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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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摇摇头,神情凝重,看来这里的死伤很大。城门被关上以后,虽然我们看不到地金龙,但是还能听到地金龙翻天覆地地朝城门杀来。我觉得单凭这扇金木门不可能抵挡得住五条凶悍的地金龙,父亲肯定不知道地金龙的厉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仿佛地金龙会马上破门而入,将我们六个人碎尸万段。轰隆声越来越近,但是那声音却忽然静止了,就好像我的耳朵聋了一样,地金龙活动时发出的恐怖声音怎么都听不见了。
我担心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于是就小声问许少德:“喂……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听见有人放屁。”许少德正经地回答。
“你他妈才放屁,谁跟你开玩笑。”我好笑地答道,“我说正经的。”
“真的没声音了,它们怎么可能不过来?”小光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想打开城门看个究竟。
“我说老爷子,你果然有一手,刚才我们给那几根东西追得死去活来,我还以为今天真的要归西了。”韦龙拍拍胸口,喘着气说道。
“你已经归西了。”许少德挑衅地说道。
父亲听后想起韦龙几天前下葬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反倒觉得这很正常,只是看着韦龙点了点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韦龙讲了他假死前的经历,我们听了不止一遍,不知道他有哪里是特殊的,为什么桥天监狱的人都假死不醒,偏偏他三天后能醒过来?我们又听了好一会儿,地金龙的确没动静了,所以大家都坐了下来,顺便休息一下,这一路的折腾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盯着父亲忽然又想起爷爷说过的事情,那时候爷爷在大连告诉我,当年他带着父亲去到大黑山,本以为可以找到岐黄大印,可是父亲的生命危在旦夕,后来碰上了老妇人才捡了一条命回来。但是,爷爷说老妇人救父亲的时候不允许他在场,所以老妇人怎么救活父亲他一直不知道,而且他觉得父亲被救活以后根本就变成了另一个人。爷爷还说,金家并没有金箭和紫弩这两件传家宝,说这是父亲瞎掰的,指不定是从哪里偷来的。
我将这些事情原本地照搬出来,父亲却是笑了笑,说这东西的确是传家宝,的确是属于我的,叫我不用怀疑。爷爷和父亲到底相信哪一个,我一时间拿不准注意,但又想起奶奶已经早我一步来找父亲,但一直不见奶奶踪影,于是就问父亲可曾见过奶奶。父亲听我这么一问皱了皱眉头,他想了想说没有,他下来都已经三天了,他也没有打电话到奶奶那边,所以奶奶更不可能来到桥天监狱。
“真的没有?”我忽觉得不对劲,奶奶的隔壁邻居不可能骗我,他们都七老八十了,骗我一个年轻人干嘛,何况奶奶的确不在家很多天了。
“真的没有。”父亲肯定地回答道。
我越来越觉得父亲有问题,爷爷说奶奶也持有一颗夜明珠,莫非父亲对奶奶的夜明珠打起了注意,现在奶奶到底在什么地方?可是看父亲慈眉善目,不像穷凶极恶的人,打死我都不相信他会起害人之心。小光一直盯着父亲看,她并不觉得害羞,父亲也不觉得尴尬,他就让小光这么盯着,好像在暗示自己光明磊落,不怕被人抓住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爷爷的事情……那个人真是我爷爷吧?”我实在没折了,就只好先确定大连的那个老和尚是不是爷爷。
“当然是了,我没告诉你爷爷还在世,是因为他不让我说嘛。”父亲倒不否认这事情,他答得很自然,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我还想问什么,可是古城内忽然响起一阵阵脚步声,这声音绝对不是地金龙的。我们觉得奇怪,除了父亲全都紧张地站了起来,那脚步声越走越近,似乎人数不少,起码比我们六个人要多上几倍。我们在地下古城里转了半天都没看见人,为什么关上城门就有这么多人走动了,我正觉得纳闷时,脚步声已经逼近了城门。我们面面相觑,猜不出门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想把耳朵贴在金木城门上听个清楚,哪知道这时侯有人在另一面使劲地敲门,把毫无心理防备的我们吓得连连后退。
第三十章 水马骝
地下古城被整成了废墟,但是只有我们在其间奔走逃命,并未看见他人,要有也是霉菌死人,他们总不可能诈尸起来敲城门。敲门的声音不绝于耳,听声音还不止一个人,但人总比地金龙弱小得多,即便再多人敲这扇金木门也撼然不晃。
“要不要开门?”我见敲门声很急,也许是其他幸存者。
“不行,不能开!”父亲马上阻止。
“为什么?”我惊讶于父亲的狠心,这时候若是不放人进来,万一地金龙们发起狂来,那外面的人肯定没命。
“它们不是人!不能让它们进来!”父亲厉声答道。
我听着觉得奇怪,这扇城门几乎和城墙一样厚,除非有透视的能力,要不这门还没打开是不可能知道门后是人是鬼。我想问问小光的意见,哪知道她还盯着父亲,范里不置可否,看来他也觉得门后的不是人。许少德窝在黑暗的角落,尽量不看那团金光,韦龙赞成父亲的观点,不想再开门,他说地下古城肯定没有活口了,肯定是鬼魂在作怪。
先前逃过来,我们推了半天门都没开,最后大灵猫叫了几声就开了,可见父亲躲的可能是人,但是为什么大灵猫叫了他就开门?我本想当面询问父亲为何会把金木门顶住,我们敲门却一直不开,但是担心这一问会给父亲带来不好的名声,所以憋在心里没说出来。可是,敲门声并没有停,声音越来越大,但是没人说话,这让我觉得父亲是对的,如果真的是人,那么他们不止敲门,肯定还要大喊大叫的,总不可能一群人里全是哑巴。
我琢磨着不好问父亲为什么不开门,那就问外面是什么东西,可是刚要开口金色光团里又喷出很多水汽,一阵阵地将人团团围住。这股水汽十分阴冷,整个人就好像被扔进了冰箱,要不是借着暖色调的金光升腾散发,我都觉得这不是水汽而是冷气。这股喷出来的水汽持续了好一会儿,我们纷纷用手摩擦自己的身体,因为这股气将我们的体温全都吸走了。由于金光太耀眼,我们看不到金光里有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寒冷的水汽冒出来。
水汽混着金光飘出来,但又有一股温热的气流断断续续地夹杂在其中,这股汽十分浓厚,如果谁戴眼睛,镜片上肯定结满了雾水。我想起这里可能是毒雨的源头,担心水汽中含有毒素,但是借着矿脉角落闪出的金光,我看见地下古城的上方全是红黄白相间的晶体,和盐花很像但不是盐花。
地下古城上方依附的是三氧化二砷,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砒霜或信石,它微溶于水,能溶于酸,易溶于碱。不纯的砒霜往往带有红色或红黄色的块状结晶或颗粒,其中含有少量的硫化砷,俗称红砷。古代的生产技术落后,致使砒霜里都伴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其所含的硫与银接触,就可起化学反应,使银针的表面生成一层黑色的“硫化银”。这里的冷水水汽交汇于地下古城的上空,把砒霜给溶解了,因此雨里才会带有剧毒。难道小光的银戒指会变黑,原来都是因为头顶上的那些砒霜矿石,水汽是无毒的,毒源是那些砒霜石。
“那团光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有别的出口?”我觉得再待下去不是办法,得马上从这里出去。
“那团光里有一个隧道。”父亲没有犹豫,我话一说完他就回答了,似乎早知道我要问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隧道,它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光?”我用手挡着眼睛,看多了那团金光我都快成瞎子了。
“这些以后我再解释给你听,现在是要把这扇门锁住,否则就前功尽弃了。”父亲说完就去确定金木门是否牢固地被顶住了。
“可是……爸,你真不开门吗,万一真是其他幸存者,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我不敢把话说完,但人命关天,不能保小家害大家。
“听你爸的没错,别开门,谁知道门后是什么。”韦龙也不愿意开门,他总觉得门后有更可怕的东西,现在好不容易保住小命,如果要开门,不是先说服父亲,恐怕必须先说服他。
“你说,该开门吗?”我见没人支持我,于是把话题抛给小光。
“听他的没错,别开了。”小光这次反常的没支持我,范里也不置可否。
我们在争执的时候,一阵香气若隐若现的飘绕在我身边,我觉得是自己闻错了,可是这味道越来越浓。虽然我们刚吃过东西,但是一路上消耗了太多的体力,那点食物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此刻闻到诱人的香味我的肚子一番抽搐,难受得只好吞吞口水。这里就我们六个人,没有人拿出食物,就算拿出来也没这么香。我总觉得这味道很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过,可是大门不断地被敲打,我一下子又被精神集中起来,不再去想肚子饥饿的问题。
“好香啊,你有没有闻到……好香的味道。”韦龙流着口水说道,“是不是谁带了好吃的东西?”
“这时候还惦记着吃的,恐怕是谁放了屁吧?”我嘴巴这么说,心里却也觉得奇怪,到底是哪里飘来这么香的气味。
金木门还在敲响,我觉得门后不可能是地金龙,它们没必要这么礼貌,直接撞过来这门肯定要飞上天。我见没人支持我开门,索性不再问下去,可是敲门声仍不绝于耳,万一真有活口在外面,那不就是见死不救吗,这和范里他们决定丢下袁圆圆的做法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我对袁圆圆的死始终放不下,如果我劝她离开,我们帮她找老公,她大可以在煤井外面等着,根本不用一尸两命。敲门声越来越急,金木门虽然很厚,但是震感波及到门后的我们,心脏都被震得越跳越快。
许少德还没有表态,我想问他到底开不开,但是觉得他比韦龙更爱惜小命,不问也知道他是不赞同再把金木门打开的。我见他一直窝在角落,靠在金木门的旁边不敢正视有光的一面,心里又起疑,莫非许少德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绿血,畏光,以及忽现的三头影子,这些都很不平常,若不是环境特殊,我肯定要问个明白。我想把许少德从阴暗的角落拉过来,但是他似乎受到了惊吓,我还没有碰到他,他就忽然从金木门边弹开。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道。
可是,许少德张口结舌没说出话来,过了半响才指着金木门说:“后面……门后面有人……有好多人!”
刚才父亲说后面的不是人,可是许少德却说金木门后有人,而且是很多人。金木门虽然坚固,但是仍有一道小细缝,许少德杵在黑暗的角落,脸一直贴着金木门,那条缝隙就在他眼前,所以他说看到门后有人肯定不是胡说八道。我一直想确定敲门的人是谁,如果看到门后真的是人,那么也无须再争论,把门打开就是了。
我忐忑地凑上前眯着眼睛想看清楚门外有什么东西,居然能把许少德吓成这样,哪知道当适应了金木门后的昏暗时,我却和许少德的反应一样,吓得马上弹到几米开外。
金木门后果真有人,而且是一群人,但是这些人都是小孩子,无一例外。更可怕的是,我终于知道那股飘来的香味是来自何方,原来这群小孩子都抱着一个白里透红的小孩子,味道就是从他们抱着的孩子身上飘出来的。我们曾在地下古城里发现了一个断河房,几乎每间屋子里都有这么一个房间,但却不是厨房。断河房内有一口冒着蒸汽的大锅,锅里蒸了一个小孩子,后来锅里的孩子忽然不见了,我们还责怪是韦龙一下子吃干净了。没想到锅里的小孩子不是被吃了,而是被这群小孩子取走了,小孩子们抱着被蒸熟的小孩子,这场景我一看就吓得腿软。
“我的妈,门后面怎么都是小孩子……他们抱着的是……”我也变得结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看看。”韦龙觉得好奇,没听我劝就凑上去瞅了一眼,结果和我一样,吓得连连后退。
小光和范里看后也大吃一惊,没想到敲门的会是这群小孩子,我们从盐井爬下来的确看到一群小孩子,但是后来他们跑开了,我一度以为是幻觉。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不止一次在煤井里看见过小孩子,甚至从梅里雪山回来后我就时常梦到小孩子,从大连回来以后我的梦就清晰了,梦里我竟然杀了一个小孩子,抢了一个黄色的长生牌。
“爸,门后的是孩子……小孩子,我们要开门吗?”我拿不定主意,若是老人成年人倒没什么,可是我从云南回来以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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