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传
鸨?br /> 姜尚归宅辞母曰:“念儿子今有皇帝圣旨,令我收黄飞虎去。”母曰:“吾命老矣,我儿佐主不明,再佐明君有道之主。”姜尚退去,即时点军,聚将皆足,只有羊刃不至;思虑间,羊刃至具礼毕,姜尚问羊刃曰:“因何不至?”羊刃曰:“为母病未痊,供侍母疾,以此来迟。”姜尚曰:“尔母疾未痊,吾割股肉,可医汝母疾。即将股肉到尔家作羹,与尔母食之必安。”羊刃谢恩,将肉到家作羹与母食之,果然痊安。羊刃来见姜尚拜谢,言曰:“羊刃无能报答,若逢飞虎,尽命迎敌。”姜尚大喜,先写计与羊刃。羊刃依计,便起兵来下寨。至夜,羊刃着皂衣褙子去劫黄飞虎寨,被飞虎手下兵将捉羊刃,推见飞虎。飞虎问曰:“谁教尔来劫我寨?”羊刃曰:“姜尚教我来。”飞虎曰:“我不杀你。羊刃,你肯引我去杀姜尚么?”羊刃言好。便来,亦着皂,不为号,入得姜尚寨前。二人言曰:“开门!”兵士索号,二人应了号,遂放二人入寨中。
到得姜尚帐前,悄悄无人。忽一人喝言:“左右候甚!”捉下飞虎、羊刃来见姜尚。姜尚问飞虎曰:“你为何反君?”飞虎曰:“为王无道不仁之事也。我妻锉为肉酱,教吾食之,更弃子杀妻,信妲己之言,苦害万民之命,以此反来。”姜尚闻言,乃知天子无道太甚,言告飞虎曰:“吾不知此事。吾不合捉尔来。我至来日放尔去了。”有费孟谏姜尚曰:“不得放了此人,恐纣王知之,惹大祸临身。”姜尚不听此言,乃放了飞虎。
有费孟走马入朝奏帝,诣于殿下,山呼毕,奏曰:“臣启我王,夜来捉住飞虎,被姜尚放了。臣谏不从,言君之短行。姜尚心内必也反也!”纣王闻奏,大怒非常:“怎敢如此!”敕令交费仲去捉姜尚。费孟又奏曰:“如今姜尚,有母在于宅内,先捉来斩之。”纣王:“依卿所奏。”令左右人去捉姜尚母。母曰:“我今死矣,我儿必归明主。”道罢,捉下老母,推见纣王。纣王令推上法场,斩之老母。
有费孟来杀姜尚。姜尚先至客馆。至夜大阴,走至客馆前,到故恩州。姜尚向西方观望,相真主,言明君在于何处。望见巨蟹宫生紫气,下接着西秦地。姜尚又穷真命,相侵真主,便往西南去。大哭:“我母死在不仁之君手也!”
后有费孟,客馆不见姜尚去处,却被黄飞虎杀退纣兵。有黄飞虎也退奔黄河去了。
有费孟回来见帝,诣于殿下,山呼万岁:“臣启陛下,如今姜尚不知何往?”纣王闻奏大怒,令诸处搜捉姜尚。如捉住者,赐官重赏。令交大将飞廉共费孟,诸处搜捉。
二人奉敕,领兵便去。有人知姜尚西南而去。二将闻之,督兵急赶姜尚。姜尚走入大林中,有一古墓。姜尚跳入墓中。后兵至近,叫言:“姜尚走入此林中去也!”兵将尽入林寻姜尚。约行到百余步,见一古墓,令教一小军跳入此墓觑之,见姜尚在中。小校心中大喜道:“拿住姜尚!”去捉,却不是姜尚,却是姜尚衣袂覆着枯骨,谩军之计。小校见不是姜尚,却出墓中,见姜尚已西走远矣。此计号曰“遗衣驻军计”。
有将飞廉共费孟,领兵又赶姜尚,姜尚昼夜不停,走黄河,入苇荻深处藏。有纣兵往来寻觅之次,听得水声,若人投水之声响。众将曰:“多是姜尚投水,必溺死也。”二将领兵复回。
却有姜尚未肯投水,被姜尚推一大石坠岸,如人落水之声,志气过人。姜尚于芦苇深处,宿至天明。忽见一渔公。姜尚问曰:“公可渡吾过河?”公曰:“尔是何人也?”尚曰:“吾乃姓姜名尚。”又问渔公曰:“尔是何人也?”曰:“吾是高逊也。我前者曾渡太子殷交。”二人共说纣王不仁无道之事,二人言语不尽,乃渡姜尚过河,二人相别。姜尚往西而去。诗曰:
谁知老母一身亡,奔走穷途且脱殃;
设若当时投水死,如何周室得荣昌!
姜尚昼夜不分,行经数日,前到潼关,去见关主姜国舅。姜尚礼毕,具说纣王不仁之事。国舅闻言泣下,叹息长吁。为纣王无道,故意放过姜尚关西去了。行经数日,前到华州山下,忽有数千强人,捉住姜尚,推见太子。太子问曰:“尔乃何处人也?”姜尚具说:“吾是纣臣也,姓姜名尚,字子牙,今为王无道,故来到此。”太子见言,令教放起姜尚来请坐,置酒三杯与姜尚饮。饮罢,尚却问太子是何人也。太子曰:“父王当日坏了母姜皇后,并奶母冯氏,我是纣王太子殷交。”姜尚见道,便设拜,礼毕,太子大喜,请姜尚同坐,置酒筵宴,管待姜尚。太子告姜尚曰:“吾共尔同破纣,如何?”姜尚言:“未可伐纣,更待数年,伐纣必破矣。恁时方成大事。”姜尚住了二三日,辞别太子西去。姜尚告太子曰:“若遇明君,必与太子去破纣矣。”太子见言甚喜。
辞别太子,姜尚西进。人尽说西伯侯仁德有道,招贤纳士。姜尚心内思惟,便待投西伯侯去,吾命未合发禄,更待数年,方得君臣道合也。然是姬昌重贤,而不可便去自投西伯侯。西伯侯亦不知隐迹之士,姜尚且为钓叟。
却说纣将飞廉共费孟,领兵入朝歌见帝,山呼万岁:“臣启我王,如今赶姜尚投河而死也。”纣王闻奏大喜,令赏二将,二将退去。
有一日,纣王宣文武于后宫梧桐园里,置御酒,赏百官饮宴。盛饮之次,见群花深处,闻一声响亮。文武皆惊。见一只九尾金毛野狐在于花树底下。坐有纣王伯父比干奏曰:“此为妖怪,臣用弓箭射之。”比干拈弓取箭,射中狐一箭,火光迸散,带箭入窟窍中去了。比干又奏曰:“令壮士掘之。”
纣王依奏,令壮士掘开窟穴,见华身白面,可有百狐。比干又奏曰:“除此妖怪。”纣王大喜,文武皆退。
纣王来后宫,见妲己,具说比干之事。妲己见言,一声仆然倒地。令左右扶起。王怪问曰:“卿何如此?”妲己口也不语,心内思惟,欲言比干坏了我祖上,尽是我枝叶,来气倒,我恐大王知是妖怪。半晌无言,眉头一纵,计上心来。妲己奏曰:“臣妾从幼小时心疼,多年不发,今发。”妲己又奏曰:“休交杀害狐狸,杀生害命。”纣王依奏,令出榜于朝门外,并不得杀害狐狸。有妲己心中思惟,乃恨比干,须教死在我手。
有一日,比干打酒池肉林,炮烙虿盆边过,忽有旋风闹起,睹是枉死生灵。比干见如此之事,言曰:“此是都因纣王信妲己之言,苦害宫妃,枉死之魂,未蒙出离。”比干自言曰:“我是皇伯,可谏于王。”比干心怀此事,至殿下,见纣王与妲己对坐。比干谏王曰:“臣启陛下,大王宠信妲己之言,置下酒池肉林,炮烙虿盆;积粟成尘,修建台阁;刳腹斫胫之过,除斩忠臣往酱献色;损姜皇后,贬殷交,囚姬昌,反了黄飞虎,皆是我王之过也,皆是妲己壅蔽圣聪。大王试可深思,岂不痛哉?除斩了妲己,全门赐死,此是大王仁道复行也。愿大王依小臣之言,黎民仰之。”纣王不言。比干又奏曰:“昔日祖父汤王下车,抱尸而哭,有一大臣问曰:‘何故哭之伤情?’汤王曰:‘朕闻三皇五帝尧舜禹之时,至饿莩死者并无。今到寡人之时,莩亡者无限,岂不是寡人无德!’言罢,汤王遂开仓库救济贫民: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天下尽称圣治之王。此是汤王之德也。陛下思之,依小臣之言,斩了妲己是也。”纣王不悦,不听比干之言。诗曰:
唐虞揖逊底和平,及纣如何播恶声;
若听比干忠谏论,江山不被外人争。
比干又奏曰:“昔日夏禹王之后,生桀王无道,建都在蒲城州安邑县,不修国政;出敕令,不交百姓种田养蚕,递相保守,天下大乱。汤是桀王之臣,见此无道,共伊尹伐之。大王不信小臣之言,亦如桀王之过也。”纣王亦无一言。比干又奏曰:“陛下岂不闻祖父汤王为君乎?天下大旱七年,终日祈雨,雨不降。乃祷社稷之神,雨亦不降。汤王曰:‘社稷之神,是尧王之臣也,姓姬名弃,是古尧王之神也;祷之无灵,可宜除之。’太史奏曰:‘若要雨降,陛下可烧一人祭天,雨乃降矣。’汤王曰:‘罪在朕躬,朕躬有德,上合天心;若下烧一人祭天,何可烧他人乎?罪皆在朕。若天降雨,朕当亲登柴笼烧朕。’汤王遂积柴于市中,汤王自登柴笼。四方居民咸皆仰叹。有太子并皇后,见帝恻隐不忍之心,奏王曰:‘俺二人亦登柴笼。’三人在于上,合目而端坐,四面火起,烟焰迷空。民人哀嗟言:‘王命须臾而休!’忽睹浓云密布,甘泽如倾,万民称言惭愧顶礼。汤王命乃不妨,复得存安。民间丰稔,称汤王圣治大德,然后汤王敕令天下万民于二月祭社,于八月祭稷。陛下岂不闻之汤王如此圣治?大王依臣之言,久后大便。若不信小臣之言,后死在万夫之手也。”纣王大怒,令左右捽下皇伯比干,推在一壁。
王问妲己曰:“此人如何?”妲己心中思惟道:比干坐硕州时,参庙殿神灵,须用三牲肉祭之;有比干来庙,见一穴,令人探之,见床上有一妖狐中坐,探之即出,说与比干相公。相公交用柴点火,撞穴熏之,或去穴中锁之,见妖狐上涌出去,自后生泉水,今在寒泉村北是也。妖狐西走,前到故恩州,至驿中见苏护女子,吸了三魂七魄,变为妲己。言比干绝我之祖,今日却交比干死在我手下,用心与纣王言之。妲己奏曰:“臣闻比干是大贤人也,心有七窍,为人所以聪明智惠。”纣王问:“卿如何知?”妲己奏曰:“恐大王不信,可以剖腹看之。”纣王:“依卿所奏。”令左右剖开比干腹看之,果然如此。纣王大喜:“卿煞知好事!”妲己至夜,遂把比干心肝食之。妲己喜而言曰:“今报了我恨也!”
纣王又宣文武筵,宣有纣王兄箕子来谏纣王。纣王不从。妲己教把箕子剪发为奴。又有纣王庶兄微子来谏纣王。纣王亦不从。微子去之。有大将军崇侯虎偏得纣王之贵意,乃谗臣也。费孟、费仲信妲己之言,故乱天下。有诗为证。诗曰:
纣随妲己信崇侯,费仲谗言国不修;
剖孕虿盆人受苦,囚贤斫胫事堪羞。
比干剖腹观毛窍,箕子佯狂免祸愁;
飞虎子牙西去后,四方黎庶总归周。
纣王自乱天下。
当日,姜尚西走至岐州南四十里地,虢县南十里,有渭水河岸,有磻溪之水。姜尚因命守时,直钩钓渭水之鱼,不用香饵之食,离水面三尺,尚自言曰:“负命者上钓来!”姜尚自叹曰:“吾今鬓发苍苍,未遇明主!”尚止北望岐州,想文王是仁德之君;吾在此直钩钓鱼,数载并无一人来相顾。我有心兴周破纣安天下,吾待离了此个明君,恐无似西伯侯有仁德。且守天时。
从前姜尚所图经纪道路,皆无胜心,运命不通。有妻马氏,遂弃索休而去。子牙亦不苦留,与休了教去。忽一日,有个樵夫担着一担柴,来到姜尚面前放下歇。姜尚见此人面有死气。姜尚问曰:“君子,尔何姓?”樵夫曰:“我姓武名吉。”尚又问曰:“尔年岁生月日时说与吾,奉贤一相。”武吉说与姜尚年月日时,待姜尚掐指寻文,逡巡相罢。姜尚道:“贤丈今日有人命交加之事。”武吉曰:“有何事?莫与人相争之事?”姜尚曰:“若你无事,休来见我;若有事,却来见我。”武吉言曰:“好么。”道罢别了姜尚,担柴而去虢县货之。至门首,待入门而去,被门子拽住,索门子钱。武吉曰:“待我回来,我卖得柴钱与你。”门子不肯,便打武吉。武吉用手推门子,门子仆然倒地,更不起来,口中无气致命。被门子左右捽下武吉,武吉大哭,心内想:渔公是好人。
时解武吉上西岐州见西伯侯。西伯侯不打骂,画地为牢。文王问曰:“尔伤人命罪过实大,你合偿他命。”武吉大哭,言曰:“我一身死后小可,怎奈何老母无人养赡也。”文王听得此人是大孝之人:“我与尔黄金十两,教养你老母;更放你七日散诞,你却来赴法。尔若不来,吾能下课,知汝去处,捉尔到来,的无轻恕!”武吉谢罪而去。
来到家中,见母大哭,告母具说前事,言:“ 磻溪河边有渔公是好人,善知吉凶之兆,言儿有人命之事,果然致伤人命,要去偿他命也。”老母见道,子母二人大哭:“儿必有祸矣。诣早辰,咱子母二人去渭水河边拜见渔公求计。”武吉依母之言。
翌日,子母二人前去渭水河边去见渔公。至磻溪岸上,见渔公施礼毕,姜尚问曰:“尔何人也?”“吾是武吉,前者果然有人命交加之事。今谢文王见吾言老母无主,与武吉黄金数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