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彰云隐 作者:阿晋(晋江2012.7.22完结)
侯小宝坚持道,“可是……”
“可是什么,”莫良伸手拍在侯小宝脑门上,“我一早就说你们这是没事找事,趁着你们圣主还没发火,最好闭上你的嘴。”
侯小宝侧首避开他的煞星,轻声嘀咕道,“什么你们我们的,圣主不也是你的圣主么……”
莫良哼一声,不再理他,伸手勾在景杰脖子上,“小杰,陪本少爷喝酒去。”
景杰耸耸肩,向一众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散了,一边随莫良步出庭院,一边侧首看他,“莫二少爷,不是让我去陪你喝花酒吧?”
莫良呵呵一笑,“没错,你小子当了圣主以后,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景杰闻言脚下一滞,莫良拽了他一把,又笑,“现在青天白日的,正是别离最清静的时候,你我可以独享那么多美人,现在不去,更待何时。”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去遛狗,原本一心想投奔丐帮的狗子居然拼死挣扎怎么也不肯走出楼道,最后干脆在地上趴成一个大字,被我以拖把状在地上拖了一程。好吧好吧,烟花那么好,你竟然偏偏不喜欢,今晚咱就不出门了。
☆、似曾相识(二)
别离还是老样子,霓裳罗裙,幔帐流光。李妈妈满面笑容迎过来,将二人引入花厅。自上次沸沸扬扬的白府事件后,李妈妈已反复核实过她常接待的几位贵客的身份,很快便将墨家两位少爷辨识清楚,至于坊间相传的圣主是别离常客一事,倒确实是无中生有。
“莫二少爷,”李妈妈一边殷勤招待,一边上下打量景杰小心询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是?”
莫良嘿嘿一笑,“这是清浯啊,打小就是我的跟屁虫,妈妈贵人多忘事,他曾到过别离一次的。”
李妈妈赔笑道,“我真是人老眼拙了,难怪觉得这位公子这么面善,清公子莫怪啊。”
景杰悄悄白莫良一眼,也跟着打哈哈,“不怪,不怪。李妈妈,今日难得我家少爷请客,等会儿一定记得把最贵的酒拿出来,还有……”
“要最漂亮的姑娘是吧,”李妈妈笑着接道,“莫二少爷每次来都这么说,我哪敢怠慢。”说着,引二人向一间雅间走去。
景杰悄悄肘了莫良一下,一脸坏笑,“莫二,你死定啦。”
莫良皱眉道,“臭小子,没有女人理你,就想拉我下水跟你一起做孤家寡人么。”
醉人的熏香让景杰不禁摸摸鼻尖,嬉笑着道,“正有此意。”
绕过几重精美花堡,二人随李妈妈来到一间雅致小阁,门前悬着轻薄竹帘,一旁有人造流泉,泉水叮咚,清雅难言,全不见半点烟花地的脂粉气。
二人才一落座,便有容颜妍丽的女子送上酒菜,接着又有两名女子入内为二人斟酒布菜,其中一个景杰上次曾见过,看着她与莫良嬉笑的口气,知道她定是莫良的老相识了。
另一位翠衫女子坐在景杰身边,殷勤地与他闲话,景杰一边同她微笑寒暄一边不着痕迹地看向莫良,只见莫良次咧咧斜在椅子上,不时与眼前的女子调笑。那女子不时附在莫良耳边低低说些什么,引得莫良好几次失笑出声。
若是第一天认识他,一准当他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景杰翻翻眼睛,心里觉得几分好笑,不过他到底了解莫良,知道他决不会单纯到此喝一杯花酒,果然,很快他便听莫良故作无意般询问起最近别离往来的客人。
那女子倒也配合,将新近接触的客人跟莫良一一提及,景杰身边的翠衫女子也微笑应和着一一详述。
说到最后,莫良有意无意问道,“听说尤涩姑娘近日身体不适,连我大哥都已多日不见她了,不知她可好些了么?”
翠衫女子道,“尤涩染了风寒,一直不大好,已许久不曾出来待客了。”
景杰道,“我略懂些医理,风寒这种病症可大可小,若是方便的话,我愿为尤涩姑娘把把脉,配几副药。”
翠衫女子为难道,“多谢清公子好意,只是尤涩一向矜持,这样恐怕不妥。”
莫良微微一笑,“该不会是尤涩故意找了借口躲起来专门接待某位贵客吧,这可有些对不住我大哥了。”
坐在莫良身边的女子急忙解释,“怎么会,尤涩确实身体不适。”
她说得急切,全然没了方才的巧笑自若,莫良和景杰对视一眼,均已猜到其中必有隐情。莫良不再追问,转而招呼景杰和两位姑娘一起行酒令,嬉闹声又起,好似全然忘记了方才的闲话。
不一会儿,景杰拉拉莫良的衣襟,“少爷,我想去方便,你带我去吧,我不认得路。”
莫良不耐烦道,“就你事多。”说着,不情不愿地起身,回头对两位姑娘道,“抱歉,两位稍候,我这跟屁虫还真是麻烦。”
景杰挑挑眉毛,在莫良背上推了一把,“少爷,还不快点带路,跟屁虫等着呢。”
莫良悄悄瞪他一眼,一边跺着方步向外走一边不住唠叨,“让姑娘们见笑了,都怪我平时疏于管教……”
来到走廊中,见四下无人,景杰伸手在莫良项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压低声音咬牙道,“少爷,别装了,没人能听见了。”说罢,便率先向一侧楼梯走去。
莫良嘀咕道,“你这不是挺熟门熟路的么?”
景杰头也不回道,“美人的住处总能让人过目难忘,行了吧。”
莫良笑一笑,不再多说,快步跟上。
一路上到二楼,在四时不败的藤萝修竹中几个转身,来到一间竹苑小阁前。
“喂,”莫良颇有些得意道,“我的圣主爷,我平时结交些酒肉朋友,红粉知己还是很有用吧,否则你上哪去探听这些消息。”
“你还好意思说,”景杰拉着莫良隐身在一片修竹中,不屑道,“你卖的那些人情好些还不都是我给你做的。”
“小气鬼,”莫良道,“不就是陪苍翼喝点酒,骗块紫烟寒么……”
“嘘!”景杰向莫良使个眼色,两人同时屏气凝神,侧耳细听。琴音轻缓,似水流漫过,自尤涩房中悠悠传来。
这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曲调舒缓悠扬,并无特别之处,但陡然听到,景杰只觉心中一震,彷佛一束光在眼前轰然炸亮,再细听下去,一切却又归于平静,平静到让人一时只想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
腰间被撞了一下,景杰才回过神来,看见莫良似笑非笑对他道,“怎么,还没见到人就迷成这样啦,尤涩可是我大哥的心上人,你要是敢横刀夺爱,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景杰白他一眼,轻声道,“莫二少爷,你大可放一万颗心,我才没你那么风流。”
不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二人轻轻跃起,轻巧攀在屋顶横梁上,俯身向下张望,只见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孩双手捧着一个小巧托盘来到尤涩房前,轻轻唤道,“姑娘,药煎好了。”
琴声戛然而止,很快,房门开启,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接过托盘,轻轻对来人道一声“辛苦。”景杰居高临下,看不见女子面容,唯见三千青丝如碧水,自她肩头迤逦而下。
“你那些酒肉朋友放出的消息确实不是空穴来风,”待尤涩回房,景杰吸吸鼻子,轻声道,“果然有古怪,那并非医治风寒的药。”
莫良叹口气,“尤涩果然背着我大哥见别的男人。”
景杰不禁失笑,“莫二,别离建得再别致也还是青楼。”
莫良看着景杰,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尤涩姑娘再出尘脱俗也还是……还是……”那个词他终究不忍心说出来,赌气般从屋顶轻飘飘跃到地上,悄然向已经关闭的房门走去。
景杰随后也从横梁跃下,几步追上莫良,“你是想硬闯人家姑娘闺房么?”
“当然得尽快把那个坏男人揪出来,”莫良道,“我早就觉得那小白脸不顺眼,偷天地同寿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轻薄我大哥的心上人。”
莫良嘴上虽然一直没个正行,面上的神情却逐渐严肃起来,景杰跟在他身后,也做好了随时交手的准备。他们都知道,单一个韩羽已经十分棘手,再加上他那个同样身手了得的同伙,必须得格外小心才行。
莫良收敛了的神情,轻轻叩门,不一会儿,房门应声打开,隔着门前葱郁竹枝,尤涩微笑颔首,“莫二少爷,好久不见。”
莫良亦微笑道,“我听说尤姑娘偶感风寒,特来探望。”
“尤涩已经好多了,多谢莫二少爷挂念。”尤涩语调平缓,笑容淡雅,于恭谨中自有不可逾矩的仪度。
莫良略一侧身,原本站在他身后的景杰便整个出现在尤涩面前。莫良介绍道,“这是……”才开口,却发觉景杰竟一瞬不瞬凝视尤涩,彷佛失了魂一般,他们不过是初次相见,这般毫不避讳的打量显然过于唐突。
尤涩双眸依然清和无波,对景杰敛衽一福,坦然承受景杰直视的目光,含笑道,“尤涩面上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她的声音如她的目光一般清和,却自有震慑心魂的韵致。
景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他的目光像被定住了一般,就是不能自眼前清绝出尘的容颜上移开。
尤涩的美不是莫可逼视的惊艳,此时掩映在竹枝疏影后,却独有千回百转的清妍,尤其是那双同样回望于他的剪水双眸,和着眉宇间一抹不流世俗的淡雅,好像他熟识已久,此时忽然拨开重重迷雾,如一束和暖的光,骤然照亮于他心间。
莫良终于忍不住附在景杰耳畔道,“还说自己不风流,别告诉我你这么快就把茵茵抛诸脑后了。”
景杰终于收回自己的目光,并不理会莫良,只是向尤涩施礼道,“尤姑娘很面善,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莫良皱眉,心道这小子方才没怎么饮酒啊,居然如此不入流的搭讪之言都说出来了。
尤涩仍是轻颦浅笑,徐徐道,“圣主是何等人物,尤涩不过烟花陋巷中一介寻常女子,怎么会有幸见过圣主。”
景杰亦淡然一笑,“若只是初次相见,尤姑娘又从何而知我的身份?”
尤涩道,“圣主的气度、威仪不同等闲,和莫二少爷交情又如此之好,因而并不难猜。”
莫良侧首看看景杰,腹诽道,哪里有什么气度威仪,倒是色迷迷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景杰又道,“尤姑娘谬赞了,倒是尤姑娘如此冰雪聪明,又怎么会只是一介寻常女子。”
看着这两个人不着边际的寒暄,莫良无奈摇头,终于忍不住重又闪身挡在景杰身前,带着几分嘲弄口吻道,“尤姑娘,我们这位圣主不仅英明神武,医术也很了得,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让他为姑娘诊治一下。”说着便似无意般向着眼前的房门又跨出一步。
“尤涩只是小恙,怎敢劳烦圣主,”尤涩依然保持着进退有度的闲适笑容,却并没有将他们相让到房中的意思,“现下到了尤涩服药的时辰,不便相陪,还请二位见谅。”
“尤姑娘……”莫良还想继续劝说,却听景杰插言道,“既然尤姑娘身体不适,我们也不好继续叨扰,只是尤姑娘房中的药并不能医治风寒之症,姑娘若是服了,恐怕只是有害无益。”
“哦?”尤涩从容问道,“圣主此话怎讲?”
景杰笑一笑道,“从尤姑娘房中传出的药香判断,这剂药主要是犀角、藕节、滑石,属性至寒,并不对风寒之症,倒是可以利涩结,润肝心,治虚烦,但是从尤姑娘气色看来,尤姑娘应当并没有上述病症。”
尤涩仍然坦然看向景杰,“多谢圣主关心,尤涩自有分寸。”
景杰上前几步来到尤涩身边,侧首到她耳畔压低声音道,“尤姑娘,若是有人为难你,请一定告诉我,我们会帮你。”
尤涩淡漠望向前方翠色修竹,语调平缓,声音并未刻意放低,“圣主多虑了。”
弯弯绕绕了好半天,莫良沉不住气,索性开门见山,“尤姑娘,你近来可见过韩羽?你可认得韩羽?”
“认得,”尤涩竟是直言不讳,“我曾在南瑮居住多年,也与韩公子有过数面之缘。”
莫良道,“尤姑娘应该已经听说了邪温热之事,你可知道这件事跟韩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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