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长赢 作者:繁朵(纵横女生网vip2014-06-29完结)
怎么可能要刘若玉一个大家闺秀去手把手的喂沈抒月喝酪饮?莫不是那些人知道刘若玉常到沈家来住的缘故,心中轻视,故意指使她去做下人该做的活计?
不只刘氏这样怀疑,连卫长嬴也想到用饭之前,看到刘若玉俯身在替沈舒颜擦着脸,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动作,现在想想也觉得刘若玉莫不是受了欺负了。
刘若玉笑了笑,她脸色苍白,但笑容很是温和宜人:“我看月儿可爱,就问乳母要了碗,喂了她几口。”
刘氏这才缓和了神色,道:“原来是这样……舒颜真是淘气,舒柔可骂她?”
“是骂了几句,被我劝开了。”刘若玉含笑道。
卫长嬴渐渐把几个侄女的性情勾勒出来——最小也明显最得宠的沈舒颜显然是个有点被宠坏的孩子,当然她这样过于活泼的性情没准与她的四姑姑沈藏凝有点关系……
沈舒景、沈舒柔俱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沈舒景处事略显圆润,沈舒柔却有些认死理。沈抒月在四个侄女中最是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如今孙辈里头唯一庶出的缘故?
她这儿揣摩侄女们的性。子,那边刘氏已经和刘若玉说了前因后果,当然详细的刘氏肯定提前与刘若玉说过了,如今不过简单交代几句。刘若玉又向卫长嬴和黄氏致谢,卫长嬴忙让黄氏上前搀扶。
客套完了,黄氏请刘若玉坐下,伸手把脉。
少顷,黄氏脸上露出一丝讶色,刘氏忙问:“黄姑姑?”
“大少夫人且少等。”黄氏摇了摇头,却没立刻透露刘若玉的病情,只温和的对刘若玉道,“十小姐请把左手也与婢子看看。”
两边脉门都按过,黄氏又沉吟良久,让刘氏姐妹都要怀疑她不能治疗了,这才抬起头:“十小姐这体弱,是多久了?”
刘若玉有些忐忑的道:“我自小身子骨儿就不大好,但气色像现在这么差,还是年初开始的。”她神色一黯,道,“那时候听了些不好的事儿,心里……很是难过,当时卧病了几日,后来好是好了,然而身上就一直不得劲。”
卫长嬴揣测刘若玉听到的不好的事儿,多半就是与她即将成为太子妃有关。
“十小姐之前看的大夫却不知道是怎么说的?”黄氏神情凝重起来。
刘若玉神色更黯,看向刘氏,刘氏叹了口气,环顾四周,见除了卫长嬴主仆,都是心腹,这才道:“那大夫道是十妹妹身子太弱,那一病又伤了元气,往后……子嗣上头怕有些妨碍。所以我今儿才……”
帝都也不是就季去病一个医者,百年季氏,太医层出不穷,刘氏求到卫长嬴门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为刘若玉请的其他大夫都没有把握完全治好刘若玉。
此刻说了之前大夫的诊断结果,不免悬着心问黄氏:“姑姑以为呢?”
黄氏沉吟道:“这大夫医术不错,只是他有所顾忌,到底没敢说实话。”
刘若玉一怔,刘氏年长些,闻言脸色一变,道:“还请姑姑明言!”
“十小姐自幼身子偏弱些,其实这没有什么。很多女孩子都是如此,没出阁的时候娇娇弱弱,嫁了人就渐渐康健起来了。”黄氏缓缓道,“之所以如今气色这样差,根本原因却在于年初的那场病上头。”
刘氏情不自禁在席上把身子倾了过来:“愿闻其详!”
“其实,”黄氏叹息道,“十小姐哪儿是病倒呢?根本就是为人所害啊!”
她看着刘若玉苍白的脸色,满是怜惜的道,“如今已是四月中,若非这几日一直下着雨,都要拿冰釜出来盛食了。可十小姐这会还要在上襦外加上半臂,方才用饭的时候没有加,许是因为今儿个天晴,正午日头照下来已有炎热之感……正午略过,十小姐就觉得冷,所以要加这半臂,是不是?”
此刻刘氏的脸色比刘若玉更为苍白:“那十妹妹是怎么被害的?”
“以婢子之见,十小姐是被人下了极剧烈的寒药,至于是什么寒药……”黄氏还在沉吟,刘氏与刘若玉已经齐齐变了颜色,异口同声道:“忧来鹤!”
☆、20。第二十章 忧来鹤
第151节第二十章 忧来鹤
“忧来鹤?”卫长嬴狐疑着问,“那是什么?”
“是北戎所产的寒药。”刘氏寒着声音道,“我刘氏一族素与戎人交战,尝在戎人身上找到过这种药……用来医治热毒有奇效,若好好的人服了,哪怕只有一点点……”
身形摇摇欲坠的刘若玉苍白着脸色道:“这东西若是多了会有异味,不过我身子这么弱,一点点也足够……足够我弄到现在这样子了!”她气息虚弱的说了这一句,忽然再也忍耐不住,激烈的爆发起来,挥舞着手,尖叫道,“我什么都没和她们争过,就想着到了年岁嫁个老实忠厚的人好好儿过日子!甚至没想过报复她们……她们……她们还要这样不放过我?!把我嫁给远在江南的宋在水都知道荒淫无道的太子也就罢了——如今连我性命都……”
“十妹妹!你冷静些!”刘氏按在案上的手指因用力而青白,面色一如雪色,但究竟还算临危不乱,先喝住濒临崩溃的族妹,继而向卫长嬴与黄氏露出一个请求的笑容,“真是对不住……三弟妹,黄姑姑,这孩子……这两日心绪不佳,如今是糊涂了。说的这些胡言乱语……真是……”
卫长嬴忙道:“人在病中总归心情不好的,说上几句气话这都是难免,谁还会当真呢?若玉妹妹的身子骨儿要紧,依我之见,还是问问黄姑姑可有法子罢?”太子的坏话,在凤州那会,她和宋在水私下里都不知道说过多少了。
相比之下刘若玉激动之下嚷了这么一句根本就不算什么。
对那位天潢贵胄,卫长嬴是打从心眼里的厌恶。尤其想到宋在水往后终身难托,更是发自肺腑的盼望顾皇后倒台……虽然说今儿个头一次见刘若玉,又因为曲嬷嬷的话对这女孩子有些疑惑,可听说她要接续宋在水嫁与太子,卫长嬴还是升起了同情之心——受宋在水影响,她对太子的印象委实是太坏了。
被卫长嬴提醒,刘氏姐妹都充满希望的看向了黄氏。
然而黄氏皱眉良久,却摇了摇头,道:“忧来鹤其性极寒,偏十小姐如今虚弱得很,至热的药物,怕也受不住。即使慢慢调养,但没个一年半载,想要生养,这……”
刘若玉举袖掩面,整个人抖如筛糠。
刘氏也是面如死灰,失声道:“一年半载!这……十妹妹怎么可能在这儿住一年半载?!”
这忧来鹤,黄氏只提了个寒药,刘氏与刘若玉一口就能叫破其名,又说是北戎所产,这药还能是谁下给刘若玉的?
若是三五日就能解除,刘若玉回去后小心谨慎些,也许能够骗过继母,以为她仍旧中着毒,嫁到东宫,或许还安全点儿。但现在黄氏却说需要一年半载才能解毒,这点时间刘若玉早就嫁到东宫去了!
何况听黄氏的意思,还得一年半载不间断的调养!
这对于即将出阁的刘若玉来说,怎么可能?
刘氏深吸一口气,提出一个想法:“可否等十妹妹出阁之后再请姑姑救治?”
黄氏立刻摇头:“此毒不可拖延,越拖越深入,届时药石难以逆转,恐怕连季神医都没有办法了!”
“那能不能请季神医……亲自看看?”刘氏犹豫了一下,虽然知道这么说可能会得罪黄氏,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卫长嬴也询问的望向黄氏,虽然说这季去病不但救过她的父亲,甚至连她和卫长风,若无季去病,也不会出现在这世上。可卫长嬴至今都没有见过这位神医一面……也不知道自己家到底与季去病关系如何,是否能够像端木芯淼那样,请动季去病?
黄氏沉吟着,许久,才在刘氏充满了期盼、卫长嬴满是探究的目光里,微微颔首,道:“婢子明日去一趟神医住处,只是未知神医是否有暇,却不敢保证。”
刘氏感激的道:“多谢黄姑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姑姑的大恩大德,我与十妹妹都是没齿难忘!”她一个激动这么说了,待看到卫长嬴才醒悟过来失了口,虽然说现在又是诊断又是答应去季去病那儿说情的是黄氏,但黄氏是卫长嬴的陪嫁,要谢,也该先谢卫长嬴才是。
更何况以刘氏的身份,对黄氏说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来也着实有些失态了。
好在卫长嬴叹息着圆了场:“大嫂子快不要这么说了,我之前不说说?若玉妹妹这样秀美贤惠的人,真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人这样狠心、舍得叫她受委屈!如今既然撞上了,任谁会不尽一份心力?”
虽然黄氏许诺了会去请季去病亲自出手,但她也讲了没有把握。何况刘若玉自幼饱受继母欺凌,临了婚姻上摆她一道不说,甚至还图谋上了她的性命未来——任谁被欺负到这份上都不可能继续忍耐下去了。
不管季去病出手不出手、刘若玉还能不能治,总而言之她与继母这仇算是结大了!这一点卫长嬴与刘氏都清楚,刘氏急着安慰开导族妹,卫长嬴心知肚明,黄氏先给刘若玉开了个调养的方子、当场就让人去抓了喝起来,主仆两个就告辞了。
出了辛夷馆,卫长嬴便悄悄问黄氏:“那刘十小姐的毒,姑姑真的需要一年半载才成吗?”
黄氏微笑着看了眼她,道:“少夫人越来越精明了。”
这话就等于承认了卫长嬴的猜测,黄氏其实解那忧来鹤之毒根本不用这么久的时间的。卫长嬴不免奇怪:“我只是猜的,祖母说姑姑厉害得很,区区寒药怎么就解不了?却不知道姑姑为何要这样自谦?”
黄氏闻言却愕然,露出啼笑皆非之色,道:“少夫人可别小看了这忧来鹤!刘十小姐即将为太子妃,她病了,太医院上下焉能不来?其继母用这忧来鹤,一则笃定了难以解除,二则也是看中了它的难以诊出……就是太医院的太医,也未必个个都能诊出此药的痕迹!休看今儿个大少夫人与刘十小姐都能一口道破此药之名,这全是因为刘家历代镇守东胡,对戎人的物产不免分外熟悉的缘故。换了一家,怕还得婢子去给她们解释忧来鹤的来历了。”
卫长嬴对于医理完全是个外行,因为信任黄氏,就觉得黄氏医术定然精妙非常,如今听了才咂舌:“很难治?”
“非常难。”黄氏慎重点头,“所以婢子才说,大少夫人之前为刘十小姐请的那位大夫,医术也很不错了。至少他说出了刘十小姐往后子嗣艰难——若诊断不出忧来鹤的大夫,只会认为刘十小姐体质偏寒,然而调养一番便无大碍。但按着他们对待偏寒体质的方子去调养,反而助长药性,到那时候,刘十小姐就真的子嗣无望了!”
黄氏冷笑着道,“这样到了后来,纵然再有医者诊出是中了寒药,但先前误诊的太医为了掩盖己过,也会竭力否认……可不就把事情遮了过去,受苦受害的,只有刘十小姐,其继母可是半点不沾边!从害人来说,这味寒药可真是太好用了!”
卫长嬴不禁动容:“那姑姑真是厉害,连这样难解的毒也能解除!”
黄氏却又笑了:“哪里是婢子厉害?只不过……这忧来鹤,之前季神医以之试过药性,譬如今儿个刘十小姐说,这忧来鹤搁多了会有异味,从而使人察觉。当初季神医却以几种药物调制,使之无色又无味……那会婢子奉老夫人之命,侍奉神医起居,耳濡目染的,顺便把忧来鹤的解除之法也记了下来。否则一年半载能治好,那已经是侥幸了。”
卫长嬴就问:“姑姑既然能够解除此毒,却为什么还要去请教神医?不是说这样的毒,越拖越不好吗?”
“少夫人不知,季神医虽然容婢子年节进门问候,但也说过,平常时候是不喜欢被打扰的。只是也准许婢子若有医理上的难处,可以随时登门请教。少夫人你说这么好的机会何必错过?横竖婢子走一趟,即使请不动季神医,也能请教一番,总归不吃亏!”
卫长嬴愣道:“姑姑不是说,此毒的解法已从神医那儿看到过?”
黄氏爱怜的看了她一眼,轻嗔道:“少夫人想啊,大少夫人请咱们帮刘十小姐看病,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东宫……想着刘十小姐身子骨儿好了,能够有个一儿半女的,日子也有盼头!若只是解了毒,刘十小姐元气大伤,想要有子嗣,那是何年何月?更不要说其继母在刘十小姐出阁之前就下这样的手了,往后难道就不会害她了吗?婢子去拜访季神医,向他请教如何给刘十小姐调理,让刘十小姐早日有身孕,岂不是极好?”
卫长嬴哑然,想了想道:“刘十小姐的这继母也太过分了些,我听着实在很厌恶这个人。”
黄氏淡笑着道:“继母么,能有几个是好的?尤其这继夫人自己还有个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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