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彰云隐 作者:阿晋(晋江2012.7.2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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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点点头,“不碍事,咱们走吧。”
密道阴暗悠长,一行人在昏暗的光线中摸索前行,各怀心思,却也有人无畏无枉,只是默默走路。
赤鹤走在梁霄身边,好几次欲言又止。
梁霄却首先开口,“你这样做不值得。”
赤鹤有些诧异,不由放慢脚步。
梁霄道,“你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赤鹤苦笑一下,反问道,“那你这样做又值得么?”
淡看他一眼,梁霄没有回答,但他心里默然道,我的命已经是你的。
赤鹤继续道,“我知道,冰行健是拿我做饵,把你逼出来,你本不必这样做。”顿了顿又道,“季无尘不可能对我下杀手,他还指望从我这里得到天地同寿。”
梁霄道,“他是不会杀你,但如果你一心求死呢?”
赤鹤没想到梁霄早就洞悉他的心思,兀自沉默。
“你不惜一死,也要为她隐瞒。”梁霄的声音冷凛中夹杂着嘲讽,“她也配。”
赤鹤看着前方青石砖上跃动的光影,轻声道,“现在没打算活着回去的人是你吧,不然,你绝不会把那个小姑娘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片刻的沉默后,梁霄道,“那个人早晚会回来,谁也逃不掉。”
“所以,你要独自扛下整件事?”赤鹤定定看着他,“我当年不要你的命,现在更加不会要。”
梁霄不肯看他,只是淡淡道,“我愿意。”
赤鹤的心又开始钝钝地痛,往事一件件自脑海中掠过。他们一起斗酒,比剑,星月下放歌,恍若昨日。
赤鹤的声音很轻,“这些年,你最难的时候也不曾来找过我。”
梁霄望着前方幽暗曲折的路,仿佛又走在过去的苦痛中,却只是平静道,“我曾经找过你……”
赤鹤看着他,目光苍凉,“你来找我,不过是想让我杀了你。”
两个人重又陷入沉默。石壁上凝结的水珠哒一声滴落,好像当年自墨玉上滑落的鲜血。尘封了多年的往事,又清晰地浮现心头。
殷红的血落在皑皑白雪上,浓得仿佛如何也化不开的伤。赤鹤赶到时,梁霄双眼猩红,正举剑对着盏七,程风门下唯一还活着的梁霄的小师妹。十五岁的梁霄,剑快得已没人能挡,即使是他的师傅,也不过无声无息地倒在血泊里。情急之下,赤鹤只是一把将盏七搂在怀里,静静等待宿命的降临。
可是,那一剑最终没有刺下来。赤鹤抬头,看见梁霄只是痴痴地盯着自己的剑,好像失了魂魄。鲜血一滴一滴滑落至剑尖,然后滚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赤鹤起身,一把夺过墨玉,直指梁霄咽喉。雪花无声飘舞,万籁俱寂,只有盏七轻轻的抽泣,她含混的声音低低传来,她说,“赤鹤哥哥,不要,不要……”
梁霄意识清醒后,没有流下一滴泪,那一瞬间,他的心已死了,他给自己安排了结局。他默默安葬了他一直视为亲人的师傅、师母和众多师兄弟,然后,一件件整理师傅的遗物,他只是在尽一个弟子最后的本分。在那些遗物里,他发现了赤鹤的身世,赤鹤竟然是师傅的儿子。程风将自己的独子送给赤氏,薄薄的一纸契约,今生今世,永不相认。
梁霄带着十四岁的盏七连夜去了赤府,沉沉的府门打开,现出赤鹤孤独的身影。梁霄从赤鹤的眼眸中读出,那一纸契约,他知道。
赤鹤一直记得,那时的梁霄,目光干净的像天上的星辰。两个同龄的少年曾经一起在烈日下练剑,一起背着师傅偷酒喝,一起醉酒后在星月下放歌,一起渡过那么多张狂而肆意的时日。但是从那一夜起,梁霄的眼眸中只余死寂的漆黑,一起褪去的,还有明亮耀眼又亲密无间的过往。
依然是大雪的夜,梁霄把盏七的手交给赤鹤,然后拔出寒光闪耀的墨玉,只说了三个字,“杀了我。”
雪花大片大片落下,落在他们的头发上,眉毛上,衣襟上。仿佛过了很久很久,赤鹤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牵了盏七的手回身跨过高高的门槛,厚重的大门依依呀呀关上。
独留他于凄冷风雪中。
这道门一关,从此就是二十年。
☆、陈年旧疤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左手边是一条延伸向下的路,右手边则是继续朝向斜上方。白鹏停下脚步,再一次,回头看看赤鹤,其余人也随之驻足。赤鹤仍然走得不紧不慢,逐渐走到所有人前面,到岔路口时,没有丝毫犹豫,向左手边的方向走去。
众人随他沿石阶徐徐向下,不多久,便听到水流的声音,越往深处,水流的声音越大。墨鹭暗暗估算了下从白府荷塘开始所走的路程,估计此时他们已经到了离水下方。一路上,墨鹭悄悄观察白鹏,见他仍是一脸闲适,暗自担心他在密道设伏,因而更加小心地走在他身边,不敢有丝毫大意。
石壁上凝结的水滴越来越多,在长明灯的映照下,现出幽青色的光。目光探向前路,自然而然落在紧紧跟在赤鹤身后的莫良身上,墨鹭不由皱了皱眉。
莫良的任性和倔脾气,时常气得他想一刀砍过去。他也曾真的一刀过去,虽然最后收了力,还是伤了他。莫良竟然一声也没吭,只是绝然转身走开。墨鹭无奈苦笑,莫良的这一点,倒是像极了他的母亲。
盏七的美貌正如她的笑容,无比张扬夺目,甚至带着几分放肆,只是,无论他怎样抓紧她的手,还是觉得她离他很远,似乎,任何一个转身,都可能是她永不回头的决绝。十几年来,墨鹭发现,留住盏七最好的方法,不是疼她哄她,甚至也不是百般宠爱他们的儿子,而是远远地放任她。幸好,他本身也不是耽于儿女情长的人,至少他自己认为如此,他想要的东西很多,他的心,绝不是一个女人就可以填满的。
密道越行越窄,阴凉之气渐盛,石缝间青苔丛生,不时传来水珠嘀嗒落地的声音。又一个转弯过去,前面忽然豁然开朗,一间宽敞的石室跃然眼前。
赤鹤脚下略微迟疑,终于还是一步跨了进去。
余下的人,密匝匝挤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正前方,一株植物,攀附在石壁上,绿色的枝蔓,开着亮紫色的花,透着寒彻心底的诡异。每一个人都一眼看出,那本不是一株植物,而是一个人,只是在潮湿的寒室久了,被生生种成了植物。
眼前的人手脚纤细,仿佛无骨般伸展在墙壁和青石地面间,与石缝中生长出的藤蔓纠结在一起。皮肤轻薄如翼,碧绿色的筋脉却粗肿之极,一圈圈在细弱的四肢、躯干中虬结盘旋,与藤蔓交错的地方,开出盛放的花,花的芯蕊却又从大朵的花冠中蜿蜒出来,触角一样刺进皮肤筋脉中。
季无尘轻轻步入室内,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取下一支小小的长明灯,走近细看,在幽微光线中,终于看分明,双目慢慢闭上,摇了摇头。十年苦心,只为一场对决,可是那个唯一的对手,竟然是如斯景况。
季无尘心中惊恸,连黄夫人来到他身边竟然也没发觉,待他反应过来,黄夫人已用一枚银针轻轻刺入眼前人的筋脉,银针顷刻变黑。黄夫人缓缓收针,敛了敛衣袖,反身走到梁霄和赤鹤面前,低声道,“只是一副躯壳而已,肉身不腐,是因为血液中已经浸满寒毒。”
黄夫人不过寥寥数语,旁人却已猜到几分。想必颜渊遇害后,白鹏为了得到其体内圣血,将他置于这间阴寒湿冷的石室中,利用寒毒制住肉身,大概又用了行血的药物,以行吸腥过血之术。吸腥过血并非什么玄秘功夫,只要内力足够深厚即可,只是若想完全置换两人体内的血,需有第三人相助,不过个把时辰即可完成,若单凭一人之力,只能循序而为,却需要数月的时间。
想来白鹏之所以未能尽数置换圣血,大概是因他并没有可以信赖的人帮他过血,只好自己发功行血,但因为寒毒发展的速度远比他预计的快,毒性浸入血中,他只能置换少量圣血,再用内功将寒毒一点点逼出,因而数月可完成的事逐渐演变成数年,而多年后,寒毒日深,纵然白鹏内功深厚,也还是不能将毒性尽数逼出,因而最终也只有放弃了。
梁霄自赤鹤背上接过景杰,抱着他走到那副躯壳面前,赤鹤紧跟过去,抢到他身前,低声道,“你身上有伤,让我来。”
梁霄摇头,“不管怎么说,他当我是他的师傅,这也算我分内的事。”
赤鹤还想说什么,梁霄又道,“过血疗毒至少需要一个时辰,这段时间还要靠你。”
赤鹤略一沉吟,想到以自己的功力待他过血之后再帮他逼出寒毒也非难事,一颗心稍稍放下,又回头扫视众人,知道这一个时辰必多凶险,终于点了点头。
梁霄把景杰放在地上,黄夫人守在一旁,让景杰靠在自己身上,同时向梁霄颔首致谢。梁霄盘膝而坐,闭上双目,忽然抬手将自己肩上的半截断箭猛地拔出,鲜血顿时喷薄而出,溅在炫紫的花朵上,诡异的光芒更甚。
赤鹤知他这样做是为了发功没有阻滞,眼见鲜血奔涌,只是轻叹一声,扯下一块衣襟,简单为他包扎。
梁霄用断箭在自己双掌间各划开一道口子,然后小心地在纠缠的藤蔓间寻到一只纤细的手,再用断箭刺开其间肿胀的筋脉,一股荧绿色的液体立时喷射出来,梁霄稍稍迟疑一下,还是用左掌轻轻抵住,屏息运气,开始吸腥过血。很快,梁霄右掌伤口处原本鲜红的血隐现绿色,渐渐地,肩上箭伤处仍在渗出的鲜血也呈现出淡绿色。
众人皆知“植物”带有寒毒的血已大量进入梁霄体内,一时均缄默地看着。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梁霄右手伤口涌出的血重又变为鲜红色,想是他已把寒毒滤除在自己体内,眼前的已是干净的圣血。看到传说中的圣血,密室中所有的人,心中都不禁为之一动。
黄夫人刺破景杰的一只手掌,紧紧抵在梁霄的右掌上。她看着梁霄,眉梢轻轻跳动一下。
一直尾随在最后的付元冲,不知何时从人群中走出,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梁霄右掌,似是痴了一般,片刻之后,忽然霍的一掌劈过去。
赤鹤早有准备,横肘隔开,叱道,“你想干什么?”
付元冲反手又是一掌,道,“圣血不能给这孩子!”
赤鹤再次挥掌相隔,“你可知道这孩子中了重水寒,只有圣血才能救他的命。”
付元冲手下稍停,“圣血的功用如何你我都清楚的很,谁知道这孩子品性如何,将来会不会成为祸患?”
赤鹤知道石室中人无不觊觎圣血,尤其此时还有一个季无尘,心下不敢大意,不再理会付元冲,转而对紫麟道,“紫执,景杰毕竟是你紫氏宗族,你也算看着这孩子长大,这孩子品性如何自当心中有数,敢问一句,这孩子当救不当救?”
赤鹤话中有话,虽未明说,紫麟却也听得明白。黄夫人虽然离开紫氏多年,但紫麟多少还顾念些宗室血缘,虽然黄夫人并不领受,一直以来,却也对他们祖孙多有眷顾,再者,赤鹤公然点明景杰是紫氏的人,也即意味着若是景杰将来仰仗圣血真能有所作为,那也是他紫氏的一份。
紫麟四下环视,深知在场之人各个都是高手,若是一哄而上,怕是谁也占不着便宜,因此顺着赤鹤的话,出言劝和道,“舍妹去的早,就留下这么一个独子,今日还望各位给紫麟几分薄面,救这孩子一命,他日紫麟定当对这孩子好生教导,让他不忘今日各位叔伯救命之恩。”
墨鹭随后附道,“这孩子与小儿交好,时常到我府中玩耍,我也见过多次,确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
角落里的莫良闻言看了墨鹭一眼,他很清楚墨鹭绝不是出于好心,不过是权衡利弊的结果,但到底还是舒了一口气,心中终于有了几分把握,景杰这小子,怕是死不了了。
墨鹭并不在乎一个孩子的死活,他费尽心思筹划这次事件,不过是为了打压白鹏,除掉赤鹤,至于这个孩子,若将来真成为他的阻碍,待其羽翼未丰之时杀掉便是,这一回倒不妨卖紫麟几分面子。
眼见墨鹭、紫麟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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