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小的自行车
酬。
卢小雷听着保姆那富有节奏的响亮的呼噜,内心不由得响起了欢乐的鼓点,他仿佛看到了一汪平静而透彻的水,以及感受到了自己玩水时的清凉感觉。
卢小雷决定去玩水。
玩水,对于一般孩子而言无疑是一种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但对于卢小雷来说却完全不同,它几乎成了卢小雷梦寐以求的向往。卢小雷只记得自己很多年前玩过水,是五年前还是六年前呢?卢小雷记不清了。卢小雷只记得那时父母还没办企业,自己家跟村里其他家庭没有任何区别,都以种田过日子。
卢小雷对那时的玩水的记忆是刻骨铭心的。每每回想起来,卢小雷总能深切感受到自己在水中扑腾时那份美好的自由和爽快。尽管那份感觉或许只是一种错觉,但它还是像刀刻一样印在了卢小雷的记忆深处,令卢小雷一遍又一遍经久不息地回味,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对玩水愿望的日益强烈,那份感觉在卢小雷心里越发地美好无比。
卢小雷轻轻地拉开房间的门。他拉得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惟恐发出一顶点的响声。因为一顶点响声都可能导之保姆惊醒,从而使自己的梦想被扼杀于实施的途中。父母曾无数次关照过保姆,无论如何都不准卢小雷跨出别墅一步,哪怕仅仅是一步!
十岁的卢小雷是独子。
当然在卢小雷父母的心目里,卢小雷不光光是独子那么简单,他简直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几年前的一次体检中,卢小雷的父亲很不幸地被告知:他丧失了生育能力。这就是说,假如卢小雷不慎夭折,则意味着他家将断种绝代!
那次体检后,卢小雷父母几乎杜绝了卢小雷跟危险相涉的一切活动,譬如独自穿越马路(惟恐出车祸)、跟别的小孩玩耍(担心打架受伤)、在河中嬉戏(怕溺水而亡)等等。而这严加看管的职责,则落在了保姆的身上。从此,卢小雷像一只被剪去了双翅的小鸟,再也无法自由地飞翔了。
可是,被囚禁一般的卢小雷还是希望能去玩水。
卢小雷欲玩水的念头源于那次看电视。卢小雷已忘着了那部电视剧具体讲了些什么,他只对剧中那几个小孩玩水的镜头记忆犹新。当时,他们那愉悦无比的玩水情景,就一下子触发了他心头的那份沉睡已久的记忆,他不可遏制地对玩水充满了深深的怀恋和向往。后来,他向父母提出了去玩水的要求,但被父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没时间!而要求自己独自去玩水,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然而,父母的拒绝并不能打消卢小雷去玩水的向往。卢小雷依旧忖度着如何去实现那诱人的梦想。他寻找着一切可能实现那个梦想的契机。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卢小雷逃出别墅的大门时,那颗吊在喉咙口的心才缓缓地放下来。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后,开始寻找实现玩水的途径。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环村流过的那条小河,他猜想这样火热的夏季,一定有众多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在那里玩水。他很长时间没跟那些小伙伴一起玩耍了,跟他们玩耍的那些岁月已成为卢小雷风干的记忆。
可是,最终卢小雷还是放弃了去小河玩水的想法。因为他担心用不了多久,保姆就会醒来,而保姆一醒来就会顺理成章地来到小河边,那样会很快剥夺自己玩水的愉悦和自由。于是,卢小雷另作决定,选择了远离别墅的树林里的那个池塘。
卢小雷之所以还记得那个池塘,是因为小时候他多次跟母亲去那片树林拔过草。不过,此刻他不清楚那个池塘还在不在?也不清楚那个池塘具体在哪个方位?跟母亲去拔草,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些记忆已变得模糊不清。但卢小雷还是决定去找找,他相信那个池塘还会在的,也相信自己会找到那个池塘的。那样他可以尽情地玩水了,不用担心保姆找上来。卢小雷知道保姆不会知道那片树林里有一个池塘的,保姆可不是本地人。
卢小雷循着那条通向树林的长满青草的小道,凭着久远而模糊的印象,朝树林深处找去。尽管能否找得着那个池塘还是一个谜,但一路上大自然散发出的清香,让卢小雷感受到了无以名状的快乐。卢小雷已长久没嗅过这种新鲜而甜美的气息了!
卢小雷不由得仰起头,长长地吸了口气。待他吸完气低下头时,他发觉那个池塘竟然就在不远处!这意外的发现,让他惊喜不已!他像一只兔子一样飞快地蹦过去。在这期间,他的脚被一根隐蔽的滕蔓绊住,重重地跌了一跤。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痛,他一下子爬起身继续朝前跑。
第三部分:诱惑之殇诱惑之殇(2)
卢小雷来到池塘跟前,压缓那狂跳不已的心,缓缓地蹲下身。他捋起袖头裸着手臂轻轻地伸到水中。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自己伸重了会弄痛那一池水。池水的清凉沿着卢小雷裸着的手臂,迅疾地爬了上来,卢小雷畅快极了,将另一条手臂也裸出来伸入手中。紧接着,卢小雷还脱了双鞋,将那双红嫩的脚丫儿浸在了水中。池水清凉的范围在扩展,这种扩展使卢小雷享受了更多的愉悦,他终于义无反顾地脱光了衣服,沿着池塘的石阶,试探着一点点潜入水中。
随着潜入的逐步深入,给卢小雷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愉悦。起初他只是扳着石阶在池塘边缘潜伏、游水,并使劲地用那双小脚丫儿上下扑腾扑腾地打着池水。脚丫儿扑打池水的声音,以及溅起的水花落入池面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树林,可是这个树林离小村实在太遥远了,这里的一切无疑无法传到小村,况且这样炎热的盛夏又有谁会涉足这个树林呢?这里几乎成了卢小雷,还有树林里的花树草木,以及众多鸟儿、虫子等小生灵们独个的天地。
他扑腾得更欢了。那副起劲的样子,似乎要弥补家里对自己管制过严的缺憾。是呀,这些年来卢小雷从未如此自由自在过!他犹如一个牵线的木偶,一举一动都被父母或保姆操纵着,没有一点自由活动的余地。他很向往以往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那时他像一条没有管制的野狗,成天价满世界地疯,喜欢去哪就上那,要怎么就干什么。当时他并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来他才意识到那种生活该是多么美好呀!
此刻,他又恢复了那种生活。尽管那种生活是短暂的,但卢小雷还是要让这么多日来积蓄于心底的憋闷,作一次完全而彻底的释放!换句话说,卢小雷决意紧紧地抓住这次美好的机会,尽情地放纵一下自己!
由于这种念头的驱使,卢小雷已不满足潜伏于池塘边沿了,他向池塘中央慢慢地潜去,他期望得到更大程度的放纵!当然,这种做法对卢小雷来说是致命的,因为他忘了自己是不会游水的,更没估量到这池塘中央有多深!对愉悦的过多要求和对自由的更高追求,使他完全忽略了事情的反面,危险便像一个恶魔狞笑着张开了利爪向他逼近!
然而,卢小雷是没意识到这一切的!他只是凭着自己的兴致,起劲地扑打着池水,向池塘中央作着盲目的游动。终于,卢小雷再也无法维持眼前的局面,他的身体开始缓缓地下沉。于是,突如其来的惊慌替代了愉悦,卢小雷慌乱地挣扎起来,他企图让自己回归原位——池塘边沿。
显然,这样的挣扎是无济于事的。没有游水经验的卢小雷,只是让自己更快地费尽了力气,并加速下沉的幅度!恐慌而无助的卢小雷禁不住高声呼喊:“救救我!救救我!!……!!!”他的喊叫同样毫无作用,那些声音在远离小村的树林里回旋、荡漾,最后消失于这片树林之中。
当卢小雷再也无力挣扎和呼救的时候,池水逐渐浸没了卢小雷的晃动的头部和凌乱的黑发,遗留在池面外的只是卢小雷乱挥的小手。但最终那双小手也迅速地被那无情的池水浸吞了!卢小雷在下沉的过程中,感到了全身心的通畅和清凉。但此刻他竭力排斥着这种感受,并由衷地厌恶离开别墅时保姆沉睡时发出的响亮的呼噜……
第四部分:无马之城在寒夜来回奔跑(1)
林荫推了推门,门纹丝不动;他又加重力推了推,门还是无动于衷。林荫便知道那门已经在里面给锁上了,于是一股冷气从脚跟急遽地袭上来,占据了整个心头。
那门是林荫租房的门。
那间租房是林荫来这座城市后租的。租房地处三楼走廊顶头,清静明亮;面积不大,约十六个平方,但对于一个单身汉已绰绰有余。林荫对此比较满意,惟感遗憾的是,租房里只有卧室和厨房,没有卫生间。要是女孩子,大不了买只便盆,每天上厕所去倒洗一次。但林荫是大男孩,不习惯像女孩子端着只便盆招摇过市,于是每次憋急了就往楼下的厕所跑。
昨晚,林荫参加了一个Patry,跟那帮哥们聚在一起喝多了,夜里尿将他从梦中憋醒,他就从热被窝里爬出来,顾不上披衣,光着身子匆匆地往厕所奔。然而,始料不及的是,待他返回租房时,那门竟让风——那要命的寒风给吹上了!
林荫赤裸着上身,下边穿着一条三角裤衩,抖索在凛冽的寒风里,想自己该怎么办呢?他想自己总不至于这样冷着吧!于是,又用力地推了推门,可那门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林荫就斜过身体,用肩膀去撞那门,可那冰冷如铁的感觉让他油然缩身,他改用了脚——那双穿着拖鞋的脚。但是,林荫抬起腿攻击了良久,还是无济于事。那门坚固的锁,在此刻发挥了前所未有的作用。
在这种窘迫的处境里,林荫期望得到邻家的援助,比如借一把菜刀作撬门用。不过,林荫对隔壁的那家是不抱指望了的。那户人家三天前正跟林荫打过架,为了他新买的那辆自行车夜里可否在走廊停放问题。现在,哪怕林荫过三分钟就要冻死,也不会轻易向他们开口求助的。这是林荫坚硬的个性。林荫是天蝎星座的,据书上所载,天蝎座的男性表面上温文儒雅、沈默寡言,但实际里个性强悍而不妥协,具有不屈不挠的斗志和战斗力。林荫就属于这种类型。
林荫开始向楼层四周环顾,寻找在如此夜深时分尚未入睡的人家。他发现靠近楼梯口的那户人家还亮着灯,便不由得轻松地吁了口气,快步向那边走去。那灯对于眼前的林荫而言,不啻于是一种希望,它让林荫感到无比温暖。
林荫举手敲门。可随着敲门声的响起,里面的响动一下消失了,一片静谧。林荫知道里面的人在倾听,倾听外面的动静。在这样的深夜里,他们没有理由不搞清外面的动静而贸然开门。
为证明自己并非深夜劫贼,林荫开口欲喊。可是喊什么呢?难道喊我是林荫呀?这样的证明无疑是多此一举!说我是林荫跟说我是阿狗阿猫又有什么区别呢?在这层楼里,林荫虽已居住了五年光景,但林荫除了跟隔壁的那户人家打过架,还从未与其它的人家打过交道。他跟他们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和来历,在楼道相逢也不过是漠然地擦肩而过。
然而,寒冷让林荫顾不了多想,他还是开口喊道,我是你们同一层楼的,你们借我一把菜刀行吗?失望的是,里面毫无反应。林荫细想觉得这样证明似乎不妥,于是充实了一些内容,再次提高嗓门喊道,我是你们同一层楼的,走廊顶头的那家,我上厕所门让吹上了进不去,问你们借把菜刀撬门行吗?
这时,里面出现了一些响动。林荫细听是说话的声音,暗想这次该奏效了吧!毕竟是同一层楼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嘛。可是这种想法产生不久,里面的灯光就倏然熄灭了,楼道一下子沉浸在漆黑和死寂之中。林荫的心头顿时一片失落,举着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
夜风更猛而冷了,林荫颤栗地站在楼道里,思绪杂乱无状,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良久,他想只有向那些朋友求助了。于是,飞快地下楼向大街上跑去,他准备打TEXT去那些哥们那里借宿。
大街上灯火耀眼,但毫无声息。林荫一个人在路上前冲后突,却见不到一辆TAXT。在这种寒冬的深夜,林荫估摸大约凌晨一点了吧!街上早已寥无人迹,TAXT没有什么营业可做,自然不会顶着寒风和瞌睡无谓地瞎逛,都打道回府去了。林荫望着这座空荡的城市,怀疑白天那熙攘的景象是否不过是一种假象?
当然,此刻林荫不想深入研究这个问题,目前迫在眉睫的难题是如何御寒?换句话说,林荫无法再在这样寒冷的风中,光着身子一如既往地忍受下去了。林荫已经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