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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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话筒,命令坦克不要追击。用那坦克去追击那些溃兵除了增加杀戮,没有实际意义,清兵已经溃败了,逃走了。他们损失了全部的大炮和携带的辎重物资,估计其他武器被丢弃的也不会太少。再加上吓破了胆,短时间里很难再对我们发起攻击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大官有没有被击毙的。即使没有,经历了这次如同噩梦一般的战斗,估计谢武他们可能巴不得跑得利这里越远越好呢。

敌军一开始炸营,我就命令辛兴带部队冲锋,特别交待以尽可能多缴获辎重物资为主,除自卫需要以外,不要开枪。

此时步兵已经冲击到了坦克附近,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战场上一片狼藉。绝大多数敌军的伤亡是自相践踏造成的。火枪、鸟铳、大刀、长矛、旗帜乃至鞋子帽子仍得满地都是。

看来打扫战场的任务一定不轻。坦克伴随步兵向前开进。消灭敌人不是主要目的,重要的是一定要尽可能多地缴获敌人的辎重。这样规模的部队,军用物资一定不少。弹药吗,适合我们的不会有了。但是那些丢在战场上的大炮、火枪什么的也需要呀。再者,粮食、食盐、药品什么时候都是重要的军用物资。还有那些个车辆,虽然笨重落后,但是要转移王平的那些宝贝物资以及新缴获的物资也是大有用场的。就是那些刀矛也是武器呀,就是到了抗战时期无论八路还是国军都还有用这些兵器收割鬼子性命的事迹。不是有那么一首著名的“大刀向什么什么东西的头上砍去”的歌曲吗?

董大海兴奋得举着望远镜的手都有点颤抖了:这胜仗也太彻底、太容易了,何况战前大家都是做了失败“转进”乃至“成仁”的思想准备的。

王平带着二十几个人姗姗来迟。说实话他来的速度也算不慢了。只是谁都没有料想到清军会溃败的如此之快。想想也有道理,当英国的第一批“水箱”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以大炮、重机枪武装起来的训练有素的德军不是也出现了恐慌和溃败吗?那今天这些团练的表现也是不足为奇了。

正文 第十三章 戒心

  崔明贵报告已经俘获了敌人的辎重车队,敌人的辎重兵全部扔下车辆跑了。

命令少数人警戒,其他人开始打扫战场。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王平到战场上表现的像个十足的守财奴。凡是清军丢弃的东西没有他不要的。

没办法,只好把抓获的俘虏给用上。俘虏有七八百人。多数是炸营后稀里糊涂向我们这个方向奔逃的中途遇上辛兴的队伍,射杀了几个,然后在战士们习惯性“缴枪不杀”口号下,弃械跪地投降的。“缴枪”是什么不见得明白,但是“不杀”还是能听得懂的,也算够机灵的。直到辛兴他去远了,他们还都跪在原地,竟然一个趁机逃跑的都没有。看来在这些“妖人”或者“神兵”的威力下,他们已经彻底丧失了反抗的勇气。

物资就地堆积,派人看管。俘虏也押到了一个山环集中看管。怎么处理他们看来还得动动脑筋。他们脑后的尾巴让人看着实在讨厌。不过大概他们也许觉得我们这些脑后没有辫子的人才是怪怪的呢。在统治者长期愚民政策下,估计他们都认为自己祖上自古以来都是要留辫子的吧。

眼前的危机是度过了。侦察报告清兵们还在乱哄哄拼命向远处奔逃。都想尽力跑得离这个恐怖之地尽可能远一些。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收拢集中,就算收拢集中起来也是元气大伤。失去了全部火炮和大部分辎重弹药和粮食的他们,怕是没有再向我们进攻的能力和勇气了。

但我们远远没有通过生存关。下一步怎么办?需要解决的问题千头万绪。但是最主要、最急迫的问题是内部的问题。前些日子还在生死搏杀的两支队伍,莫名其妙地同时回到了1859年,面对清军的围攻,生死关头结成了盟友。可是这种联盟的基础是脆弱的,毕竟双方有着血的仇恨。我摸了摸头上的绷带,这伤应该就是他们干的。(是吗?至少徐亮头上的是)。国军方面,师直属部队在反突围作战中伤亡也应该不小。看他们师长受的枪伤就知道。嗯,要是刚才陈浩的卫士们知道辛兴就是开枪击伤他们师长的那个人,保不准刚才他带队冲出去的时候就可能有人在背后打他的黑枪。

我感到了疲乏,头部也有些隐隐作痛。是的,这里的情况已经不是最紧急的了,我该处理的事情还很多,既然回到这个时代,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我的毕业分配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我心中自嘲。不过未尝不是上天赐予我的一个巨大机遇。

担架在山道上颠簸,严学文一脸严肃跟在担架旁边。

昏昏沉沉,似梦似醒。

这是什么地方?咦,应该是所医院,他们把我送医院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医院,这设施,清朝有吗?就说那电灯,咦,怎么是灯泡?门开了,进来一个满脸稚气的小伙子,这是?严学文?过来到我的怀里取体温计。

后面跟进来一个穿制服的年轻小伙,一脸的不快。这,不是张林吗?只是看上去比现在小了许多。

“严学文,我们这是在哪里?”我问。

“旅长,你醒了?我们就要回到那个村子了。”

我睁开眼睛。严学文一脸关切地跟在担架边看着我。嗯,原来刚才又是在做梦。一群战士簇拥着担架,董大海的卫士班也不远不近地跟着。看来双方并不是很相互信任。到了村口,警戒的都是共军的战士,张林带人在村口迎接我们,看了一眼身后的董大海一干人,凑到严学文耳边不知道嘀咕什么,严学文微微摇头,好像说不行,必须听旅长的意思。董大海他们十分警惕地端着冲锋枪,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看来他们的戒心是有道理的,这个张林真的有可能是要布置吃掉这一小股国军。清军是敌人的概念可能还不深刻,而国军是敌人的概念早已通过生死搏杀深深地植入了脑海中,要一下子让这些人互相把对方当作自己人(不仅仅是友军)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躺在担架上冲张林招了一下手。张林俯身过来,凑近我耳边轻轻说道:“旅长,那些家伙都在村里安置好了,我按照命令给他们补充了食品,弹药只是象征性给了一点点,他们也知道我们的弹药一向是匮乏的。全都准备好了,只要你一下命令,保证几分钟内把他们解决掉,包括董大海带的这一批。”

我摆了摆手:“张林,现在情况变了,我们回到了清朝,刚才和团练们的战斗你也见到了,这一切是千真万确的,我们回不到原来了。既然上天把我们送到了这个苦难的多灾多难的时代,必然是有他的道理。”我本来还想再说些要有所作为,改变百年苦难历史的豪言壮语,想想忍住没说。

看着董大海他们紧张戒备的样子,我对严学文道:“去把董参谋长请过来。”

董大海来到担架旁,敬礼:“徐长官,您找卑职?”口气倒也镇定平和,不过他身后不远处的国军士兵一副如临大敌时刻准备拼命的样子。

我微微一笑:“大海,我们前世有缘,一起回到了清朝,我们知道你们国民党人当然是反清的,我们也一样,刚才我们联手击退了团练的进攻。大海,你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现在我们两家的队伍不仅仅是友军,而且是一家人了。要生存、发展甚至有所作为,我们首先必须精诚团结。”我推断他作为国军的师参谋长,应该是有些文化的。

“是,长官!”

“这样,大海,你来跟在我的担架旁边,严学文,张林,除了抬担架的同志,其他人你们都带走,忙你们的事情,不要陪着我了。还有,陈师长安置在哪里?把我抬到那里,我要去看看他,住在一起治疗也方便,等他身体状况允许的时候,也好商议下一步行动计划。”

“旅长,这。。。。。。”

“执行命令!”

“是!”

董大海说道:“徐长官,您真是好样的,您刚才有缘二字讲的实在太好了。倒是我们显得有些小人之心了。其实我董大海对您一向敬佩,包括咱们为敌的时候。”又冲着那些国军卫士喊道:“把枪都背起来,咱们到徐长官这里和回到咱们师部是一样的。”

那些士兵把枪关上了保险,背在了身后。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很快,我和陈浩又见面了。董大海见到陈浩后,对我们的戒心即便没有完全消除,也消除了一大半。

正文 第十四章 和解

  TMD;这陈浩的队伍还真会占地方,这个独立的院落大概是这个村庄里最大的吧?原来怎么没有被我的部下选为旅部?唔,大约是出于防空的需要,不起眼、有可以利用地形掩护的房屋建筑才是我们的首选——我现在已经开始逐渐适应徐亮这个角色了。一个县城的县衙门之类的建筑往往是对方空军的首选轰炸目标,同样,这个山村最大的房子也是一样的,如果对方,当然是国军的空军发现我的旅部驻在这个村庄的话。当然,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了,而且陈浩他们也没有这种防空的意识。

跟着陈浩过来的人都集中在这个院子里,我到来的时候,他们,包括那些轻伤员一个个都是如临大敌的戒备状态。连送我到这个大院门口的战士走到院子附近的时候都停下脚步,有些犹豫:要是把旅长送进了虎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在我的一再催促下,还是进了院子。护送担架的两个战士此时心中不知道会有多么紧张。董大海寸步不离跟着担架,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显然是想打消这几个战士的顾虑。打消得了吗?连我自己在进门的一刹那,都有一些怀疑自己是否过于托大冒险?按理应该不会有问题,形势是明摆着的,陈浩也不是笨蛋,应该知道这不是相互火并的时候,况且他们此时处于绝对的下风?但是,世界上不按理的事情太多了,要是他们也不按理出牌呢?管他,爱怎样怎样。这种赢面极大的博弈为什么不搏?偶可是很相信概率论这种科学的呀。

堂屋不算小,当然是比起我原来养伤的那间屋子而言,堂屋里摆上了一张行军床,陈浩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这些国军就是要讲究一些,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摆谱。嗯,还别说,这些家伙们更有一点正规军的样子,看那军医、那卫士,还有。。。。。漂亮的MM也比我们那边多多了,穿上美式军装,那身材、那曲线,啧啧,哎,要说我们那边的那个小赵和她们相比也有的一拚,只是那类型风格完全不同而已。还有,数量上可是大大的劣势了。哎,想多了,大概徐旅长不一定像我这个样子的吧。

董大海等立正敬礼,紧绷的脸上有了笑意,勤务兵在军医的指挥下手忙脚乱地支着另一张行军床,显然,那是为我准备的。

我在担架上伸出手和陈浩握了一下:“怎么陈兄到了这里还如临大敌,好像在前沿一样?”

陈浩也打个哈哈:“按说有你徐兄亲自带领精兵强将在前面盯着,兄弟撤下来后本可以高枕无忧的。但是俗语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毕竟有上万的敌军在攻击我们只有百多人的部队,况且我们又是敌前撤退,到了这里两眼一抹黑,敌情一无所知,兄弟也怕万一有个闪失,也好缓急救应。”言语之间解释了自己的行为又巧妙地抱怨了村庄守卫部队对他们封锁戒备的不友善行动。

“陈师长所言极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呵呵。”可是来到这清朝的1859年,来了就和苗沛霖的队伍干上一仗可是谁又能“预”得了的?

“徐兄一来,我心头的担心也就烟消云散了。看来敌军已经被彻底击败了,真是了不起,一百多人打垮了上万敌军,而且里面还有数千骑兵,徐兄部队的战斗力果然是强悍啊。”一边指着已经铺好的行军床:“徐兄肯定累了,身上又有伤,赶紧躺下,大事已定,我们有的是时间说话。徐兄,你这一来,我可是放心了。”

我在他们为我准备好的床上躺下,心里琢磨他连说了两次我来了让他放心的话,大约不仅仅是对我们在前方对付团练的担忧吧,恐怕也担心我的这些部下在我没有返回之前对他们采取不利的行动,大概,村庄的留守部队对他们相当不友好,除了动武之外的不友好行动相当的表面化。我刚要说什么,陈浩接着说:“快,叫军医过来给徐兄检查一下伤势,还有给徐兄和这几位弟兄准备些吃的。不好意思,徐兄,现在条件简陋,大概只有美国军用罐头招待你了。”看了我身边一脸戒备的随从,“对了,赶紧派人通知张营长他们,徐兄在咱们这里,徐兄,你看,是不是也派一个你的部下跟我的人一起去?”

我心想,这个陈浩心思够缜密的。

没等派人通知,门前已经报告:“共军张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