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梦
星期四的晚上,被赶出了四合院的江之寒坐在家里看一本资料,电话铃响起来。
江之寒拿起话筒,有人在那边说:“你这里有老鼠!”声音很高亢。
江之寒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房间,我这里有老鼠,为什么需要你用千里眼看了,来电话通知我?
那人叫道:“很大的老鼠,快过来把它捉住!”
江之寒有些疑惑的,“你谁呀?”
那人叫道:“我是阮芳芳。”
江之寒摇摇头,电话里的声音和平时阮芳芳的声音差别实在太大。
阮芳芳尖厉的叫了一声:“还不快来,它又出现了!”
江之寒心里叫着倒霉,打了车,一路赶到杨老爷子的四合院,推门进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老鼠,而是站在床上,穿着一身米老鼠睡衣的阮芳芳。她手里拿着一个长的打扫庭院的扫帚,很警惕的盯着地面,脸上潮红一片,眼神有些迷离。
江之寒有些好笑,同时心里也怦然跳了一下,灯光下的阮芳芳散发着青春混合成熟的韵味,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花朵。
阮芳芳见到江之寒,像见到了救星,把扫帚扔给他,指着屋角的柜子说:“就在那下面,我看见它进去的!”
江之寒接过扫帚,蹲下身去,把扫帚放平了,在地上一阵乱掏。一会儿的功夫,一只肥硕的老鼠冲了出来,动作算不上轻快,大概是吃多了的原因。江之寒现在是何等速度,他倒举扫帚,使劲一戳,把老鼠插在了地上。
阮芳芳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一迭声的说:“快弄走,快弄走。”
江之寒也有些恶心,他拿来两个塑料袋,把老鼠的尸体扔进去,把地泼了点水,清扫了一下,又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里,自己去浴室仔细的洗了手。
回到西厢房的时候,阮芳芳已经坐在床边了。她招手让江之寒坐到他身边,又叫他举起手,凑过鼻子来,使劲嗅了嗅,活像只小狗。
江之寒问:“干什么?”
阮芳芳说:“闻闻有没有老鼠味儿。”一副娇憨的样子。
江之寒恼道:“老鼠和你捉了这么久迷藏,你身上才有老鼠味吧!”
阮芳芳也不恼,咯咯的笑起来,娇媚的说:“打鼠英雄,要怎么感谢你?”
江之寒受不了阮芳芳今天的媚样,心里有些奇怪,他嗅了嗅,说:“你是不是偷喝我柜子里的白酒了?”
阮芳芳吐出一口酒气,把身子依过来,软软的胸脯靠着江之寒的手臂,“白酒真好喝,以前不知道。喝了以后,像漂起来一样,烦恼都没有了。”
江之寒觉得喉咙里很干,一向清冷高傲的阮芳芳在暗夜的灯光下露出这样的媚态,让江之寒体内的火熊熊的烧起来。没有了倪裳,于他就如同没有了那一层道德的约束,他忍不住感受着手臂处的圆润,嘴里却说:“不会喝白酒就不要喝,喝醉了发酒疯是要招人厌的。”
阮芳芳把身子靠的更过来一点,腻声说:“你这个地方,好是好,但太空旷太寂寞了,我住了半晚上就受不了了。你那时候是怎么住这么久的?不孤独么?”
说着话,头又偏过来一些,还直往下垂,整一个喝醉了的模样。和老鼠几十分钟的对峙好像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整个身体都软软的。江之寒低头看去,米老鼠睡衣的纽扣崩开一个,露出一片雪白,和两个小山丘的上边一半,眼睛跳了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眼光移开去。
阮芳芳有些口齿不清的,“江之寒,你和倪裳。。。。。。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我可以问么?”
江之寒心里的火就像被加了一把油一样,他忍不住伸手揽了揽阮芳芳的腰,说:“总不至于纯洁到只牵牵手吧。”
阮芳芳忽然抬起头来,睁大眼,眼波清澈,宛如江之寒当日在奥校培训班里初见她时的模样。她问:“你和倪裳,到了。。。。。。。”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江之寒抓住肩,推到了枕头上。阮芳芳吃惊的轻轻叫了一声,江之寒已经站起身来,快步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转过身来说:“阮芳芳,这一宿醒来,快长大吧。长大了。。。。。。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
阮芳芳哼了一声,躺在那里懒洋洋的说:“长大?你长大了么?”
江之寒停住脚步,说:“我在努力啊。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但是要醒过来,要长大,这件事我就爱莫能助了。”
走出去,轻轻的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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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昨夜是第一次认识阮芳芳,江之寒也许会任凭欲望掌控自己的行为。但那该死的道德感终究还是蹦出来,把他拉出了那个房间。阮芳芳坐在床上,斜对着台灯,她的脸上有酒醉的红混合着灯光映上来的桔黄色,她坐在那里说,要长大么。这个画面在江之寒的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
这几天,江之寒一直回想着那晚,以及自己的行为。虽然在倪裳和很多成人的眼里,江之寒是有些离经叛道的一个家伙。但江之寒内心深处其实遵循着很多传统的道德法则。这一年来,他感觉自己慢慢长大,摈弃了很多自己认为多余或者可笑的约束,但对于他仍然相信的东西,他认真的遵守着,比如对父母要孝顺,对爱人要忠诚,对朋友要尊重。
如果给他机会,他不会犹豫要和倪裳在身体接触上走出最后的一步,虽然在现在的中州这是很离经叛道的事情。他在最后的门口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为了尊重爱的人的意愿。同样的,那天晚上让他最终离开房间的原因,是他心头的另一个约束,对于刚刚遭遇情变的朋友,不能够趁人之危。
自信是建立在成功的基础上的。自从去年夏天以后,无论是学业还是生意,无论是爱情还是交友,江之寒都极其的一帆风顺,以至于他越来越坚信自己这一套理论或者是行为,是无比正确而受欢迎的。和倪裳分手这个事,看似不过是一次失恋的插曲,其实深深的动摇了他的自信心。一夜之间,他发现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自己,都接受自己这一套行为的哲学。
那么,应该怎么做呢?当他对朋友说,我烦透了七中这个地方,想去体验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随便说说当作借口的意思,渐渐的他真心的认为这是个有吸引力的想法。
为什么不抛弃原来那一套东西,让自己的本能来引导自己的行为呢?也许顾望山说的对,没有了成天的卿卿我我,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的快乐?那晚面对路灯下小雪的甜笑时,江之寒就有了冲动,去她家坐坐。虽然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期待的是跟随自己的欲望,让故事书自己翻开下一页。
当今天清晨江之寒去四合院的时候,发现那里已是人去楼空,只有西厢房的一点残余的香气,证明阮芳芳曾在这里逗留过几夜。江之寒在西厢房的门口站了半晌,莫名的松了口气,出了庭院,关好门,回家陪母亲吃过早饭,往四十中走去。
他心目中选定去沪宁参与操作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大部分的资金已经到位了,股市这个项目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江之寒能够预先准备的事,已经做了八八九九,剩下的就是赤膊去拼,再祈求上天降下来一点运气。
最近这段时间,由于有二师兄每周两到三次的亲自指点,江之寒感觉自己内外的修为方面都有不小的突破。但随着江之寒练习这套完整的升级版的内息吐纳以后,这段时间困扰他的一件事,就是往常打完坐,练完气,总觉得神清气爽,心胸开阔。而现在一套心法练完,有时候倒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烧,好像有些莫名的欲望在心底蹿动。
江之寒把自己的感受告诉关山河,他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内里的修炼,更多的得靠自己的领悟,不像外面的姿态步法拳招,师父更容易纠正。关山河也收到了杨老爷子的一封信,所以他能提的最好的建议就是,让江之寒放缓进度,切勿冒进。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江之寒的心情并不是那么好。股市即将开张带来的无形的压力,练功不顺的焦躁,再加上一些自我怀疑的困扰,让他觉得有团火不知道该去哪里释放。
(谢谢支持;下午还有一更)
160 保护费(上)
林晓站在包子巷的头上,看见江之寒皱着眉头,往这边走来,嘴角不由的翘起来。见江之寒走近了,她嘻笑道:“愁眉苦脸的,在老情人那里吃鳖了么?”
江之寒已经看到了她,也许是心情不好的原因,今天又觉得她的卷发特别的难看。本来天生丽质的一个年轻女孩,为什么把自己打扮的乱七八糟?江之寒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只回给他一个冷冷的目光。
林晓叫道:“喂,装酷装到姐姐我面前来了,你有没有搞错?”
江之寒转头看她一眼,自顾往前走。
林晓怒道:“你给我站住!前两天要请假的时候,就叫姐姐,一转眼就给我脸色看了!”
江之寒是自认为一个讲究公平讲究道理的人。林晓前几天确实帮他请假了,而且这两天他发现班里坐的近的几个男生对自己的搭讪都爱理不理,说起来林晓和楚婉是班上真正主动和自己说过话的人。
江之寒停下脚步,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说:“那件事,还没谢你。班主任怎么说?”
林晓走过来,把书包拿在手里,“书包太重了,帮我背一下。”
江之寒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把书包接过来,拿在手里。
林晓撅起嘴,有点得意的笑了笑,说:“老实跟姐姐讲,你是什么来头?”
江之寒不解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林晓哼了一声,“不要告诉我你没什么来头哦。我去帮你向王老太婆请假,她居然只是点点头说知道了,什么都不问。”
江之寒说:“王老太婆?你是说王老师吗?她才四十几吧。”
林晓说:“她打扮的难道不像老太婆么?未老先衰。”
江之寒问:“她得罪过你么?”
林晓摇头说:“你不明白,在我们这里,老师和学生是天生的对头。”用手比划着,“我们,和他们,你明白?”
江之寒摇了摇头。
林晓说:“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没几个人愿意理你?”
江之寒扬扬眉毛,“为什么?”
林晓说:“因为你。。。。。。是和他们一伙儿的。开学第一天,阎王就跑来关心你,从此你就被划出我们的范围了。”
江之寒问道:“谁是阎王?”
林晓说:“教务处王主任,就是那天坐在你后面那个人。”
江之寒问:“为什么叫他阎王?”
林晓说:“我不清楚,不过听说他最狠毒的事迹就是一次开除了七个人。”
江之寒笑了笑,“这样啊,看来是个工作认真负责的同志。”
林晓又问:“大白天的,老情人找你去干嘛?约会么?她是七中的吗?”
江之寒笑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忽然又觉得面前的大卷发也不是那么讨厌,虽然还是有些聒噪。
林晓又说:“你敢开学第二天就跑出去约会逃课,大家都议论说,你还是有救的,有可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江之寒听了,倒是被她奇怪的道理逗乐了。
下午放学以后,轮到江之寒留下来打扫教室清洁。至于为什么开学第一周就轮到他,大概是在这里不招人待见的原因。和他搭档的很巧,是林晓和楚婉。去年在七中,江之寒总是搭档同桌的倪裳做教室清洁。倪裳对这种事总是极端的认真细致,江之寒开始总是笑话她,后来却慢慢被她同化了。
林晓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除他们两个其他的人都回家去了。楚婉说她今天有事,林晓自作主张让她先走,说反正这里有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可以驱使。
林晓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火,吸了一口,很惬意的吐出一个烟圈。她微微眯着眼睛,看江之寒卖力的擦着玻璃,直把一块玻璃擦的亮堂的可以映出人影来。江之寒见她偷懒不做事,也懒得和她废话。以前和倪裳一起做清洁的时候,他经常自告奋勇要一个人做,想讨好恋人,却从没有被批准过。
林晓看着江之寒手脚麻利的擦了黑板,扫了地,擦好玻璃,最后开始用拖把拖洗地板,自己理所当然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江之寒走到她身边,林晓抽出一根烟,问:“来一根?”
江之寒摇摇头。
林晓低沉的笑了声,说:“忘了你是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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