。现在正值夏季,菜品是最丰富的:西红枺嗪烨嗪斓模灰Ь湍芤С鲆淮蟀坏阋膊簧惶俨耍质亲疃嗟模纸锌招牟恕⑻偬俨说龋欠棺郎献畛3缘牟耍换乒希罩殖龅男孪驶乒掀ご嘀啵魂桨肷С云鹄醋钍娣!?br />   除此之外,还有卖农具的,一般都是几十年的老铁匠,在老街上有房子也就是门面,在门头上挂起各式各样的农具,任君挑选; 
  有卖草纸花圈的,五颜六色扎得很好看,不过是给死人用的; 
  有搞跌打损伤的,一根板凳,几把草药,便是一个简易的就医台,谁哪儿痛了,坐在板凳上,给你按摩按摩,有时给你贴几张自制膏药、打打火灌,生意还不错; 

  还有卖号儿药的,也就是老鼠药,“号儿药,号儿药,号儿吃了跑不脱”,吆喝声还不错。 
  看着热闹的集市,二流有一种错觉,他仿佛与这集镇、集镇上的人、集镇上的商品联系在了一起,一摇一晃,把未来和希望摇晃在了这人山人海之中。 
  二流一边看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一边在仔细地观察,什么东西最好卖?一边在认真地盘算,什么东西最管钱?二流最喜欢在各式各样的种子面前逗留,用手轻轻一摸,就知道这些种子是什么种子,种子的质量是好是坏,甚至能大概估算出产量的高低。他虽然也想买一些种子试着回家种种,可包里没钱,只好很不忍心地作罢。 
  刘越深则象个小孩一样,看看这,看看那,摸摸这,摸摸那,什么东西都好奇。一年到头百二十个场,刘越深少说也要赶七八十个,可每次赶场他都觉得新鲜,每次赶场都让他很兴奋。 
  中午的时候,散场了,集市上的人也渐渐稀少了。 

  带了钱来享受的,会打上二两酒、一盘花生米,一边剥一边喝个红光满面; 
  卖了东西包里有几个钱的,会选择在镇上的某个小馆子里吃一碗稀饭,啃几个馒头,回味一下一天的满足; 
  象刘越深和二流这样没几个钱的,便会空着肚子、带着一眼睛的见识,往家里赶,碰着个熟人,可以把集市上的点点滴滴吹半天磕子。 
  当然,饿肚子是难不倒二人的,随便哪条路边的果园子里,顺手偷两个半成熟的果子,放在嘴里一边咬着,一边赶路,虽然涩涩的,味道不是很好,倒也有几分乐趣。只要不糟蹋果子,果园子的主人一般都不会计较,有的看见你摘果子,甚至会把你让到果园子里去,挑几个最成熟的给你,也不要你钱。 
  也有吝啬的,喂了一两条狗,偷果子的时候要小心被狗咬。狗这种动物很奇怪,真真正正是欺软怕硬。只要你不怕它,它就不敢冲过来咬你,你撵它,它就会吓得逃跑,你越怕它,它反而会跑过来追着咬你。但,农家人每家每户基本上都喂有狗,至少晚上有陌生人到的时候能听见它的叫声。 
  二流和刘越深一人咬着一个果子,正往回高原村的路上赶。每次回高原村,都要经过“三道关”,然而,这一次,走“三道关”时,二流的感觉不一样了。 

第010章 重走三道坡 

  第一道关:“观音坡”。 
  二流只是随意地走着,他感觉到自己与整个自然融为了一体,自然的生机和自己的步伐是那样的和谐统一,一步一步没费什么劲,轻轻松松就爬了上去“观音坡”,与刚毕业那次回家的感觉截然不同。 
  刘越深走山路也算一把好手,但今天却只能跟在二流后面,一路小跑着才跟得上,整个人还累得气喘吁吁。他心里挺纳闷:“这二流是不是吃了什么兴奋剂?怎么走得这么快?” 
  爬上观音坡,便走到了观音佛台前。此时,这里围挤着十来个人,由于是赶集日,人数比上次二流回家时看到的要多数多。其中,大多数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他们都很自觉地排队拜佛,有的是来求什么的,有的是来还愿的,看起来很虔诚。 
  站在观音台前,二流向来路的方向一看,便看见了阿南镇的全貌,自豪之感油然而生。只见群山掩映之间,苍青包融之中,一座明星小镇依山水而建,颇有韵味。二流手一指医院的方向,说:“越深,你看,那是医院,看到那棵黄角树没,在这里,隔得这么高、这么远,我们也还能把它看得那么清楚。” 

  刘越深接过话,摇头晃脑地说:“是啊,就连树下有一位美丽漂亮的王护士都能看得那么清楚。” 
  隔得这么远,根本看不清树下是否有人。二流知道这是刘越深编排自己,叹了一口气,说:“人家王护士是城里人,我们是农村人,根本就不是一路的,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只需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第二道关:“火焰坡”。 
  此时正是正午,是一天中阳光最毒的时候。加之,二人又没吃午饭,爬起这道以“热”著名的火焰坡来,其后果可想而知。 
  二流倒觉得没什么,即使是最毒的太阳照到自己身上,也好像被自动排开一样,顺着自己双脚的迈动被传导到了四周的绿草间。更有意思的是,二流好像自己内心深处非常渴望这种阳光的照射,全身的毛孔好像都在这种照射中张开了,尽情地呼吸着阳光。似乎阳光越毒,自己的生机就会越旺盛。 

  再来看刘越深,他可就惨了。刚才气喘吁吁地爬上了观音坡,本来指望着多休息一会儿,可还没有如何休息,便被二流叫住继续上路了。太阳像火一样烤着他那古铜色的肌肤,很快就被烧成了酱紫色,有点像三分熟的牛排的颜色。 
  不过。刘越深很快发现。与二流隔得越近。越是凉爽。隔得越远。越是闷热。于是。刘越深拼了命地向前冲。始终与二流保持着不多地距离。这样虽然累点。但好歹要凉爽得多。 
  但是。要想追上二流。得需要一路小跑。 
  在没有什么急事地情况下。在太阳如此歹毒地大中午。有个人居然在火焰坡上跑步。这无缘成了一道奇特地景观。一路碰到地人都诧异地看着刘越深。不知这小子是哪根筋不对。 
  看着路人地眼光。刘越深地脸色有点哭丧。但他又不得不紧跟着二流。不然。那热地滋味。很严重。 
  终于爬上了“火焰坡”。接下来就是第三道坡:“鬼门坡”。 
  在鬼门坡前。看着高耸入云地石梯。二流并没有急于迈入。而是故意停了一下。那意思是让刘越深憩息一下。刘越深一看居然有赶超二流地机会。哪里肯放过。“突突”就跑到了二流地前面。高兴得手舞足蹈:“二流。我终于超过你了。” 

  可是,等刘越深转过头看着高高的鬼门坡,准备继续保持领先时,刘越深才发现,自己体内的能量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二流却越走越有精神,再次超过了他,不想再给他任何反超的机会。 
  上次过鬼门坡的时候,二流几乎是爬着走的。这次不一样了,坡上缠绕的云雾仿佛成了他周围环绕的光环,一步一个脚印坚定迈着步子的二流,一边快速地前进,一边默默地体会着这种不经意的变化,不知不觉,便爬上了鬼门坡。 
  坐在上次回家时休息的地方,向来路看去,整个鬼门坡显得并不可怕,反而有点安静和美丽,好像一位未嫁的大姑娘,等待着有见识的人来开发,这是此时二流的感觉。 
  鬼门坡上,刘越深已经是四脚并用,费尽吃奶的力气再向上爬了,一边爬一边嚎叫着:“二流,你等等我啊。” 

  半个小时过去了,二流背上冒出的微汗早就被吹干了,刘越深才爬了上来。 
  刚爬上山,刘越深一屁股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哎哟,这么难爬的山路,不想活了。老祖宗啊,你们怎么选在这个鬼地方安家啊?” 
  二流站起来,用手指着山谷中的迷雾,顿时感觉豪情万丈:“这个是鬼地方,总有一天,它将成为人人向往的宝地。越深,你就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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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流》    第9节 
作者: 离流 
         
  “啊!——”二流双手合拢,包住嘴皮,当作临时的扩音器,大声地呐喊着,重重的嗓音在山谷里回荡回荡…… 
  再次回到家中,正值下午。 
  阳光从偏西头斜斜地照进自家院坝之中,虽然天气还很炎热,但时而有一阵清新的风,裹满了成熟瓜果和植物本香的味道,透过院坝四周的植物的空隙,吹了进来。 

  闻着这股熟悉的乡土味,二流只觉精神一振,感觉颇为惬意。 
  上次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黑七八黑的,二流并没有注意到自家院坝周围到底种了些什么?这回二流站在自家的院坝中,把院坝四周种的作物看了个仔细。 
  院坝东边,围着一篓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