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番外 作者:西风白马(晋江2014-06-29完结)
闪成谰善L∠郑褚惨虼死Ф俨豢啊?br /> “可我本该如你所言留下活口的……”靳清冽狠狠摇头,靳清冽悔不当初,“是我太过鲁莽了,竟未曾想过此间甚或有所曲折。却无端端自断线索……”
“彼时情况那般危急,换做旁人也会同样举动。”江陵面露愧疚之意,又再轻咳一阵,脸上依旧苍白无血,“如若我有能力助姑娘一臂之力,或许也不致连累姑娘受创。”
“这怎么能关你的事!”靳清冽连忙摆手澄清,“再说你也受了刀伤……”
“盲眼人生活本是如此,举手投足间自然难免有磕磕碰碰,我身上大伤小伤不计其数,这实在不算什么……”江陵不以为意一笑置之。
靳清冽初见江陵与悍匪对垒施展武功之时,功夫也并不如何高明,想他本就身有不便,却又孤身一人行走江湖,再加现如今二人力除漠北十三鹰中三人,难免不会被这帮悍匪记恨于心,之后二人各行各路,江陵如若突遇危机又该如何是好。靳清冽心下竟不知不觉暗自担心起来这盲目少年的人身安危。
“无论怎样,我们先去找家医馆寻个大夫,让他给你敷些伤药。”靳清冽见江陵一路行来仍旧面失颜色,料他定是伤痛所至,于是再次扯过江陵手中竹杖,直往闹市深处行去。江陵突然暗自好笑,靳清冽东走西顾行行停停,自己便随着她的步伐左摇右摆跌跌顿顿,现如今脚步前行却不由己,身体定与扯线木偶极其相似。
靳清冽心下却有自己思量,身后少年除了武艺不济身体孱羸,还有……还有眼睛无用,剩下倒是什么都好。却不知他的眼睛是与生俱来便即如此,还是后天意外伤病所致。若然还有复明可能,那当然是最好的!靳清冽不禁有些异想天开。
日渐西斜,清幌迎风,靳清冽欣然一笑,布招之上“普慈堂”三个大字已然映入眼帘,靳清冽嘴里默念皇天不负,引着江陵一贯而入。寻了许久,终于还是被她找到了尚未打烊的医馆药铺。
“掌柜的可还做生意?”靳清冽虽见药铺伙计正欲收铺闭馆,而年长掌柜正自伏首案前埋头理账,却仍旧大方开口。
“小老儿倒是不急收铺,姑娘若有方子,药便还抓得,不过坐堂的大夫却是在刚刚便离去了。”药铺掌柜昂起首来,侧眼望着风尘仆仆的少女和她身后病容倦怠的少年。
“这……方子我是没有,却也并非什么疑难杂症。”靳清冽听闻此时已无大夫问诊,不免怅然一怔,只得退而求次,“那就劳烦掌柜的配些医治利器损伤的外敷之药吧。”
“好说,好说。”掌柜的笑着点头转身取药,“南红花五钱,净乳香一两,当归三钱,血竭一两,儿茶一两,再加口防风五钱,白芷四钱,嗯……以及冰片麝香少许。此方及时止痛活血化瘀,用时研极细粉用老酒调敷即可,姑娘认为如此可好?”
靳清冽虽然不常接触药理,却也知道红花白芷祛瘀止痛,于是点头言谢一气长舒,只待掌柜称量取药而行。
却听身后突又传来一阵轻咳,一直垂目未语的少年竟在此时轻声缓道:“掌柜的还请稍慢,方中麝香冰片,都还是不要加了。”
“此方本是性情温缓,如若不加麝香冰片驱速药性,就此用来怕是效果平平。”掌柜的不禁牟起眉眼,面露不悦之色,额头更见皱纹深陷,“却不知公子所言是何意思?”
“冰片麝香虽有速效,但也皆具毒性,麝香易使人更虚,冰片或可引惊厥,若非必然,还是少用为宜。”侧首神思,江陵缓而续道,“原方之上,另加胆南星五钱定痼,川羌活三钱祛风,方海蟹骨三钱通经。或也可稳固药性而后继增药速。”
掌柜的闻此先是一愣,而后竟然不禁吹气瞪眼拂袖甩手:“公子所言有理,小老儿竟没想到这层干系!看来这位公子倒是对药理一学颇有一番研究!”
江陵却只谦逊摇首垂目而笑:“哪里谈得上是研究,掌柜的却是说笑了。医药病理博大精深,我只不过是皮毛一说罢了。”
靳清冽却早在一旁惊异不已,耳闻江陵毫无含糊道出若干用药之理,她不觉感叹自己曾经对这孱弱少年的认知竟是如此寡薄。“是啊,那时他为我续回脱肩臂膀,正骨手法本已驾轻就熟,通晓医理实在不足为奇。”靳清冽回想当初情境,心中立时有所依凭。
“那什么麝香什么冰片都是何等药材?却当真如你所说皆含有剧毒?”靳清冽提起手中油纸裹好的几包药材微眨双目,再想起那掌柜怒意横生匆匆送客,自是也有满腹疑惑。
“哈,此二味药的确含有些微毒性,不过剧毒倒是不至。正如那掌柜所言,轻微用量混于创伤方中,功效明朗也是事实。”江陵微微一笑,依旧缓步行于靳清冽身后。
“既是如此,你却为何不让那掌柜将此两味药剂加入方中?”靳清冽更加大为不解。
“哈哈……”江陵竟突然笑得有些得意忘形,“你可知麝香颇为名贵,价值可比黄金?其性走窜,主功明脑开窍清昏复醒,用于医治跌打损伤,实在是过于大材小用了!”
“啊?”靳清冽恍然睁目,“可那掌柜……”
“那掌柜定是见你身无药方却急切寻药,又似并不甚通医理,便自然而然想要讹你一番。”江陵就差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靳清冽羞涩之情立显面上,再瞧江陵依旧笑而不停,心下却不禁暗自庆幸,还好他看不见自己此时脸上窘色。
“咳咳……”江陵终于自食其果,一阵狂笑化为一阵狂咳,良久方才续定神色,“不过话说回来,麝香冰片之物虽是珍贵名品,但始终是对女子弊大于利,姑娘当然是不碰为妙。”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靳清冽急问此话何解。
“在磨山之时,姑娘手臂曾经负伤脱出肩臼。”江陵静心而论,复回闲然之姿,“我想这大概并非姑娘肩处首次意外。所以刚才于那药铺之内,便又私心多加了两三味药材,想来姑娘或许也可共用此方暂缓肩处韧伤。若是护理得当,姑娘肩伤日后理应不会再犯。”
“你……你竟想得如此周全。”靳清冽眼眶一润,竟徒地生出莫名感动,“江陵,有件事情我却不知当不当问……”
“靳姑娘想问什么?但说无妨。”少年侧首轻笑,洒脱淡然。
“我想你亨通药理,自然医术高明……”靳清冽轻声细语,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继续,“所以……所以你的眼睛,也定有复明之术对么?”
江陵闻言之下不禁微微一怔,而后耸肩摊手,眉宇微蹙黯然一笑,“江川湖泊有干涸之日河床仍在,花草植木有枯亡之期故根犹存,人死之后十年八载,肉身腐烂化为一捧黄土,也会空留一具皑皑白骨长埋地底……我的眼睛也是一样,有眼无珠名存实亡。我很小的时候就看不见了,我的眼睛早就死了。”
“……”靳清冽一声轻叹,亘久无言。身旁少年虽然身有残疾双目尽失,可这个盲眼的少年却永远能够淡然自若笑面人生。与他同甘共苦一日,如沐清明春风数载。可他却为何偏偏是个瞎子……
☆、11 食为民天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江,小靳,你们俩算是患难见真情了么……
小楼东风,江山暮色。流水落花,清泊映月。
靳清冽起先仰视碧空婵娟,后又俯瞰池中碎影:“好一个得月楼,果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汉阳府内还有如此清雅楼阁,却并非独绝那名冠天下的黄鹤仙矶。”
“哈哈,这得月楼的绝妙之处可非仅仅只在雕廊画栋之间。”江陵轻合双目,嘴角上扬。那香润诱人的鲜滑美味,才是少年真正的心驰神往。江陵惬意随想,已是垂涎欲滴。平日里气定神闲少私寡欲的少年,却在此时毫无遮掩,平白暴露了自己对于美食佳肴的热切执着。
“你这人倒是当真好笑。”靳清冽瞧着眼前少年一脸自我陶醉,不禁咯咯笑出声响。
“民以食为天,食以味为先。靳姑娘千万不要客气,美食面前,人人平等!” 江陵开怀一笑,原本苍白的脸色却也似泛起了淡淡红晕,“我的生活向来随意,只有一点异常怪癖,就是苦了什么都好,却唯独不能苦了自己的口舌胃肠。所以我每每到了一处陌生集镇,必定优先寻访该地扬名美食一饱口福。我甚至常常在想,此生倘若真有可能,便定要遍觅神州美食,而后记下细致制作工艺,录出一部天下无双的江湖美食谱。”
“呵呵,好一个江湖美食谱!所以你也是因这得月楼美味远播而慕名前来。”廊前梁上木牌四垂,徐风掠过叮咚清响。历经一夜一日力战奔波,靳清冽终于也觉体力消耗所剩无几,腹中更是空虚难抵,此时同样只想暂且搁置满腹愁肠饱食一餐。于是不待江陵开口,靳清冽已经匆匆唤来跑堂的小伙计。
“二位客官来点什么?”伙计笑脸相迎,努嘴指向梁上挂牌,“敝店菜色,皆尽在此了!”
靳清冽远远望去细细数来:“珠圆玉润,露红烟绿,姚黄魏紫,月白风清,众星拱极,潜龙戏水……”虽然不明那琳琅满目的华丽辞藻究竟指代何种食材,但想来店家既然已在菜名之上煞费苦心,如此一来菜品滋味绝对更加不在话下,定然道道精彩样样绝伦。
“姑娘可是就点这些?”小伙计见靳清冽虽然对各式菜色都似饶有兴致,但是尚未定下决心,似乎微微有些不耐,却也还是笑对江陵,“那这位公子呢?”
靳清冽先前只顾自己欣赏那颇具诗情画意的菜色品名,此时听闻伙计询问方才意识江陵目不能视,自然无缘一见那垂悬木牌之上的词汇意境,顿觉自己实在自私大意,却从不会为旁人着想。
“江陵,我再将那品名菜色报给你听可好?”靳清冽暗骂自己事后诸葛,但求如此做法为时未晚。
“就如这位姑娘所言,尽速去做便是。”江陵一笑置之,却似乎毫不介怀。
“好嘞,还请二位客官稍作歇息,绝味佳肴片刻便至!”小伙计撸起袖管将碗筷摆置整齐,而后口中念念有词小跑离去。
“江陵,不瞒你说,我此行中原最大的目的,就是与靳远之一见。现如今他无故失踪,我自然是大失所望,但是此人对我极其重要,所以无论天涯海角我也要去设法寻找。”靳清冽借着等待之机,终于按耐不住直言不讳。“你呢?你说你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而来寻访靳远之的,那你接下来又有何打算?”
“我……”江陵微一叹气,语义竟生出些许晦涩,似乎也有难言之隐,“父亲之事本就棘手多年,或许他早已不在人世,我不过是为自己留待一丝生存的渺茫希望罢了,却也并不急于一时一世。只不过如今唯一的线索突然断了,靳姑娘问我,倒真真是问道于盲了,我竟也不知当下应该何去何从。我想,我大概会先去京城看看我的姐姐。”
“你还有个姐姐在京城?”靳清冽似有所悟,除了失踪父亲,少年确实少有提及故乡家人,“你的眼睛不便,你家里人却怎么放心让你独自行走江湖?”
“靳姑娘难道不是一样么!”江陵轻笑反问,也不知是有心搪塞还是无意规避,已然巧妙躲过靳清冽的寻根问底,“本是待字闺中妙龄少女,却不在房内研习针线女红,反而身携利器独行江湖。与我相较,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怎么一样!”靳清冽只觉江陵乱开玩笑,语中便不禁带了嗔意,“我自幼便于点苍山上习武练剑,本就不是大家闺秀,吃苦受累乃是家常便饭,风餐露宿也早就习以为常。”
“哎呀,靳姑娘千万莫要认真,不过是一句玩笑言语罢了。”江陵赶忙施礼赔笑,“遥想姑娘彼时于磨山之上,一连手刃三名狂恶暴徒,的确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你……怎么净说些嘲讽之词。我原先还道你温和有礼处事谦逊,谁知你不过半日就已把持不住原形毕露。”靳清冽妙目上挑嗔意渐浓,只觉气血上涌哭笑不得。这瞎眼小子偏偏还有一点不好,也不知他是否总是口不择言故意为之,时而滔滔不绝风趣幽默,可时而言语措辞却又实在是毫无避忌太过没谱。
“哎呀,怎么感觉我不解释还好,现在却倒似是越描越黑了……”江陵面露尴尬,只得讪讪一笑,却又突然鼻尖一耸侧首盼道,“啊,要上菜了!”
靳清冽循声望去,果然见那跑堂的小伙计手举托盘迎面而来。菜品繁多,那小伙计步履只间竟也有些煞是费力。
“二位客官还请稍让,小的给您二位上菜!”小伙计抹去额前虚汗,放下手中托盘,将菜品一道道置于桌前,而后口若悬河一气连成,“此为珠圆玉润,小笼糯米元子;此为露红烟绿,粉蒸竹筒排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