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女人和中国女孩





徽咀×诵Γ戳怂┠且黄险娴难印!   ?br />     其实这许多小小的对对错错真真的是无关紧要,不就像那三岁小女孩和圣诞树一样么?喋喋不休地跟了她妈妈辩解,买了哪一棵不还是一片兴高采烈的样子么?我看着树上的灯,散散点点地告诉我那随意的美。    
    装饰圣诞树就成了一件大事。我要把那一串串的灯,一串串地试了,再串串地胡乱盘在树上。我总是敷衍了事,扔上了就万事大吉。大儿子在边上看了,就用我的话说起来:“爸爸,你真是给日本人干活。”这玩笑还是从我父亲那里传下来。他们经了日本占领时期,“小日本那时候”,他一提起来就这样讲。所以从小日本那时候过来的人就爱说“给日本人干活”的笑话。其实是说你磨洋工,偷工减料,或应付差事而不认真。    
    我总是把孩子的妈妈当了“日本人”,干起家务总是摆了能干的架势,却干了“给日本人干活”的勾当。他妈妈就总要像日本人一样查来查去,查得我摇头晃脑地唉声叹气。小女儿也学会了妈妈的腔调,活脱脱地一个“日本小监工”的样子。    
    灯装好,我就歪在沙发上,看他们挂装饰,他们把一件一件的小玩意挂上去,欢天喜地地认认真真。同我“日本”态度大相径庭。我便笑了。    
    其实不是这点点滴滴的快活、不知不觉平常的美好更重要么?为什么我们偏要追了那一种原理,什么样的对错不放呢?在你记忆的大海里,你能看到几番对错、几番分歧和几种道理呢?我躺在沙发上,不时地看了圣诞树上的灯,想了那所有圣诞树的回忆。     
    窗外偶尔有汽车开过,然后就是熏心的静寂。    
    那对错,那分歧,其实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装饰,挂在树上,来修饰我们的思想,打扮我们的经验么?为什么我们不能轻轻地把玩,像我三岁女儿那样惊喜地高呼美丽,然后轻轻地把它挂在树上呢? 曾经的那一种小性,那一种耿耿于怀的愤怒,那一种悔清肠子的苦恼,不都是真的没有必要么?看了几个孩子们自己做的装饰,我又笑了。把一切的争吵,一切的分歧,无论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可笑,挂在树上,远远看去,就很美好,很开心,也很幽默。这世界其实只有真正的开心和真正的烦恼,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对与错,又为什么要为对而骄傲或为错而后悔呢?    
    还是像三岁的女孩,将所有旧日错误的美好惊讶地挂起来,挂在你经验的圣诞树上,你便在半夜像我一样地起来不睡,看了树上的灯,享受这一种心平气和的静意。    
    


第二辑  买椟还珠——生活琐记看火

    客厅中央有一个壁炉,红砖砌成,厚厚的橡木作顶,看去就有一种老房子的感觉。密西根的冬天往往来得很早,晚上有时我就喜欢搬柴木进来,在壁炉里点上火。坐在沙发上,无论是看电视,还是打计算机,都有一种温馨的格调。看了壁炉里的火苗跳跳地舞着,就有暖烘烘的家的感觉。    
    三岁的小女儿见我抱了一大根柴和一大把树枝进来,就赶忙脱了衣服; 只剩了一条小裤衩,颠颠地跑到壁炉前。她喜欢光了身子看火。待我把了树枝掰开来,在壁炉里一根一根摆好,再把大根的树干劈成的柴放在上边。她便高声大喊地跟她妈妈要火柴,从妈妈那里拿了火柴,便急不可待地给我,并大喊大叫:“爸爸,爸爸,这里是火柴。”    
    我便笑了接过来,亲了她的额头。    
    壁炉前的铁架子上,夏天存了一大堆报纸。我便将报纸卷成团,放到柴的下面,燃了来。她睁大了眼看着,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很她像妈妈。头发黑里透了红色,也就遗传性地证实了她的主意正,不屈不挠的性格和戏剧性的情感。早上哥哥逗了她,她哭了对我说:“这是我一生最糟糕的一天。”看了她那委屈天真而夸张的样子,我就从心里笑出来。    
    现在她不最糟糕了,静静地坐在那里和我一起看火,大眼睛看了我,就说她喜欢看火,火使她温暖。。我就靠近她坐了,用火筷翻转那巨大的树干的一部分。    
    前年买了房子,夫人一下子就看上了这房里的壁炉和地下室。这壁炉是传统式的壁炉,偌大一个砖砌的烟筒,直直地通到房顶,可以在里面烧柴。她不喜欢新式壁炉,里面的木柴是假的,燃烧的是煤气,还要假扮成真壁炉的样子,看上去怪怪的。搬进来的第一个冬天,她就急急忙忙地逼了我点火。我老大不情愿地点着,满腹牢骚地说这年头谁还点真火,劳民伤财。可是第一次点起来,她端来两个高脚杯,杯里满满地涌了深红色的葡萄酒。就把灯都关了,我俩和孩子们一起,连说带笑地围着壁炉。我也就懂得了她为什么喜欢真实的壁炉。从那以后,我便上瘾了一样,几乎每天回家要点壁炉。    
    这院里还有着一排粗大的树,夏天就把那一片阳光的天,筛子似地变成了孔孔点点,院里也就很凉快。但秋天就有很多落叶,就要无休止地收集落叶,然后放到大纸袋里。纸袋是可以腐化的,因此就可以堆放成肥料,由垃圾公司来收集处理。    
    就有一棵最大的树,不当不正地长在车库的后面。夫人就坚决地要把它砍掉。也就雇了砍树的人,花三天时间,把了一棵好大的树,一段段地砍下来。用了链锯切成段,然后用劈柴机咣咣咣地劈成了柴,整齐地放到了车库的边上。这样的一棵大树,我就能够烧上好几年。    
    今天小女儿盘了腿,双手托在下巴上,一片万分认真的样子。我看了她就笑,也静静地盯了逐渐升高的火苗来看。就有一种时间停顿,默默的、热热的感觉,就觉得很惬意。搂了她光光的小肩膀,跟她一起看火。她说火是蓝色的,并指给我看,又说火也有绿色,还有黄色,跳跳的是红色。我们就坐在壁炉前,品头论足地说那火的颜色。    
    火旺上来,把她的小脸照红,我们再没有说话,静悄悄地坐在那里,看舞蹈的火焰,沉醉在那一种跳跳的暖洋洋感觉里。她的小手托着下巴,头歪歪地,一种沉思的样子。我就把她搂在怀里。    
    我记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跟父亲的多少回忆,都是温情的小事。我们喜欢等他下班,就跑到路口,眼巴巴地望了前面的路。父亲出现了,就欢天喜地地跑过去,他就把我放到自行车的后座上,推着车子,说着话回到家里。有时候没有看到他,他到了家后还骑车回来找我,然后用自行车驮了我回家。我想起去动物园,去公园,想起吃桔子,想起跟他去餐馆吃了炒鸡血,回家来吐得一塌糊涂。从此见了红色的菜就恶心。想起看电影,想起那《没头脑和不高兴》的动画片。所想起的都是小事,很小,很小,但却都很难忘,很珍贵。    
    我望着火,想着。我们拼命去挣钱,把所有珍贵的时间都放到了竞争上去。那值得留恋的不就是这样的珍贵,在一起点火的暖暖的时光么?我慢慢地想,思绪像火苗一样跳跃起来。    
    想起那次在飞机上,一位英国老先生看了我孩子们的照片,语义深长地说:“多跟他们消磨一点时间,他们长得很快。”突然我开始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不是么?这样看火的时光失去了就找不回来。想起我国内的朋友,一心一意地做买卖,每天酒吧歌厅地应付客户,拉拢关系,自己的女儿一年也见不上几回。老来看去不是只有钱和丢失了的岁月么?也就想起来市场上老太太的玩笑:您穷得什么都没有,光剩了钱了。    
    我就不想要那穷得什么都没有、光剩了钱的晚年。    
    我又看了她那认真的小面孔。我想她不会记得我们每年给她买的贵重的圣诞礼物,但她一定能够记住我俩每晚点火的这一种热烘烘的光景,记得她在我的怀里看火的感觉。特别是她那脱了光光的小样子,感觉火的热度在她幼小的肌肤,留下温暖的记忆。    
    这样的美好我怎么会忘记?


第二辑  买椟还珠——生活琐记读书

    知道的第一部小说大概是《欧阳海之歌》,小时候听了不知多少次电台上的金敬迈小说连播。 真真地读起来的第一部小说应该是《艳阳天》。然后便是《金光大道》、《激战无名川》之类。小学时好朋友的妈妈管学校图书馆。新书出来我们总是可以先读。所以那时所有正版的小说统统读过来。    
    中学时开始想方设法地找禁书。同学中便形成了一个小圈子,谁找来一本,便要大家相传。记得同学爷爷的那一部三国,在社会中流传。我排队一年方可有幸一读,且限期三天。我却用了一周。可见那时人多书少。那流传可不是明目张胆,很有地下党暗中流传马列著作的味道。    
    第一本久等到手而未能读来的书是《苦菜花》。我刚读数页,便叫我那积极进步的姐姐发现。她自小学二年级便是班长之流、红小兵先进之类,后升至连长、红卫兵先进之行列。中学时就革命之极。便到妈妈那里告状,说年级里有同学就是读了《苦菜花》才犯了作风问题。那时所谓作风问题在中学生里无非是追了所恋的女生。妈妈吓得神色大变,声言如我不还给同学便扔进炉里烧掉。我便吓得屁滚尿流地将书当晚还了去。你可知道; 那时我们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传书纪律。书皮破了就有人换新。那时都是用牛皮纸或电光纸做书皮。我那时包书皮的技术无比之好。换了书皮总是使那旧书焕然一新。读书绝不可以折角,不可以污染。倘若那本《苦菜花》有个三长两短,我的书誉就毁于一旦,就再也别想和同学借到书来。那一本三国在年级里传了一年多仍完好无损。这在今天可是不可想见的奇事。    
    魔高一尺道高一仗。我发明了用毛选四卷书皮作伪装,甚为奏效。我便把自己的一套毛选四卷书皮仔细地揭下来,然后罩到任何书上,便倚在床上大学红毛选。聪明的妹妹好生奇怪。怎么太阳从西边起来?便假唤我有同学来找。我急忙起身,匆匆将书塞在被下,便去门外看,却听里间咯咯地笑将起来。我方知中计。她便威胁恫吓,有书必给她看,不然就检举揭发。如此家里便有两位学习毛选的积极分子。可是好景不长,姐姐突然奇怪起来。    
    我好不容易从姑姑表姐那里连哄带骗、连偷带抢搞到手全套《红楼梦》。那时搞到《红楼梦》比今天找到《金瓶梅》要难上千倍。如获至宝地急急把毛选一卷读完,待读二卷时,妹妹抢了一卷去便目不斜视,姐姐看出了破绽。突然间将毛选从妹妹手里抢去。革命的伪装也就全然暴露无遗。当然妈妈便又听到《红楼梦》如何如何黄色之类。可我一口咬定书是姑姑家的。妈妈才没敢扔进炉火之中。妹妹却比猴子还灵,告妈妈先把书锁在柜橱里,姑姑下星期来就能拿走。妈妈无可奈何地照办了。    
    那是一个最普通的柜橱,上面两个抽屉,下面两扇橱门。将那抽屉拔开来,伸手可取橱里的任何财富。晚上我们便将书偷出来。我是打了手电筒在被窝里读。现在想来可是好不辛苦,可那时却是无穷的乐趣。记得读到黛玉之死,咬了被子哭起来。那一种欲哭不能响、欲咽不能动的感觉,至今仍然记得。天亮起来还写了一首不大像样的诗来。    
    待到初中毕了业,到了工厂做工,也就读了很多的书。就跟厂里的师傅们侃书,他提出来的任何一本书我都读了。最后他们拿出绝活来:《红与黑》你看过吗? 我一时也就没话了。真的没有看过《红与黑》。然后就到处去找《红与黑》。可是那是一本归类为黄色的小说,也就很难找到。真的读了《红与黑》还是几年后的事情。    
    现今各种各样的书,到处可以买到。再问年轻人,读过几本巴尔扎克的书,读过几本雨果或托尔斯泰的书,就很少有人能够对答如流。并非是大讲今不如昔,只是觉得我们那个时候还是有一点优越,虽然文化贫乏,其实还是读了更多的书,想了更多的事,也就懂了更多的道理。


第二辑  买椟还珠——生活琐记写字的起始和归宿

    空气很静,只听表的指针在嘀嗒地走着。看时间已经快七点。    
    又是没有睡好。那睡意像淘气的孩子,打打斗斗地跟我玩了一夜的花活。我也就索性起来,躺在沙发上修改早写的文字,或是在网上贴几句逗人的乱话,看一看别人贴的诗句。然后就百无聊赖地想起所有关于写字的故事来。    
    记得在工厂里有一阵子很是热衷写作。诗歌,散文和小说都写起来,写了就拿去给缪老师看。缪老师原来并不是我的老师,好像从来没有教过我们班的语文。缪老师是我妹妹的语文老师。不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