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翻两瞪眼
“48小时,可有完整报告。”
“那太久了。”
“我已经告诉你的,对你有帮助吗?”
“已经有不少帮助,谢谢。”
“要不要我继续检查?”
我说:“把头发固定在玻璃片上,标明是我交给你的头发。给它们标上号码,检体1、2、3、4、5。我们以后也许有用。我会再和你联络。”
我开车去警察总局,厉警官非常高兴见我。他握住我手上下猛摇,把我的背都拍肿,对着我脸兴奋地喷雪茄烟,说道:“看到像你这种能干,聪敏的私家侦探,真是高兴。很多干你们这一行的人,看不出奶油在面包的哪一面。除了猪脑袋外,什么也没有。”
“给你的消息,有用处吗?”我问。
“嘿,大嘞。”
“没让她知道消息来源吧?”
“当然没有,对秘密证人我们保护十分周到。赖,我们两个应该多多合作。我们要鼓励私家侦探和我们合作。”
“那很好,有机会我会全力合作的。那个姓史的女人说些什么?”
“不太多,但有一点很有兴趣。她说她这样离开,是因为戴医生想占她便宜的关系。”
“喔……喔。”
“而且她坚持这一点。”
“有没有详细的形容?”
“有,还不少。不断的找小理由接触,要求单独见面,不能得逞就用这种方法来压她。”
“有这故事,陪审团会同情她。”
“是的。”他承认:“陪审团对这一类行为不会赞许,而那寡妇一定不希望宣扬。”
“你想这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
“她有这样一个不得不开溜的原因?”
“看来……”他仔细想着说:“当然……”
“看来你已经有点相信她这个藉口了。”
“什么藉口?”
“一个能干的律师,替他想出来的藉口。”
他把雪茄在嘴里换了一个方向。想了一下说:“这是个订制的故事。对她身份,环境都十分合适,但是我还不太相信。我明知一定有漏洞,但找不到在哪里。赖,你说对了。一个能干的律师,替她订制的藉口。”
“把她留在局里吗?”
“留到任何一位助理地方检察官给她做个自白。目前任何证据都没有。我们只对她的开溜发生怀疑而已。”
“这些事情,她一点也没有告诉戴太太吗?”
“没有。当他伸出他爪子的时候,她勉强忍耐到忍无可忍的时候,就只好离开。”
“连回房拿牙刷的时间都没有?”
厉警官蹙住眉说:“鬼也不会相信,赖,是吗?”
“嗯哼。”
“越想这件事越不对劲。老头发现他的首饰被窃,而后收回他伸向太太秘书的小爪子?”
“这一点,还比其他的疑点容易解释。”
“说的也对。”
“老人家对首饰的失窃,并没有放在心上。”
“显然没放在心上。”厉警官说:“你想像不到,老头发现了失窃案,还有时间玩点小把戏。你想他是不是应该急急于立即报警?”
我点点头。
“假如真如此?他为什么不自己报警呢?为什么要叫史娜莉去报呢?”
“只有两个理由他要如此做,两个都是很深的。”
“多深?”
“入地6呎,足可埋个人。”
他细辨我的话,而后把头上下慢慢、若有所得地点着。显然他暂时忘记了我的存在。我轻咳一声,提醒他我在这里。
我问:“告诉我点事情好吗?”
“可以。”
“你们用什么方法查证前科犯。”
“指纹检定,你先把它们分类……”
“除了依指纹分,还有什么办法?”
“还有犯案方式呀,体型特征呀……”
“体型特征有没有专门档案?”
“不能称之谓专门档案。但假如,一个人没有拇指,我们会把他归档于缺少手指一类的犯人中。我每个人给他张卡片,有时有用,有时一点用处也没有。”
“假如一个人,在面颊的下部,有一个疤,可能是以前的刀伤,只要有前科,你就把他分类列卡对吗?”
“对。”
我说:“希望给我机会看看这些档案,让我自由测览一下。”
“为什么?有特殊线索?”
“没有,我希望自我训练一下警方办案手法。体型特征档案里,只要特征符合,不论小偷,诈欺,抢劫都在里面吗?”
“对。”
“让我看一下档案,会不会麻烦你太多?”
“你要特别看哪一部分?”
“男性,下巴正中有个大的深疤。”
他说:“好,跟我来。”
他带我走过一个走道,经过一个铁门,进入一个全是档案柜的房间。他说:“全国我们档案制度是最优良的。我们经费不够,做这种工作是最花钱的。”
“看得出花了很多功夫。”
他停在一个档案柜前面,上面纸条写着“头部疤痕”。他拉出这只抽屉。里面还有分类:左脸疤痕,有脸疤痕,鼻部疤痕,前额疤痕,额部疤痕等等。
他拉出一叠卡片,说道:“不要把它弄乱了。”
“不会。”我保证地说。
他看看表说:“我要走了,有人嘀咕你,就说厉警官带你进来的。”
“谢谢你,警官。”
他一走,我就把我要的一部分卡片找到了。这部分卡片不多。我找到4个可能姓名及4个主档编号。房间里另外有警官在。用了厉警官的名字及主档编号,我学会了怎样去找我真正要的主档卡,头2张卡和我没有关系。第3个主档卡上,司机贝法斯的照片赫然在上。卡上记载:
施宝法,别名施法贝,别名皮贝斯,专窃珠宝及保险箱。有共同勒索,诈欺前科。此后单独作业,无共犯、同谋或知己心腹。能得女人倾心。常用手法为与女仆相通,以得到情报。伺机使用。年龄29。前科包括因偷窃保险箱当场被捉,服刑新新监狱。该次亦为利用女仆把风。女仆因其他不正当恋情而事先告密。曾有叛国嫌疑,但未能证实。被捕次数:6次。对询问皆闭口不答。由于无共犯,警方定案困难。
指纹分类,贝迪永式人体测定及其他详情如背页。
我把卡纸翻过来,把上面重要的都记录下来。
想想我的下一步,还是应该回到戴家去。
11
我等候了半个小时,贝法斯才回来,他给我一个露齿的微笑。
我漫步到车库前。
“我想你可以把会亮的弄来给我。”
“会亮的?”
“对呀,会亮的。”
“我为什么要把会亮的弄来给你?”
“喔!我想你可能会帮一个朋友忙。”
“伙计,你在说我不懂的外国话。”
我向上望车库上的房间说:“那些活动百叶窗真是好。”
“嗯哼。”
“风和空气可以进来。需要的时候,也可让阳光进入。”
“嗯哼。”
“把它放在合宜角度,不论里面做什么,外面都看不到。”
“又怎么样?”
“百叶窗装好的同时,还弄了张新的床进去。”
“你真啰唆。”
“使上面变了非常舒服的地方。比新新好多了。”
笑容自他脸上赶跑,一度有匆匆的怒容,立即假笑又回到脸上:“喔,你连这也知道。”
“知道。”我点点头说。
“摸过我的底?”
“嗯哼。”
“你要什么?”
“会亮的。”
“老兄,我给你说老实话好了。我早就洗手不再干了。我以前是非常内行的,但结果如何?你忙了半天,都是帮收赃的忙了。不经过收赃的,没有人敢自己动偷来的珠宝。你偷了价值1万元的珠宝,失主呱呱叫损失5万元,而收赃的最多给你1000。你1年弄个万把块,全国所有警察都要提你。弄得不好要吃免费饭,我吃了一次,曾仔细想过,再也不干了。我要把余生好好享受一下。”
我说:“是的,你的房间已证明这一点。我从梳妆台发刷上拿了些头发样品。你要不要听听,一个好的犯罪学专家凭这些头发,会知道些什么?”
他看了我10秒钟,才开口:“我喜欢和其他人相处。但我感觉到,我们两个成不了朋友。”
“我只追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会亮的。”
“我告诉过你,不在我这里。”
“我知道。”
“知道什么?”
“你说不在你那里。”
“既然说过不在我这里,就不在我这里。”
“给我去弄来,好不好?”
“我不知道到那里去弄。”
“仔细想想,你也许给我去弄来比较好。”
他转向我,看着我:“你唱的歌好奇怪。什么人作的词。”
“我自己。”
“我不喜欢。”
“喜不喜欢没分别。”我说:“丁吉慕去史娜莉公寓看史娜莉,我正好闯进去。史娜莉有个同室女友顾桃赛。据说丁吉慕是去看顾桃赛的。据说是相恋的一对。”
“说下去,”贝司机说,“除了饶舌之外,你总算有点东西了。”
我说:“顾桃赛吻别丁吉慕,看起来他从未吻过她的样子。”
“怎见得?”
“他有点惊奇。”
我见到贝法斯的眼亮了起来:“高电压?”
“正是。”
“怎么回事?”
“喔,我想她注意过他好多次,但是他从来没有注意过她。所以她藉机给他看看,她不是没有生气的,不是死沉沉的。”
他想了一下问:“顾桃赛是哪一类的?”
“一般情况。不太老,也不太年轻。不太肥,也不瘦。大致言来,蛮不错的。给你吻别的时候腰会扭来扭去。”
“骚货。”
“丁吉慕要离开的时候,史娜莉给他一个纸包。”
“什么样一个纸包?”
“包在牛皮纸里,说是书。”
“姓史的住哪里?”他问。
“拜度东街681号。公寓名字是顾桃赛的。”
“顾桃赛金发还是褐发?”
“褐发。”
“脸蛋怎么样?”
“不是洋娃娃。有点性格。”
“有兴趣。你什么时候要这些会亮的?”
“越快越好。”
“不问其他问题。”
“我自己绝不问。”
他说:“我仔细想想。”
“不要想太久。”
“你又把我混进去了。我在这里本来蛮好的。说不定还真可以享点福呢?”
“条子把你过去辉煌成就一说出来,就什么都完了。在他们看来,前科加上失窃,等于什么你是知道的。”
“你什么时候把头发从刷子上弄下来的?”
“我叫你到壁柜去拿丝领巾的时候。领巾的事,你做得不漂亮。你知道……车上捡到的领巾,拿进卧房,为的是找出谁的领巾。”
“我应该不要把它留在房里。”
“应该。”
“那件事,今晚怎么样?”
“大概在12点之前。”
他说:“我不知道那么早会有什么机会。”
“我要去收集一些气压资料。我认为今晚会有另一次东风。天有点黑蓝,远处的山又清楚得像在自己院子里。”
“没错,头发里都是静电,每次我都会感觉到。”
“没有梳过头发吗?”
“嗯哼。”
“用梳妆台上那只发刷?”
他笑着说:“不,是另外那一只。”
我说:“我等一下打电话给气象台。假如今晚会有东风的话,你会有很多机会可以东跑西跑。”
“东风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在想戴医生的死亡。假如他进车库时,没有把车库门开到顶,突然一阵暴风,可能就会把车库门关上。”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差4万元钱。”
“怎么说?”
“一阵突发较不平常的暴风,合乎保险单中所谓的,意外原因。”
“老兄,我不明白。”
“我想反正也不一定要告诉你。”
“那为什么要开头提起呢?”
“原因是告诉你,到时你有很多活动的机会。”
“好,老兄,我尽力而为。君子协定。”
“没有什么协定,我只告诉你我要什么。”
“假如这样说法的话,以后你再要什么东西,我怎么办呢?”
我直视他双眼说:“凉拌。”
“你很难对付,老兄。要是我管人寿保险,我不给你投保,理由是高危险性。”
“目前为止,你一点损失都没有。”
“目前为止。”他重复我的话,好像把这句话要在脑子中转几转似的。
“今晚午夜。”我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