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2-水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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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第二部分第四回 覆水难收(5)
“我瞧姑娘也不像卫家的人哪!怎地也在这里?”
他嘻嘻笑道,一副无赖模样。
“呸!我是卫家的客人,与你大不相同。”司徒楚倩皱眉道:“你乞讨到别人府里,不怕主人将你乱棒打出去么?你赶快离开,让庄客拿了起来当贼办,可有你苦头吃的。”
卫缺心想:“这姑娘模样凶霸霸的,心肠倒是不坏。”一时玩心大发,苦着脸道:“姑娘,这年月不好,乞丐若不做贼,怎能活得下去?我拿些零碎物事便走,还请姑娘不要为难。”
司徒楚倩摇头:“你赶快离开,我只当没见过你。你若拿了卫家一草一木,我便不能放你啦,你明不明白?”卫缺肚里窃笑,益发装得可怜,哀求道:“姑娘行行好,小人绝不贪多,拿些馒头面饼就好。姑娘与卫家非亲非故,又不急着做卫家的媳妇儿,何必如此紧张?”他玩得兴起,满嘴胡说八道,浑没想到这玩笑该如何收场。
果然司徒楚倩“刷”一声拔出佩刀,明晃晃的刀尖指着他,怒道:“本姑娘说烦啦!再不快滚,我一刀削下你的鼻子!”
“没鼻子不会死,没东西吃肯定死路一条。姑娘,你还是削下我的鼻子罢,削好了我再偷东西去。”
司徒楚倩愕然,没想到这个乞丐居然不怕刀,那句“削好了我再去偷”云云虽有戏谑的味道,但为了几个馒头不惜一只鼻子,想着想着也不禁有些鼻酸。她那柄纤巧如眉的弯刀仍指着卫缺挺直的鼻梁,左手却忍不住拔下发上一枚金丝掐成的蝶形花钿,扔在他脚边。
“我随身没带金银,这钿子你拿去兑银罢。你长得高头大马、人模人样的,别干乞丐这等没出息的勾当,下回要是让我瞧见你向人乞讨,本姑娘一刀剁了你的手脚!听明白了没有?”司徒楚倩恶狠狠瞪他一眼,可惜她生得娇媚,一双杏眼水汪汪的,这句恫吓半点作用也无,卫缺看在眼里反而受用,突然觉得这个小丫头变得可爱起来。
司徒楚倩给他瞧得面上有些发烧,心想:“这小乞丐怎地生了双贼眼?”
正想拿刀再吓唬他几句,蓦地身边一声惊呼,却是卫福经过。
司徒楚倩暗叫“不好”,忍不住瞪了“小乞丐”一眼,心里有气:“让你快走,偏生在这儿啰皂!这下可好,等会儿教人拿住了乱棍打死,看本姑娘救不救你?”话虽如此,一想到他给人乱棍打死的模样,胸口毫无来由的一紧,忙低声道:“待会儿我押你出去,一到大门你便逃跑,以后别回来了。”突然扬声对卫福说道:“老人家,我见这人形迹可疑,约莫不是府上的吧?”
卫福吓呆了:“七姑娘,你……”
司徒楚倩不等他说完,抢道:“那便是了。贵庄树大招风,难免遭人觊觎,今后门户须多加留意。我且拿他去见官。”说着用刀背轻推“小乞丐”胸膛,连使眼色,示意他往大门退去。谁知“小乞丐”纹风不动,一径嘻嘻笑着,惹得她无名火起:“不识好歹!”银牙一咬,刷地一刀批开他的衣襟!
卫福颤声道:“七……七姑娘,刀剑无眼哪!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三少爷,您若是不小心开罪了七姑娘,赶快给人家陪个不是……”
——三……三少爷!
这一声呼唤直如旱地惊雷,轰得现场一片生机灭绝,时间仿佛停止了似的,顿时陷入尴尬难言的沉默之中。司徒楚倩看看卫福,看看那个天杀的“小乞丐”(还笑得一副得意洋洋的贼样),突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双颊滚烫,一路由错愕、晕眩、羞赧、难堪,终于勃然大怒:
“你……你骗我!”
“我又没说自己是乞丐。”
“可你穿得比乞丐还脏!”
“你以为我挺愿意么?臭也臭死了。”
“你还说了那些个浑话!说我跟你家非亲非故……说……”她涨红粉脸,支支吾吾半天,终究是女孩儿家脸皮子薄,“媳妇”两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心里又急又怒,泪水顿时涌入眼眶。她生性好强,不轻易在人前落泪,急忙背转身去、微微仰首,咬着嘴唇不让泪水滚落,神情极是倔强。
卫缺瞧得又怜又愧,心中大悔,好半天才挤出一句:
“的确是我不好。跟你赔不是啦!”
司徒楚倩“锵”一声还刀入鞘,手法沉猛利落,还兀自带着几分火气,仍是背对着他不理不睬。
卫缺搔了搔脑袋,拾起脚边那枚蝶形花钿。
“你别生气啦!这钿子簪在你头上挺好看,簪在我头上就不成啦!还给你罢。”
司徒楚倩想象他发上簪着花钿的模样,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忽然想起自己仍在生气,不能如此轻易松口,连忙板起面孔:“男人簪什么钿子?难看死了。”
卫缺笑道:“所以还给你啰!我拿着做甚?练剑哪?”
司徒楚倩忍住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色道:“我爹常说,送出手的东西,就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所以送的人固然要仔细,收的人也要好好思量。世上有许多事是没有办法回头的,这就叫做‘覆水难收’。”说着轻叹了一声,又道:“这枚钿子无论如何是送给你了,你爱自己簪便自己簪罢。要不,以后送给你……”忽然脸一红,这“媳妇”两字便再也说不出口,心中微感异样。
卫缺的脑筋比她还快,立刻转到了那句玩笑话上,也不知怎么浑身突然不自在起来;转头四顾,才发现卫福早已消失无踪。一想到老人带着那种自以为是的暧昧笑容蹑手蹑脚离去,躲在暗处窥伺他二人的模样,卫缺面上不禁一阵热辣,亭内的两人四目回避,各自心思。
《水龙吟》 第三部分第五回 方圆神诀(1)
司徒齐大步出列,俯首环视众人,神情傲岸。
“小侄领教过三公子的高招,实是获益良多,可惜时间短暂,不能多加请益。”他打了个四方揖,抱拳朗声道:“趁着今日聚会,小侄想再与两位世兄切磋一番,领教玄牝庄卫氏武学的精妙招数。”
“放肆!”司徒千军喝道,“你今天丢人还丢得不够么?”徐纮劝道:“司徒兄不要生气。少年人争强要胜,也算很有进取心了,我们做长辈的可不能一味禁止,应当导之于正途。原本同侪间相互切磋,进境最快,当年我们不也是这样?”
姚牧道:“是啊、是啊!今天我们这些个老的都在场,难不成还能玩出火来?当堂切磋一番,总比私斗的好。若得卢道长指点一二,孩子们终生受用不尽,这等天大的便宜,却往哪里找去?”卢九真微笑:“贫道十几年未与人动手,只剩得老骨头一把,哪谈得上指点?倒是几位公子步履稳健,气息充盈,果然是名家之后,用功颇勤哪!”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煞有介事,仿佛这场武艺切磋已势在必行,司徒千军手拈须茎,面无表情,令人难以捉摸。卫玄自是十分为难,眼看卫缺出手伤人的事情尚未解决,堂上竟还要动起刀兵,若不小心有了什么闪失,休说女儿的婚事完蛋大吉,恐怕两家交情亦生变数。
正在思量之际,一旁的卫冲却捱不过众人言语相激,解下腰间长剑,大步而出。
“爹,孩儿素仰‘长空神掌’的威名,正好趁今日讨教一番,请爹应允。”自家人居然先开口搦战,这便叫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卫玄万般无奈,叹道:“好吧!你与司徒世侄切磋几招,切记点到为止。”卫冲道:“孩儿理会得。”命庄客撤开堂中桌椅诸物,解下佩剑交与旁人,自墙上摘下一柄紫檀木剑,凌空虚劈两记,震得剑刃颤动不休,发出嗡嗡声响。
卫冲走入场中,剑尖指地,左手捏了个剑诀,神情平和,目光却极为锐利。
“司徒世兄请!”
司徒齐双手负后,全无对敌的样子,只是淡淡一笑。
“原来卫兄弟已练到草木云气皆可为剑的境地,实在令人敬佩。”
“什么?”卫冲愕然。
“司徒齐一双肉掌向来只会真刀真剑,决不与朽木破柴相斗。”司徒齐冷笑道,“想是卫兄弟已练成了‘化气成铁’的上乘内家功夫,手中这柄木剑能够断金切玉,无坚不摧,比寻常刀剑更锋锐了罢?”
“司徒世兄见笑了。小弟功力浅薄,哪懂什么上乘内家功夫?”
司徒齐故作惊讶,连忙一揖到地:“既然如此,我认输便是。卫兄弟请了。”回头就走。卫冲莫名其妙:“这……司徒世兄,这是怎么回事?”司徒齐剑眉一挑,冷笑道:“长空神掌一出,当者非金即铁!岂能与一条木柴放对?此乃司徒家的祖训,等闲不得违背。倘若卫兄弟不愿换一柄铁剑来斗,我宁可认输,也不敢令传下神掌的先人蒙羞。”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自己也十分得意,忍不住偷偷瞄了卫盈一眼,却见她眉头轻蹙,显然不甚欣赏。司徒齐心头一沉,瞧着卫冲的目光又森冷了几分,杀机隐现。
卫冲心头火起,沉声道:“司徒世兄有所不知。小弟使剑向来全力施为,以示对剑器的敬意,只是小弟佩剑并非凡品,就怕稍有不慎,令世兄抱憾终生。如今听世兄之言,倒显小弟量窄啦!”抛下木剑,右手一伸,大喝:“剑来!”
捧剑的庄客踏前两步,卫玄心中一凛:“此剑锋锐神异,绝非寻常青钢剑可比。若有差池,谁人救得?”正要拦下,卫冲突然一振袍袖,劲力卷出,长剑被拖得脱鞘飞出,登时幻起一片剧烈的寒芒,犹如雪光迸碎、冰河流辉。卫冲身形不动,迎空接住,满室飞窜的银光逐渐溶为一线,凝成了剑脊锋棱的形状,兀自颤着绵密的嗡嗡龙吟。
“飞化腾骧”一经挥动,剑尖便激起刺目的豪光;一阵锐利的破空声掠过,卫冲整个人裹入一团寒光里,一式“无边落木萧萧下”卷起无数锋芒,挟着刮人的劲风朝司徒齐扑去!
司徒齐双掌连环拍出,毫无花巧,强劲的掌力却迫得卫冲剑势一滞,电光倏地炸裂开来,飞窜的银芒里隐约露出卫冲的形相,顷刻间化成点点剑光,反将司徒齐裹在其中。
这是司徒齐第五度遭遇“落叶满空山”,却万没想到从卫冲手里使出来竟如此之快,威力岂止强过卫缺十倍?连忙圈转双手,抢在剑光着体的瞬间吐出劲力,一招长空神掌的“空城势”自反而缩、静极骤动,爆发时直如排山倒海一般,又轰得卫冲身形一挫。卫冲随即变招,满室电光凝于一处,突破掌力织成的无形气墙,直取司徒齐咽喉!
卫缺回房换了身干净衣衫,一摸后腰:“哎呀,不好!怎地扇子不见了?”那扇上有姐姐的亲笔题字,卫缺素来珍爱,里外又找了几遍,暗自着恼:“一定是掉在路上,明天多带些家丁去找,务必要找回来才行。”信步回到园中。司徒楚倩仍在亭里发呆,倏地目光一亮,晕红双颊。
“你这便叫‘整肃仪容’?”
她眼波盈盈,澄亮的眸中闪着精灵慧黠的明光,笑得娇媚动人。卫缺瞧得一阵怦然,暗忖:“这小丫头着实美貌,与姐姐相比,竟是各有擅长,丝毫不让。我先前真是给猪油蒙了眼,怎地毫无知觉?”故意转了个圈子,笑道:“怎么?莫非司徒小姐觉得这身衣衫不够体面?”双眼直勾勾地瞧着她,目光如电。
《水龙吟》 第三部分第五回 方圆神诀(2)
司徒楚倩俏脸一红,突然觉得胸口毫无来由地一阵剧跳,小小的手心里捏着一抹香汗。这种六神无主的感觉在她十五年的人生里,的确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当卫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亭中,看着他一身白衣如雪,剑眉星目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从图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她不禁在心里喝了一声彩。
而真正让她着慌的,却是他那似笑非笑、狡狯里漾着炯炯光华的眼睛。
在他的注视之下,司徒楚倩觉得自己何止是落居下风而已?激得她要强好胜的倔性子发作,故意嘲笑:“衣服怎会不体面?要说不体面的,也只是穿衣服的人哪!”这句话虽是违心之论,然而看到卫缺笑容凝结、瞠目结舌的驴相,司徒楚倩不由得心中大快,一扫方才脸红心跳的挫败感,笑得益发灿烂。
“你卫三少爷头上那堆杂草,”她纤巧尖细的下颔一抬,说不出的得意,“比乞丐还像乞丐呢!光换衣衫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