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梦
车文韵坐到江之寒旁边,江之寒不说话,推给她一杯橙汁。
车文韵喝了一口,从小坤包里拿出一支采访用的录音笔,默默的递给江之寒。
江之寒接过来,揣进上衣口袋里。
车文韵叹口气,小声说:“你还真是一个残忍的人呃。”
江之寒看她一眼。
车文韵道:“把几年前的那幕重演一次,让我感觉。。。。。。好像这几年都生活在同一个梦里,或者是又重新开始了一次噩梦。”
江之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成功了?”
车文韵苦笑一声,“这也算是成功?”她顿了顿,又问:“这个,能行吗?”
江之寒说:“我朋友告诉我,东西不在多,关键在领导感不感兴趣。不怕你恨我,老实讲,我让你去,因为。。。。。。我也需要一点证据。”
车文韵看着他,“什么证据?”
江之寒说:“证明你的故事是真实的证据。”
车文韵深深的看着他,“你。。。。。。十七岁的时候。。。。。。就这么多疑?”
江之寒平静的说:“当事情有风险的时候,盟友的可靠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我可不想,最后被自己人所卖掉。”
车文韵问:“这么小就过这样的人生,难道不会很辛苦?”
江之寒说:“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坦白的说,对付宁校长这样的人,让我有一点点的兴奋感。如果成了,也许还会有一点点的成就感。对我来说,那就足够了。”
车文韵说:“这其中,有一些新的变化。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以前在教师宿舍有个同屋的叫小夏的女老师吗?她这两年当了姓宁的情人,前不久被她丈夫发现了。她被打了,出来喝酒,遇到了我,喝醉了,竟然把我当成了可以倾诉的知己。。。。。。她说的话,也在里面。”
车文韵详细的讲起她听到的故事的来龙去脉,江之寒静静的听着。过了十来分钟,车文韵讲完了,楼上罗心佩“车老师”的叫声响起来。车文韵站起身来,江之寒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她,柔声说:“你该做的已经做的很好了,辛苦了,也受委屈了。现在。。。。。。该我上场了。你就耐心的等消息吧。相信我,付出总会是有回报的。更何况,你不觉得,天意都在帮我们吗?”
江之寒微微笑了笑,这个插曲还真是有趣,看来原先的计划可以大大的改上一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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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宁校长的老婆在一家大型国有企业工作。当年她嫁给宁校长的时候,老爹在厂里是副厂长,所以按世俗的眼光,她算是“下嫁”。几十年后,她年老色衰,接近退休年龄了,父亲已经去世了,还好当年眼光好,选的工人家庭出生的丈夫成了七中的校长,要论实际的财力和权力,已经远在当年她父亲之上了。
人家都说,宁校长的老婆是有福气的,所谓未嫁从父,嫁夫从夫。她既摊到一个好老爸,又摊到一个好丈夫,一辈子过的轻松又滋润。
五年前,一向没有什么绯闻的丈夫,五十来岁了生活作风问题被调查,她二话没说,跑到学校去对着那个狐狸精吐了一脸的口水,脖子上抓了两把,对着来劝架的老师们说,我家爱人我最了解,他决不会做这种事,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又跑到王书记的办公室门口骂了十分钟,那个车文韵是王书记的情人的说法很多人记得就是起始于她的。
在工厂里混了这么多年,虽然一直有父亲的翼护,骂人耍泼这样的事她是无师自通的。回到家,宁校长的老婆换了一副面孔,把丈夫叫到面前,冷笑着说,我一看那个狐狸精,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可是,你没能得手吧,人家。。。。。。瞧不上你这把老骨头!
说起来,宁夫人还有些感谢那个叫车文韵的英文老师,那一次的危机,她一力力挺丈夫,又身先士卒的战斗,加上找了几个父亲的老关系,在平息事态的过程中算是出了大力。自那以后,丈夫,或者应该说老伴,收敛了很多,在家里也不怎么摆校长的架子了。宁夫人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你这把年纪了,也别折腾这个了,多挣点钱养老吧。真的出了事,原意帮你的还只有家里的黄脸婆。
宁夫人比丈夫小了五岁,也是还有三年多就到退休年龄了。由于帮着厂里几个领导的孩子解决了上学的问题,她挂着个科长的头衔,基本上班就是看看报,喝喝茶,日子过的算是惬意。这些年,儿子去外地工作,丈夫几乎天天有应酬,她连晚饭也省得做了,慢慢地,真的就心宽体胖起来。
周一的时候,宁夫人一上班就收到一封信,拆开一看,里面是打印的三页纸,而内容呢,是讲的一个姓宁的校长和学校某女老师偷情的经历。宁夫人扫了几行,就像触电一样,把它收起来,塞进抽屉里。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把信拿出来慢慢看过。
这封匿名信很有些与众不同,洋洋洒洒三页纸,五六千的字,说是信,乍看之下更像是从哪里手抄本小说里撕下来的几页纸。信里除了校长只以姓代称,女老师以某老师代称,其它的细节很是丰富翔实,连幽会的公寓都写的明明白白。夹杂在细节中更让宁夫人难堪的,是一些情爱的细节描写。宁夫人看了一遍,只觉得心里满是羞辱,仿佛脸皮被人剥下来,扔到地上去任人践踏一样。
出于某种女人的直觉,她一看到,就相信夸张之下,信的内容基本是真的,心里熊熊的燃起了一把火。回到家,一把推开书房的门,把信劈头扔到宁校长的脸上,也不听他解释,自己反锁了卧室的门,也不吃晚饭,闷闷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宁夫人请了病假。等到第三天,她强打精神去上班的时候,她才发觉更大的噩梦还在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厂里的同事手里流传着一封同样的信,这其中最带劲到处宣传的当然是前几年和她竞争科长失败,而调到别的科室当副科长的死对头富玲。
不到三天的工夫,宁夫人丈夫的风流韵事就传遍了一个几千人的大厂,尤其是科室里那些成天翘腿看报纸喝茶无事可做的人们,从没见过这么生动活泼的匿名信的性描写,男人们一个个像注入了鸡血,私下里比婆娘们议论的还要起劲,而且十个人里有七个都是在羡慕着宁校长:TMD,没想到现在当个校长,有这么好的事儿。这个年头,知识分子就是有搞头。旁边有人说,知识分子妈的最是满嘴仁义道德,底下男盗女娼,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有个受过宁夫人恩惠的同事,跑来给她一五一十的讲了情况。宁夫人一听,眼睛红了,自己在单位里几十年也算某种程度的养尊处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她一口气上来,冲出办公室,一脚踹开富玲的办公室,指着脸和她理论,说是她在到处造谣。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的家伙,先是看了半天热闹,才在工会主席的厉声呵斥下,半心半意的勉强把两个抱在一起的女人分开。
宁夫人哭着去找书记理论,书记安慰了她半天,说,我们也调查过了,这个信应该不是富玲拿来的。所以呀,这个事情我们要批评她,你。。。。。。哎,也要回去做做老宁的工作,让他把事态平息下来才是正经啊。
宁夫人回到家里,还全身都在发抖。活了几十年,都顺顺当当的,没想到老了却来受这样的气。丈夫包情人也还罢了,让这个事搞的满城风雨,让全厂几千人好像都在背后看她的笑话,这才是她最难忍受的痛苦。
宁夫人坐在客厅里,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和回来的丈夫算账,没想到等到的是狂怒的宁校长。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一夜之间,七中就传遍了校长包养女老师的流言。有一种说法,是有人在单身教师宿舍和办公楼投了不少匿名信。但奇怪的是,那些匿名信不知道在谁的手中。到了下午,宁校长的一个绝对亲信终于搞到了一份,巴巴的给他送来。看着校长看完信铁青的脸色,这位亲信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这个马屁是不是拍在了马脚上。
由于宁校长这些年建立的威信,倒是没有老师公开的在议论。但私下里,尤其是女老师们,眼光游弋着,相互打量着,一心想知道那个“某”老师到底是谁,据说目标已经锁定在三个人身上了。
宁校长打发走亲信手下,压住怒气,坐下来寻思对策。
匿名信?这个说法自己的人在五年前不就用过?宁校长太阳穴跳了一下,想了很久,一个人出了办公楼,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用公用电话给四十中打了个电话,说有事找一下车文韵老师。对方说,车老师啊?她好像生病了,几天都没来上课了。
宁校长心里冷哼一声,臭女人!以为几封匿名信就搞的倒我,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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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双管齐下
宁校长回到家,先是和老婆大战了一场。
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说自己几十年的人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说你要是真想干那事,去找个鸡也好,只要不被人发现,让老婆丢人现眼就成,说人家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那是有道理的,你怎么就把岁数活到狗身上去了呢?
宁校长也是一肚子的火,在他心里,这些年要是没有自己,老婆子哪里能过的这么舒畅。就算老丈人还在当副厂长的时候,也没能帮上自己太多,这校长的位置是自
己几十年努力挣来的。不过,事情既然闹出来,就像上次一样,老婆的全力支持是很重要的。如果又有谁不识好歹来调查,老婆坚决的挺挺,自己这边的人也好说
话。所以,宁校长勉强压住火气,开导老婆说,你不要去相信这些乱编的东西,这八成是上次那个贱人回来报复我。你越是和我吵,外面的人越是高兴。
宁夫人冷笑着说,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管不住自己下面的家伙,活该被人报复。可怜的是我,上一次毕竟没有任何话传到我的单位上去,这一次呢?我简直成了笑柄。就算你撇清了,我大概也没脸呆在那里,要提前退休了。
宁校长好说歹说总算暂时安抚下了老婆,却又接到侄女的电话。
侄女在电话里说,文翰饮食公司并入了新成立的公司,成为其饮食分部。公司刚开了股东会,决定提前启动两个项目,庄家宫廷菜菜馆的开发和购买饮食一条街的几家房产。为了启动这个项目,原来的各个股东也需要按照股份的比例分别追加不同份额的投资。
正江入股以后,宁校长的股份稀释到百分之一点五,按照这个比例他需要拿出至少一万五千块的追加投资,期限是半个月之内。除了宁校长之外,江之寒,黄阿姨,和许经理都承诺会在一周内让资金到位。
宁校长心里正烦恼的是眼前的大事,没有心思理会这个。赚钱虽然重要,和保住校长位置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如果一旦事态扩大,他也需要钱到处打点。这些年虽然积累了不少钱,但最近连着添置了两处房产,手里活动的资金已很局促,哪里有余钱去做什么狗屁追加投资。
宁校长颇为不耐烦的说,告诉他们,没有钱,怎么着吧?
侄女说,如果不能兑现追加投资的话,按照他们那些复杂的规定,要么就是重新评估我们所占的股份,要么就是可以由其他股东买断我们现在的股份。
宁校长冷笑了声,让他们买断好了。自从顾司令的正江入股以后,宁校长琢磨着自己以后在这个公司的发言权越来越轻,卡脖子的事情也不那么好做了。基本上来说,宁校长对股份占有这个事情兴趣不大,他还是对现金比较感冒一些。
侄女低声说,好像顾司令那边那个许小姐很有兴趣买断我们的股份。
宁校长心咯噔跳了跳,他问,这个投资和股东会议是什么时候说起的事?
侄女回答他说,引入投资好像是暑假开始的时候就有这个风声,股东会是一个月前就说好的。我向你汇报过,不过我也不知道最后会通过这么一个决议。我们本来是想反对的,可是。。。。。。
宁校长琢磨了一下,自己应该是太多疑了,车文韵这个女人,应该没有能量和顾司令或者是文翰的其他人挂上什么关系,这不过是个巧合,这帮家伙想着赚钱想疯了。
宁校长说,这个事情,我再考虑一下。
侄女催道,他们说的,期限是两个星期。
宁校长不耐烦的说,我知道了,我不着急,你有什么好急的?便啪的挂了电话。
一觉醒来,宁校长照了照镜子,好像一夜间多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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