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乱世录
亚修大感不妙,万一让雪灵和芍药产生冲突,那可怎么办?想缓领时又被她形容的字语给吓一跳,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爷爷的?
正想再次努力时,雪灵却摸着刚刚被树枝戳到的脸领自语:“奇怪,这里怎么会痛?难道是被蚊子咬到?可恶的死蚊子,被我抓到,一定把她大卸八块。”
亚修当场把话吞回去,以免目标显著而被抓到,他可不想缺手缺脚,同时哀求的目光移向芍药,希望她行行好不要说出刚刚的事。芍药不理亚修,露出好奇的神情,问道:“你和匠圣是什么关系?”
“哼,又来了。”雪灵露出得意的笑容,自信满满说道:“上一次当学一次乖,这次我绝不会说出我爷爷就是匠圣的秘密。想套我的话?门都没有!”
芍药转头看了张大嘴的亚修一眼,肩膀抽动几下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悦耳的笑声在山林间百转千荡,她虽忍过一波,却躲不过第二波,只得弃械投降。
亚修已笑过一次,这次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他也在心中暗自决定一一有什么秘密,绝对不可以跟雪灵讲!否则别人不用刺探,她就大嘴巴自己通通讲光光啦!
雪灵一开始还满脸好奇,甚至还跟着笑了两声,不过她总算是发现有哪里不对,托着香腮想了好一会儿后,“啊”的一声惊呼,指着芍药叫道
“你怎么可以套我的话?我救了你的命耶!”接着指向亚修骂道:“副教主,你太过份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要欺负我到什么时侯才甘心?”
“天啊,我是什么时侯欺负你了?我连半个字都没说耶……不会吧?”亚修的声音先大后小,因为雪灵居然给他搞“眼眶泛红”这一套,让他不得不住口。
然而芍药却大步向前,像是面对小孩似的轻拍着雪灵的头,柔声说道:“真是对不起,我不晓得这是你的秘密,我保证不会跟别人说,好吗?”
“可是我爷爷很凶的,万一知道的话,会把我打得很凄惨……”
“放心吧,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呢?对了。”芍药从背囊里掏出一个小盒,拿出几块紫色糕点,笑意盎然说道:“要不要吃个点心?非常好吃呢!”
雪灵双眼亮了起来,惊呼:“紫玉糕?天啊,我好喜欢吃这个说。”
看着雪灵浑然忘我的大吃大嚼,亚修差点以为自己在作梦,他可花了一天时间才抓到雪灵的脾胃,没想到芍药一下子就办到,只能说她不愧是医圣之女,精于辨人之术。
察看芍药的脸上表情时,亚修发现她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但却无法完整的说出原因何在,只能说她先前予人的感觉像是一座雕像,但现在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平常人。
芍药回给亚修一个淡淡的笑容,说道:“我有一个优点,就是手上有病人时,会专注所有精神,直到完成治疗才放松,但这也是缺点,因为紧绷的情绪会浪费不必要的精力,纵使明白这个道理,我也没有办法改过来,昨天早上我就是因为耗费心神过度,加上雨后泥地湿滑,结果一脚踩空被藤蔓困住,差点身亡,如不是你们,我现在的处境恐怕凶多吉少。”
亚修恍然大悟,原来芍药是因此受困,连忙说道:“不用放在心上,但你的运气还真不错,我从一早就听到响箭并开始搜索,一直到晚上才找到你,这么长的时间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上天保佑。”
“这可不是上天保佑,人一旦倒吊,很快就会失去意识并七孔流血而死,但是只要在耳后划开一道伤口,就能让人支撑达一天一夜,甚至更久的时间。”
亚修听得津津有味,赞叹说道:“天啊,你居然连这种事都晓得,医圣之名果然非同小可。”
芍药一阵沈默,然后开口:“我也不瞒你,这种放血延命法是家父周游落羽大陆时,在一个高山部落里偶然发现的。它原先的目的是用来处决罪犯,倒吊而死的痛楚极为短暂,因为意识很快就陷入昏迷,但如果在耳后放血,犯人的意识会一直保持清醒,并处在极大的痛苦中,直到血液流尽才丧命,这种酷刑至少会持续一天一夜的时间。”
亚修听得背脊发凉,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但你还是忍受过去了。”
“并非如此,人的意志力纵使再强,也是有其限度,其实是我有家父教给我的特殊呼吸法,能让我忘却痛苦,并放缓呼吸和脉搏,进入深沈的睡眠状态中等待救援,但时间一久或是没有人给予我强烈的刺激叫醒我,还是会回天乏术。虽不想承认,但医道有大半部分是从残忍、污秽、血腥和错误中诞生,这次我的确是被惨无人道的酷刑给救了一命。”
“我觉得不用在意这些,我母亲也曾说过,人从何处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往何处去。
医道怎样来,和你保命的方式都不重要,最要紧的是你靠它救了自己一命。同样的道理反过来说,就是刀剑虽是凶器,但要用来杀人、救人,还是取决在我们的心。”
“啊,副教主,你居然跟我师父说类似的话耶!”雪灵吃完紫玉糕,擦去嘴角的糕屑后一脸满足,当然也忘了她二次泄密的事,走到两人身旁掏出记事本,翻了几页后说道:“有了,我师父说过的就是这句,‘杀人之剑无罪,罪之在于杀意;斩人之刀无罪,罪之在于斩念’。”
亚修怀疑问道:“你真的知道这两句话的意思吗?”
“当然,我还可以举一反三哩!”雪灵头一仰,自信满满说道:“就是如果我不小心把你打得满头包,但我完全没有打你的意思,那我就没有半点罪,对不对?”
亚修忍不住骂道:“对个头啦!为什么你总是可以把事情解释成对你有利?”
“你居然敢骂教主?”
他们这一吵,再度让芍药失声大笑:“你们确实有意思,看来这一路上会很有趣,现在,该跟你们说说此行的详细情形。”
两人同时感到芍药话中的严肃,双双住口,仔细聆听。
“我此行的目的主要是寻找一种罕见的花朵,名为‘三色奇花’,此花三瓣三色,如果没料错,该是天下至毒。”
亚修忍不住打断:“你在找毒花?但国王陛下不是生病吗?”
芍药略一沈吟,说道:“是公主告诉你,难怪你不晓得。事实上国王染病的真相除了两位王子和几位大臣知道外,我们是瞒着公主的,因为怕她年纪太小,承受不住打击。”
亚修大感不妙,急忙问道:“国王的病到底是怎样?”
“既然要同行,那也不该对你隐瞒。国王所得之病只能以前所未有、离奇古怪来形容,起因在他至东郊游猎时不慎落入一个土坑时被刺伤,伤口痊愈没多久后便时有陷入昏迷等状况,随着症状逐日加剧,却没人能找出答案,因此透过天启神殿请来我和家兄,经诊断后,发现……”
亚修紧张问道:“发现什么?”
“发现国王体内的心脏被小如针头的黑虫寄生,并靠着吸食血液维生,我和家兄用尽二十余种手法都无法成功驱逐。”
“啊!”雪灵一声尖叫,瑟瑟发抖,这情景光想像就够骇人。
亚修尚能保持冷静,问道:“所以你打算用毒?”
“是的,其实在这之前我们已经有试过其他毒药,但毫无成效,写信征询家父的意见后,决定找寻这天下奇毒,因为这毒应该不是人界之毒。”
亚修脸色一变,不是人界之毒,除了魔界还有哪里?他首次后悔离开黛丝笛儿,如有她在,就多了一个询问的对象,但现在想这些为时已晚,同时感到不对,问道:“我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三色奇花如果成功杀死那黑虫,接下来要怎么解毒?”
芍药露出草可奈何的表情说道:“到时再说,现在该担心的不是解药。”
这实在不算是好答案,但又能如何?亚修旋又想起一事,脸色大变问道:“如果这些黑虫会吸食血液,那国王陛下不是很快就撑不住了吗?”
“你的思路相当清晰,或许有医道方面的资质。事实上目前国王一直靠着他人输送血液,并辅以珍贵药材养气补身方能保命。”
“什么?血液还可以输给人用?”
芍药眉飞色舞说道:“可以,此法是家父所发现,虽还有许多不明白之处,但也小有头绪,就是不同人的血液有所差异,只要找出相配合的,就能先以抽出,再以中空细管刺穿病人的血脉后将血液输入,目前国王的血液都是来自近身亲卫,只要抽取的血量不大,并没有危险。”
“天啊!”亚修和雪灵双双发出惊叹,因为他们亲耳听见一桩可称为奇迹的事。
雪灵崇拜说道:“我觉得你好厉害!”
“谢谢,不过我以为你爷爷才叫厉害,他所打造的武器简直不似人间所有。”
“会吗?但我觉得他揍人的模样才叫不似人间所有。”
“哈,或许吧!”
芍药和雪灵出人意料得相处融洽,这可能俱是落羽八圣之后所带来的亲切感,如此一来,亚修反倒显得格格不入,只是他也无暇多想,因为他已立下决心,要倾所有力量治好伊琴丝的父亲,那是他必须做到的事。
~第六章双头魔狼~
连恩山脉绵延千里,要在其中寻找一朵花,只能以大海捞针来形容。
亚修一行人正走在茂密繁盛的森林中,抬头只见数道阳光溜过叶缝洒下,虽光明不失,却驱逐不了全部的黑暗,反而平添一股阴森诡橘的气息。
落脚时,折断的枯枝不断发出“啪啪”声,厚实的枯叶堆积成毯,发出陈腐的臭味,加上前晚的大雨让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湿气,闷热的空气让人大汗淋漓。
亚修对芍药相当佩服,因为在出发之前,她拿了些药末洒在两人身上,据说可以驱蚊逐蛇,甚至还可以使部分野兽不敢近身,事实证明它相当有效果,入林至此,亚修和雪灵都没被蚊虫叮咬到,再加上昨晚芍药的行囊掉落一地,野狼却没有翻弄的情形来看,这药末至少对野狼也有效。
但在如此艰辛的环境下度过一个上午后,亚修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们是不是该分散开来?我和雪灵都会飞行魔法。
芍药停步,拭去额上的汗影,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跟随前来的侍卫协助搜寻吗?”
“不知道。”
“很简单,首先这些侍卫虽是一时之选、武艺高强,但在群山环绕的此地,绝没有办法跟上不懂武的我和家兄的脚步,他们只是累赘。”
亚修不得不点头,这一上午走下来,芍药连大气都没喘半口,更别说停下休息,先前的闲聊中得知她并不会魔法也不会任何武技,但过人的体力却是不容小觑,很难想像她娇柔的外表下居然有如此强韧的一面。
相反的,亚修就觉得相当累,雪灵也见疲态,可见两人的武技魔法在这样的环境中派不上多大用场,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他们不熟悉这种随时要注意头上脚下,还有邻近四周的环境。
“再者他们根本不明白这种深山密林所隐藏的危险,那远超乎他们所能想像,一旦有人负伤,更是会拖累我的速度,当然,这点目前我自己也无法指责别人。而最后一点是我不希望他们不幸成为三色奇花的毒下亡魂。”
“我能了解你的意恩,但连恩山脉的范围真的太大了,不如这样吧,你把三色奇花的特性和外观等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让我和雪灵帮你想一想,说不定会有你忽略的地方。”
芍药一阵沉吟,说道:“好,但你要答应我不可以轻举妄动。”
亚修点头说道:“当然。”
“三色奇花的存在是从家父口中得知,因为在数十年前他曾见过,但已经完全忘记是在何处,我和家兄只得选择较有可能的地点一南一北的分开搜寻,同时以一个月为期,时间一到会合后,再决定往后行止。”
亚修失声叫道:“你居然打算在这里待那么久?陛下他撑得住吗?”
“放心吧,只要依照我和家兄开的药方调理,加上每日定时输血,陛下至少可以活过半年,不过如果真拖那么久,那可能会留下无可挽回的后遗症。”
“以你的能力……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芍药肃容回道:“我告诉你,家父虽有医圣之誉,但不是神仙,无法将所有人救回。周游落羽大陆的六年中,我看过许多家庭因失去亲人而悲痛欲绝,但同样无可挽回。所谓悲欢离合,我已经习惯了,对那些人而言,深爱的人一死就代表结束,但对医者而言,眼前虽有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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