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天堂
“等着,今天干活,士兵将士都可解甲,明白了吧?”说着,又对着沈轩说着:“你为长吏,编制户籍,设制粥点,生柴火,维持秩序,这不用我说了吧!”
沈轩和参将段佐通都躬身应是。
“末将明白!”参将段佐通等了等,见方信没有说什么话,就再行一礼,然后下去发号施令——顿时,六千人一起动手。
而幕府这时,也受了号令,尽量找些推板、扫帚、铁锨、簸箕供应,沈轩的确真正是人才,城中格局几乎全在脑中,因此不加思考地一一下令,就基本上在合适的地点,设粥点,集流民。
有如此多的人动员,上万流民,也不过是二千余户,正好再设十个营粥,又生起了营火——见此,不需要催促,流民就自动集中,并且乖乖地接受管制,这倒真正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花费时间的,还是那厚厚的雪,以及各个角落中隐藏的雪尸,方信扫目而看,一一看在眼中,对人皇之道,又有新悟。
不过,要不是棱堡这个大杀器,要不是有着萧红琴组织的商业队运粮,就靠军屯,也没有这个力量来安抚流民。
想到商业司,不得不说,商业司的力量越来越大,这三年来,已经开始吞食许多商行了,来之帝国的力量,正式介入。
其中有失败,有成功,但是发展还在继续。
方信为什么能不受位面排斥,这点已经被有心人特别注意,纳入视线,并且研究,而六书之论,也是研究的重点。
对这些研究,方信以五阶之能,并且有着萧家的意思,隐隐知道,现在研究者的结论是——方信按照本位面的规则来,在位面允许的方式里扩大影响力量,慢慢攀登,是以排斥力最低。
这也算是一部分对的,却不是真理,这种方法,最多只能在其他位面活得舒服一点,但是想作人皇,主导数百年历史,对位面产生深刻的影响,却还是不足!
方信能达到这个程度——既在于方信天地人三书,再加上玉如意凝聚的道果世界珠,为自己镇压气数,更在于“可能解决”了位面发展的最大瓶颈,方信已经隐隐明白,自己自提出为位面解决关键的突破问题后,这个位面,顿时天眷在己,支持着自己的气数,所以方信才敢竞争人皇。
方信之策虽然算无遗策,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无天运支持,也不是如此容易!
想必,等自己解决了这事,将会进一步看清未来的道路,漫步于六阶了吧!
六阶之道,在于过去现在未来,对方信来说,就是彻底解决过去现在将来的社会发展方向的问题,而七阶之道,才在于向诸世界传播自己的道。
长途漫漫,却已经见得一些究竟,其心却不知是悲是喜,只是若有若无,自是运转。
第五卷 万世人皇必有根 第169章 …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大策已定,当然要开始准备,发向天下的这一批批人,都要先培训或者安排,先必须从军中编制中借故提出来,而去向,正是讲武风适作讲武堂的山长,有许多事情,不得不经过他,却是得见了一些蛛丝马迹。
幕府开始挑选着一些士兵和低级将领,选到了讲武堂,美其名仅仅是剿匪,这些当然是要文书来往,风适一一看过档案,写完了调令。
恰在这时,一个低级幕府武官吴少峡进来,才进了房间,风适便招手笑地说:“你来了,我正要叫你呢!这是已经准备好的文书,我想问问是怎么回事,怎么有这样多的人调到讲武堂来,两省交处的落井山有些匪害,这我也是知道,多是饥寒交迫的百姓被逼上山为匪,也没有多少实力,为何沈大人如此重视呢?”
“山长,这是长吏大人下达的命令,受主上签押,至于有什么用意,我区区一个队正,实是不知道,也许是料理附近一些匪帮吧,不过这似乎是缉捕司的责任。”
风适因此说着:“没事,就是问问,你把文书带回去吧!”
说罢,就将一叠文书推了过去:“喏,你拿着,归幕府记档!”
吴少峡拿了去,稍点头,就离开了。
而风适见他出去,喝了一口茶,又把茶杯撂在桌上,也不办公,只是沉吟不语。
落井山离着这里,有三百多里,几百上千的流民罢了,实际上根本不能产生什么威胁,再说,就算真的要剿匪,指令出一军就可,或者通知缉捕司的八品缉捕使安多丞就可,现在这个情况……
风适对政治极是敏锐,当下就站起身来,在房间内徐徐踱步。
各司都有规矩,他当然也干涉不得,甚至窥探不得别地衙门的行事,但是如果细细想来,把一些蛛丝马迹串起来,那就难说了……
想了半刻,倒串起了一些线索,却对这个最后目的无法了解,不过,又走了几步,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这落井山,处于安昌省到鲁南省之间,难道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要先剿匪,又逼着匪徒流串到鲁南省,而借机入兵?
想到这里,他皱起眉,之前他就觉得李睿现在羽翼丰满,现在更是觉得。
军屯五万户,现在虽然人丁还少,稍过几年,就是五万大军,而且还不断的增加中。
李睿练兵之狠,他是亲眼目睹的,身为二品大员,还亲临军营,一起操练,这在太平时光就太过招嫌了,在这种乱世开端,真正知道者,想不起疑心都难。
他曾经入得军中一观,只见军中秩序森严,号令无二,特别是大练兵时,除了操练时的命令和军歌,既然再无异声。
这已经是一等一的强军,风适当时,深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令行禁止,闻鼓则进,闻金而退,果已经得孙子风火山林之要。
得天下者,士、军、粮。
西南虽然粮食不足,但是军屯也解决了一半,而且,现在商务司暗接数百商家,连南达北,流入大量粮食,这对许多人已经不算是秘密,这粮已经基本上解决了。
军之字,在风适看来,除了蛮司骑兵外,天下能与之匹敌者并不多了,可称一等一的虎狼之师了,虽然数目还不足,但是这也日后可增。
至于士子之心,李睿著得六书,名传天下十数年,虽然未必是人人都赞同,但是也是声隆士林,日后士这方面,根本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他隐隐明白了这次调兵的用意,心中也不由战栗,毕竟大楚二百年正统,深入人心,等闲那敢如此。
他眼神阴晴不定,再走了几步,却想起了朝廷。
想到朝廷,他就心中一叹,现在朝廷,高明统挟天子以令诸侯,而诸王却奉诏不退,联军进逼帝京,已经打了大半年,再继续下去,这社稷的国本,就难说了……
想起皇帝才一岁,才起的一点心思,就冷了下来,皇帝才一岁,那就算他日后二十岁能真正掌权,也必须等二十年。
自己三十五岁了,潦倒之身,哪能再等二十年,多半是幼主登基过后数年,就是高明统进行禅让登基……按照现在的形势,朝廷是万难撑得过二十年。
罢了,既然自己受请出幕,这李睿与自己有着知遇之恩,而且他也有着问鼎天下的实力和可能,年纪也不大,三十六岁,正是男人黄金岁月——这也是天意。
风适怔了半晌,已经下了决心——遇明主,襄大事,垂青史,荫妻子,大丈夫之平生所愿,而一国亡,必有一国兴,躬逢其时,也算是百年不遇之机。
渐渐的,心思就变了,把自己和李睿定位修正了一下,这一修正,许多迷糊不清的地方,就渐渐通明了。
有了奉明主而立大功之心,他却细细思考,慢慢地,他说着:“哎,此时还不到,吾当要劝劝主公!”
“来人呀!”他就朝外喊了一声。
没有多少时间,进来一个亲兵,风适就笑地说:“我这会就去拜见抚台大人,有什么人来找我,就如此说罢!”
“是,大人!”
见他应了,风适也不迟疑,就出门找了一辆马车,直向着幕府门口开去。
到了门口,以他的身份,自然直进府内,问了人,却说抚台大人正在办公,当下直到了门口,问了好,得以进入。
“哦,风适,你有何事……哦,有事要私下禀告?等会吧,一起用餐再说罢!”
方信执笔在批示着文书,身为一省数十万军民之主,这文书自然也很多,一边批着,一边头也不抬地说着:“你稍等会,就在那边坐。”
“谢主上!”风适这二年来,到这里也来过许多次,但是此时心态一变,就不敢直直而坐了,只是斜签着身子坐下,以示着恭卑之要。
他是读书人,深知礼法的重要,上位者的宽容,并不意味着下位者的不恭,只是坐在这里了,不由想起读书人十年寒窗,梦魂萦绕以求的金玉满堂、起居八座——这是人之常情
如果此人真有暗吞天下之志,那与之相比,就微不足道了。
正寻思着,就听见咳嗽一声,收神看去,见方信已写完了公文,就笑地说着:“风适,你等久了,走吧,一起吃餐。”
说着,就下了身,到了一处侧殿,方信生活很有规律,见他进去,就立刻有侍女上前。
方信吩咐地说着:“今日,风大人有话与我说,就不要一起来了。”
侍女应了一声,片刻之后,宴席就摆好,二人入座,风适不动声色,目光一扫,见得桌上,不过七八道菜,式样也多是家常,当然,这不是怠慢,大家都知道,方信以前好美食,但是自上任巡抚,掌一省军政以来,就如此用餐。
二人拿箸,略喝酒吃菜,方信就笑地说着:“风先生一向有大才,平时处事也素明快,这次专门来找我,想必有大事与我说来。”
“是,主上,今日下官前来,是冒死说话,想与主上说今世之道。”
方信漫不经心的笑意,顿时凝固,并且转为端容,慢慢将箸放在桌上,不喜不怒,不疾不徐说着:“愿闻其详!”
“天下崩乱,先帝早崩,遗诏说高相弑主,虽不中,也不远矣!”风适也放下筷子,静静地望着方信。
方信端坐,凝神倾听。
就风适说着:“先帝仁孝诚敬,明理精一,如是能亲政,或可治乱于阴阳运行,然无论何因,却已早崩,这或是天意!”
方信听到这里,顿时上了心,身子一倾说着:“风先生,你说下去!”
“下官读书数十年,也曾略明圣贤之道,昨日读书,却翻到了孟子一章,里面说着——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下官仔细揣摩,掩卷叹息,是有少明,这句,却正是今世之道也!”风适认真地说着,眼睛直盯着方信。
听到这里,方信就心中一惊,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出于《孟子·梁惠王上》:“仲尼(孔子)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
难道此人暗中得知一些消息,却来责与他?不过方信却也一时不动声色,听他继续说下去,看他到底有何要意要说。
“高相不顾明宗之恩,专权横行,更至于危害先帝,可所谓失道,致使天下纷乱,百姓流离失所,道死者不计其数,其是始作俑者,待得日后宇内重新混一,其人必遗臭千年,其族必覆灭耳。”
“无论先帝之死,与之是否有关,都不免此祸,现虽行机密,然后世安能不知?大人可见篡权者能长保乎?何也,得国不正,天下不服矣!”
听到这里,方信却是点头,的确,高明统的权力基础,来自于朝廷,反过来篡权篡位,自古以来,从没有长久的,这个世界也知道的王莽、曹操、司马懿、杨坚,都是如此。
这个世界不知道的赵匡胤,虽然杯酒释兵权,瓦解了危机,但是却也导致国运不昌。
“今诸王并起,创宗室起兵之大例,主上,下官冒死而说,战与不战,都并无多少区别,何也,诸王如是少动,等高相若行大逆,那时震臂一呼,讨伐不臣,天下响应,而此时,先帝之子登基,天下观望者多矣,胜,入京置幼主何地,不胜,天下宗室拔起,大楚根基摇也!”
“今天下未曾大乱,始作俑者,必无后乎!下官冒死进言,唯本心故,望主上明见!”说罢,风适起身,长跪在地。
方信仔细揣摩着他的话,突然想起了自己欲派人领导起义的事情,顿时灵光一闪,冷汗淋漓而下,如果单说圣旨的事,这事隐秘性强,也许可掩得天下人之眼,但是如果派大量人员领导农民起义,为害天下,姑且不说功德的因素——单是现实来说,却怎么也不可能不泄露。
如果天下人都知道自己一心谋乱,导致生灵涂炭,那深受其苦的地方土豪门户,岂不恨死了自己?安能收天下之心?
就算一时隐瞒了,夺取天下,但是后世千百年后,自己也要背上个“枭雄”二字,那时,自己著的李氏六书,以“仁”为道,反成为了历史的笑话!
想到这里,冷汗湿了背,虽然风适说的,和他理解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但是他还是连忙亲手扶起风适,说着:“若非风先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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