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纱挽情
因而珠胎暗结。
东窗事发时,她才真正见识到昊玥王爷的怒气,她受的待遇犹如自天堂掉到地
狱般,几乎要了她的命。
至今她仍想不透,为何平凡如她会被贵族王侯看上?
心中所有的疑惑在见过唐云纱后都得到合理的解释了——昊玥王爷爱着唐云纱,
而她……像极了唐云纱。
可是,宫中都流传着唐云纱可能是王的皇后人选。难道……两兄弟爱上了同一
个女人?所以选择退出的昊玥王爷才会退而求其次的寻找替身?!
自己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听说在两年前,王尚未登基时,就以增广见闻为借口,带着唐云纱出游,两个
人的足迹踏遍五湖四海,昊玥王爷的性情也是从那时开始转变,变得比以前更残酷、
更无情。
王和唐云纱三个多月前才因前任的王病危而回国。
继任后的王和唐云纱几乎是形影不离,常常看到这对俪影出现在皇宫的每个角
落,想必昊玥王爷一定承受了相当大的打击。
她同情他,因为她非常了解想爱又不能爱的痛苦。
这回王和昊玥王爷的争执八成和唐云纱脱不了干系,看来她的救命恩人要走的
情路也不会比她的平坦多少……
☆ ☆ ☆
两道俊逸颀长的身影在中庭并肩而行,吸引不少宫女伫足流连,投以爱慕的眼
光。
任昊天潇洒地回她们一笑,散发着无限的迷人风采,令宫女们雀跃不已,心魂
俱失。任昊玥则冷着一张帅脸,不发一语地扫视四周,吓得那些宫女们花容失色,
差点拔腿狂奔,迅速离去。
任昊玥对兄长的风流多情相当不满,语气自然不甚好。“你打算拿云纱怎么办?”
各种不同流言在宫中传来传去,传得他心烦意乱,寝食不安。他希望王兄能给他一
个确切的答案,好让他……安心。毕竟云纱算是他们的小妹,他自然希望她能有个
归宿,有个疼惜爱护它的人。如果那个人是王兄的话……他可以接受,只要王兄收
起他漫不经心的浪荡;但……他的胸口为何会如此难受?
任昊天对弟弟无礼的质问不以为忤,似笑非笑地啾着他直瞧。啧啧!他是不是
有嗅到一丝丝酸味?血液中的顽劣分子开始骚动,勾起他捉弄他的欲望。
任昊天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地说:“云纱是我的伙伴、妹妹、战友。”
“就这样?”风暴在任昊玥的肩间聚拢成形。
任昊天眼中饶吉田兴味,嘴角微微扬起。“如果她愿意,也可是爱人、侍妾,
但绝不会是妻子。”透视人心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任昊玥,钜细靡遗地将他
的反应尽收眼底。
“你——”任昊玥揪起任昊天的衣领,目露凶光地瞪视着他的兄长。“收回刚
才那句话。”从齿缝中迸出这几个字。
“哪句话?”任昊天眼中兴味更浓,和弟弟装傻,无视他的怒火。
“收回那句话,否则我会杀了你。”任昊玥威胁道。他忘了对方是他的大哥,
堂堂的一国之君,此时他的行为更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他唯一清楚的是云纱受了
委屈,而他要为她讨个公道。
真的生气了!任昊天一张俊脸笑得更开,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
不过,他这个弟弟的记忆力似乎不怎么好,方才他讲的那句话,在两年前,昊
玥也曾对他讲过,还好死不死的被云纱听得一清二楚,他为了安慰开导她,才放下
身边所有的事务,带着她四处游山玩水,谁叫他疼她如妹妹,祸又是自个儿弟弟闯
的,他不管行吗?
相信这两年,昊玥也不好过,所以他的性子才会转变这么多,何苦呢?既然爱
她,又不珍惜她,伤了她也伤了自己,真是自作自受!
“我不收回。”任昊天定定地望进任昊玥眼中的怒焰。他不过把他曾讲过的话
回送给他,为何要收回?
任昊玥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往任昊天的右颊送去——
任昊天机警地摆脱任昊玥的钳制,向后退一大步。
任昊玥并没就此善罢甘休,他反而拔出佩剑,指着兄长的胸口。
“王!”忠心的侍卫们一涌而上,将任昊天团团围住,层层保护,手中的刀枪
指向任昊玥。
任昊天气定神闲地挥挥手。“你们退下!”
“可是……”侍卫不安的眼波在两兄弟间流转,面有难色。
“没事的,我自己可以处理。”老虎终于发威,露出爪子了。也好,为免他将
怒气转移,使不相干的人遭殃,他倒很乐意陪他练剑,反正他也很久没活动筋骨,
藉机动一动,骨头才不会生锈。
一干人退至一旁,屏气凝神注视着这一埸龙争虎斗,深怕有任何意外发生,落
得个护驾不周的罪名。
任昊天面带微笑,也抽出了剑。
☆ ☆ ☆
“住手!”
唐云纱不顾侍卫们的阻挡,硬是介入任昊天和任昊玥之间的打斗。
两兄弟连忙收住剑势,担心伤及佳人。
“云纱,你这样突然介入我们的比划太危险了,万一受伤,怎么办?”任昊天
轻声地斥责她。
至于任昊玥,可就没这么温柔,直接劈头就骂:“你是呆子吗?到底知不知道
什么叫危险?你还要不要命?”心里明明担心得差贴魂飞魄散,怎奈出嘴的关心却
句句带刺,见她挡在王兄面前,一副誓死捍卫的模样,怒气就如巨浪翻腾般汹涌而
至。
唐云纱被他吼得心惊,呆愣当场。
“昊玥,你太凶了。”任昊天轻轻扳过唐云纱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
样子就像一对状甚亲昵的情人——他当然是故意的,眼角余光不断地飘向任昊玥,
观察他的反应。
任昊玥别开眼,不愿触及眼前刺目的景象。“要亲热回房去,别故意在我面前
表演。”他怒极地讽刺道。
“什么意思?”唐云纱回过身厉声质问。听他的口气似乎认定她和王有着不可
告人的暧昧关系。他凭什么这么认为?
愤怒和悲伤的情绪在唐云纱的胸口交织,紧握的双手微微地发颤,她凌厉的目
光一瞬也不瞬地直视入任昊玥幽黑的瞳眸,他必须为他莫须有的诬赖和轻蔑道歉。
任昊玥也定定地回视她,缄默无语。要他承认自己心上人已另有所属,他是怎
么也讲不出口。
呆子!任昊天几乎忍不住要掩面哀嚎了,他的媒人计划中忘了把昊玥冲动的拗
脾气算进去,所有早已预设好的状况都被这个变数给弄拧了。他真想打昏这个一生
气就会口不择言的弟弟。
“云纱,算了!昊玥只是心直口快,讲话不经大脑,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
意’。你别太钻牛角尖。”任昊天出声化解这场尴尬,并对任昊玥使眼色,要他先
低头退让。表面上是安慰唐云纱,实际上也是为任昊玥留后路,免得他的弟媳跑了。
他知道云纱想离开的念头一直没断过,她向他提了好几次,甚至还写信表示要辞了
军师一职,问她原因,只换来淡淡的“累了”两个字,但他从没批准她的辞呈。不
过,他心知肚明这不是长久之计,若不彻底将她离开的意念连根拔起,总有一天,
云纱会在忍无可忍的情形下,不告而别。就和两年前一样。
“是吗?”她要任昊玥亲自对她说。
“我从不为我的言行做任何的解释,也没这个必要。”任昊玥丢下这句话后转
身离去。
笨蛋!到时候老婆跑了,可别怪他!任昊天在心中咒骂。
唐云纱双眼逐渐凝聚水气,他要伤她到何时啊?对于自己有几两重,她很有自
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分配不上他们的尊贵,她也没奢望过,只是……他也不必表
现得如此明显,好似她是只妄想攀上枝头当凤凰的麻雀。
“云纱……”任昊天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肩膀。
唐云纱摇摇头。“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我该怎么做的。”
她已经下定决心,待祁南山的匪乱平定后,她就离开,这是保护自己的唯一方
法——远离那个她爱却伤她至深的人。
第二章
“云主儿,夜深了!”银儿拿件外衣披在唐云纱纤细的肩上,提醒她该吹烛入
睡了。
“再一会儿,你先去睡,别管我!”唐云纱头也不抬地埋首在她拟的计策中,
她要仔细检查是否有遗漏或欠缺考虑的地方,身为军师的重责大任便是要以最小的
牺牲换取最多的胜利,所以任何决策皆马虎不得。
担任王的幕僚也两年了,王登基时,不顾众人的反对,力排众议执意指任她为
第一军师,满朝百官都慌了手脚,毕竟从古至今,风驰国从未开过任用女人当军师
的先例。
王的决定无人赞同附议,但也没人出声反对,因为反对无用,王的固执众所周
知,任谁也无法动摇。
不过她并没有辜负王的期望,在往后大大小小的战役中立下不少的辉煌战绩,
这才真正平息那些蜚短流长,得到大家的肯定和赞赏。
她捏捏酸疼的脖子,起身走到花园的凉亭,赫然发现有人比她早到一步。
乍见那伟岸颀长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她默然不语地
走至他的身旁,抬头和他同赏皎洁无瑕的白月。
“王兄他……待你可好?”任昊玥首先打破沉默。
“很好。”她眼眸带笑,平静地说。她是王的义妹,王待她有如亲人一般,怎
会亏待她。
“那……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力气才勉强挤出这几个
字。
婚礼?她感到讶异,这才明白原来他是这样看待她和王的关系,无怪乎先前的
他会讲出那种话。
“我们——”她不想向他澄清他们的关系,但在思绪转念间将这股冲动压下。
将错就错,他要怎么想……就由他去,她不在乎的!
“不会有婚礼。”唐云纱实话实说。因为她就要离开了,不过她不会对他坦白
的,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没必要昭告天下,论资格,最有权利知道这件事的人只
有王。
任昊玥却将她的回答误解成另一番意思,他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就着月光,在
她晶亮的眼眸中隐约看到自己的怒容。“你要做他的侍妾?!”他由齿缝挤出话来,
气她居然这么作践自己。
她挣开他的钳制,背对着他,语不生波地答道:“这和你没关系吧!”
她没否认,这令他怒潮汹涌,深吸一口气,平稳情绪后,一把将她抓回。“当
然有关系。要当他的侍妾,不如当我的。”经过昨晚一夜无眠的深思,赫然发现他
仍放不开她,他无法忍受她是别人的,一想到她将夜夜忱在别人的胸膛,他就有股
杀人的欲望,即使对方是他所敬爱的兄长也不行——她只能是他的。
唐云纱敛下眼帘,心被他的话狠狠地划出一道伤口,痛得她无法呼吸,但她不
愿在他的面前示弱,咬牙忍下那股锥心刺痛,她仍装作不在意地说:“凭什么要我
当你的侍妾?既是侍妾,跟哪个人不都一样。”即使再怎么受宠,下场都是已注定
好的悲剧——色衰而爱弛。
“不一样!”他会宠她一辈子,他可以轻易的舍弃任何人,但绝不会对她置之
不理。
“哦!”她挑高一边月眉,好奇地问:“有什么不一样?”她非常期待他的答
案,想听听当他的侍妾会有多么的“不一样”
无论是横着看,竖着看,侍妾还是侍妾,一个永远搬不上台面的身分。
“你会是我的最爱。”他急切地保证,没人可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但不是唯一的“最爱”,她在心中悲哀地附和。
两年的聚少离多,抱着“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的心态,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但
很显然的,效果不彰,而最放不开的却是她。此刻的她,已不再是那个成天绕着他
转的小女孩了,尝过情愁滋味的她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一旦想要的不是她所能盼
望的,她会在取舍之间做出利己利人的决定。
“我相信我也是王的‘最爱’——”最爱的妹妹。
“你要舍我就他?”他不自觉提高音量,阴鸷的眼眸燃起火苗,在黑夜中显得
异常诡谲。
“我的命本来就是属于王的。”从王保下她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是她的主人,
即使多年来守护着她的是眼前这个让她爱得心痛的俊逸男子。
曾经,她也梦想过要和他共度日暮晨昏,共同孕育他们的儿女,但……这只是
她的奢望,一个很美却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妄念。
“那我呢?我为你的付出又换回什么?投向男人的怀抱就是你给我的报答?!”
他咄咄逼问。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而王对我有恩在先,至于你……”她顿了一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