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人生





    记者:你一般是怎么安排时间表?    
    朱军:就拿现在来讲,再忙但是干电视有一个规律,这个规律是上午基本没事儿,我一定会抽出一个小时时间来带着儿子到院子里去转一转,陪他荡荡秋千,回来教他认两个字,这是一定要做的,每天必须要做的。别的事可能还能放一下,但是这个事不能放。你今天应该教会他认识两个字,但是今天没教,他就永远会晚一天学会这两个字,没有办法弥补的。这是他心理成长当中最关键的时候。但是我要工作的时候,我会非常投入。    
    我记得我爱人怀孕的时候,我说别的事都可以不干,但是她去医院检查我一定要求自己做到自始至终陪她,绝不能让她自己去。我做到了,从第一次她去医院,一直到孩子生出来,没有一次是她自己去的。因为那个时候可能是女人最脆弱也是最需要人关心的一段时间。我瞧不起的男人是那种连自己家人的责任都承担不起来的,还口口声声说要承担对社会的责任,不可能,肯定胡说八道。我经常跟朋友们说,千万别跟不孝敬父母的人交朋友。父母是他最亲的人,他都可以动不动地跟他父母矫情,或者给他父母不好的脸色看,那你想想他对朋友会怎么样?    
    记者:你刚才说了情感的一种较量,一种智慧的较量,还包括尊严的较量。如果我们把情感分为亲情、友情、爱情、乡情的话,哪种情感最能打动你?    
    朱军:最能打动我的绝对是亲情。亲人是最容易看到你的毛病但是从来不会挑你毛病的人。我在录节目之前的一天,会停下所有的事坐在我家的沙发上,有时候发呆,有时候电视开着不知道在看什么,然后琢磨琢磨琢磨。再看两眼,完了再琢磨。这个时候我所有的家人,包括我儿子,你别看才3岁,就基本不打扰我。进入春节晚会之后也是这样,我只要一进入春节晚会开始排练了,他们每次做的事都一样,就是把早晨我出门的时候穿的那套衣服熨好了,叠整齐了,放在我换衣服那个地方,包括袜子什么都搁好了。晚上给你把该洗的都洗了,该弄的都弄了,在整个过程当中绝不打扰你。我觉得当爱情点燃亲情的时候,那个才叫快乐,那个才叫幸福。油盐酱醋茶,一天到晚就是过日子。中国人这“过日子”三个字太好了,没有那么多的浪漫,也没有那么多的所谓的向往,就是平平淡淡在一起过日子。    
    他的新闻刷新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他的节目几乎无法重播,重播的时候就像是说上辈子的事情。只有这样介绍赵本山才算是标准和客观:赵本山,男,生于1958年10月,辽宁省铁岭市开原县(今开原市)莲花乡(今莲花镇)莲花村石嘴沟人,现仍旧为铁岭市民间艺术团演员,同时又是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省曲协副主席,全国青联委员……至于他的作品和其他,不用历数了,地球人都知道……


《艺术人生》 第一部分赵本山(1)

    2002年3月4日晚,赵本山走进了《艺术人生》的录制现场。这是他成名以后第一次彻彻底底地回顾走过的路,也是第一次毫无保留地说出辛酸往事和欢乐生活。    
    激情现场    
    老家在莲花村    
    朱军: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非常感谢您在百忙当中来到《艺术人生》的演播现场。今天来到《艺术人生》做客的这位嘉宾来自一个大城市,虽然他在成名之后去了很多国家,但是他依然忘不了那座大城市,辽宁省的铁岭市。我们掌声请出铁岭民间艺术团的演员赵本山。(热烈的掌声)大家都是从你的小品当中认识你的,观众朋友中了解你的过去的并不多,或者说真正了解你的并不多。是这样吗?    
    赵本山:小报没少登。(掌声,笑声)    
    朱军:小道消息不算数。我们都说人生有三大不幸,一是少年丧母,二是中年丧妻,三是老年丧子。据我所知,你好像生下来时间不长就摊上了一个。    
    赵本山:这三件事我都摊过。    
    朱军:都摊过?我们先讲第一件事。    
    赵本山:5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我十几岁的时候,父亲犯了错误,上北大荒了。念书念到八年多,八年半吧,就到乡里的文艺宣传队去了。    
    朱军:我听说你童年生活的那个村子只有二十几户人家。    
    赵本山:24户,104口人。    
    朱军:本山出生的地方说全了是辽宁省开原市莲花乡莲花村石嘴沟六队。(掌声,笑声)从沈阳行车三个小时就到了开原市,从开原再走一段102国道就可以到达莲花乡,翻过山就是莲花村了。对你的家乡和你周围的人,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赵本山:我有一个叔叔是盲人,他会拉二胡,也会吹喇叭。我就跟他学,我们俩上井旁声边天天拉天天唱,就是寻找欢乐吧。这对我一生帮助最大。那时候上学别人带饭我就带苞米花,老师上课正讲着就拿起来吃,经常干这事。我的同桌就从家里给我带饭,带多少都剩半盒给我吃。有一次,他把我领到他们家里去了,就认了他妈做干妈。我干妈这个人,说心里话挺伟大的,因为当时农村都不好过,他们家有6个儿子,把我愣给排里头了。偶尔我实在饿极了就往那儿跑,吃一顿我再回来。现在我年年去接她她也不来,在农村过得挺好的。我那个时候就是盼过年,过年能吃顿肉。    
    《摔三弦》一举成名    
    朱军:在你生活当中,我觉得有一个人非常重要,就是你刚才提到的盲二叔。    
    赵本山:我跟他时间特别长,而且我们俩经常在一起唱,几岁就开始一起唱二人转。我确确实实跟我二叔身上学了很多。我对盲人的了解谁也比不过,我要演一个盲人的戏,谁也演不过我。盲人的心思很重,第一大特点是干净,没事爱整理衣服和袖子。另外跟你说话的时候,用耳朵当嘴,把脖子探出来。    
    朱军:就是说,盲二叔应该是你艺术上的启蒙老师。    
    赵本山:算是。    
    朱军:凭着在家乡生活的积累,凭着对生命的一种感悟,还有学到的一些能耐、一些本事,你从小学宣传队、中学宣传队到了公社宣传队。1982年对你来讲好像是一个比较关键的年份,在西风县一举成名,在那儿俨然是一个名人了。那时候演的是什么角色?    
    赵本山:《摔三弦》,演的是一个盲人。    
    朱军:那个时候戴那个帽子了吗?    
    赵本山:已经戴上了。(笑声)    
    朱军:走路是不是盲二叔走路的那个样子?    
    赵本山:基本是一模一样。我出国的时候都免检过。他们都在站排,我就直接奔盲人那边过去了,他们也让我过。(掌声,笑声)    
    朱军:走盲人那个无障碍通道。    
    赵本山:我觉得盲人在世界上都好使。(掌声,笑声)    
    朱军:1986年在你生命当中也是很关键的一年。那一年你终于实现了你的一个梦想,我们把它叫农转非,终于变成城市户口了,调到了县剧团。当时是哪个县剧团?    
    赵本山:铁岭县剧团。    
    朱军:后来一个全国有名的团到了铁岭。你们一个团的人,给二十几个人演了一场。还记得吗?    
    赵本山:记得,是中央说唱团。说唱团到我们铁岭演出,铁岭市文化局就把我们这个团介绍给他们了。我们给他们演了一场。当时是姜昆当团长,姜昆老师把我的带子带回了中央台,这样中央台才可能知道我。我在这里感谢他,还有冯巩。我那阵子看着他们就跟看着皇上一样,激动完了,照相的时候还哆嗦,笑都不会了。(掌声,笑声)    
    朱军:你既然是那样一种心理状态,为什么还发挥得那么好呢?    
    赵本山:那阵子我已经找到了演出的自信。无论底下坐着谁,我都是那个演法。当时心情特别平淡,我们是小县团,他们是中央说唱团,只要人家能捧捧场笑两声就足够了。每一场演出我都能看出台下主要坐的是什么人,我什么都不耽误,根本没进戏,但是别人瞅我可进戏了。这是我的演法,始终接收着观众的笑容和感觉,所以我的每一场演出都不一样。我是一直这么做的。    
    朱军:实时接到反馈以后,及时调整自己的演法。    
    赵本山:我们必须把观众整乐了。(掌声,笑声)


《艺术人生》 第一部分赵本山(2)

    迷迷糊糊闯央视    
    朱军:后来就到中央台来了。    
    赵本山:突然就来了。    
    朱军:来的头两年,观众好像没有在电视上见到你的作品。    
    赵本山:刚开始能进中央台就这几个人,任何演员也都迷糊,你跟人笑都不知道咋笑。我上春节晚会还有一个过程。听说都要送礼,我就从家带了十瓶茅台,坐火车就来了。当时住的是梅地亚中心,送礼也找不着人,也拿不出手。后来我想送也白搭,就一天一瓶给喝了。到了第十一天,我就回去了。(掌声,笑声)    
    朱军:为什么下不了决心去送呢?    
    赵本山:我还是拉不下这张脸。我认为礼这个东西是感情处到那儿了,你才能说这个话。你跟人不认识,人家就不要,这可咋处?你出不来这个屋。回去一报账,我说全送出去了。(掌声,笑声)    
    朱军:好像有一年中央台的春节晚会有一个分会场在长春,你的节目都已经录了。    
    赵本山:在哈尔滨。    
    朱军:在哈尔滨录完了,回到家跟亲戚朋友都说了。大年三十等你一晚上,结果没有。那是怎么回事?    
    赵本山:那一年全市都知道了,宣传赵本山上了春节晚会。我就坐在那儿看,都看出雪花来了。我说这电视不对,就拍,怎么再见了?第二天我跟大伙解释:“可能忘了,信号没插进去。”(掌声,笑声)    
    朱军:真正在中央台见到你的节目是什么时候?    
    赵本山:1990年。    
    朱军:从那以后一发不可收拾,就从来没有停过。    
    赵本山:停了一年。前三年我都得了一等奖,第四年我没上来。    
    朱军:那一次没上对你来讲,你是觉得无所谓呢,还是觉得应该调整一下自己?    
    赵本山:我觉得是件好事,那年碰上了黄宏的《打扑克》。黄宏的《打扑克》是一个很优秀的作品,那年就是上了也得不到一等奖。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这个人很实际。赵丽蓉老师在的那几年我可能都是二等奖,剩下都是一等奖。这个演员圈子里,我心里头最敬仰的就是赵老太太。我一直觉得这个老人心里不存在任何私心,她确确实实是一个很有艺德的艺术家。我一生当中,第一条就是要好好做人。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是最底层的,能混到今天这一步如果还不珍惜生活、不珍惜周围的朋友和一切,我觉得那就是白活。我就怕自己出事,自己掌握不住自己的时候,就赶紧回农村,到那一看啥都清楚了。我就是从那小房子出来的,我在那山砍过柴,这就是我同学,长得像我爹似的。在那种环境我就有足够的满足。痛苦的童年恰恰是我最大的财富。我自己已经四十多了,好好别作出事了,好好活吧。(掌声)    
    时隔一年的同一天,赵本山带着他的新作品电视连续剧《刘老根》再次做客《艺术人生》。节目组给赵本山出了一道人生测试题,让他给自己的八个身份依次打分。把八个分数连在一起,我们看到了真实的赵本山。    
    本山小品的“昨天今天明天”    
    朱军:演了这么多年小品,你觉得哪个你演得最好?    
    赵本山:哪个最好呢?应该是《今天明天昨天》。    
    朱军:《昨天今天明天》。    
    赵本山:是,这个还可以。算是我这些年来一个很好的作品。    
    朱军: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为什么这么说?    
    赵本山:因为过去都是那种赵本山风格的表演,台词比较满,语言包袱比较多。《昨天今天明天》用一个栏目做载体,整个形式变了。    
    朱军:《昨天今天明天》没有一点遗憾吗?    
    赵本山:遗憾就是短了些。如果长到一小时还有那么多笑声,就没有遗憾了。(笑声)    
    朱军:对今年的小品《心病》怎么评价?    
    赵本山:这个小品就是时间很短,《心病》这个名字也不好,真变成今年春节晚会的心病了。    
    朱军:但是你依然拿到了语言类节目的一等奖。    
    赵本山:可能是因为我的人气,再加上给我个面子,就给了一等奖。这个作品没有大问题,它讲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