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乱世录
黛丝笛儿直到此刻才正视芍药,当然,她和安琪莉娜早在第一眼就将现场的情况掌握,包括雪灵天地倒转的威力,但她们全都将之忽略,因为,亚修已占据了两人全部的心房。
亚修不愿多做解释,难道要说出黛丝笛儿该是魔界之人的秘密吗?于是故意忽视芍药的问题,问道:“那么,要怎么对付宿体子呢?”
“很简单,火攻就行了,宿体子的毒气如果失效,那毫无威胁,因为她只能靠着宿主来移动。嗯,它果然在此立地生根,因为宿主已死,她再也无法移至他处。”
亚修回头,天地倒转将这既是宿体子亦是三色奇花的魔花整个吸上天,还有已化成枯骨的宿主也随之凌空飞起,宿体子几近透明的根须千丝万缕的纠缠在一节节有如娱蚁的巨大骸骨上。在逆转天地的威力下,原本深埋在地面的骨节硬是被一段段拉起,地面开始隆起、龟裂。
突然,龟裂的方向直朝雪灵而来,碎不及防下,她被扯起的骸骨震倒在一旁,尖叫一声的同时,眼中的金色异芒消失,天地倒转的威力再也无法持续,娱蚁骸骨、宿体子还有如同一座山份量的泥土瞬间压下!
亚修大叫不妙,一个箭步往前扯住雪灵的衣领,同时转身往后拦腰抱住芍药,脚下接连施展两次神足想要逃开,无奈带着两人实在太重,大大降低了他移动的距离。
此时,被天地倒转引上天空的骸骨和宿体子以及庞大的泥土在瞬间撞上地面,除了轰隆巨响外,强大的撞击力使地面也为之摇晃,而所引发的暴风更是朝四周呼啸狂卷。
亚修觉得背部一阵刺痛,那是漫天飞舞的泥石所造成。下一瞬间,他无法自主的被带起身体、双脚离地,紧接着无法控制的被抛入一堆草丛中,他所能做的,只能拚命护住雪灵和芍药。
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虽在仓促间施展魔法护身,但毫无作用,同样被带起身形往亚修的地方狠狠抛下,最后五个人撞成一堆,东倒西歪的模样引人发噱。
在最底下的亚修完全没有温香暖玉抱满怀的幸福感,只觉得快喘不过气。幸而这股强烈的暴风只是一瞬间,过后五人纷纷挣扎站起,彼此都看见对方遍身黄土。
雪灵是最没有心机的,当下就“咯咯”的笑了起来,还直呼“好玩”、“有趣”。紧接着,芍药也摆脱一贯的拎持笑出声来,最后连黛丝笛儿、安琪莉娜以及亚修都不约而同的加入。
刹那间,五个人的关系在无形中拉近了一些,因为他们享有同样的经历和体验,而这些,是绝不可能再发生一次。
亚修停止笑声后,赶紧审视现场,原本挺立不动的山峰依旧不受影响,只是原本的绿意全都消失,一片光秃,果树也完全不见踪影,森林的边缘更被破坏一部分,树木东倒西歪,一副浩劫过后的景象,至于宿体子和她寄生的宿主骸骨,则只剩部分露出地面,毫无动作,明显已经死亡。
这是必然的,就算宿体子能抵挡由上往下坠的冲击,也禁不住那成堆泥土的压力,但问题在于,她的毒气还有威力吗?
亚修抛出发烟管,烟雾笼罩住宿体子,没有毒气的迹象,但他还是不放心,发出了十几发“风之刃”攻击,当鲜艳的花瓣被切碎,还是没有逸散出毒气时,才算确定,说道:“可以动手采花了……呢,应该可以这么说才对。”
芍药再丢出另一枝发烟管,再三审视宿体子的周遭,最后说道:“好,我来动手,你留在这里不要乱动,知道吗?”
“这……好吧,我会在旁边注意。”
芍药取出两枚解毒丹含入口中,同时自背囊取出一个陶罐和抽出小刀亦步亦趋的接近宿体子。
黛丝笛儿看得满脸疑云,问道:“她在做什么?”
“取三色奇花……不,宿体子的一部分,要当药用。”
“什么?从没听过宿体子可以当药。”
“的确,因为我们要的是她的毒!”
“毒?”
“是的,它的毒性之剧烈我有亲身经历过,那么挖点瓣肉下来当毒药,总是可以吧?”
“这……”黛丝笛儿露出苦笑,大喊:“女人,回来吧!宿体子如果还活着,的确是罕有的毒物,但她一死,与生俱来的毒性会自然消散,她的本体是没有毒的。”
亚修和芍药身躯同时剧震,眼中满是不信。
黛丝笛儿边走边说道:“宿体子一生只有一口毒气,收发自如,随着体型增加而变多,等于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要取就得在她活着的时侯,只要一死,毒气将会自行消散。”
黛丝笛儿走到宿体子身边,取下一块切碎的瓣肉,同时施展魔法往天空抓下一只飞鸟,不由分说便将肉塞进她嘴里。
鸟儿初时挣扎不已,但吞下瓣肉后竟跳离黛丝笛儿的掌心落到地面,开始啄起宿体子的尸体,像是尝到极为美味的食物。
亚修看得心往下沈,如坠冰窖,喃喃自语:“这下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芍药亦是有些慌乱问道:“你确定吗?难道宿体子一死,全身上下都没有半点有毒的地方?”
“绝对没有,话说回来,你找宿体子竟是为了她的毒,而且目的是当药?这实在有趣,不妨说来听听。”
“这……”芍药有些退疑,毕竟这是一国机密。
亚修走到芍药身边说道:“我发誓她绝对值得信任,而且她知道许多你我都不晓得的事,明白原委后或许会有什么建议也说不定,但请不要追问为什么,拜托。”
亚修还记得先前的承诺一一未获得芍药的同意,绝不说出国王的病况。
“好吧!”
芍药很快将病因说过一遍,最后黛丝笛儿竟然脸色大变,低声自语:“怎么可能?它们居然还没有灭绝?”
亚修一股不祥涌上心头,问道:“笛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黛丝笛儿摇头叹道:“没救了,别看外表没什么,但那小黑虫非常可怕,名叫噬妖,和不会伤害宿主的宿体子完全不同,她会毫不留情吸干被寄生者的血液,也能寄生在毒兽上,也就是说她并不怕毒,你能做的,就是将被寄生的尸体火化,遴免造成更大的危害,而且火焰最少要维持三天三夜才行。咦,等等,你为什么知道噬妖是黑色的,并藏在心脏里?”
两人脸色大变,亚修则是颓然后退,直到背部撞上一裸树才停止,相较于芍药仍有些怀疑,他是绝对相信,只是事情不能这么结束,开口问道:“真的没有办法吗?那……石浆玉乳呢?”
黛丝笛儿感到心底发疼,但答案不会因此而改变,只得苦笑答道:“主人,你会在此刻提出石浆玉乳,不正代表你早就猜到结果?石浆玉乳可治伤、治病,但噬妖非伤、非病啊!虽然讨厌,但噬妖也是活的生命,石浆玉乳怎会夺去生命呢?它可以为被寄宿者续命,但当血液被吸干时也是无能为力。”
亚修听得心往下沈,他就是想到会这样才不敢夸耀石浆玉乳的存在,而全力寻找三色奇花,但结果还是枉然。
黛丝笛儿沈吟片刻,脑海的思绪飞快运转,最后心绪一动,继续追问:“为何你会知道噬妖的外表和颜色,以及寄生的地方?告诉我。”
亚修这时才发现奇怪之处,依照芍药所言,国王该是游猎时受伤,那时应该还不晓得体内已有噬妖寄生,那她是怎么知道?甚至连噬妖会吸血、外表是黑色和寄生在心脏处都晓得?连串的疑问,终让他的脑袋又转动起来,毕竟只要人未死,那就有机会!
芍药已自混乱中恢复一贯的冷静自若,淡淡答道:“这事本来不应该提,但你似乎别有用意,我就坦白告诉你。首先是我和家兄先确定国王有严重失血的情况,紧接着发现他的心跳声中有一种空洞感,和正常人并不同,由于无法从外表看出何种异样,因此在两位王子都同意的情况下剖开胸膛,肉眼察看他心脏的情形,竟在心脏表面发现有三只黑……该是你说的噬妖附着。原本想取出,但她们竟钻入心脏的更深处,而当我和家兄试过种种方法仍不能驱逐后,只能选择毒攻这条路,而心脏乃血之源头,我才判断她以吸血为生。”
说完时,安琪莉娜、黛丝笛儿还有亚修以及雪灵都鸦雀无声,四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因为不晓得要如何反应。
“哇呃……”终于,雪灵率先开口,不过却只有两个字,能让不正经的她如此沈默,可见芍药带来的震撼有多强烈。
亚修感到喉咙发干,吐出个“你”字后,就是“不可能”。
芍药直视亚修,眼中闪起异样的光辉,说道:“可能的,先以麻药隐去病人的痛觉,再以刀刃划开皮肤,同时做好止血、输血的工作,再来就是找出内脏的病因并去除,最后将皮肤缝合便完成。治疗术没有办法做到谊些吧?”
亚修心中一跳,他感到芍药语气中的挑战味道,有些退疑问道:“之所以有这些……该不会是为了和治疗术互别苗头吧?”
“错,家父不是这种心胸狭窄之人,只是治疗术既非万能,那身为医者理当思及补其不足之法,因此家父才潜心钻研治疗术无法达至之领域。治疗术之所以不完美,或许是上天为了让人进步所特意留下来的缺陷,家父的心愿是互补不足!”
芍药满怀尊敬的说着,最后语气一转,自信说道:“然而,家父是家父,我是我,父女俩不需要走同一条路。他的目的是让治疗术和医术互补,但我就是要凭藉着这双手让治疗术失去存在的价值,制造新的奇迹!”
虽是强烈的挑衅,亚修却不以为件,反而大感佩服,不单是他,就连一向护主的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都没有丝毫不快,只因芍药的风采太引人心折。
“如果是这样……”黛丝笛儿缓缓开口:“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九章从头开始~
起伏无尽的连恩山脉上,五人以鸟儿翔空的姿态高速飞行,全力赶往某一点。
那一点,正是随芍药而来的侍卫扎营地,为了说服她相信黛丝笛儿的话,亚修着实费了不少唇舌,所幸她最后终于点头。
芍药跟着雪灵一道,飞行的速度不可遴免的降低许多,趁此机会,亚修稍微落后,来到黛丝笛儿和安琪莉娜之间。
三人间陷入难言的沈默,然后,居然在未曾预演的情况下就极有默契的同时开口:“对不起。”
三人先是一愣,继而同声一笑。
黛丝笛儿立刻说道:“你为什么要道歉呢?不对的毕竟是我们,因为……我们欺骗了你。”
亚修心中虽有所准备,但此刻听得黛丝笛儿亲口说出,心中仍是有些起伏不定:“好吧,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但同样的,你们也要接受我的道歉,这就当作是两相扯平,好吗?”
“这……”黛丝笛儿有些退疑,平心而论,亚修是不必如此做的,但她隐约感到这道歉似平另有深意,于是点头说道:“好,我接受。”
亚修紧皱的眉头舒开不少,转向安琪莉娜时一阵犹豫,片刻后才问道“莉娜,你呢?我们可以……让一切重头开始吗?”
安琪莉娜眼中闪过一丝令人无法察觉的阴霆,这短短一句话让她明白亚修心里是怎么想,而手上的光之戒不见踪影也说明一切。
当日亚修离两人而去,她受到的伤害远比黛丝笛儿多,因为她付出多一些的感情,只是她相当清楚,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公平和绝对,法里恩和曼雷达就是最佳例子。他们的付出和深情足以使人动容,但受限于责任和身分,却让他们连表达的机会都没有,还有比这残忍的事吗?对两人来说,爱是煎熬和无尽的相思苦。
只是若问假使回到过去,他们会否再次选择同样的道路?答案将是肯定,纵使明知这是条布满荆棘的道路,爱情就是有这魔力让每个人都踏入硬闯,好将那小小的可能握在手中。
安琪莉娜抿嘴一笑,白了亚修一眼,俏皮说道:“从头开始,是从哪开始呢?是从魔界回来时吗?还是当初你救了我俩之时?又或者是……那一吻呢?”
亚修感到脸领发热,烫到几乎可以煮开水,他作梦也没想到安琪莉娜的反应会是如此,手足无措下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回应。
安琪莉娜大感满意的欣赏着亚修的窘状,在某些方面,算是给了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可恶男人一个教训,只是她终究不想玩得太过火,随即说道:“放心吧,我完全明白您的意思,就让一切从头开始,这样可以吗?主人。”
饶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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