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
“袁小姐,这个人……是鬼吗?”我有点语无伦次。
“我不是鬼,”那人面无表情,道,“我叫徐前二。”
我一听这名字,感觉特别的熟悉,仔细一想,这不就比袁大小姐提过的徐前多了一个字而已吗?莫非,这两人还有亲戚关系?照年龄推算,这个徐前二模样已经四十出头,莫非是徐前之子?
可是,这个人模样和我在火焰山碰到的,被叫作老大的人的样子一样,乍一看吓我一跳。我确信那人死了,被老三一枪爆头,就算是神仙,那不死也该残了。袁圆圆说过,要在长沙等一个人,而且是我认识的,莫非真是那个老大。
徐前二并不在乎我的反常,径直走入车厢后,倒头就呼呼大睡。这厮真是没礼貌,我当下就想踹他一脚,哪怕年纪比我大,也不能这样啊,简直把这里当成他家了。袁圆圆耸耸肩,表示对此无所谓,她说要出去走走,让我看好车厢。我现在没心情到处走,而且对徐前二有点好奇,所以就留了下来。
这个死鬼倒挺自然,袁圆圆前脚还没迈出去,徐前二就狮子吼般地打起了呼噜,那架势比我可强多了。奇怪的是,徐前二睡觉的时候,居然还不舍得把墨镜摘下。车厢说暗不暗,说亮不亮,墨镜完全没有必要继续戴着。装酷也得有个限度吧。
看徐前二睡得正香,我心里忽然按捺不住,想把他的墨镜摘下来。悄悄走过去以后,我又有一点儿犹豫,想着袁大小姐还没回来,车厢就我一个人醒着,于是鼓足勇气就把手伸了出去。本想看看这人眼睛是不是瞎了,哪知道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把我吓了一身白毛汗。我胆子不小,不过做起亏心事来会心虚,所以这个时候有如惊弓之鸟。
“干什么?”徐前二板着脸问道。
“我……”支吾了半天,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明,照实说太丢人了,说谎嘛,没有说辞。
“你就是他们找来的能人?就你这个样儿,怕是一去不回,现在逃跑来得及。”徐前二说完又呼呼大睡。
我一个人傻站着,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列车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开动,我觉得徐前二有些怪异,于是悄悄溜出车厢,借机逃跑。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逃跑,只是听了徐前二的话,心里发毛,不跑不痛快。可是,我才刚出车厢,袁圆圆就回来了,她看到出门的我,就问道:“上哪去?”
“厕所!”
“回答得挺利索嘛,你去吧,不过别想逃就是了,跳火车可不好玩。”袁圆圆道。
我瞅着机会,就把袁圆圆拉住,问:“那个人到底是谁,怪怪的,怎么和我半年前碰到的……”
“他们是双胞胎,你想多了,不过……”袁圆圆忽然压低了声音,“你可别说出半年前的事情,否则,他会宰了你的。”
“啊……”我脑袋都要爆炸了,这一路就够烦闷了,现在还加上了一个随时要杀我的人。
虽然如此,我还是不明白。袁圆圆乘机解释到,这个徐前二的哥哥就徐前大,也就是命丧火焰山的那个老大,虽然他哥的死与我没多大关系,但最好保密。我觉得有点委屈,那人的死活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情,怎么拿我出气。
我刚垂下脑袋吐口气,袁圆圆却说,上越山岳协会的那个发现,其实就是发现了徐前二这个人。
第四章 外国人
袁圆圆说到徐前二是上越山岳协会当年的发现时,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我对于那个发现一直很好奇,听到袁圆圆主动提起,于是就想把耳朵凑上前。哪知道,袁圆圆却推着我走进了车厢。
再过一些时候,我们就要到昆明了,现在不休息,到时候想休息就是一种奢侈了。看到袁圆圆和徐前二呼呼大睡,我强逼自己入眠,可是却越来越清醒。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心里甚至盘算着要不要搞两三样武器过来,万一碰到啥危险的事情,也不至于手无寸铁。弓弩还在我的腰间,摸了摸它,心里一下就安定了很多。要是这次从云南回来,我一定要找机会回广西问问父亲,这把弓弩世上究竟有几把。
徐前二睡在我的下铺,我一直翻来覆去的,想着会不会吵得下铺的人睡不着,于是就伸出头,打算看看下铺的兄弟是否安好。徐前正躺在下铺,他刚好把墨镜取了下来,而此时的我,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
紧接着,他的一双黝黑黝黑的眼睛顿时露了出来,把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从床上栽下来。这是一双墨晶般的眼睛,黑眼珠大概占据了整个眼珠面积的99%,基本上看不见白眼球,以我多年的经验,这绝不是一双人的眼睛,但究竟是怎么弄的也不得而知,至少在我看过的书籍里,没有过人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记载。
他往上盯着,我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赶紧把头缩了回来,有如乌龟一样。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只幻想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徐前二扛起大刀,把我碎尸万段。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静悄悄的,他只是起身,然后走出了车厢。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在徐前二附近,我总觉得有一股很大的压力。现在没人和我说话,实在无聊,于是就掏出了袁圆圆暂时给我拿着的相片。这相片按照袁大小姐的说法,上面蕴涵的信息无数,可是我看来看去根本就是普通的一张纸而已。用打火机试了试,没烧出什么,照片倒差点着火。吐了几口唾沫,却仍然没有效果,因为这相片是用塑料封起来的,能防水。
车厢门忽然打开,我知道是徐前二回来了,所以就洋装睡着的模样,一动不动。但是,脑海里却浮现出一道微弱的光芒。对了,这照片可能是……可能是这样做才隐藏了如此丰富的信息!
看来,如果中村弘还在世的话,兴许能帮上我的忙,如果上面的内容真是他记载上去的话。只希望这次之行,能解除我对火焰山的迷惑。恍惚间,我又想起了火焰山的事情,迷迷糊糊地好象仍在那个地下空间里,一直出不来。良久之后,忽然感觉有人在拍打我的脸,睁眼一看,是徐前二。
“下车。”徐前二面无表情道。
在部队的日子里,我习惯了听从指挥,特别是很简洁的话语,最能让我起条件反射。下了车以后,袁圆圆就带着我们从昆明出发,一路向西行。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一辆吉普车,总觉得国安很神秘似的,下午大约一点就到达了云南的第二大城市楚雄。我发现,这一路上,只有出了昆明的20公里这个路段比较好走,其余的就差多了。路面本不好走,但车辆倒挺多,很多时候我都以为要撞上了。
一路上,经过了几个地方,这里就简洁地提一下。在到达楚雄之前,有一段公路是抗日战争期间修建的云南至缅甸的公路,也就是过去所称的“滇缅公路”。楚雄还有一道地方名菜“乳扇”,这是一种用羊奶作原料制成的奶酪,厨师把它又加上佐料用油煎了一下,但不大合我口味。
我们下午四点到达了大理,在那里住了一晚后,第二天又继续出发。那一天,傍晚七点才到达了云南省最北部的迪庆藏族自治州首府——中甸市。因为距离德钦县还有184公里,所以袁圆圆说要在这里住上一晚。从昆明到中甸全程705公里,袁圆圆一直开车,我看着都有点心疼,但是徐前二和我都不会开车,所以只能看着。
这天晚上,安顿在旅馆后,我就决定出去走一走。可是,就在经过袁圆圆房门的时候,她却忽然冲了出来,紧张地道:“快走,离开这儿!不能住这家旅馆!”
“大小姐,你别闹了,我现在累得慌,就是日本人杀来了,也绝对不走。”我坚决道。
“说走就走,别罗嗦。”袁圆圆比我更为坚决。
徐前二和我同个房间,本想让他支持我,哪知道头还没转回去,他就把行李带上,急冲冲地迈了出来。我出来的突然,别说行李,现在就连一件衣物都没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我就被他们俩个人拉着走出了旅馆。到了一个加油站,把油加满后,袁圆圆开车的技术没得说,筋疲力尽照样开得快如闪电。
“你们到底躲什么,干嘛这么害怕?”我在后车座勉强睁着眼睛道。
“为什么他会把这小子编入这次行动?什么都不懂,真是不明白!”徐前二看都没看我一眼,估计他的眼睛也看不到。
“我也不明白,其实他的经历比起我们差多了,不知道叔叔怎么想的。”袁圆圆毫不忌讳,根本把我当成透明人。
“我能听到的,好不好,真不给面子,你以为我想来。”我觉得特别的委屈,千里迢迢赶来,还要听他们数落。不过,对于这两个人说的“他”我很是好奇,好象他们对于这个“他”的做法很不理解,都觉得“他”不应该把我拉进来。特别是袁圆圆,这个“他”还是她的叔叔,那就奇怪了,我可不认识姓袁的。其实,别说他们,就连我自己都觉得纳闷,自己并无特长,莫非……莫非“他”知道我的传家宝?难道真如父亲所说,那把弓弩和箭真不能现于人前?这究竟是为什么?
就在他们旁若无人的讨论时,公路上忽然出现一个人影,袁圆圆紧急地刹车,害得我一头撞了上去。
耀眼的车灯光线中,是一个欧美男性,一身登山装,背个旅行包。他挡在山路间,并不躲闪,袁圆圆示意我们安静,她停了一会儿,踩了油门就冲了上去。我吓了一跳,敢情她还想杀人,人家或许就是想搭车,用不着这么凶狠吧。那个外国人并不如我想象如的勇敢,车还没开出一米,他就闪到了一边,一瞬间他就淹没在了黑暗中。
“你怎么不停下来,也许他有困难。”我焦急道。
“困难?知道为什么要马上离开旅馆?”袁圆圆在前面冷笑道。
“为什么?”我不解。
徐前二跟着忽然冷笑,显得我似乎白痴得可以,袁圆圆则在前面解释了刚才为什么要马上离开的原因。原来,国安执行任务,当住进房子的时候,会有一套全方位的检查措施,屋子里每一处角落都会被他们彻底检查一番,而这一套检查过程,只在一分钟内完成。至于这里的检查方式,因限于某方面的原因,我就不赘述了。
当时,袁圆圆发现了旅馆里安插了微型的录音和摄像装置,所以才赶忙离开。她还说,现在国内也有一些外国间谍,他们都是来窃取机密,或者破坏某些国内重要技术工程的。这次行动非常重要,而在这之前,袁圆圆他们已经获悉有外国间谍渗入云南边境。所以,刚才的外国男人,她才会不予搭乘,直接冲了上去。
我听着一惊一乍的,没想到和国安在一起会这么危险。从中甸到德钦,一共有184公里的山路,袁圆圆只休息了两次,我不得不佩服瘦小的她。要是换作我,肯定冲到山崖底下,尸骨无存。中午十二点左右,我们来到了四川省与云南边界地带的小镇奔子栏。奔子栏地方虽小,只有一条100米长,15米宽的街道,两旁的旅馆,餐馆,银行倒不少,而另一旁就是金沙江。过了奔子栏,就算是德钦县了。
奔子栏是从藏语音译过来的,奔在藏语是美丽,子是沙子,栏是堤坝,合起来是美丽的沙坝。在我看来,这样的解释是正确的,因为金沙江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大拐弯,在这里冲积了许多的泥沙,两旁又是青山绿树,美不胜收。
我们决定在这里吃中午饭,哪知道却又遇到了那个拦路的外国男人。他正对一个卖鸡的大婶纠缠,其中对话是这样的(因为他说的英文,所以我直接翻译为中文,以免大家阅读困难):
“请告诉我,哪里有电话?”他似乎很焦急。
“什么,你要买鸡?”大婶很热情,喊着,“这只不错!”
“我不喜欢生的鸡!”这次外国男人说了一句别扭的中文。
“我知道了,我帮你宰了它!”大婶说罢,就举起了刀,准备往鸡脖子处砍去。
外国男人一急,马上用英文道:“我以纽约警察的身份,让你放开这只鸡!”
可是,大婶听不懂,哼了一声就把鸡的脖子砍断了。外国男人在翻着背包,不知道找些什么,可是不过一会儿翻出了一把枪,吓得大婶立即缩在一角。这已经很令人惊讶了,可是就在这个外国男人掏出枪的时候,一颗东西却从他的背包里滚了出来,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弯腰捡了起来,却觉得很是诧异,因为这颗东西,是我唯一从火焰山里带出来的东西(其他东西被何凯教授收缴了)。那颗东西是夜明珠,是当时从地下室里找到的,里面很特殊很细小的立体图形,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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