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彰云隐 作者:阿晋(晋江2012.7.22完结)
无法抽手阻止墨枫,只得用自己的身体硬接了这一招,被墨枫狠狠击中胸口,与此同时,后背亦受了岳阳一拳,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紫玥忍不住啊一声惊呼出来,“不是应当点到为止么,怎么会这样……”
景杰不由蹙眉,他也感觉到台上的状况几近失控。
岳阳得手之后却不肯收势,似要乘胜追击,又接连向隋忆出招。墨枫伸手扶住隋忆,他知道若是隋忆倒下自己也难免被牵累,不禁紧锁眉头,反身迎向岳阳,中途却被影子掣肘制住。影子来势如风,身形并未大动,墨枫已经生生向后滑出数丈,强自屏息发力才不至摔倒。
隋忆虽受重创,却并未立时倒地,依然强撑着站在台上,岳阳却紧接着又是一拳直逼过来,却被一人扬手自中途阻断,莫良擒住岳阳手腕道,“趁人之危,真不要脸。”
岳阳挣开他的钳制,不无讽刺道,“你若讲仁义道德,怕是来错了地方。”
正说着,头顶又传来衣襟烈烈的声音,两人抬头,看到影子一手牵着椽木,一手已经探向檀木匾额,几乎就要得手,此时另一个乌衣身影轻巧出现在影子身边,奋力拦截,只是略显颓势。莫良不及细想,纵身而起,与韩羽并肩同影子交手,海湾见影子功夫深不可测,亦腾身抄手在椽木间,与他们二人联手以守为攻,将匾额护在身后。
景杰看着影子身影左右翻飞,出掌如风,势如破竹,心中大为惊异。不过短短六年时间,他的身手非但恢复神速,竟似乎比当年还要好。
岳阳面带微笑,却不急着加入匾额前的混战,目光一凛,兀自看着身前的范云落。
范云落正伸手搀扶着隋忆,面上兀自有惊惧之色,但目光殷殷,显然她的惊惧并非因为自己方才的险情,而是担心隋忆的伤势。
岳阳无声注视范云落,不远处的墨枫亦定定看着他们,四人僵持了片刻,岳阳抬首,看到匾额之前三人联手竟都不是影子一人的对手,心中默默盘算一下,忽然扬手直逼范云落而来。
他这一招又狠又快,谅范云落轻功卓然,还是在错身间一片衣袖被掌风撕扯下来。范云落薄唇轻抿,她没想到岳阳竟出手如此之狠,脚步一顿,不得已放开隋忆,反手如刀,目光如炬,气韵沉沉看着岳阳。岳阳微微一笑,再次气运丹田,一套空棉拳鱼贯而出,招招直逼要害,一个不留神便会有性命之虞。范云落云步轻移,掌若莲花,沉心静气竟也一一化解。岳阳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非常的女子功夫竟然这样好,几个回合下来竟然占不到上手,再微微上看,影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打落匾额拿到天地同寿,掌上发力,又一波进攻强势袭来。
范云落的功夫原本并不一定在岳阳之上,但胜在心静,对方招数纷繁变幻,她却总是可以从容拆解,二人正胜负难分间,范云落忽觉另一股寒气逼近,抬眼竟发现方才还翩然静立的墨枫竟也闪身袭来,顷刻间两双手掌上下翻飞,把她一人困在中间。岳阳和墨枫的意图非常明显,便是把范云落逼下昭彰台,如此一来,影子便同时丧失资格。
范云落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到了昭彰台边缘,她却狠下一颗心,紧咬牙关,无论如何也不肯继续败退,但身法已然凌乱,很快,后背、肩头各中一掌,在这样凌厉的攻势下,显然已经无力支撑,却仍誓死再不肯后退半步,好几次岳阳都以为自己已经失手杀了她,可她却每一次又绝然迎战,不多时,杏色衣衫已是血迹斑斑。
紫玥碰碰景杰,轻声道,“那个范云落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性子竟这样刚烈,岳师兄和墨大哥似乎有点过分了。”
景杰虽认为既然规则如此,墨枫和岳阳选择这样的战术也不失为一步巧招,但他们咄咄逼人至此确实过分了,这场比试虽说是点到为止,但众人均是志在必得,又岂会轻易放弃,不禁暗道只怕后面还会有更惨烈的景况发生。
岳阳见他与墨枫二人竟然十余招都没能制住一个单薄女子,不由出手如刀,已不是要把她逼下台去,分明是想要她性命,他出拳再不留余地,偷眼利用范云落被墨枫掌力所困的间隙,竟五指如勾,直直袭向范云落的脖颈。范云落眼看再无躲闪的余地,不由双目一闭,却感觉到斜刺里有一人出手为她挡下这致命一击。范云落睁眼,惊诧地看到竟是隋忆。隋忆本来连站立都是勉力为之,此时竟还有力气接下这样势大力沉的一击。
墨枫见隋忆莽撞出手,不得已只好暂时停□形。隋忆一边招架岳阳一边对墨枫道,“这里有我,你去帮他们。”
墨枫不由苦笑,“若是……”
隋忆嘴角兀自挂着血迹,心中明白墨枫想说什么,淡淡一笑,“我隋忆生平最不喜拖累别人,大不了死在这台上。”
墨枫料想隋忆伤成这样帮自己是不可能了,但范云落和岳阳本是旗鼓相当,隋忆显然又站在范云落一方,倒也不会轻易被岳阳占了便宜,同时也担心这里再多耽搁,那边被影子得手,因此略一犹豫便飞身加入另一边的战团。
岳阳皱眉,见隋忆这人如此难缠,心中不由恨恨道,既是这样,我今日索性就让你死在这昭彰台上。心念至此,出手之时,便发狠力转而攻向隋忆。范云落一心护住隋忆,闪身到二人中间,面对岳阳左突右闪,一时也还不至被岳阳得手。
不过交手几招,岳阳忽然收势站定,定定看着二人,他知道要想解决掉范云落,必先除掉这碍眼的隋忆,不由心念一动,忽然再次骤然起势,范云落只觉对方气息诡异不同寻常,待挥掌相隔才发现如入空境,对方内力竟然悉数透过她的手掌,她惊惧回头,只见隋忆身子一躬,又吐出一口鲜血,这才明白岳阳竟然已经练成隔空打力的拳法,虽然他才不过练成十之一二,但以隋忆现下状况,他想要取隋忆性命却是易如反掌,想到这里,范云落掌心不由渗出冷汗。
同时,隐身在树上的景杰亦不由探身细看。紫玥不明所以,不禁问道,“怎么回事,那隋忆怎么又吐血了?”
景杰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岳阳这一招他认得,是万象心法中的隔空泣血,能够伤人于无形,莫良认为这一招过于阴损,与人交手时并不曾用过,只是给景杰比划过几次。景杰不知岳阳是从什么途径偷学了这一招来,若不是他离得如此之近,恐怕也会如紫玥一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虽然岳阳的隔空泣血用得尚显生疏,但已足以要了隋忆的命。
隋忆身子晃了一晃,却硬撑着没有倒下,看着岳阳,反而微微笑了出来。岳阳见隋忆死到临头还对自己如此不屑,心中愤恨,又一拳隔空泣血全力推出,隋忆身体猛地一躬,连退几步,抵在台边的栏杆上,面上已是铁青的颜色,竟然还是没有倒下。
范云落虽然方才还一副决绝心意,但眼见情况至此,不由心思百转,想到隋忆若不是为救自己受伤,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一时全然没了章法,见岳阳步步紧逼,似乎当真要将隋忆至于死地,情急之下,不由倾身扑到隋忆身上,想要以自己的身体阻挡岳阳的掌力。
突然见此变故,台下众人不知缘由,不禁哗然一片。
岳阳不禁冷笑道,“都说三清阁与夙旸宫势同水火,怎么今日你们两人却像一对落难鸳鸯。”
隋忆兀自靠着栏杆,他没想到范云落竟会这样贴身保护自己,心下大受震动,虽觉不妥,却已无力推开范云落,只是怒目看向岳阳道,“要杀便杀,不要侮辱范姑娘名节。”
岳阳双目微眯,双手平伸,又要继续发力。
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离景杰与紫玥极近,虽然岳阳是紫玥的大师兄,但自他咄咄逼迫范云落时,紫玥便已有些沉不住气,现在见范云落如此决绝拥在隋忆身上,虽然仍是不明所以,却还是猜到范云落与隋忆二人怕是已经危在旦夕,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再也无法容忍,腾地直起身子,便要跃到昭彰台上去,只是背后一紧,被景杰一把拽住。
紫玥怒道,“你可以见死不救,我却不可以。”
景杰只是伸手在紫玥眼前一晃,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截纤巧的树枝,“你这样冲过去砸场子,苍翼一定不干,我却可以保证若岳阳敢下死手,先掉下昭彰台的人一定是他。”
紫玥歪头看看他,终于安静下来。
景杰定定看着岳阳,手指在树枝上摩搓,亦是随时准备出手。
岳阳化掌为拳,暗自运息,拳未出,徐徐内力已震得范云落衣衫轻拂。她贴身在隋忆胸前,清晰地感觉到他散乱离落的心脉,不由闭上双目,心中深知,这一击,怕是便会断送了隋忆的性命。
清风乍起,几许梨白翩然而落,景杰手腕微扬,他已做好最后的准备。
不料,隔着簌簌梨白,一抹杏色身影倏然跃起,范云落竟然携着隋忆一同自昭彰台上跳了下来。
在场众人又爆出一片惊呼声。这意味着,参与争夺的八人中瞬间便有四人失去资格。
台上形势大变,本来围绕在檀木匾额前缠斗不休的几个人均不由愣了一下,几人悬在檐下椽木上,一时竟没了声息。
自昭彰台内侧一角,两声疏落的掌声响起,却是白鹏悠然击掌示意。在影子几乎就要得手的时候,他保举的两人瞬间惨遭淘汰,众人本以为他定会怒不可遏,却见他面上不过是一贯的闲适,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只是闲闲挥手通知他的徒儿可以就此收手了。
影子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惊讶,也不惋惜,身形定了定,再一晃便自檐间落下,足尖点地,三两下便飘然离开昭彰台。
剩下的几人依然悬在檐间,兀自无声无息。墨枫淡淡看了一眼台下,已有数名三清阁的弟子拥上来将隋忆扶走。人群中,一个眉目清冷的女子猛地冲过来,不由分说一个清脆耳光甩在范云落面颊上,然后一言不发扭头便走,唯有范云落依然僵立在人群中。
墨枫唇角轻牵,竟是笑了一下,悬在空中的身子晃一晃,忽然反向弹起,直奔匾额而去。莫良下意识凌空一跃,紧随其后,挥手拦在墨枫身前。墨枫手下不肯停歇,连绵几掌接连拍向莫良。莫良一一侧身让过,不由低声提醒道,“大哥,你已经丧失资格了。”墨枫眼眸暗了暗,忽然沉沉推出一掌,待到莫良眼前,掌势突然变化,竟是探出二指,直刺莫良双目。莫良万没料到他一向温文的大哥竟然会出手如此狠辣,一愣之间,竟是连躲避都忘记了,幸而海湾斜刺里冲过来,伸手将莫良推开。
墨枫双目腥红,似是出离了理智,足下一蹬,再次向檀木匾额探去,忽然耳畔风声乍起,却是墨鹭纵身来到场中,趁其不备,一把抓住墨枫手腕,将他生生按在原地,只低低说了句,“马上给我离开。”
墨枫怔怔看着墨鹭,终于垂下双臂,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再次黯然驻足,最后看了一眼暗影沉沉的巨大匾额,嘴角一丝无法言明的况味,终于,伸手扯下腰间的龟甲,用力掷在地上,疾步走向昭彰台深处,消失在残破的楼梯之后。
莫良看着墨枫离去的身影,心中苦涩,低低叹息一声,复一抬首,正看见韩羽一掌击在海湾肩头。韩羽本来掌势凶猛,击中海湾的一霎那,却似故意收了力,只是自她衣襟轻拂而过。莫良飞身跃起,闪身到海湾身前,手掌上下翻飞,尽数击向韩羽,韩羽依然气定神闲,身形左突右闪,虽然仍是一一化解,却已然被逼得施了全力,全神贯注一派慎重小心。
此时,岳阳亦返身回到匾额之下,经过方才一役,他已发觉强攻不如巧取,只有一一击破,自己才能最终稳操胜券,因而,并不急于加入战团,只是微微抬首探看。
韩羽和莫良腰间的龟甲散发着清濛的光,偶尔撞击,发出清脆声响,似乎为焦灼的局面渗入一丝清凉。
“你又想用什么阴损招数么?”海湾悄然来到岳阳身边,冷冷道,“你方才都做了什么,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
岳阳侧目看她,她淡衫素颜,一如往昔,只是看他的眼神兀自清寒,他自然清楚她为什么不快。他曾请海湾帮忙引见他与莫良结识,只道是久仰万象心法,想切磋一下。莫良为人不拘小节,诚意与他切磋比试,他便伺机偷学了这招隔空泣血,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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