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长赢 作者:繁朵(纵横女生网vip2014-06-29完结)
而且,贺氏呢?
她便问:“我的乳母也被打发了吗?”
琴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贺姑姑当然还在,只是姑姑日夜为大小姐担心,昨儿个发了热,老夫人担心过了病气,就吩咐先送到外院去了。”
卫长嬴蹙眉:“发热?”
“大小姐莫要担心,虽然贺姑姑被送到外院去了,但老夫人是遣了大夫看过的,道是养上两天就成了。”琴歌忙道,“好了一定定然还是会来服侍大小姐的。”
卫长嬴这才松了口气,她也乏了,一会还要应付小刘氏,便不再多话,点一点头,就解衣踏入浴池。
沐浴之后,琴歌与艳歌上来服侍她更衣,到底是新换的人,不像绿房四人那样熟悉卫长嬴的喜好,颇费了番功夫才让她满意。
出了浴房,回到内室,卫长嬴见小刘氏还没来,就歪在榻上假寐片刻,让角歌、含歌拿帕子替自己绞干长发。
她原本是决定假寐的,只是这两日真的是累极了,才躺下来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长嬴被人摇醒,迷迷糊糊的询问缘故,就听琴歌凑在耳畔,小声道:“大小姐,敬平公世子妇与大少夫人来了。”
“嗯?”卫长嬴茫然片刻,猛的回了神,一把抓住琴歌的手,道,“人到哪了?”
“方才老夫人那儿的小厮跑着过来的,说才拜会过老夫人,正在过来的路上。”琴歌见卫长嬴就要坐起,忙又按住她,轻笑着道,“今日五公子回来探望了大小姐,大小姐可算恢复了许多……只是之前一直都病着呢,这会子哪里就能起榻?敬平公世子妇与大少夫人都是宽容心慈的人,必不会与大小姐计较的。”
被她提醒,睡得糊里糊涂的卫长嬴才想起来自己这会根本没必要梳洗好了迎出去,便又放心的躺下,道:“我这会子也正有点起不来,倒是正好。”
琴歌抿嘴一笑:“大小姐说的是。”
这边做好了预备,又等了一刻,就见陈如瓶陪着小刘氏、苏氏进了来,闻到药味,在院子里就叹息着询问起情况,守在外头的是角歌,隔着半开的窗,只听角歌柔声回答:“……今日五公子平安而回,闻说大小姐起不了榻,特意先过来看了,大小姐看到五公子,倒是好了很多。这会子有些精神力气了。”
……小刘氏和苏氏明显的一噎,倒是陈如瓶畅快的笑出了声,接话道:“老夫人方才还在与世子妇说,大小姐病倒,全是担心五公子的缘故,今儿个五公子太太平平的回了来,若是大小姐也能康复,那今儿个咱们府里可就是双喜临门了!不想还真是这样——今儿个世子妇与大少夫人不过来,老夫人也正要打发人去敬平公府报喜呢!世子妇说今儿个是不是个好日子?”
小刘氏似乎一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勉强一笑:“陈嬷嬷说的是。”
她也不知道是不相信还是不死心,跟着又道,“这孩子既然好了,却不知道咱们能不能进去看一看?若她睡着,咱们摘了环佩进去……”
卫长嬴在里头听到这里,就对跟前的琴歌使个眼色,琴歌会意,走出去道:“大小姐醒着,听到世子妇与大少夫人来了,让婢子出来请两位进去呢!”又道,“陈嬷嬷也请进。”
片刻后,小刘氏、苏氏与陈如瓶俱挂着一丝笑意进了内室,看到只穿好了中衣,披着外袍、散着长发,似乎娇慵无力的靠在隐囊上的卫长嬴,小刘氏目光慈爱,柔声道:“长嬴能起了?这会觉着怎么样?”
卫长嬴疲惫之后没有睡好,嗓子正好有点哑,也有些中气不足,此刻就细声说道:“方才见到长风,我也就放了心,这会就觉得好多了。只是还是没什么力气,听见伯母与大嫂子进了院子,偏又没力气喊,只能让琴歌出去请……”
“你这孩子,咱们是来探你的,迟早会进来。”小刘氏忙道,“若是叫你心急了静养不好,那反而是咱们的不是了。”
陈如瓶在旁笑着道:“大小姐这几日昏睡着怕是不知道,世子妇与大少夫人对大小姐真是关心极了,差不多日日都要来探望一番呢!”这话说的状似情真意切,却带着不难察觉的揶揄。
“原来如此!”卫长嬴早有准备,立刻感激万分的看着小刘氏、苏氏,“都是长嬴不好,担心着五弟,竟至于病倒在榻,叫伯母与大嫂子操心了!”
小刘氏目光闪动,叹道:“我们哪儿算得上操心?要说操心还是你们的母亲!”她似乎不经意的道,“听说方才她才从你这里走?这几日的咳嗽也不知道好些了不曾?”
卫长嬴正要说话,陈如瓶脸色一变,立刻抢道:“世子妇记差了,大夫人就是头有些痛,却不是咳嗽。”
“……”卫长嬴心头一凛,暗骂小刘氏阴险之余,也庆幸于陈如瓶在场,却见小刘氏试探失败,微蹙了下眉尖,苏氏忙笑着圆场:“母亲这几日挂心着长嬴,却是记差了。”
“年岁长了就是记性不好,倒叫你们笑话了。”小刘氏恢复了常色,温和的自嘲着。
接下来两边又寒暄了一阵,卫长嬴因为小刘氏提起宋夫人,心头挂念,不耐烦敷衍太久,觉得差不多了就借口乏了——陈如瓶当然是帮着赶人。
等把小刘氏与苏氏打发走,卫长嬴脸色沉了下来,问琴歌:“母亲头疼的厉害么?”
琴歌不敢隐瞒:“夫人就是担心大小姐,所以急火攻心,才头疼的。这两日都睡不着,纪大夫开了安神汤,喝了才能小睡片刻……想来知道大小姐回来后,一定很快就能好的。”
卫长嬴深知母亲有多么疼爱自己和弟弟,这次姐弟两个双双遇险,在密林之中忐忑求生,固然艰难,可宋夫人人在安全的瑞羽堂,恐怕是无一时能够安稳。听琴歌这么说了,叹了口气,道:“你着个人过去,不要打扰母亲小睡,等母亲醒了,立刻禀告我平安无事。”
琴歌虽然知道宋老夫人一定早就打发人去告诉施嬷嬷了,但还是答应了一声,出去叫了艳歌跑腿。
☆、第六十六章 帝都变
更新时间:2013…09…01
艳歌这一去,回来时却把眼中满是血丝的宋夫人带了来。看到母亲憔悴不堪的脸色,卫长嬴也变了脸,呵斥艳歌:“我只叫你去和施嬷嬷说一声,你怎的还敢惊动母亲?”
宋夫人勉强一笑,摆手道:“不怪艳歌,我方才说是回去睡一会,却哪里睡得着?在艳歌之前你祖母打发人去说了你回来的事儿……但想着你沐浴过后怕也要休憩的,所以没过来打扰。这会见艳歌过去,问起来你醒了,我怎能不过来看看?”
卫长嬴闻言眼眶也是一红,哽咽道:“我没什么事,母亲放心罢。”
宋夫人已经从宋老夫人那里知道卫长嬴平安归来,臂上守宫砂仍存,再加上之前卫长风的假冒,这次的事情有八成可以遮过去了,此刻倒还能沉得住气,她爱怜无限的端详着女儿小睡之后又红润起来的脸庞,轻吁道:“上苍庇佑!我儿可算是回来了!”
不过她也就沉得住气这么一句话的功夫——话音刚落,一向端庄矜持的宋夫人忽然起身,扑到榻上,紧紧的抱住卫长嬴!
卫长嬴一愣,感受到宋夫人几乎用着所有的力气抱着自己,激动之下指甲都差点掐进自己肉里去,心下没来由的一酸,亦反手抱住了宋夫人。室中之人俱有眼色,皆默不作声,任凭母女拥抱良久,宋夫人松开时满脸都已是泪水,将卫长嬴的中衣肩头都湿了一片,她一边拿帕子擦着,一边痴痴的看着女儿,想说什么却被哽咽声堵住了嗓子眼……
这时候施嬷嬷才劝说道:“大小姐与五公子现都已平安归来,可见吉人自有天相,夫人很该感谢上苍。如今大小姐精神未复,再陪夫人哭,恐怕更加伤神。”
见这话劝不住宋夫人的伤心,又提醒道,“那小刘氏今儿个还领着苏氏过来,可怜大小姐小睡之中硬被叫醒了敷衍她们……”
果然宋夫人闻言三下两下擦了脸,眼神怨毒道:“卫郑雅与小刘氏……不论父亲母亲怎么做,我今生今世,必与敬平公府不死不休!!”
“母亲。”卫长嬴知道宋夫人如今身子不好,不忍她再操心,何况这次伏击,虽然已经知道敬平公府是主谋之一,然而这种早有预谋的事情,“碧梧”又在卫郑雅手里,哪里那么好抓把柄?没有把柄,以敬平公府既嫡又长的身份,即使卫焕是阀主,无凭无据的在明面上也没办法。
要知道卫焕居阀主之位都年,为人精明、城府极深,膝下子嗣也算可以,尤其次子嫡孙都是有才干之人——在这种情况下,卫郑雅还敢谋划着夺回阀主之位,又将“碧梧”牢牢把持在手,还博取了一个海内名士的名头,岂是徒有虚名之辈?
也许他一直落着下风,然而也不是那么好铲除好报复的!
这一次,卫焕即使人还在敬平公府,没有听到孙女先告诉宋老夫人的那番话语,可就算卫焕去敬平公府前已经知道了整个的来龙去脉,也不可能说破。他只能借口“碧梧”救助族中重要的嫡出子嗣不力,要求卫郑雅整肃“碧梧”,用这样的理由来抢夺“碧梧”之权、削弱卫郑雅。若是明着动手,天下人只怕都会议论卫焕贪心不足,身据阀主、上柱国、常山公之位,还打着嫡兄世袭罔替的敬平公爵位——反而会给卫郑雅、也是给知本堂机会。
是以卫长嬴抿了抿嘴,正色道:“母亲何必生气?先不说这次的事儿,咱们家上下都记着呢!来日方长,那边既是咱们骨肉又占据着嫡长的身份,没有把握,不可妄动,等有了机会,还怕咱们会把这回的事情忘记了吗?何况这次他们付出良多,却只杀了咱们一批下人,什么好处都没捞着!我与长风好好的回了来,听说高川受了伤,但也没有性命之忧——别看小刘氏和苏氏日日过来‘探望’我,指不定她们在敬平公府里,被气得成日里赶走下人独自跳脚发泄也未可知!”
宋夫人被女儿说得扑哧一笑,满腔仇恨也随之淡却,柔声道:“好好好!你说什么为娘都依你……”又伸手抚着她的脸,既后怕也感慨,“亏得你们都没事儿!不然,我怎么和你们父亲交代?”
——卫长嬴平安完好的归来,让瑞羽堂上下心上的巨石落了地。
连宋老夫人也认为,接下来安抚好受了惊吓的三个孙辈……就是帮着卫焕算计“碧梧”、并策划着报复刘氏、知本堂、顾皇后这些了。
作为阀阅,对于勾心斗角最不陌生,嫡孙与嫡孙女都无事,卫焕和宋老夫人都有着足够的耐心去报仇。
如此大半个月过去,瑞羽堂上下都恢复了正常,凤州城中安安静静,丝毫没有什么不好的风声传出。
就在众人都快把遇袭这件事情暂且忘记时,一大块小心翼翼抬进后堂的泥坯,让宋老夫人盯着足足看了一刻,才铁青着脸问:“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送这泥坯进来的人是夫妇两个,卫郑雅、小刘氏。
年近五旬的卫郑雅,不愧为海内名士,风仪很是不凡。他面容与卫郑鸿甚是相似,气度雍容,通身书卷气息,闻言不疾不徐道:“回二婶,是这么回事——前些日子长嬴几个孩子在凤州城外遇刺,实在叫人大吃一惊!亏得下仆忠心,舍生忘死,才护着他们平安归来。”
宋老夫人不耐烦的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个孩子都吓得不轻,如今这话还是不要提了……你弄这泥坯来做什么?”
“侄儿想着此次三位侄儿侄女之所以平安归来,除了上苍庇佑外,便是下仆忠心,因此很该为几名忠心下仆记上一笔,不说立碑,略书小记,为其扬名,于咱们不过是小事,却可褒奖忠仆于千秋!”卫郑雅侃侃而谈,丝毫不受宋老夫人越皱越紧的眉头影响,道,“这等小事,侄儿想着不必太过劳烦二叔、二婶,是以便准备做好之后,再来禀告。然而……”
他指了指面前的泥坯——这块泥坯长约六尺、宽约四尺,上头还连着些许树根草皮之类,尚未完全枯干,枯干的,却是脚印。
至少三四双大小仿佛的脚印里,一双远比其他脚印纤细秀气的脚印,在宋老夫人眼里格外的分明——这也是宋老夫人看到之后,会铁青了脸的缘故。
只是宋老夫人决计不会承认的,便淡淡的道:“然而什么?”
“侄儿打算写一篇赋文,赞扬护送三个侄儿侄女归来的下仆,正好近来侄儿颇有空闲,所以就带着人进了一次林,看一看侄儿们在林中的遭遇,也好琢磨些新词新句。”似卫郑雅这样的名士,雕饰和琢磨新的词句是一件大事,讲究些的为了一个句子或一个字,跋山涉水去抓住那一现的灵光也不足为奇——他这样的解释放在哪里都合情合理,“然而顺着足迹追下去,找到了林中长嬴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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