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缘今生定+番外 作者:llj275(起点vip2012.12.17完结,平凡生活)
这魏小胖子只有六岁,年初被父亲送进蒙学时哭着闹着要跟着父亲离开,但被父亲狠狠地在屁股上拍了几下后就马上老实了,委委屈屈地在鲁荣明旁边先生为他放好的课桌边坐了下来,抽抽嗒嗒地跟着先生读书了。
让鲁荣明奇怪的是这小胖子好象天天晚上没睡醒,一到塾馆里等先生开讲后不久就睡得稀里哗啦,所以也几乎天天要挨打。可更让鲁荣明不解的是,这小胖子还不长记性,一打完手心就嘻嘻哈哈玩开了,到了明天还是照睡。
今天也是这样。
现在他背着身子,一张小胖脸涨得通红,鼻梁上急出了密密的汗珠,两只小胖手在身后不断地绞来绞去,结结巴巴地背着:“……子曰:道……道……千乘之国,嗯,敬……敬事……而信,节用……嗯,而爱人,使民……使民,嗯……以时。子曰:巧言……令……令色,鲜……鲜矣仁。子曰……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嗯,之亡也。子曰……嗯……子曰……”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最后就只剩下两只手在不停地扭动,声音是一点也无了。
仔细想想,其实也真难为了那个时候的小孩子。
那时蒙童入塾开蒙,一开始,先生会每天让他们跟着读十几句短句,直到会读后就让他们背熟,然后在放学前考校,如果全都背出来了,第二天就再加几句,直到月底累积考校,接下来再根据每个学生的记忆不同领悟不同分别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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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教学方法是一种因人施教的方法,实践证明是非常科学的。我们的祖先就是用这种方法,教出了一代一代的名震天下的大文豪。就是那时的皇子接受的也是这种教育方法。
这魏晋文因为改不了爱睡的毛病,每天先生教十句他只记住五句,尽管任先生给他开过不少小灶,但十个月下来,这魏晋文的进度仍然明显比别人慢了许多,象同时入馆的张丹桂姐妹俩,现在每天都能背出五六十句短句了,而他却只能背出十几句,今天更是离谱,仅仅背出八句就背不出来了,这让任先生真的非常生气和头疼,他黑着一张脸,举起手里的竹尺在小胖子背上重重拍了一下:“真是枉为先生每天那么辛苦地教你,你都记到哪里去了?”
小胖子本来就在害怕先生打他手心,心里高度紧张,现在冷不防背上吃了一记生活,痛得他一缩肩膀,“哇”地一声哭开了。
“啪!”,任先生将竹尺狠狠地在桌上拍了一下,怒吼道:“再哭!再哭就把你的手打烂!”
哭声噶然而止,魏晋文收住哭泣,一口接一口地倒气,看着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但任先生毫不心软,喝道:“转过身,把手伸展出来!”魏晋文乖乖了转过身子伸出了右手。接着塾室里就响起了“啪!啪!”打手心的声音和小胖子忍不住的呼痛声,吓得其它几个小孩子脸色发白神色惨然,有一个男孩竟然吓得小声抽泣起来。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私塾里发生,任志远自己小时候也挨过先生不少的板子,自然知道其中的滋味,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自从两年前开馆后他也不知道打了多少蒙童的手心,可是越打心里越麻木,越打心里越焦燥,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恨铁不成钢?抑或是每天读千遍一律的书让他感到了疲惫?唉,也许二者俱有吧。
打了学生,任先生并不担心挨打学生的家长会找上门来,因为那时私塾里的体罚现象非常普遍,打手心是最常见的,另外还有立壁角、顶书本、晒日头、饿肚皮、关夜学等各式各样。家长认为学生被先生体罚是天经地义的,看到自己的孩子被罚非但不会找先生算帐反而会训斥自家的小孩学习不努力,有的还会在第二天上塾里来给先生赔礼道歉。
起来中国的尊师重道从后汉就开始了,到唐、宋、明、清时几已家喻户晓,宋史里曾有个程门立雪的故事,得是宋朝的时候,有个叫杨时的人,四十多岁,已经很有学问了但仍十分尊重老师,一次在洛阳时,去见他的老师程颐,到老师家门前时知道老师正在午睡,就没有惊动他,只在门外恭恭敬敬地等候,此时天上刮起了大风,下起了鹅毛大雪,但杨时毫不在意,仍然静静地等在外面,直到老师醒来后赶紧把他请进屋里,此时门外的积雪已有一尺多深了。
古代对老师的尊重和现在相比具有天壤之别,古代是百姓们对老师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尊崇,现在却只浮于表面,除了一个教师节还有什么?嗯,话扯远了,不知道现在的老师们读到这个故事时会不会想着要穿越到宋朝去当老师呢?嘿嘿~
再任先生,他丝毫没有在意其它那些孩子的变貌变色,面无表情地打完魏晋文的手心后,沉声道:“回家后把今天读的先背出来,然后抄十遍,明天下午来时先生要检查的!”
魏晋文眼泪汪汪地应了,一边将有些红肿的手放在嘴里哈着气,一边慢慢腾腾地回坐位收拾书本,还不等书本收拾好,他就似乎忘了手心里的痛,绕有兴致地观看接下来的考校。接他的佣人康嫂还没到,他得等她来,今天吃了这么多“笋夹肉”,一定得让康嫂背他回家,还有,等歇路过朝圣桥堍头那爿“小洞天”包子店时,一定得让康嫂给他买一只。
接下来就轮到鲁荣明了。
章节目录 第三章受罚
其实在魏晋文被打手心时,鲁荣明心里就慌得不行了,下午时他也曾开小差来着,虽然后来在张丹桂的提点下过了关,但前面还漏下什么就不清楚了,所以在排队等候考校时他就轻轻问过鲁荣仁兄弟俩,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他还可以临时抱抱佛脚。
但可气的是这两个小笨蛋和他一样也没有专心听课,一个刚才他正忙着看塾室外面竹林里那只猫了,那猫好象捉到了一只大老鼠呢,你看到了么?
另一个则摸着脑袋一脸茫然地问他:“咦,刚刚先生读了什么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怎么还问我啊?”气得鲁荣明直想哭。
就这么一闹腾,张丹桂姐妹俩背些什么他一点也没听到。这可让他懊恼不已。
幸好有人知道,就是那个排在他身后的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小男孩姓柴,叫柴春亮,也是六岁,是雁城西门头柴记茶店老板的儿子,平时读书很用功的,听得鲁荣明问,柴春亮就歪着大脑袋眨着大眼睛细声细气地念给他听一遍,鲁荣明用心记下,又复念了两遍,谁知第二遍还没有念完,只听得竹尺“啪”地响了一下,然后听到一声轻喝:“鲁荣明,过来!”
鲁荣明心里一跳,慌忙抬眼望去,见先生微微皱着眉头正盯着他,吓得他忍不住心里“怦怦”乱跳,忙低下头盯着自个的脚趾头,蹭过去站定,不敢抬眼看先生,自己转过身去,背着双手,不等先生发问就大声背起来:“雁门紫塞,鸡田赤诚。昆池碣石,钜野洞庭……”他一边背诵一边用手指数着数。
刚才柴春亮和他过,今天先生一共读了五十句,二十五句是《论语》,二十五句是《千字文》。他觉得《千字文》应该没有问题,他上午预读过,早就背熟了,至于《论语》么,短的那几句也没有问题,只是,长的那几句他可一点把握也没有。
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背下去。他先挑《千字文》背,这样万一《论语》背不上来,先生也许看在他熟背《千字文》的份上会少打他几记手心。
《千字文》很快背完,然后背《论语》,前面很流利,但到后面果然卡住了,先是结结巴巴的,后来就嗯上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来,把个任先生听得直翻白眼。后来,他忽然看到了墙上贴着的一副对联,对联上的字他都认得,写着:一片无情竹,不打书不读,父母若爱你,不必送来读。
鲁荣明愣住了,本来他还想好好回忆回忆背下去的,但这副对联却把他雷倒了,他在这塾学里学差不多快一年了,方块字识了一箩筐,这对联上的意思当然明白,尤其是最后两句……
这副对联前几天怎么就没看到过呢?先生是什么时候才把这对联贴上去的?
难道……难道父母是不爱我才送我来这里的?他此时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再也记不起一个字来了。
正愣神间,一声戒尺抽在桌面上的声音把他惊醒,他慢慢转过身来,低着头乖乖伸出了右手,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但没有掉下来。
任先生紧抿着嘴,眉头打成了一个结,脸沉得几乎挤得出水来。其实他平时对这男孩子还是比较喜欢的,觉得他不象其它小男孩一样顽劣野蛮,问他什么都很有礼貌地回答,和他对话有时象对着一个小大人似地很有意思,而且和其它蒙童之间也很会谦让,可这小孩毕竟只有八岁,心性并不稳定,有时看着很文静的,别人在玩耍时他倒一本正经地在看书背书,但有时其它小孩都在专心听课时,他却偏偏开小差,就象今天这样。
任先生叹口气,抓住他的手挥动戒尺马马虎虎地打了鲁荣明十下手心。尽管先生的戒尺高举轻落,但鲁荣明还是打一下痛得一哆嗦,十记手心打完,嫩嫩的手心里全都红了,他忍了好久的泪终于掉了下来,转过头,他用左手背迅速擦拭掉眼泪,将右手轻握成空拳,放在身后,听任先生向他布置着回家作业:十张临帖大楷,今天学的全部背熟,明天教新课前还要考校;预习明天的内容:《千字文》二十五句,《论语》二十五句。鲁荣明一一答应,然后任先生就叫:“柴春亮过来!”
鲁荣明回到坐位上时,魏晋文还没走,正在那里吭吃吭吃地磨墨,一页毛边纸已写了一半,看来他正在抄写先生罚他的作业。一页毛边纸已写了一半,两只小胖手上东黑一块西黑一块的,连右腮帮子上都是黑黑的,看来他正在抄写先生罚他的作业,也不知他是在用毛笔写呢还在用嘴写。看到鲁荣明回来,小胖子用同情的语气和他:“痛不痛?你夜里回家用冷水浸一浸手就好了。”
这魏晋文显然被先生打手心打出经验来了。
鲁荣明没有吱声。他心里还在想着那副对联呢。
这时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人还没进门就急急叫道:“少爷少爷,你还在吗?”魏晋文听见,立刻高兴地:“康妈来了!”他急忙把书本和写了一半的毛边纸一咕脑往一只小竹箱里一塞,留下砚台和毛笔在桌子上,边收拾边喊:“康妈,我还在呢!”
那个康妈看到,脸上的焦急神情马上换成了欢喜,忙过来:“喔哟,少爷,还好你没走脱,我在路上碰到个熟人,三讲两讲就讲过头了,后来一看天都要暗下来了,心里那个急啊……咦,少爷你做啥?”康妈正得起劲,突然看到魏晋文举起两手巴巴地望着她,不由愣住了。
鲁荣明也看到了魏晋文的举动,他一下就猜到他的意思,不由忘了因刚才看到对联带来的不快,也忘了手心里的疼痛,裂嘴笑了起来。
“背,我要背!”魏晋文撒娇似地扭了扭身子。
“喔哟,你这个小胖子,噶重一个人,康妈哪里背得动嘛?”康妈哭笑不得地,一边拍了拍了他身上的灰,正了正他头上的瓜皮帽,
“你看,手上面孔上全是墨,难道你肚子饿把墨当夜饭吃啦?”
“我不管,我要背嘛!”小胖子不依不铙地扭着身子。康妈突然看到他一只手心里红肿一片,立刻明白了,就用指头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今朝又吃‘笋夹肉’了伐?早就和你要用功点用功点的,老爷晓得又要打你屁股了。”
“康妈不会告诉阿爸的,对吧?”小胖子狡诘地歪了歪头,道。
“嗨,真舀你没办法。好了,我们走吧。咦,对了,和先生讲过没?”
“噢,对了。”魏晋文连忙过去,向正在考校蒙童的任先生鞠了一躬:“先生,我回家了。”任先生微微点了点头,对康妈温和地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听学生背书。
柴春亮和接下来那个叫闰润民的小男孩全都很顺利在通过了考校,接下来的鲁荣仁和鲁荣义两兄弟却一个也没背全,自然都吃了生活,手心被打得和魏晋文一样几乎都肿了。
任志远教学以严厉著称,他是一个在儒家学识里浸濡了几十年的人,具有一种文人的气节,一向平等对待每个学生,如果硬要有所偏爱的话也仅表现在学业上,绝不会因为学生家庭的富裕和贫穷而有所区别对待,所以尽管这两兄弟是鲁启公的亲孙子他责罚起来也毫不手软。
章节目录 第四章大师姐
等到八个蒙童全都考校完,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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