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小的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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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无马之城一座没有赌徒的村庄(5)

    果然,在随后的日子里,对郑东山家的打击接踵而至,让郑东山一家防不胜防。先是郑东山家的家畜离奇地死去,有被橡皮筋吊颈死的,有死了后身体上满是乌青的,也有不翼而飞杳无音迹的。再是郑东山的自留地开始遭殃了,馒头山的那满坡青菜被踩得一塌糊涂,羊坳里的那片萝卜全部被连根拔起,竹山里的雷笋被掏得寥寥无几。更让郑东山一家伤心的是,刚为郑东山说的那门亲也让村里人搞黄了。    
    为郑东山说的那门亲,是在他被冤枉与罚款期间说的。当时姑娘家对郑东山很中意,当天就收下了郑东山家的订亲礼。可过了不到一星期,那份礼品被退回来了。郑东山一家起先以为是东山被罚的缘故,相信这样的事情还是说得清的。可是想不到的是,对方的媒人一口否定了郑东山家的判断。这很让郑东山一家百思不得其解。后来问个中原因,说媒的先不肯说,被逼不过了才说出实情:“女方家听你们村里人说,东山的手脚不太好。”    
    “手脚不太好?”郑东山父母听罢吃惊不小。郑东山家乡所谓的“手脚不太好”,不是指手脚有毛病什么的,而是专指要小偷小摸。一个“手脚不太好”的人,在乡下无疑是受人鄙视的。郑东山娘顿时气得人都抖起来了,她带着哭声狠狠地咒:“哪个跌倒就死的这样造我们东山的谣,我们东山从小就是个听话孩子,从来没有拿过别人的东西……”    
    郑东山的娘骂归骂,东山的婚事还是黄了。虽然事后女方相信是村里人造谣,但他们还是不愿将女孩嫁进郑东山家。因为照他们的推断,哪怕郑东山品行如何端正,至少他们家在村里人缘不好。而跟同村人合不来的家庭,自己的女儿嫁进去,迟早是要吃亏的。他们可不愿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郑东山家步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郑东山说什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不赌竟带来了这么多的负作用。为了改善自己家在村里的地位,郑东山的父母开始做郑东山的工作。郑东山的爹说:“东山,爹知道不赌是一件好事,可全村人都赌,你不赌就不是一件好事了。现在事情已明摆着,就是因为你不赌,家里惹出了这么多麻烦。要是你一起去赌了,就不会再生事。”    
    郑东山听着爹的话,低着脑袋苦着脸,坐在床沿上不吱声。这时,郑东山的娘在一旁帮爹敲边鼓,她细声细气地劝说道:“东山,我跟你爹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这次你就听爹一句劝,明天一起跟村里人去赌,钱我现在就取给你,你说一声要多少?”    
    郑东山爹显然被老伴最后一句话惹火了,他冲着老伴不好气地嚷:“你问要多少干什么?你先拿给他二千元不就行了,不够以后再来取呀,家里又不是没钱!”顿了一下,见老伴还是愣在原地,不禁厉声发脾气了:“你还站着干嘛,还不快去拿!”    
    郑东山的娘被吓了一个激灵,赶忙转过身小跑着,离开郑东山的房间,去自己的房间取钱。但在取那放在箱底的钱时,郑东山的娘偷偷地流泪了。郑东山娘知道,这钱可是东山在外面打工挣的,本来备着给他娶亲用,可现在竟然拿去赌博。郑东山娘想不通,事情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第二天,就是农历的正月初一。这一天,是新年的开始。在这一天里,农村最忌吵闹,往日多深的结怨,都会暂时埋藏在心底,脸上表露出和蔼的气息。郑东山父母选定这天叫儿子去赌博,不能说没经过深思熟虑。他们期望在这一天里,由于郑东山的参与赌博,从此化解近段时间以来,村里人跟自己家的怨恨。    
    当天早上,郑东山还在睡梦中,娘就来敲房间的门。郑东山问娘,怎么早干什么?娘说,你可以起床了,人家已经在村口翻扑克。言下之意,催促郑东山去参与他们的行列。郑东山还在犹豫,娘在门外又催促了。郑东山就无奈地爬起床。    
    郑东山刚穿好衣服,爹就敲门进来了,娘尾随着。爹进了房告诫郑东山:“东山,家里不缺这点钱,你玩的时候不要想到赢。你这次去玩的目的,是跟村里人搞好关系,记住了吗?”    
    郑东山闷闷不乐地应着。    
    这时,娘将昨夜备好的钱递给郑东山。郑东山伸手接过去的当儿,郑东山娘的手还是不由地抖了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郑东山收好钱,在父母殷切目光的护送下,步履迟疑地走出门,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那架势好像不是去赌博,而是赴刑场。    
    临出门前,娘再次嘱咐道:“东山,你玩的时候,千万别跟村里人争!钱输掉是小事,重点是搞好关系。”这样说的时候,爹在一旁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四部分:无马之城一座没有赌徒的村庄(6)

    郑东山走向那帮人时,心情非常复杂。要是以往一定要他去赌,对他而言也许不是一件难事。说到底,那无非是一种简单的游戏,连五六岁的小孩都会。再说,他平常也不是没玩过牌、掷过骰子的,只是没有来钱而已。可是,如今不同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后,他很难再适应跟那些人混在一起赌。尽管他深知假如自己真的参与了,他跟他们间所有的怨恨都将烟消云散。有谁会对同一战壕里的伙伴耿耿于怀呢?    
    村口的赌摊已展现在眼前,那狂热的吆喝声一浪浪地传过来。郑东山看着眼前的情景,脚步越发变得异常沉重。现在他觉得每走一步,都是对心灵的一次折磨。他清醒地认识到,此刻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对全村人的妥协。而当他将钱放到桌面上的那刻,意味着对全村人全面而完整的屈服。此后,郑东山家就不会再遭受排挤,但村里从此则多出了一个赌徒。那个赌徒不是别人,就是他郑东山!    
    想到这里,郑东山内心痛苦无比!他真想转身回家。可理智告诉他:那样不行,绝对不行!那是对家庭不负责任的表现!如果选择退回的话,他就失去了一次妥协的机会,并将一味地站在全村人的对立面。可那样的抗争是不对等的,他郑东山只一个人,而对方是一村人,郑东山只不过是螂臂挡车罢了,等待他一家的无疑是累累伤痕。这样的教训,他家已遭受过,而且还在持续。    
    郑东山正进退维艰时,他姐姐一家在村口晃动。今天是大年初一,姐姐一家总选在这天,前往娘家做客。这使郑东山为自己逃避妥协,寻找到了一个恰当的借口。这次,郑东山最终没有走向赌桌,而是先姐姐一家返身回屋报讯。    
    郑东山父母见郑东山返家来,不约而同地感到意外。他们估算了一下,郑东山出门到返回,不会超过五分钟呀。于是,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快就输完了?”满脸迷惑。    
    郑东山说:“我根本就没去赌。”    
    郑东山父母的脸色就暗下来了。郑东山见状赶紧补充说:“我在路上碰见姐姐他们来了,就折回来报个讯。”    
    说话间,外甥已在台门口活蹦乱跳,郑东山父母的脸才重新舒展开来。    
    郑东山跟姐姐一家寒暄了一番后,郑东山娘见郑东山还没出门的意思,便忍不住催促起他来,她说:“东山呀,你姐姐他们我跟你爹会招待的,你好出去玩牌了。”    
    郑东山还在踌躇,娘又止不住催促了一遍。这很让姐姐感到不可思议,别的人家儿子赌博,家里父母制止都来不及,怎么娘反而反其道而行之呢。于是,埋怨起她娘来:“娘你也真是的,弟弟不喜欢赌,你催他去赌干嘛?赌又不是好事情!”    
    郑东山娘就面露难色,开始向女儿诉苦。    
    郑东山姐听罢,沉默了。一旁的姐夫插嘴说:“看来弟也只能跟着去赌了,要不,照现在这付场面,今后村里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一定都会推到弟的头上。弟一个人怎么斗得过一村人呢,除非你们不在这个村里呆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姐夫一番话里的最后一句,无意之中提醒了郑东山。一直缄默着的他终于开口了,他不屈不饶地说:“我为什么要跟他们混在一起?我就是不跟他们一起赌博!”    
    郑东山决定将家从这个村庄搬走。郑东山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郑东山父母顿时目瞪口呆了,他们张大着的嘴里足以放进一只鸭蛋。他们怀疑郑东山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搬出这个村庄?让他们搬到哪里去?难道跟随他一道去南方打工?这简单是痴人说梦!他们又不是十八九岁,他们是六七十岁的人了!    
    郑东山说:“我们搬到姐姐他们老家去住。”    
    此话一说出,郑东山父母不诧异了。郑东山的姐夫家在邻镇,那里建有两间三楼,但他们一家平时不住在那里,而是在省城做布生意,所以他们老家的屋一直空着。郑东山家还没建新房前,他姐曾开玩笑说:“弟弟,我看你们搬到我们家去住好了,省得再花钱建新房了。”当时,郑东山自然一笑了之。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对于郑东山的这个决定,姐姐一家自然没有异议。反正那房空着也是空着,长久不住人的话还容易坏呢。郑东山的父母开始应承不下来,这里他们毕竟生活了大半辈子了,可后来想到这段时间所受的屈辱,心就变得越来越冷了,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鬼地方,便相继答应了下来。他们想那里都是住,只要不受欺负就行。    
    郑东山见他们都同意了,憋闷了许久的胸口,才开始舒畅起来。这以后的日子,是他回村后最愉悦的时光。他一面打理着家里用有的物件,一面暗暗地骂:“操你们妈的,我就不跟你们同流合污,我干嘛要跟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同流合污呀!”


第四部分:无马之城一座没有赌徒的村庄(7)

    郑东山搬家前夕,去村委跟村长打招呼。陶金刚这段时间很仇恨郑东山,他觉得郑东山这狗娘养的把他害苦了。他认为要不是郑东山这狗娘养的,村里就不会出现三起赌博被抓案,要是没有那三起案件,去年镇政府评文明村村里就十拿九稳。可现在倒好,文明村评不上先不说,村委的名声被搞得很臭了,几乎所有村都知道他们村被抓了三起赌博案。    
    更让村长忍无可忍的是,前几天镇长还来电批评了他,说他们村给镇里树了坏典型。理由是,这么多年了,整个镇都没发生过一起赌博案,你们村可好一年发生了三起!创历史新高了!对于赌博案这件事,村长心里很清楚,不是整个镇没发生,其实现在每个村都在赌,只是镇派出所懒得主动来抓而已。因为这几年抓了,赌资当场交银行,不像以往可以私分。这是上级的规定。当然,这些不好向镇长说。他能做的,就是将仇恨转嫁给郑东山。    
    由于生着郑东山的气,这次郑东山来村委,村长对他爱理不理。郑东山打招呼,村长装作没看见。郑东山说,金刚叔你忙呀。村长只鼻孔里哼了下气,好像他的话就是金元宝,从嘴里吐出要给郑东山捡走似的。而且,自郑东山进去以后,一直阴着张脸,恍如郑东山强奸过他女儿。郑东山见了村长这付德性,也懒得猜测到底什么原因,直截了当地说:“金刚叔,我们准备明天搬走了。”    
    这下,村长惊神了,才终于说了一句整话:“你们要搬走?!”说实在的,郑东山的话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郑东山说:“是的,我们明天就搬,今天我来跟你打声招呼。”    
    “在这里呆着多好,干嘛要搬走呀?”村长虚情假意地说,笑在脸上浮起来。他想,你郑东山狗日的,越早搬越好,这样村里就少事了。但为了让郑东山看出他的关心,他仔细询问了为什么要搬,搬到哪里去,人手够不够什么的。最后,谆谆教导郑东山说:“东山呀,你们既然已决定搬迁,当叔的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记牢,每到一个地方团结最重要,要是团结搞不好,那事情就糟了。”    
    郑东山家从村里搬走了。搬家的大半天时间里,全村人没一个帮一把手,他们都冷眼旁观着,并且不失时机地风言风语:    
    “看东山这个愣头青的样,搬到哪个地方都一样,以后可不要又呆不下去搬回来喔。”    
    “搬了好!搬了村里就没有那么多事了,这种货色早就好搬了,省得村里被搞得鸡犬不宁的。”    
    “搬的路上小心翻车摔死,那样的话就用不着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