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梦
江之寒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换来的是一声轻轻的尖叫。
江之寒轻身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这时候他已认出,坐在那里的女孩正是沈桦倩。
沈桦倩抚了抚胸口,说:“吓死我了,原来是你。”
江之寒走到她身边坐下,“你胆子不小,半夜里一个人跑出来。”
沈桦倩问:“你看到星星了么?”
江之寒叹息了一声,“我刚才还在想,就为了这星空的壮阔,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这时候,西边的天空有云飘过,一缕云把月亮拦腰截断,遮在身后,宛如给月亮的腰间披上了一层薄纱。
江之寒看着那云那月,不禁微笑起来。
沈桦倩问:“笑什么?”
江之寒说:“想起一句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古人的意境,原来在某些地方,还是可以复制的。走出中州,外面的世界还真是不同啊。”
江之寒侧头看身边坐着的女生,她的侧影被月光剪出一个美丽的轮廓,挺翘的鼻,修长的颈,纤细的腰。女孩儿好像带着清新的味道,和自然界的味道很和谐的融合在一起,没有任何突兀的感觉。
两人静静的坐着,也不说话。江之寒只顾抬头看那星空,虽然地理书上的星座辨识他已忘了个八八九九,不过不用去格物致知的知道那些名称,你也可以去想象他们的形状,或是任意编造一段浪漫美丽的故事。
沈桦倩问:“认识很多星座?”
江之寒不好意思的说:“就只认出了北斗七星。”
沈桦倩说:“我连它们都没找到呢。”
江之寒便给她指认,说:“看到了么?那一颗,就是北极星。”
沈桦倩忽然说:“睡不着觉。”
江之寒在月光的阴影下轻笑了笑,在这旷野的星空下,人与人的距离仿佛拉近了,相识一天和相识十年似乎没有太大的差别。他说:“我也是。”
沈桦倩问:“有心事?”
江之寒说:“大概是前段时间太顺了,最近有些不如意的事情。”
沈桦倩似乎自言自语的说:“以前去过一个地方,和这里好象。”
不知道为什么,江之寒想到了明矾和他讲的师姐的爱情故事。
沈桦倩说:“看看星星,又觉得有些烦心的事情很可笑。”
江之寒深有同感的说:“是呀,想想这些星星活的年纪,再想想烦扰自己的那些所谓大事,觉得实在是太渺小。他们一眨眼的功夫,什么得得失失都过去了。”
沈桦倩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有时候。。。。。。你没有觉得自己实在不像十七八岁的高中生?”
在浩瀚的星空下,江之寒忽然有一种倾诉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勉强抑制住了,只是说:“你信不信一些很奇妙的事情会发生。。。。。。忽然间,你好像被谁推了一把,去了一个本不是你涉足的地方,但很快的你也习惯了,被迫去学习去适应去往前冲。往前看,虽然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好像看有些事情忽然看的透彻了,觉得不过就是这么回事。”
沈桦倩扑哧轻笑了一声,“你这是悟道了吧。”
一阵夜风吹过,江之寒看见沈桦倩抖索了一下肩,便脱下外套递过去,笑道:“今晚只顾看星星,忘了做研究了吧。”沈桦倩穿着一件短袖的T-Shirt,在夜里是单薄了一些。
沈桦倩也不?嗦,接过来披在身上,忽然问:“你女朋友是哪儿没看上你呢?”
江之寒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
沈桦倩说:“难道不是失恋了么?”
江之寒说:“难道我把失恋两个字刻在额头上了?”
沈桦倩淡淡的说:“失恋的人都一个样,一眼就看的出来。”
江之寒呵呵笑起来,“要是谁开一个失恋者心理辅导的会所,就应该把你聘去,走到街上,一个一个的都拎出来,你,你,还有你,别装了,你们都是失恋的,都给我站出来。”
沈桦倩微笑了一下,停了一会儿,又问:“那,恨她么?”
江之寒说:“也许恨了几个小时吧,那以后。。。。。。更多的是懊悔和歉疚来着。”
沈桦倩说:“还对爱情有信心么?”
江之寒说:“爱情?好像很少想到这个字眼。喜欢呀,要一直在一起什么的,倒是经常提起。爱情?好像是太书面的一个字眼。”
沈桦倩问:“那还会那么全心的去喜欢吗?”
江之寒沉默了片刻,说:“应该不会了吧,可是谁又知道呢。”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我真的一看就知道才失恋啦?”
沈桦倩偏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笑道:“骗你的啦,其实我是听明矾大约提起过。。。。。。你也别怪他多话,他不过是为你感慨一番。谁又能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样一个地方碰到一起呢?”
星空下的旷野,似乎有某种的魔力。两个认识一天的旅伴,就可以讲起私密的事情,而不觉得有任何突兀。
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凉,说话声慢慢平息下去,只留下夜的静谧和星星的闪烁。
150 登山
这是一个四日游的团,第二天是去天工峡的山谷里游览,第三天安排的是去爬东侧的山峰。由于路途难走,有一半的人决定留在下面戏水游玩,加上导游吴小姐一共有八个人去爬东侧的山峰。除了吴小姐,就只有沈桦倩一个女的。
大多数人都带了一根拐杖帮助爬山,江之寒什么也没带,除了一个灌满了的大水壶,一点干粮,和一个相机。他嫌自己带的包太大了,看见沈桦倩,就和她商量,把自己的干粮放在她的小背包里。江之寒提议说自己可以帮她背,沈桦倩说很轻的,她自己背就好。
江之寒斜挎着相机,一身轻松的出发了。昨夜偶遇以后,他和沈桦倩已变得很是熟悉,便结伴走在队伍的最后。
沈桦倩问:“看你神清气爽的样子,是不是想通了什么?”
江之寒笑道:“是呀。我以前请教过荆教授关于投资风险的事,他说的有些话我还是没真正体会到。昨晚出去走了走,倒是想通了。”
沈桦倩问:“是什么呢?”
江之寒说:“说起来其实简单,就是要把风险控制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在那之外,即使你错失了更大的机会,那也不是属于你的。”
沈桦倩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江之寒说:“有点儿这个意思。”
沈桦倩叹口气,“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
一路上树木青翠,野花点缀,不时要跨越小的溪流。因为没有正式的商业开发,路不是水泥砌成的,而是山间的当地人和以前的游客走过以后,自然开辟出来的。山路蜿蜒向上,先是沿着山壁往上爬,然后又沿着一条小河曲折前行,在小河的上游有一座小桥,一行人过了桥,继续往山顶爬去。
导游吴小姐说:“你们别小看沿途这些溪流和小河,大雨来了,都会波涛汹涌,那时节我可是不敢带你们过来的。”
有人问:“今天不会有大雨吧?”
另有同行的游客指了指天,说:“大太阳挂在上面呢,抬头就知道了。”
导游小姐说:“天气预报说,可能下午会有零星的阵雨,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中午的时候,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八个人坐下来进食充饥,算作是今天的中餐。沈桦倩把背包打开,拿出江之寒的东西,加上自己带的食物。江之寒带了几片面包,一小包牛肉干,和一小包榨菜。沈桦倩带了几样精致的糕点。两人拿沈桦倩准备的塑料布铺在地上,就吃了起来。
沈桦倩吃了些东西,最爱的结果还是江之寒带的榨菜,她说:“都是些偏甜的,还是有点咸点辣点的比较开胃。”
江之寒说:“这是我小时候春游的经验,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带些什么蛋糕面包,结果有一个人带了凉面,便被疯抢一通。”想起带凉面那位朋友,不由又叹了口气。
沈桦倩问:“你现在就对财经方面的东西这么感兴趣,以后准备读经济方面的专业么?”
江之寒笑道:“应该会吧。嗯,到时候,你恐怕已不是沈师姐,而是沈教授了。”装模作样的说:“沈教授,还请多多关照。”
沈桦倩笑道:“我可不敢指教你,你是荆老师看好的人,当他的关门弟子就好。”
两人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着话,没有任何征兆的,哗的一声,雨下来了。
人说山里的天气,阴晴变化,比女子变脸还快,也不完全是夸张。刚刚艳阳高照的天,忽然就阴下来,一大片乌云移到了头顶,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不对,山雨已经来了,而且来势很猛,哗啦啦的扑面而来。
江之寒赶快把收拾好的东西塞回包里去,沈桦倩从包里拿出一把雨伞,看着江之寒笑:“又没有做好研究就出来了吧?”
江之寒摊摊手,玩笑道:“沈教授,对待工作我的研究态度会认真很多的。”便找树叶浓密的地方去下边避雨。
沈桦倩拿着伞,走到他身边,说:“我举着好累,你来拿。”
江之寒说:“我不用打伞的,真的不用。”
沈桦倩看他一眼,忽然展颜一笑,她说:“听话。”
江之寒呆了呆,女孩那突然绽放的妩媚击中了他,像施了定身法一样,他乖乖的接过伞,举在两人头上。
像江之寒这样没带伞的还有一两位,大家分着伞,站在树下躲雨。吴小姐安慰说:“阵雨过去的很快的,这片云移走就好了。我们先在这里躲过这阵雨,再往上走吧。”
一行人站在树下,耐心的等雨停。
江之寒撑着伞,和沈桦倩的脸大概只有十五公分的距离。他低下头,眼里看到的就是黑发和
颈部雪白的肌肤的混合,有一种奇异的美丽。女孩身上应该没有涂抹任何香水,但却有一种奇怪的像草木香气那样的味道,很清新很自然,江之寒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仔细嗅了嗅。共撑一伞,更有点像是情侣的姿态。隔的太近了,江之寒反而有几分尴尬,一时找不到话说。
沈桦倩没话找话的问:“你说这雨能下多久?”
江之寒笑起来,“我连下雨都没料到,哪里看的出雨还要下多久?”
沈桦倩也笑了,“好像是个傻问题,怎么就下的没完没了了呢。”皱着鼻子,嘟起嘴,一副可爱小女生的模样。
今天的沈桦倩,又一改昨天都市女郎的打扮,不施脂粉,一脸素颜,配上清汤挂面似的披肩发,上次江之寒注意到的脸上的小雀斑倒是不知所踪。
江之寒忍不住说:“你真的不太像研究生读了三年的师姐耶。”
沈桦倩斜他一眼,“那像什么?”
江之寒说:“说是大一的新生恐怕也有人信吧,说不定说是我同学也有人信。”
沈桦倩嗔道:“你就胡扯吧。”
江之寒忽然微笑起来。
沈桦倩说:“你笑什么?”
江之寒说:“我在想,你要是跑到我们教室去,打扮的再年轻一点,然后说,老师,我是刚转到高三三班的沈桦倩,向你报告。不知道有没有人信?”
沈桦倩白他一眼,说:“留了五六次级的同学么?”
江之寒呵呵笑起来。
沈桦倩说:“老实说,你跑去中大说你是大学生,看着也还蛮像的。”
江之寒说:“那正好啊。我面相偏老,你看起来更小。人家都说,小的时候就想看起来很成熟,年纪大了就想装小,哈哈哈哈,正如了我们的意。”
沈桦倩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肩,恼道:“你是说我很老了么?”
江之寒说:“开玩笑啦,你真的看起来有些偏小。我在想,再过十年,也许五年,我要是冒充你的哥哥,九成的人都会信吧。”
沈桦倩恼道:“你胆子倒真是不小,连大师姐都敢调戏!以后要是到了中大经济系,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正说笑着,雨渐渐停了。大家一阵欢呼,收起伞,继续往上爬。路越发的泥泞难走,但空气中充满了雨后清新的味道,众人游兴不减,大声说笑着,往上走。
终于到了山顶,从上面俯视天工峡的险峻,确实又不同别处。但更让人舒畅的是,经过爬山涉水,终于冒雨登顶的那种感觉。
从山顶往下走,刚走了十几分钟,雨又来了。这一次,却是更加凶猛。
这一处没有可以避雨的大树,大家手忙脚乱的撑开伞,踩着路上的水和泥,一脚深一脚浅的往下走。
这次的雨不仅更大,而且持续的更久。江之寒撑着伞,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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