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第三者等8部短篇
不知道为什么我来找你,”他重复道,“我到底能求助于谁呢?我到底能做什么呢?正因为我已经无计可施、这才促使我……我看到过你做的广告,我记得一个小伙子曾经提起过你,说你办事总能办成……于是,呃,我就来了!我觉得自己是个傻爪,真不该来找你。我们的处境人人都会无可奈何的。”
“绝对不是这样,”帕克·派恩先生说,“我是你要我的合适人眩我是解除不幸,消除不愉快的专家,很显然这件事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你肯定事实正如你告诉我的那样吗?”
“我想我没有漏掉什么环节。波因茨先生拿出钻石,围着桌子传下去。那个可恶的美国孩子把它粘到她荒唐可笑的手袋上,而当我们查看手袋时,钻石不见了。谁身上也没有,甚至老波因茨本人也被搜了身——他自己这样建议的一一我敢发誓它根本不在那个房间里了!而并没有人离开房间——”“比方说,房间里没有侍者吗?”帕克·派恩先生提示道。
卢埃林摇了摇头。
“在那女孩把钻石的事弄得乱七八糟之前,他们就出去了。之后,波因茨把门闩上,不再让他们进来。不,它还是在我们中的某个人身上。”
“似乎肯定是这样了。”帕克·派恩先生思索着说。
“那份该死的晚报,”埃文·卢埃林口气尖酸地说,“我看见他们一心关注钻石的事——那是惟一的机会——”“再向我讲述一遍发生的事情,据实讲来。”
“很简单。我砰地推开窗户,向小贩吹了声口哨,丢下一个铜板,他把报纸扔上来。情况就这样,你看——这是钻石可能离开房间的惟一途径——我把它扔给了一个等候在街上的同谋。”
“不是惟一可能的途径。”帕克,派恩先生说。
“你能说出一个其它的途径?”
“如果你没有扔出去,就肯定会有其它的途径。”
“噢,我明白。我希望你指的是更确切的事情。不过,我只能说我没有把它扔出去。我不指望着你,或者其他人相信我。”
“噢,不,我相信你。”帕克·派恩先生说。
“你真的相信我?为什么?”
“不是作案类型,”帕克·派恩先生说,“就是说,不是偷窃珠宝的特定作案类型。当然,你可能会作其它什么案,可是我们并不涉及这个话题。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看不出你是愉窃晨星的人。”
“可别人都不这么看。”卢埃林忿忿不平地说。
“我明白。”帕克。派恩先生说。
“那时,他们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我。马罗威拿起报纸,只是瞧了瞧窗户,什么也没有说。而波因茨立刻就领悟了他的意思!我看得出他们是怎么想的。目前还没有谁公开指责我,不过这已经糟透了。”
帕克·派恩先生同情地点点头。
“事实上更糟糕。”他说。
“是的,不过还只是怀疑。有人向我提出了问题——他所谓的例行审讯。我想,他就是那类穿套裙的新警察。他很圆滑老练,什么也没有挑明。他只关心一个事实:我一直缺钱花,却突然间成为有钱人引起大家的注意。”
“你是这样的吗?”
“是的,一两匹赛马曾经给我带来些运气。令他们遗憾的是,我的赌注下在了跑马唱—没有什么能表明我是通过这种方式挣到的钱。他们当然不会反驳我——但如果一个人不想说明钱的来路,那只不过是他轻易捏造的谎话罢了。”
“我同意你的说法。不过他们将会拿出更多的证据作出判断。”
“噢!即使我真的被逮捕并且被指控偷窃的罪名,我也不害怕。从某种角度看那比较令人舒心——一个人会因而知道他的命运。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实,他们所有的人都相信我拿走了钻石。”
“尤其是其中的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
“一种猜测,仅此而已,”帕克·派恩先生又摆了摆那只精心保养的手,“有一个人很特别,不是吗?我们可不可以说是拉斯廷顿夫人?”
卢埃林黝黑的面孔一下子红了起来。
“为什么单单说她?”
“噢,我亲爱的先生,很明显某个人的看法对你来说非常重要,或许那是一位女士。有哪些女士呢?一位美国少女?
马罗威女士?可假如你完成了这次壮举(偷窃钻石),你大概对马罗威女士的看法会大加赞同,而并非不屑一顾。我了解一点这位女士。那么很清楚,只剩下拉斯廷顿夫人了。”
卢埃林有些费力地说:
“她,她的过去很不幸。她的丈夫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无赖,这使她不愿再相信任何人。她,如果她认为——”他感到很难继续说下去。
“完全如此,”帕克·派恩先生说,“我明白事情很重要,必须尽快澄清事实。”
埃文短促地一笑。
“说来容易。”
“做来更容易。”帕克·派恩先生说。
“你这样认为吗?”
“晤,是的——问题如此一目了然。那么多的可能性都已排除,答案真的一定极为简单。我确实感到有点眉目了。”
卢埃林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他。
帕克·派恩先生掏出一本记事簿和一支钢笔。
“也许你乐意向我简单描述一下他们几个人的特征。”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他们的个人形象——头发的颜色什么的。”
“可是,帕克·派恩先生,这和钻石的事会有什么关系吗?”
“大有关系,年轻人,大有关系。分一下类,等等。”
半信半疑,埃文向他描述了快艇团体各个成员的面貌特征。
帕克·派恩先生作了一两次记录,把记事簿推到一边,说:“好极了。顺便问一句,你是不是说有只酒杯打碎了?”
埃文又瞪了他一眼。
“是的,它从桌子上被碰落在地,然后有人在上面踩来踩去。”
“真龌龊,玻璃碴子,”帕克·派恩先生说,“它是谁的酒杯?”
“我想是孩子——伊夫的。”
“啊!撬谒呐员撸AПに榈哪且徊啵俊?
“乔治·马罗威爵土。”
“你没有看见谁把杯子碰掉的?”
“恐怕没有。这很关键吗?”
“事实上不见得,不。那只是表面问题,好啦,”他站起身,”再见,卢埃林先生。三天之后请你再过来见我,我估计到那时整个事情将会十分令人满意地解决的。”
“你在开玩笑吧,帕克·派恩先生?”
“我从不拿专业问题开玩笑,我亲爱的先生。这只会在我的当事人中间引起对我的不信任感。我们可不可以约定星期五上午十一点半见面?谢谢你。”
星期五上午,埃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帕克·派恩先生的办公室。在他心里,希望与猜疑交错着互占上风。
帕克·派恩先生站起身,满脸堆笑迎接他。
“上午好,卢埃林先生。请坐。抽支烟?”
卢埃林挥挥手让帕克·派恩先生把递过来的烟盒收回去。
“好了?”他问。
“的确好极了,”帕克·派恩先生说,“昨天晚上警察逮捕了那个作案团伙。”
“团伙?什么团伙?”
“阿玛菲团伙。当你告诉我你的遭遇,我马上就联想到了他们。我断定那是他们惯用的作案方式。后来你向我一一描述了那些客人的面貌特征,我心里就越发确信是他们了。”
“阿玛菲团伙是哪些人?”
“父亲、儿子和儿媳——就是说,假使皮埃特罗和玛丽亚真的结了婚——有些人不相信他俩会是一家子。”
“我不明白。”
“很简单。姓名是意大利姓名,血统无疑也是意大利血统,然而老阿玛菲出生于美国。他的作案方式大都雷同。他装扮成一个真正的商人,把自己介绍给某个欧洲国家珠宝行业的某个重要人物,然后开始耍他的小花招。在这种背景下,他有意跟踪‘晨星’。波因茨的个性在珠宝行业众所周知。玛丽亚·阿玛菲扮演了他女儿的角色(令人惊讶的女性,至少二十七岁了,却几乎总是扮演十六岁的角色)。”
“她不是伊夫!”卢埃林倒抽了口凉气。
“千真万确。这一团伙的第三名成员设法被皇家乔治餐馆雇为编外侍者——记着,这是假日时间,他们需要临时雇员。他也许甚至收买了一名餐馆内部的正式员工,代替他上班。准备工作就绪,伊夫开始向老波因茨发起挑战,他同意与她打赌。像前一天晚上一样,他把钻石递给桌子周围的人们,让他们一一观赏。几名侍者进入房间,莱瑟恩拿着钻石直到他们离去。他们真的离去的时候,钻石也随之而去了。
它巧妙地裹在一块口香糖里粘在了皮埃特罗撤走的盘子底下。就这么简单!”
“可那之后我还看见了钻石。”
“不,不,你看见的是一件铅质玻璃复制品,不仔细瞧像真的一样。你告诉过我,斯坦几乎快看出来了。伊夫丢掉假钻石,同时碰落一只酒杯,然后把假钻石和玻璃杯碎片一起沉着地踩在脚下。钻石就这样神秘地消失了。伊夫和莱瑟恩两人任凭别人搜身,也无济于事。”
“不过,我——”埃文摇摇头,显得茫然元措。
“你说你从我的描述中认出是那个团伙。他们以前耍过这种把戏吧?”
“未必耍过——可那是他们这帮人惯用的伎俩。你讲到伊夫时,我的注意力立刻自然而然地转到了那女孩身上。”
“为什么?我不怀疑她——谁也不怀疑她。她好像是那么,那么小的一个孩子。”
“那是玛丽亚·阿玛菲的特殊本领。她比任何孩子都显得更像一个孩子!还有橡皮泥!他们的打赌看起来是自发的——不过那小姑娘手头早预备有一些橡皮泥。一切都是蓄意而为。所以我怀疑的焦点马上集中在她的身上。”
卢埃林站起身来。
“好吧,帕克·派恩先生,我对你感激不荆”“分类,”帕克·派恩先生小声咕哝道,“罪犯类型的分类——这使我很感兴趣。”
“你要告诉我需要多少——呃——”
“我的收费很合理,”帕克·派恩先生说,“不会使你的赛马收益损失太多的。不过,年轻人,我想我该劝你,以后离开赛马吧。赛马,是非常捉摸不定的一种动物。”
“好的。”埃文说。
他与帕克·派恩先生握握手,大步走出办公室。
他招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珍妮特·拉斯廷顿寓所的地址。
他有一股冲动,想把眼前的一切据为己有。
爱情侦探
小个子萨特思韦特先生若有所思地望着男主人。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友谊相当奇特。上校是一位朴实的乡下绅士,平生酷爱体育。出于无奈他在伦敦逗留几星期,但却过得很不情愿。而恰恰相反,萨特思韦特先生是一个城里人。他对法式烹调、女式服装以及所有最新丑闻都了如指掌。他醉心于对人性的观察,在他自己的特殊职业中他堪称行家——一个生活的旁观者。
因此,看起来他和梅尔罗斯上校好像几乎没有共同之处,上校对邻里之事概无兴趣,对任何一种情感都极度厌恶。这两个男人成了朋友,主要是因为他们的父亲以前曾是朋友。另外,他们也认识同样的人,对 nowveaux riches(法语:意为“暴发户”。——译注)均持反对观点。
大约七点半了。两个男人坐在上校温馨舒适的书房里,梅尔罗斯正以一种猎人般的执著和激情讲述去年冬天的一次赛马。而萨特思韦特先生对赛马的了解主要在于他长期养成的一个习惯,每周日上午去看一眼至今还保存在旧式乡下房舍里的马厩。他只是出于惯常的礼貌倾听着。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梅尔罗斯的兴致。他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话筒。
“喂?是的,我是梅尔罗斯上校。您是哪一位?”他的整个举动变了,变得生硬、规矩。现在是行政长官而不是体育爱好者在讲话。
他听了一会,然后简短地说:“好的,柯蒂斯。我马上就来。”他放下话筒,转向他的客人。“有人发现詹姆斯·德怀顿爵土在他的书房里被谋杀了。”
“什么?”
萨特思韦特先生感到一阵惊愕和震颤。
“我必须迅速赶到奥尔德路。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萨特思韦特先生记起上校是本郡的警督。
“如果我不妨碍公务的话——”他迟疑不决。
“丝毫不会的。刚才是柯蒂斯警督打来的电话。一个好心的老实人,没什么脑子。萨特思韦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