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2-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
性缙谛夭恐⒑虻姑挥醒现氐叫枰耆≡褐瘟频牟∪恕! ?br /> 他虽然没有时间去参观苏联其他地区的许多疗养院,但是所看到的已经足够使他心悦诚服,兴奋异常。他希望继续待下去,再花些时间去研究医疗事业,并到苏联的其他地方去旅行,但是他逗留的时间已经超过他的假期了。在他到达两个月以后,他启程回国,带走了许多书籍、小册子、医学论文,以及这样一种感觉:一个新的试验正在古老的俄罗斯进行着,它将对全世界人们的生活方式产生深远的影响。
当时加拿大和苏联没有任何外交关系,同时对于“苏维埃试验”的好奇心正在增长。因此,请白求恩就他的旅行作公开讲演的邀请像雪片一样飞来。
他能接受多少邀请就接受多少,对学生、医学团体和各种不同性质的组织发表讲演。他在讲台上的举止完全不同寻常。不管听众多少,他总是随随便便地讲话,就仿佛是在自己的客厅里和几个朋友聊天似的。有时候他坐在讲桌上;有时候他把椅子拖到讲台前,把一条腿跪在椅子上,接着往下讲,全然不顾教科书上关于演说的种种规则。
他在所有的讲话里都采用了一种简单的策略:报道事实,同时粉碎自满。他厌恶陈腐的思想,不管是右翼方面的还是左翼方面的,而且他最喜欢的莫过于对人们已公认的见解提出挑战,从而促使人们思考。在多伦多,班廷热烈赞扬苏联的报告更是轰动一时。班廷宣称,他的苏联之行是他一生中给他鼓舞最大的经历。他在文章和演讲里盛赞苏联“正在科学与研究的坚固基础上建立一个巨大的机构……世界上没有任何其他的民族那么充分地认识到,今天的科学是昨天的研究的成果,而今天的研究也就是明天的科学”。作为加拿大的一个民族英雄,班廷的这些话使白求恩正在讲的事情更容易为人接受,虽然两人都受到某些保守派的尖锐批评。
至于他的总结,他所搜集的事实的意义,白求恩留待在蒙特利尔内外科学会所主办的一次会上向医学界人士报告。
那个会是在1935年9月20日举行的。会场里坐满了医生、他们的家属和一些弄到令人眼红的请帖的普通人。塞雷博士第一个发言,只涉及生理学大会的各次报告和讨论。接着是布朗博士,他以开玩笑的态度不仅议论了大会,而且还讲到他个人的见闻:没有塞子的污水槽啦,不懂英语而装懂的国际旅游局向导啦,官僚作风啦,买火车票遇到的困难啦。他用使人觉得非常好笑的方式报告了他个人的经历,然后在热烈的掌声中坐了下来。白求恩事前就知道塞雷的发言以生理学大会为主题,也知道布朗要讲到他个人如何不幸遇到没塞子的污水槽,以及用瓷砖铺得很漂亮但是没有手纸的盥洗室。
他走上讲台的时候,下面响起了表示礼貌的掌声。他谢了谢主席赞扬他在胸外科界的地位的介绍词,接着点了一支香烟。
《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第一部分第二部 敌人——肺结核(11)
白求恩在这次演讲中。由艺术家查理斯·康福特拍摄。
“我是今天晚上最后讲话的人,”他像平常谈话似的开始讲起来,“这次序是我自己挑的。我决定要采取一个和我的列宁格勒毕业同学①相反的立场。”听众发出了一阵哧哧的笑声,他停了一下。“我觉得相当有把握,他们的见解会是一致的。因此我决定,如果他们贬低俄国,我就赞扬;如果他们赞扬,我就贬低。这样做并不是为了闹别扭——而是出于对真理的关注,因为我觉得真理往往是由现实的许多表面上不能调和的方面结合起来的。”
①原文是“Lenin graduates”,意思是“从列宁格勒毕业的列宁的学生”,一语双关。——译注
他吸了一口烟,同时玩味着听众脸上那种好奇的神情,他们正在考虑他这种意想不到的开场白。他接着照事前预备的稿子讲下去:
所有从异邦和外洋归来的旅客的报道基本上是属于自白性质,而且无意中成了自传性的。批评〔他把语气微微地加重了一些〕……成为对批评者的评论。这个适用于从古到今所有的归客,从那些把巴勒斯坦说成是遍地牛奶和蜂蜜的国土的《圣经》上的人士——其实完全没那么回事——到马可波罗、哥伦布和孟豪森男爵②。
②孟豪森(1720—1797),德国旅游家。——译注
这时候他笑了一笑,与此同时,听众和其他演讲人好像都动了一动,往前挪了一下,期待着下面的话。
坦白地说吧,我跟其余几位不一样,我不是为了参加一个生理学大会而到俄国去的。我是为了更重要的理由而到俄国去的。我主要地是为了去看看俄国人。其次是看看他们采取了什么办法来扑灭一种最容易扑灭的传染病,那就是肺结核。关于这个应该怎样做法,碰巧我自己已经有一些很肯定的见解,只要有必要的勇气和费用就行。关于大会,我不打算说什么,因为我只参加了一次会议——开幕式——就忙着在涅瓦河里游泳,自由自在地逛大街,看橱窗,以及参观各个美术馆——成了一个“偷看者汤姆”①兼“海外憨人”。
①“偷看汤姆”,英国传说中的人物,据说曾偷看戈德瓦夫人裸体骑马的姿态。——译注
他又停下来吸了一口烟,重新改用比较轻松的口吻。
也许我的讲演题目实在应该是:《访问“镜中国”观感》。这或许会使人猜想我要拿“镜中国”和俄国作比较。很容易就可以模仿那个童话来揶揄一番,或是写一篇挖苦的文章,题目叫做《恶意人漫游谬境记》②。但是嘲笑和否定都是有趣的心理现象,基本上是属于保护性的。嘲笑比起赞扬来要容易得多……
②《恶意人漫游谬境记》(Malice in Blunderland)是仿照英国作家卡罗尔《爱丽丝漫游奇境记》(Alice in Wonderland)的书名的一句俏皮话。——译注
有人管俄国叫做“颠倒国”,我们应该注意,对这种说法可以提出一种合理的怀疑,那就是人们在那儿看到的事物是不是真正颠倒的。因为这种古怪的错觉也可以由观察的人倒立而得来!说实在,俄国的大门上应该题着:“所有入境的人们,抛弃旧的概念吧。”①
①仿但丁所著《神曲》《地狱篇》第三章中地狱大门上的题词:“所有入境的人们,抛弃一切希望吧。”——译注
他把香烟弄灭了,把烟头往上衣口袋里一塞,就接着往下讲,继续从他心爱的“爱丽丝”童话里找例子来和他在苏联见到的事物作比较。他在苏联找到了和白骑士、白王后、红国王、矫胖子、疯帽匠、半斤、八两等相似的人物:
可以把斯大林当作“海象”,列宁当做“木匠”,那些在1921年被领到海滩上作了一次非常不幸的散步的新经济政策人员当做“牡蛎”。
如果断章取义,把《镜中国》②的人物说的一些话拿来应用到今天的俄国,也会是很有趣的;例如,俄国可以比做“镜子”里的房间,爱丽丝发觉那房间非常像她自己家里的客厅——只是东西都是反放着,书也像她自己的书,只是字都是反写的……“明天有果酱,昨天也有果酱——但是今天总没有果酱”可以当做某些人的牢骚,他们不能忍受在改进生活条件方面他们认为缓慢的进展。“白王后”对于下下星期发生的事情的记忆,可以当做俄国人对于他们自己的前途所抱的无限的乐观主义和信心的一个例子。爱丽丝说“哦,我不能相信那个!”的时候,白王后对她的异议的回答也可以适用于今天的俄国。
②《爱丽丝漫游奇境记》的第二部。——译注
“你不信吗?”王后说。“再试一试;吸进一大口气,闭上眼睛。”
爱丽丝笑了出来,“一个人不能相信不可能的事情。”
王后说:“我敢说你练习得不够多。唔,我有时候在吃早饭前所相信的不可能的事情多到六样哩。”
像那王后一样,俄国人认为相信许多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别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后来,当爱丽丝发觉壁炉里的火是真火的时候,她快乐的惊叹声里也包含有同样多的真理。“这样一来我在这儿就像在我家房间里一样暖和了,事实上还更暖和些,因为这儿没有人骂我,把我从火边赶开。”然后她从一座小山上往下望,看见整个国家像一个大棋盘,生活本身就像一局正在全世界下着的象棋,她说:“我最好能当上‘王后’①。”王后听了这话回答说:“那个容易办到。你要愿意的话就当‘白王后’的‘小兵’吧,开始时在第二排的方块里,等你走到第八排的方块时,你就成‘王后’了②,我们可以一起当王后,整天寻欢取乐。”这句话简洁地概括了共产主义的信心与希望。
①国际象棋中最厉害的一个棋子。——译注
②照国际象棋规则,“小兵”走到对方最后一排以后就升格为“王后”。——译注
听众听到这些诙谐的话正听得有趣,他的声音和态度突然变了。他丢开了开玩笑的态度,用下面的话作结尾说:
伊莎多拉·邓肯③在她的自传里这样描写她分娩的情形……“我躺在那儿,”她写道,“鲜血、奶水和眼泪像喷泉一样地流着。”一个人如果第一次看见一个妇女生产,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会怎样想呢?他看见流血、痛苦、助产士的表面残酷、整个令人恶心的接生技术,难道会不吓坏了吗?他会嚷起来:“住手!想个办法!警察!杀人了!”
③邓肯(1878—1927),美国著名舞蹈家。——译注
然后你告诉他,他正看着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产痛会过去的,痛苦和丑恶对于生产是必要的,而且永远是必要的。他在了解这些以后,再看那妇女躺在那儿,他能说什么实话呢?她不丑吗?丑。她不美吗?美。她不可怜、可笑、奇怪、荒唐吗?是啊!她可怜、可笑、奇怪而又荒唐。她不庄严、崇高吗?是啊!她庄严、崇高。所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现在俄国正在分娩的过程中,而助产生和产科医生们为了使婴儿活着,一直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把脏东西清除掉。正是这堆脏东西,这堆难看的、看着叫人不愉快的脏东西,冒犯了那些怯弱的金童玉女的眼睛,使他们撅起鼻子,因为他们自己灵魂的枯竭,他们想象力的缺乏,看不见在鲜血后面存在着生的意义。
《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第一部分第二部 敌人——肺结核(12)
创造不是、从来也不是一种文雅的姿态。它是粗暴的、激烈的、革命的。但是对于那些相信人类的无限前途,相信人类可以依自己的意志创造神圣的命运的勇敢的心灵——对于这些人,俄国今天呈现着地球上自宗教改革①以来人类的进化、新生和英雄气概的最令人兴奋的景象。否认这个就是否认我们对人类的信心——而那是不可赦免的罪恶,最终的背叛。
①十六世纪欧洲的基督教改革运动。——译注
在公开宣布他的新的政治信仰几天以后,白求恩采取了合乎逻辑的下一步。他加入了共产党。他的正式党员身份保密,以便在职业上保护他。但是在一个受到分裂、危机和空前的苦难所折磨的国家里,他没有试图隐瞒这个事实:他现在已不仅仅是一个革新家,而是一个革命者,要自觉地为改造世界进行战斗。
十八
几个星期以后,在蒙特利尔美术馆,布兰特纳画的一张画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因此而无意中发现了弗里茨·布兰特纳的名字。就像他在这种情形之下经常那么做的一样,他买下了那张画,并且打听起布兰特纳的底细来。听说这位画家因为不愿意在希特勒统治下生活而于最近离开了德国,白求恩就写信告诉他说非常喜欢他的画。他们不久就成了好朋友,而从他们的友谊又产生了一个独特的计划。
有一天,在叙述他在欧洲的工作的时候,布兰特纳提起他一度曾在维也纳跟席萨克博士学习过,席萨克是一个儿童美术教育方面的进步理论的倡导者。白求恩留神听着,细心地询问他,第二天又带着一份创办一所儿童美术学校的计划去见布兰特纳。这个画家已经为解决一个一直折磨着他的问题提供了答案:他——医生兼革新家——能为在这个城市阴暗角落里成长的儿童做些什么?他也知道那只是一个很小的答案,但那是一个开端,从那儿可以产生出更大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