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长赢 作者:繁朵(纵横女生网vip2014-06-29完结)
“你往后哪里还有什么功夫陪伴我?”卫长嬴就想到他出征前跟自己说的话——穆休尔是伏诛了,但即使他不死,也只是要抵御狄人入侵罢了,终究只是西凉一隅兴衰成败。可大魏国祚衰微,却是关系到整个天下的大事……
“哎呀!”卫长嬴忽然惊叫了一声,把沈藏锋的衣袍都扔了!
沈藏锋颇为意外,道:“怎的了?”
“……”卫长嬴转过头来,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半晌才道,“我六叔……就是卫新咏,他上回写了信来,要给你看!”
……本来那封关系甚大、内多诛心之语的信笺是被她一直贴身藏着,预备沈藏锋一回来就交给丈夫过目的。
然而之前得到丈夫即将归来的消息后,卫长嬴惊喜万分,一门心思的梳妆打扮,就把它塞到妆台的暗格里去了——毕竟小别胜新婚嘛……丈夫归来,两个人肯定要说些体己话儿,亲热亲热……贴身藏着这信,到时候宽衣解带的时候掉出来,好好的你侬我侬变成分析天下大势,多么的扫兴?
于是这一藏,两人亲密一番后,卫长嬴彻底把这事儿丢到了脑后!
一直到现在才由沈藏锋往后会很忙想到沈藏锋之前的推测想到卫新咏也有一样的看法再想到这封可怜的信……
沈藏锋听完妻子的解释,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抚着妻子的鬓发问:“信呢?”
“在这儿呢!”卫长嬴尴尬的打开他手,快步到妆台边,打开暗格,将信取出来给他。
看罢信,沈藏锋也有点意外,想了想道:“瑞羽堂过继到一位俊才的消息,去年我也听说了。只是此人出现得倒是突兀,从前在帝都,竟不曾听说过他。”
“这人心思深沉得紧,我总是不能太放心他。”卫长嬴提醒道,“听说他跟景城侯似有些怨怼,兴许是怕景城侯打压,所以刻意藏了拙。”
“怨怼?”沈藏锋闻言,若有所思,道,“他叫卫新咏,过继之后也未改名……我想一想……仿佛有些印象?”
卫长嬴好奇的等待着……片刻后,沈藏锋抬起头来,道:“我隐约记得好几年前——那会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听下人议论过知本堂有一对父女误食毒物,双双毙命!似乎就是这卫新咏的父亲与胞姐?”
“我记得……”卫长嬴回忆了片刻,道,“其父单名一个‘积’字。”
“应该就是了。”沈藏锋道,“那位卫小姐叫新台。”
卫长嬴道:“误食毒物,他的祖父就是老景城侯,家境再差也不可能才两三代就到了需要亲自去野外寻找食物的可能。只在市上采买,哪里那么容易误食?我看我这六叔对景城侯怨怼得紧,恐怕这所谓的误食毒物不过是掩人耳目罢?没准这父女两个的死,跟景城侯大有关系。”
“卫积是景城侯异母幼弟,据说老景城侯在时对他颇为宠爱,但也没到将知本堂传给他的地步,不过是常人偏怜幼子那样罢了。是以景城侯与这个庶弟关系尚可……”沈藏锋沉吟道,“后来老景城侯去世,其子嗣分了家,关系疏远了些,不过年节与平常也是有所走动的。好像卫积父女去世后,景城侯还派了大总管过府帮助治丧,丧礼上也露过一面。”
卫长嬴道:“照你这么说,景城侯之举动非常正常,既没有着意生疏,也没有过分热情。也难怪没有传出什么话来……但若当真没什么冤仇,我这六叔也不至于设法让自己被过继到我们瑞羽堂来,又一直对景城侯存着敌意了。”
“咱们祖父想是知道的。”沈藏锋听后,却摸了摸她的脸,笑着道。
被他提醒,卫长嬴一拍手,道:“这些日子真格是忙糊涂了!竟忘记写信把这事儿告诉祖母!”
沈藏锋笑道:“也没有什么……横竖你现在写也一样。”
卫长嬴见他开始把信撕碎,放进帐边的狻猊小香炉里,点上香将信也焚毁,就问:“那我这六叔的要求?”
“给他就是。”沈藏锋不在意的道,“真实军情,也不是什么机密。横竖仗都打完了,这么大的事情哪里可能瞒得过去,只不过为了叫圣上高兴,报捷时会着意按着圣上爱听的修饰一番罢了。否则,他直接看邸报就成了。”假如这次出征只有沈家人也许还能对许多内情保密,但帝都顾氏与容城邓氏子弟都参与了,而且要在功劳里占大头,整场征伐哪里还能瞒得住什么?
卫长嬴沉吟道:“我想不明白他做什么强调一定要详细的战报?秋狄大单于穆休尔伏诛这样的消息肯定是如实上报的不是吗?还是他只是寻个借口写这封信?”
沈藏锋伸指在她颊上轻轻捏了捏,微笑着道:“穆休尔是心腹之患,铲除了他,自是一件大好事。不过狄人却未被全歼,不过是慑于我大魏兵锋,四散开去罢了。而且这些异族男子十一二岁便能上马征战,穆休尔死了,也并不意味着西凉能够彻底的太平。”
“还不能彻底的太平?”卫长嬴一惊,道,“你之前不是说,铲除了穆休尔就好了?”
沈藏锋解释道:“穆休尔是必须铲除的,因为狄人之中,论才干谋略与手腕,无人能及他!此人不除,必为大患!如今他已授首,咱们短时间里不必担心狄人继续壮大下去,然而先前为了追杀穆休尔,却将与其分路而逃的乌古鲁与阿依塔胡放了过去。至今这两人藏匿于草原深处,抓到他们的希望实在很渺茫。”
卫长嬴诧异问:“乌古鲁与阿依塔胡是什么人?”
“乌古鲁是穆休尔之长子,阿依塔胡则是穆休尔的异母兄长。”沈藏锋哂道,“之前穆休尔继承其父大单于之位时,阿依塔胡就非常的不满,曾经联合数位长老一起反对,只是被穆休尔设法压了下去。但阿依塔胡的母族妻族都是狄人中的大部落,自己手里也握着不少部族,因此穆休尔虽然压这了他,一时间却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去年穆休尔麾下王帐十鹰只剩一只残鹰护送他仓皇逃回,阿依塔胡就曾试图取而代之……”
卫长嬴听到这儿,忍不住道:“如此说来,这伯侄两个岂不是不和睦吗?”
沈藏锋哂道:“是不和睦,乌古鲁逃命之际还不忘记杀到途经的归顺于阿依塔胡的一个部族里去烧杀抢掠一番……但纵然秋狄四分五裂,也并不意味着边患无忧。”
他皱着眉道,“其实我正担心这个!”
卫长嬴对军事不大了解,但照常理推测,狄人之前有大单于时就年年侵袭大魏,若是四分五裂了,其势其兵自不如前——这应该是好事才对。可沈藏锋却不希望这样,他当然不可能是指望养匪自重,因为大魏国祚已衰,沈藏锋现在最着急的就是把西凉这儿的外患内忧统统解决,好腾出手来。
心念转了一转,卫长嬴灵机一动,道:“你是担心没有了大单于节制狄人,边患更难平定?”
沈藏锋眼中露出一丝赞赏,点头道:“不错!有大单于在,只须盯紧了王帐,就能大致晓得狄人的动静!但没了大单于,乌古鲁与阿依塔胡谁都不服谁,又谁也压不住谁,如此狄人形同散沙,各个部族各自为政,反倒难以剿灭——究竟此族男女皆擅弓马。”
这些军政大事,卫长嬴半懂半不懂的,横竖有丈夫在,也不必她来操心——姑姑们又私下叮嘱妇道人家不要在这些事上过于热心,她随便问问也就不提了,把刚才失手掉在榻上的袍子拿起来重新叠好,叠着叠着就忽然偏头问丈夫:“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迭翠关?”
☆、39。第三十九章 季固
第378节 第三十九章 季固
……虽然沈藏锋对妻子也是恋恋不舍,但仔细考虑之后还是拒绝了卫长嬴同行的建议。原因是他如今还不知道迭翠关的那位高人到底是何等分量,假如徒有虚名,卫长嬴跟着去倒也无所谓了;但若那人当真是才华横溢之辈,沈藏锋自不能放过,必要想方设法把人弄到自己麾下效力的。
关键在于这位高人先前几次三番的拒绝了沈氏族中其他人、包括上任西凉刺史的招揽,多多少少给人留下恃才旷物的印象。
所以沈藏锋担心,若是此人值得招揽,带卫长嬴过去怕就不方便了。主要是他独自前去,现成的理由可以说是专门为了此人跑一趟,足显诚意;但若带上妻子……叫对方知道了,没准要误会他是携妻出游,招揽不过是顺路——这种有真材实学又心高气傲的主儿,没准就因为这么点事认为沈藏锋不够重视他,继而把架子更搭足一点……
沈藏锋如今是争分夺秒,自然不想让这样的一个可能坏了事情。
听了丈夫的解释,卫长嬴也只能作罢,道:“但望那人别太拿乔作势才好。”因为有之前卫新咏隐瞒姓氏接近卫长风的例子,她又提醒丈夫,“你也防着点儿,不是说魏人里有许多被狄人收买的内奸吗?上回狄人突袭迭翠关未能成,别是里应外合设的计谋,就是想把你引过去一见!”
“放心罢,迭翠关的守将一早将其祖孙数代都查清楚了。”沈藏锋淡笑着道,“何况我上次遇刺已查明与此人毫无关系。”
见卫长嬴犹自不放心,沈藏锋大笑着抱住妻子,低头蹭着她面颊,轻笑道,“为夫有娇妻在怀,连嫡长子都还未看过一眼,如何能够冒险?嬴儿且不要担心,为夫这条命,如今可是金贵万分!”
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次日一早,沈藏锋领着“棘篱”策马而去。
送走丈夫,卫长嬴才有心情关心其他事情,头一个要过问的就是:“芯淼妹妹,你这几日义诊下来,可有什么消息?”
端木芯淼蹙着眉,唉声叹气道:“倒是有点儿,可也不知道能不能作准!”
卫长嬴只是随口一问——她心里揣测着季去病那亲眷恐怕早就死在荒郊野外了,之所以给端木芯淼出这个义诊的主意也是抱着万一的希望,不想还真万一了,当下惊诧道:“是什么?你不妨说出来,好让我给你参详参详。”
“朱阑跟朱实打听出来的,道是师父那亲眷当年逃跑的方向正是曹家堡的方向,也许被进了曹家堡的。”端木芯淼皱着眉道。
卫长嬴不解的问:“既然如此,你何不早些提,打发人去曹家堡里打探?”
“我怎能不提?”端木芯淼哼了一声,道,“只是这消息才到手,我那三哥就回来了,嫂子你一颗心都系在了自家夫婿身上,哪儿管得了我这边?我也不敢做那扫兴的恶人,可不就是识趣的自己找到沈总管托付了吗?”
卫长嬴尴尬的笑了笑,关切的问:“沈总管怎么说的?”她心想沈家在西凉势力何等之大,沈由乙虽然任这明沛堂大总管的职位不久,但一来自己跟沈藏锋如今在族里也是地位渐稳,想来自己一手扶持上位的沈由乙,也不可能被很怠慢;二来沈由乙的胞兄沈由甲,是西凉都尉,纵然如今还在领着大军回来的路上,但凭他多年任都尉一职的人脉,沈由乙既然知道了地方,查个人怎么都没问题的。
不想端木芯淼皱眉道:“沈总管道那边太过荒僻,并没有沈氏族人居住。所以须得专门打发人去问,一来一回至少得十天半个月,这还得在打听人时不耽搁才成。如今去打听消息的人还没回来呢!”
“是吗?”卫长嬴先前因为丈夫归来冷落了端木芯淼,此刻当然要补救,就殷勤道,“我一会正有事情要交代他,正好给你问问。若是那边打探得吃力,再打发些机灵的人去。”
坐言起行,送走端木芯淼,卫长嬴就让人把沈由乙请到跟前,问起曹家堡的事情,哪知她才提了个开口,沈由乙就苦笑着摆手道:“婶母您不知道,就是您这会不叫侄儿过来,侄儿也要来讨个主意了的——曹家堡那边,十几年前就打发人去问过了,哪里还需要现在再打发人去?”
卫长嬴听得一头雾水,道:“怎么?”
沈由乙向上首微微倾了倾身子,压低了嗓音解释起来:“端木八小姐只是在义诊时打发使女顺便跟求医之人套一套话,就能探听到曹家堡,咱们家哪里能不知道?早在十几年前,宋老夫人托付阀主、阀主之命抵达西凉时,咱们就打发人去过曹家堡询问了。”
“那结果呢?季神医的亲眷可去了那里?”卫长嬴忙问。
沈由乙叹道:“去是去了,只是……人已经死了!”
卫长嬴大惊,道:“死了?”
“可不是吗?”沈由乙摊手道,“本来季家人在帝都土生土长,就很不适应咱们西凉的气候。再加上流放之人每日皆要服苦役——固然因为废后钱氏的情面,咱们家出面照顾了点,可邓氏也有人买通了族里一些人……婶母也是大族出身,当知道族人众多的时候,也未必人人齐心的。何况季家人流放的人中很多都是妇孺,死得非常之快。这逃走的似乎是季英的嫡幼子季固,算起来当年也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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