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梦
历蓉蓉昨天找江之寒聊了聊,希望他最后几个月能够把生意上的事情暂时放上一放,把精力都集中到复习上来。江之寒知道,高考对于母亲,属于一个失落的青春的梦,是再多的金钱都换不回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讲,母亲在他这个年龄去了农村,连高考的机会都没有得到,所以她对高考的梦想,多多少少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江之寒答应母亲说,以后几个月,自己绝大部分的精力都会放在复习准备上面。状元楼的开张,可能还会稍微的关注一下。每周的例会,应该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除此以外,自己会暂时淡出公司几个分部的日常事务。这半年以来,江之寒操心具体的日常运作已经越来越少了,有了一个比较完善的管理团队,他想的更多的还是战略发展方面的大问题。
江之寒正入神学习的时候,车文韵推开虚掩的门,作了今天第一个不速之客。
江之寒看见她,有几分惊讶。自从那一夜以后,除了电话联系和出去喝了一次茶,江之寒已经好久不见她了。
车文韵不掩她的兴奋,拉过椅子,坐下来说:“我拿到了。”
江之寒不用问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开心的笑起来,“真的吗?是什么学校?”
车文韵说:“宾大,英美比较文学,全额奖学金。”
江之寒虽然不明白比较文学到底是什么东东,还是问道:“怎么样?宾大是你满意的学校吗?”
车文韵说:“当然了,宾大也许远不如哈佛耶鲁有名,但也算是一流的学校。”
江之寒问:“什么时候开学呢?”
车文韵说:“录取通知上说,八月中旬就需要去报道。在这之前,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高考一结束,我就会离开中州一段时间。”
江之寒从内向外的为她感到开心,“恭喜恭喜,今天要怎么庆祝一下?”
车文韵说:“今晚不行了,你知道我最近刚去那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下的办事处做了一个兼职,才刚去不久,就说要走,很是不好意思。结果给同事们讲,大家都很友好,都恭喜我。所以,说好了今晚我请他们吃饭。我本来想在电话里告诉你的,但。。。。。。想想,还是要当面给你讲。”站起来,说:“来不及了,我要先走了。”
江之寒想到车文韵穿过大半个城,就为亲口告诉自己这个好消息,心里也很是感动。他站起身来,陪她走到院门口,替她推开门,很认真的说:“你不觉得,好事来了,就是一串一串的吗?我想,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真的。”
车文韵站在门口,回头看江之寒,他就是自己生命中的神的使者。她往回走了一步,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在他耳边喃喃的说:“之寒,谢谢你。。。。。。谢谢你。”
江之寒揽着她柔软的腰肢,心里充满柔情,也真心的为她感到开心。
下一刻,江之寒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一个细微的声音。他身体僵硬了一下,又是一声。
这一下,他确定他听到的是什么,在车文韵的耳边轻声问:“别慌张,听我说,有注意到什么人跟着你到这儿来吗?”
车文韵身子一震,说:“没有啊。。。。。。是宁。。。。。。的人?”
江之寒安慰她说:“别担心,他已经是条落水狗了。现在,你先暂时回到院子里去,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来处理这个事。”
江之寒飞快的四处看了看,偏僻的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他松开揽着车文韵的手,忽然像一只猎豹一样冲了出去。十秒钟不到的时间,他已经冲到围墙拐角处,那是照相机快门声音发出来的地方。
出乎江之寒的意料,站在那里的是一脸冷笑的倪建国。
他扬了扬手里的相机,嘲讽道:“我认识她,她在中州教育系统鼎鼎有名,听说才弄垮了宁校长,现在是你的老师吧?呵呵,真是有趣。”
江之寒轻轻吐出口气,他说:“真是难以置信呀。”话音未落,他已经闪电般的把倪建国手里的相机抢过来,变戏法一样的打开后盖,把一卷底片暴力的抽出来,把相机扔回他手上。
倪建国瞪圆了眼,江之寒这招纯暴力的手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愣了半晌,说:“我要去报警。”
江之寒冷笑道:“你尽可试试看。我给你保证一点,你说的他们都会当作是放屁。”
倪建国想起顾望山说过的江之寒的关系网的话,心里倒是信了几分,嘴上却说:“你可以毁了底片,不过我眼睛看到的,你总不能堵住我的嘴吧?”
江之寒一开始就怀疑是宁校长那边的人在跟踪车文韵,当发现是倪建国以后,他心里很是疑惑,他来这里偷偷照自己的相干什么?
倪建国冷笑道:“我还是小瞧了你,不仅同学可以调戏,和老师也可以搂搂抱抱的。”
江之寒心里一阵鬼火冒,他不想暴露和车文韵的关系,给她或者自己带来任何的困扰。
江之寒冷冷的问:“倪建国,你。。。。。。到底想要什么?”
倪建国不屑的看着他,“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
江之寒说:“你不妨说给我听听。”
倪建国沉吟了片刻,说:“听说最近宁校长被搞的很被动,其中就有这个女人的缘故。难不成。。。。。。你因为被他赶出了七中,心里也有怨气?”
江之寒心里想道,你的消息倒还真是灵通,嘴上说:“我为什么离开七中,你最明白是什么原因,和宁校长有什么关系?!”
倪建国撇嘴笑了笑,“哦?那难不成你和你老师只是单纯的在约会?”
江之寒看着倪建国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了。但我告诉你,如果你乱嚼舌头的话,你会非常非常。。。。。。非常后悔今天做的事情。因为你是倪裳的爸爸,我以前让着你几分。这一次。。。。。。不会再有那么好的事了。这是最后的警告,你。。。。。。一定要记住了。”
倪建国看过去,迎接他的是两道冷冰冰的眼神,冷的让他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多谢支持,周末愉快,晚一点还有一小部分更新)
231 雷霆手段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街边停着一辆长安面包车,坐在驾驶座上的大汉低声问:“你跟了他几天,发现他和宁校长那边有任何接触吗?”
副座上的人说:“没有。”
大汉低声说:“看来之寒的分析多半是对的,这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事件,只是凑巧碰在一起了。”
副座上的人说:“我再跟他几天,说不定能抓住他什么小辫子呢。”
大汉说:“之寒说,这不太可能。平常生活里,他就是那种朝九晚五的公务员,能干出什么来?”
副座上的人说:“说不定呢。”
大汉说:“你要跟也行,今天先给他一个小小的警告,照计划行事吧。”
倪建国今天加了班,下了公车天已经全黑了。他走在路上,刚拐过一个弯,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忽然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被布蒙着眼,有个冰凉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他感觉到那人戴着手套,心里一下子浮现出电视里那些杀手的画面,全身都僵硬了。
那人带着一口北方的口音,说:“别瞎叫啊,这里荒的很,没人听你的。”
倪建国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嗓子干涩,却是说不出话来。
那人说:“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希望你能真的听进去,管住自己的嘴巴。下一次,如果再遇到我,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你要报警的话,随你了。”
说完,他一转身走了,走了几步,远远的说:“一分钟之内要是敢摘下蒙眼的东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给你留了五十块打的钱,在上衣口袋里。”
倪建国其实已经吓傻了,绑架这个词在脑子里乱蹦,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把蒙眼的布拿开,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荒了的田上面。他心跳的利害,站起来觉得有些眩晕。走出田埂,往外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些灯光。就着灯光,他看了眼蒙眼的东西,是小学生常戴的一条红领巾。
倪建国略定了定神,走近灯光出,抓住一个路人问了路,才知道在市区外不远的一个郊县。他又问了车站的方向,懵懵懂懂的上了车,往市区赶去。
报警?这个念头在脑袋里跳出来。可是,人家什么也没要,只是威胁了两句,还倒贴了五十块钱,警察会立案吗?还是我要把为什么受威胁讲出来,他们会信吗?倪建国的脑袋飞快的转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摸了一把裤兜里的红领巾,想起江之寒阴森森的目光和那个人冷冷的话,四处看了看,总觉得有双眼在黑暗中窥视着自己。倪建国缩了缩脖子,终究还是决定先回家再说。
一路上,倪建国的心很乱。他那天威胁江之寒说,他封不住自己的嘴。但他看到的不过是江之寒和车文韵有一个很亲密很长久的拥抱,虽然在这个年代的师生关系中并不常见,但倪建国其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可以去说点什么。
江之寒的反应如此激烈,难道。。。。。。。他真的和他老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或者。。。。。。宁校长的事情,他真的是幕后的黑手??
倪建国想来想去,始终理不出个头绪。但回想起刚才的遭遇,他虽然坐在车子的座位上,小腿肚子也不由得又发起抖来。
回到家,白冰燕打开门,皱眉说:“你干什么去了?你看看,都几点了。”
倪建国含糊的应了一声,问:“晚上有什么事吗?”
白冰燕说:“回屋说。”
倪建国跟着她回了主卧室,定了下自己的心神,问:“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自从他答应拿出八千多块钱买墓地以后,夫妻俩的关系慢慢开始回暖了。
白冰燕说:“今晚家里来客人了。”
倪建国有些不耐烦的问:“谁呀?”
白冰燕说:“那个叫江之寒的小伙子。”
倪建国全身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怒道:“他来干什么?”
白冰燕说:“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我看,那个小伙子人还不错。”
倪建国厉声问:“他来干什么?”
白冰燕说:“你冷静一点,人家又不是有什么恶意。他说,一来,是来道歉的,不应该和小裳谈恋爱,影响了她的学习。他不是已经转学了吗,为了不影响到小裳。”
倪建国从没和白冰燕详细讲过那晚的情形和冲突的过程,所以她并不算真正知情。
白冰燕又说:“二来,他是来说明一下上次我们投了5000块钱的用途。他给我看了现在持有的股票和大概的利润,唉,比得上存10年活期都不止了,早知道再多投一些进去。他说,这个投资公司,是几家集资搞的,就像小裳说的那样,顾望山的爸爸顾司令员是最大的股东,其他的还有一些股东。他还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他妈妈现在有一家饮食公司,正准备在小裳帮着打广告那家店旁边开高档酒楼,还有一家文化用品公司,是开连锁书店的,都有六家店了,我在电台听过他们的广告的。据他说,他们的合伙人有市里面的副市长,公安局的局级领导,还有学校的校长。”
白冰燕说:“我后来仔细问了小裳,据她说,那几家店说是她父母开的,实际上拿大主意的都是他。小裳还说,崔市长的女儿也在她们学校,时常和她说,江之寒经常去她家和她爸下棋聊天说事情。小裳还说,他和110的最大的头,还有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都称兄道弟,经常在一起喝酒吃饭。我还以为他在吹牛呢。”
倪建国叹口气,他大概猜到了江之寒忽然选择上门拜访的原因。一边用黑社会吓唬他,一边给他老婆摊牌,让他知道他在白道上的力量有多过硬。双管齐下,就是给他的最后通牒。
倪建国摇了摇头,心里不禁想,如果自己早知道了他的能量,那晚会不会有一个稍微不同的结局?
但下一刻,对江之寒的刻骨的厌恶,混合着对自己虚弱的厌恶,又重新浮上心头,他看着妻子,有些恶狠狠的说:“我还活着一天,就不准他进我家的门,你记住了。”
白冰燕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很久,没有说话,拉过被子睡了,但倪建国还是听到了她睡下去时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看也不比你以前经常说起的那个顾望山差,不就是早恋吗?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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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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