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梦
姗姗指了指江之寒,又捂着嘴笑了几声,连端在手里的杯子里的水都溅出来一些。她坐下来,把水递给江之寒,“一下午怪闷的,也不多来陪姐姐讲讲笑话。”
江之寒就着水,狠吃了几口面包,说:“唉,忘了吃中饭了。”
姗姗笑道:“你呀,一天也太忙了,放了假反而更忙,才多大呀你?”
江之寒把最后一块面包咽下去,喝了口水,抹了抹嘴。姗姗递过来一张面巾纸,江之寒谢过了,擦了一下,说:“真的,姗姗姐,有时候好羡慕你的生活哟。平静淡
泊,充满书香气的工作环境,闲暇时坐在窗前读读书,有一个相亲相爱的恋人。这样就很好,还需要去追太多的别的干什么呢?”
姗姗温婉的笑了笑,“我有时候还羡慕你的生活呢,充满挑战,充满可能性,从不重复,精彩纷呈。你说,我们俩是不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江之寒笑着点点头。
姗姗说:“其实呀,关键是选择了什么,就不要觉得其它的才是最好的,好好享受你选择的方式,才能活的比较开心。”
江之寒说:“嗯。不过,我以前好像选择的是你那条路,不知道怎么的。。。。。。就偏到现在这条路上。”
姗姗咯咯的笑了两声,关切的问:“和倪裳分手了,很伤心吧,姐姐可以问这个事吗?”
江之寒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呀,所以更羡慕你和明哥。”
姗姗说:“不是我安慰你,这世上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或者互相那么深切的相互喜欢过。这个世上,永恒的东西是相当少的,所以,即使只是一年两年的记忆,也是值得回忆和珍惜的。”
江之寒点点头,很诚恳的说:“我知道了。”
从图书馆里出来,江之寒站在街道上发了一回呆。天气很炎热,仿佛有腾腾的热气从地下往上冒,而人就站在这个蒸笼之中。
江之寒想着姗姗的话,觉得不无道理。既然选择了忙碌疾进的路,就要去学会享受这一路的风景。但他的问题在于,以前的生活虽然看似头绪很多,但总是围绕着两个
轴心:生意和倪裳。当生意暂时进入一个稳定的平台,而倪裳又从生活里消失以后,江之寒似乎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前进的动力。站在图书馆前的人行道上,江之寒拷问自己,那些发出去的信,那些对伍思宜回来的呼唤,到底是真的思念她喜欢她,还是自己迫切的需要一个人来填补倪裳的空白,找到新的轴心和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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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酒吧的下午
江之寒推开台球室的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曲映梅坐在江之寒的专座上,轻轻吹了一声口哨,说:“好不容易劝财迷的老板娘开了暖气,你就跑来享受来了。”
江之寒拿起球杆,说:“那我们来贡献点收入吧,打三盘,谁输谁掏钱。”
曲映梅娇笑道:“东风吹,战鼓擂,这个年代谁怕谁?”站起身,走过来接受江之寒的挑战,“输的人,还要请饮料,请晚饭,请喝酒。”
江之寒发觉自己越来越容易被不同的女子所吸引,譬如说曲映梅,她打台球的时候就散发出惊人的娇媚:趴下身子,翘起臀部,随着球杆一路看过去,整个身体的美妙曲线一览无余。
两人打了两局,一比一。到了决胜局,江之寒正要打一个进底袋的关键球,曲映梅忽然说:“你和雯雯,发生了什么?”
江之寒眼皮跳了跳,说:“不要干扰我打球。”走过去,架好杆。
曲映梅说:“平时你一周不来,她就要打听。最近这么久不来了,从来没听她问起过,很反常哦。”
江之寒正准备打球,只好停下来,说:“期末了嘛,大家都知道很忙啊。”
曲映梅很有深意的点点头。
看见江之寒正要击球,曲映梅忽然又说:“你撒谎的时候,左眼皮会跳一下。这个秘密,我免费送给你,记得欠我个人情。”
江之寒心里跳了一下,球击歪了,还送给曲映梅一个很好的位置。
曲映梅笑道:“果然有奸情。”很轻松的进了最后三个球,一杆清了台。
江之寒摇摇头,坐下来,问:“雯雯姐呢?”
曲映梅哎哟一声,“连姐都叫上了?”
江之寒说:“难道她不比你大好几岁?”
曲映梅说:“哎哟,连这个大秘密她都告诉你了?”
江之寒不耐烦道:“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沂蒙是不是不在家?为什么我放了假给他家打电话,几次都没人接?”
曲映梅淡淡的说:“被他爸弄到别处去封闭学习去了。”
江之寒问:“去多久?”
曲映梅说:“一整个寒假吧。”
江之寒说:“那岂不是很久都见不到了?”
曲映梅说:“有什么关系。”
江之寒侧头看了看她,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小心的问道:“前段时间,听说发生了些事。到底怎么回事啊?”
曲映梅忽然生起气来,“你一个男生,干嘛这么八卦啊?走,去喝酒,今天输给我的。”
江之寒冷冷的说:“自己去吧,回来拿发票报账,我给你钱。”
曲映梅哼了一声,说:“不服气再打一盘,你赢了我们算抵平,你也不用请客了。你输了。。。。。。。愿不愿意,都得赔我去喝酒。”
江之寒勇敢的应战,然后可耻的输掉,被迫去当了陪酒男。
曲映梅找的酒吧,据她说是新开不久的,很多老外喜欢光临的地方。她说道,对老外咱不敢兴趣,但要来见识一下老外的品味是个什么样。酒吧的名字就很奇怪,只有一个字,叫湘,据说是指中州的古名。
两人对酒都不算行家,就随便点了两杯鸡尾酒。
曲映梅嘻嘻笑了两声,“别丧气了,我有一年天天泡在那里练。你才打了多少次,水平就和我差不多了。再练两个月,我恐怕打不过你了。你说,什么事情都压人一头,又有什么意思?”
江之寒恼火的当然不是输掉了赌约,而是输掉了赌约被迫来当陪酒男。
他也不搭理曲映梅,自顾喝自己的酒。
曲映梅忽然指了指门口,“哎,看见三个老外了。喂,旁边那个女的好漂亮好有风情!”
江之寒翻了下眼皮,忽然抬起眼看了一眼,等那四人都走出了门,才收回眼光。
曲映梅笑道:“看晚了吧,只看到背影。那侧面的曲线,啧啧,我见犹怜哦。”
见江之寒终究是不理她,喝口酒,叹了口气,“这么小气!我给你说还不行吗?陈书记跑到我们家,告诉我父母有一个词叫门当户对,还有一个词叫癞蛤蟆不要想吃天鹅肉。。。。。。哈哈,我还没看出来哦,他儿子哪一点长的像天鹅?”
江之寒抿了抿嘴,看着曲映梅不说话。
曲映梅说:“现在是不是该我冷下脸,不理你了?”
江之寒招手又叫了两杯酒,举起来无言的和她干了一杯。
他说:“越老越势力,有时候想起还真是件凄惨的事。”
曲映梅说:“最势力的,其实是混的倒上不下的人,不是吗?”
江之寒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沉默的和曲映梅喝酒。
曲映梅说:“现在改玩深沉了?这是失恋综合症的第几期呀?”
江之寒淡淡的说:“有时候忽然不太想说话。”
曲映梅瘪瘪嘴,“这句话深沉的很有味道,我喜欢,呵呵,来,干一杯。”
江之寒问:“工作怎么样了?”
曲映梅说:“反正还有半年,再找找吧。实在不行,随便在那里混着,总饿不死我。喂,江之寒!”
江之寒看着她。
“我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不是吗?当个售货员应该会有人要吧?”
江之寒不由笑起来,“姿色是够了,不过这脾气,当售货员估计够呛。”
曲映梅说:“干嘛问我这个?你能帮忙啊?”
江之寒说:“如果到时候你找的不理想的话,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帮忙。不敢打保票,但会尽力的。”
曲映梅看着他:“干嘛帮我?"
江之寒说:“我高兴啊。”
曲映梅扑哧一笑,“讨厌死了,一下午都在装深沉!”
这时候,江之寒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推门进来,而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手机,原来是林志贤的电话。
林志贤问:“约了个时间和崔市长吃饭,你要不要来?”
江之寒帮林志贤和崔市长搭过一次桥,没想到他们关系发展的如此的快,还不得不佩服林师兄的手腕。江之寒想了想说:“我还是不去了吧。”
林志贤说:“成,反正我听说你经常去他家的,也不在这一次。”
挂了电话,曲映梅说:“已经配上手机了?借我用用。”拿过去拨了个号码,说了几句,对江之寒说:“小雪的实习有些事情,我要帮她去处理一下。你要走吗?”
江之寒摇头说:“我再坐一会儿。”
曲映梅站起身,说:“小心不要喝醉,被人拐走了哦。”摆摆手,推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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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寒叫了三杯鸡尾酒,放在桌子上。
车文韵像只猫一样,无声无息的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江之寒推过去一杯酒,“这杯看起来颜色不错,试试看?”
车文韵浅浅的抿了一口,说:“怎么走到哪里都碰的到你?”
江之寒说:“也许我们都喜欢去差不多的地方。。。。。。一个大家眼中的烂校,一个有钱人的家,还有一个外国人喜欢光顾的酒吧?”
车文韵说:“你实在不太像一个高三的学生。”
江之寒笑了笑,不说话。
车文韵悠悠的喝了口酒,问道:“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在某一天,某一个有些特别的日子,忽然有奇怪的某种冲动,要和人说一些事。”
江之寒点点头。
车文韵说:“所以。。。。。。我们的秘密交换的协定还有效?”
江之寒点点头。
车
文韵说:“我最近两年去教堂,虽然不那么信,但开始相信命这个东西。如果会在一个月里,在完全不同的地方遇到一个人四次,那一定是上帝召唤来让我说话的那
个人。所以今天,我不是你的英文老师,你也不是四十中的学生。我们。。。。。。只是两个秘密憋的太久,要相互交换的人,命中注定会在这里遇到。”眼神亮晶
晶的,近处看,黑处更黑,白处更白,透出一股惹人怜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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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交换秘密(上)
江之寒也算见惯了漂亮的女孩儿,这一瞬间依然怦然心动。面前这个女人,浑身透出说不出的魅力,而秘密,难道不是总能增加一些谜一样的色彩,和一些渴望和兴奋?
江之寒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垂下眼,说:“交换秘密,保证不会外传。”喝了口酒。
车文韵笑笑,轻轻的重复道:“交换秘密,保证不会外传。”
“五年前的今天,我二十六,师范大学研究生刚毕业才几个月,刚结了婚,有个疼自己的丈夫,准备要孩子。在学校,第一次带的就是高一最好的班,大家都说我英文教的好,口语在全市的老师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一切都很平稳,也很美好。”
车文韵喝了一大口酒,把面前这杯喝干了。
江之寒推过去另一杯,她弯着眼,说:“干嘛?想把老师灌醉?”
江之寒说:“今天你不是老师,说错话了,把这杯也喝了吧。”
车文韵仰脖子喝了半杯,继续说:“寒假到了,我被安排在周三值班。校园里静悄悄的,没有几个人。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吧,我已经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宁校长走进来。他说,小车,还有一点时间下班,我有些事和你谈谈。那时候,在我们年轻老师眼里,宁校长精明能干,又待人和蔼可亲,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人品都是首屈一指的。五十出头的人,看起来很精神,说是四十出头也是有人信的。相比之下,长着一个大肚腩的王书记和看起来有些阴的主管教学的谭副校长就差的远了。”
江之寒听到宁校长这个熟悉的名字,眼皮不由跳了跳。
车文韵道:“宁校长拉了张椅子坐下,并没有和我隔着办公桌,而是移到我身前,要和我面对面谈心的样子。我稍微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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