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幸福





我轻点着头,无所谓地摇晃着杯中的酒。        
“你有心事?”他也点了一杯酒。        
我不作应,他把我当成的默认。        
“你失恋了?”        
我是有那么一点心事吧,但失恋?真的谈不上。        
不理睬他的话,勿自抿着自己的酒。        
“能请你跳个舞吗?”他的声音听来颇诚肯,答应又何妨。        
跟随着他的舞步而动,意识却有些模糊,霓虹灯在旋转,我在旋转着,他在旋转着,整个空间的人都在旋转。        
对面的他在我眼前却是静止动的,他的嘴里在说着什么呢?        
我点头了。        
他搂住我的肩往外走,把这一室的荒唐丢在脑后。        
路边的灯不是很亮,是我喜欢的那种晕黄的颜色。        
他的手搂得我死紧死紧,不放松。      
(四)      
搂住我?        
什么时候我允许他搂住我了呢?        
什么时候我跟他的关系变得如此亲密了呢?        
他又凭什么搂住我而不松手?        
我不知道是谁在支撑着我向前走,是他的力量还是我自己的意识?一步一步的,走向哪去呢?是一个不知名的去处。        
推开眼前看来厚重的门,从暗暗的楼梯直往上走,深红色的地毯吸去了我们的足音,让脚下有些沉。        
前面的尽头隐隐有丝光线透出,晕黄的颜色。        
越往上走,越来越亮,可以看到很多人在上面游荡,不安的灵魂,现在又多了我一个。        
他跟很多人点着头,打着招呼,是个熟客。        
我无法昂头挺胸,低垂着头,紧缩在他的胸口,小女人般的模样。        
怯怯地看了周边一眼。也仅一眼,我看到了。        
了然的,木然的,嫉妒的,垂涎的,他们的神态,他们的眼睛。        
这是一个舞厅,中央有一只很大的电视机,站着两个人在随着音乐高歌,周围散布着那一群人,一对一对地随着音乐起舞。        
我在一个暗色的包箱内坐下,是他的意识。        
他出去倒了两杯水。        
一杯放在我的面前,一杯在他口中咀嚼。        
我说我不渴,所以那只杯子就在我的意识下安静了一辈子。        
他在我的身边坐下。        
“唱歌吗?”我听见他如是说。        
“我唱得不好,唱不好怎么办?”但我却有点跃跃欲试。        
“没关系,有我在你的身边。”        
是我的心本在蠢蠢欲动,还是他的话给了我勇气?        
我拿着笔的手斜斜地在纸上画出几首我熟悉的歌名。        
熟悉的音乐响起的时候,我起身向外走,拉着他的手。        
他,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曾想要问起他的名字,也不想要知道他的名字。        
动人的旋律在耳边流水般划过,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嗫嚅着,一个音也吐不出。        
当我终于记起怎么发出声音的时候,才发现,我的声音颤得不像话,拿着麦克风的手不是轻轻地握着,而是死紧地抓在手心,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的那一线生机。        
身体是僵硬的,颤栗着。        
是害怕,是紧张,还是羞涩?        
我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不自觉地频频看向他。        
一个温暖的身躯紧贴在了我的背后,他的双手环住了我,把我拢在他的胸前,像个宝贝。        
我的声音还是发抖,就着麦克风的我,一个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背后是一个陌生的怀抱,我被这种生疏的拥抱挤晕了。        
我的脚在发软,身子也发软。        
我把麦克风关了,我说:“算了,我不唱了。”        
他把麦克风收起来,放在架子上,离开他的扶持,我动都不敢动,怕一脚踏出会当场软了下来。        
也只一会儿,他来到我的身边。我依靠着他的扶持,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才不至于摔倒于众目睽睽之下。        
而终于力尽的时候,我软坐在厢房的沙发上。        
唔。        
是什么裹住了我的腰?        
是什么堵住了我的嘴?        
为什么我不能顺利呼吸?        
为什么眼前的一切变得更暗?        
什么时候我把眼睛闭上了,拒绝去看清醒的一切?        
什么时候我已被放躺在沙发上,眼前的世界变得颠倒?        
什么时候我的身上有一双手在游走,阻止我去想更多的事情?        
这就是吻吗?        
热烫的舌头在我的口中翻滚搅动,我的舌被逗得发颤,吮得生痛,但两舌相撞的时候,却又有一股甘味,让人不知觉的想要沉溺。        
我的手紧紧地环在他的颈后,是因为觉得目前所拥有远远不够,想要更多,还是因为害怕自己清醒后摔得粉身碎骨?        
直到我无法呼吸。        
我的身体快要爆炸。        
他放开了我,气喘吁吁。        
我无力地倚在他的胸前,听到他鼓打似的心跳声。        
我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我的心跟他一样。        
活的。        
跳得好快。        
脱离了它日常运行的轨道。        
他的手心是不是带着电?在我身上抚过的时候,我像被十万伏特击中,无法抑制自己,忍不住地颤抖,一串串电流在血液里循环游走,在身体内相撞相击,击起一簇簇的火苗。        
我的身体着了火。        
我看见他的眼睛也着了火。        
他又低下了头,我又濒临死亡,不能呼吸。        
(五)        
我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在我离开那扇厚重的门之后。        
我用一只手轻拍着驳红的双颊,另一只手在他的手中,而我像个醉酒的人依附着他行走。        
他要带我去哪里?        
我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跟着他走?        
我也不明白。        
我在数着灯光,数着步子,数着一闪而过的车子,及数着路人的眼光。至于旁边的他是谁,我不在乎。        
又是一阶长长,但并不窄的楼梯,上面有声音,有一种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种公式化的声音。        
然后我看到了那声音的主人,她穿着制服。        
她为什么穿着制服呢?        
他为什么要掏钱给她呢?        
一把亮晃晃的钥匙递到了他的手中。        
他又走过来,搂住了我。        
不!        
不该是这样子的!        
有一样东西在我脑海里爆炸。        
突然的一陈灯光像是警灯般直直地打在我的脸上,打进我的眼睛。我甚至得要用手去挡那一束强光。        
睁开双眼,他原先的那张帅脸在灯光下透着邪恶、变得扭曲不堪。        
我怎么了?        
这里是哪里?        
我怎么会到这儿来?        
我到底在干什么?        
他是谁?        
这个男人是谁?        
他为什么要带我到这种地方来?        
又凭什么带我来这个陌生的地方?        
“不!”我突然使劲地挣脱着他的桎梏。        
“你怎么了!?”他的证据不容置疑的不容我脱逃,他反手抓住了我。        
“我,我要回去了,现在很晚了!”我的声音有点慌,很是虚软。        
“没关系,陪我上去坐一会儿就送你回家。”他的声音紧绷。        
“不要了,我现在就要走,我约了人了。”我努力陪着笑。无力的笑容。        
“坐一下,坐一下就好。”        
“不!”我的精神拉扯到极点,冲口就想要大叫出声。        
我跟他就这样在楼梯口上上下下,拉拉扯扯着。        
直到楼梯的尽头走上来一群人,看起来是一群正规人士。        
我的目光跟他的目光胶着。        
我说,放手罢,不然我叫人了!        
他眼中的光辉不再褶褶发亮,有些黯淡。        
而他终于妥协,放手了。        
我抽回了自己的眼睛。        
立马往外奔去,一刻不停地。我的身后有一个恶魔,它暂时失去了行动力,我曾差一点被它吞噬。现在,我得要走快一点,我怕他醒了,会继续卷土重来。        
蹒跚于路灯下,我还在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一阵阵冷风吹来,好冷,我里了里外套,把自己裹紧一点,可是我的心不冷。        
路灯还是一样暗暗的,散发着晕黄色的光韵,让人易处于朦胧的状态下,可是居然觉得它又变得可爱了起来,也变得更清晰了起来。        
我要回去了,那一长段的路程,还得由它来相伴。        
公司的宿舍楼静悄悄的。        
走在楼梯间,悄悄足音还有着回声,踱踱,穿高跟鞋的坏处。        
我的房间外有一丝光悄悄地从穿缝中透出头来。        
玲还没有睡?        
我有丝内疚。        
拿起钥匙,我要准备向她认错,下午的时候,我不该丢下她一个人先走的。我居然也说了同样伤人的话。        
门开了,一张台灯在一方寸地散下了淡淡的浅黄色,玲裹着被褥睡着了。        
我有丝难过,也有丝失望。        
冲了个澡后,我轻轻地打开被子,关掉电灯。        
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在我脑海里走马花灯似地窜走,一遍又一遍……        
室内还是昏暗的,但我知道时间已经六点半了,体内的物理时钟准时地在这个时间把我叫醒,虽然眼睛还是很困盹,不过得起来工作了。        
整理床铺的时候,有一张纸随着枕头翻飞出来,在手边滑过,我奇怪地打开它一看:        
“青:        
下午对不起了,明天请你吃午饭好吗?        
:)这个笑脸是我赔给你的,不要再不开心了。        
玲”        
玲,是玲。        
我笑了。           
第二篇 哭泣的灵魂       
当你长时间接触一样东西后,你会不知觉地去依赖,去迷恋它。        
我陷在网络里走不出来。        
(一)        
我离开我所熟悉的家,所熟悉的朋友,所熟悉的一切,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玲他们在我临行前一直对我说,青,你要幸福,要找到幸福。        
我的朋友,她们都找到了幸福,而我却把唾手可得的“幸福”放跑了。        
我并不认为是幸福。辉,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说喜欢我好久了,天知道!        
但我不喜欢他,这是我能确认的事实。        
文说,我离开熟悉的地方也只不过是逃避现实,我迭口否认,我自认为还不是那么懦弱的人。不过,我并不否认他确实带给了我很多的困扰,当我用尽心思,做尽一切觉得会让男人生厌的举动之后,他还是跟在身后苦苦索求。        
索求什么呢?        
我的爱还没有廉价到随便一个喜欢我的人就会给一点。        
除非一个人的心空了,不得以会需要别人的爱来灌溉,浇筑。可我不是。        
所以我只能跟他说对不起。        
当你对一段感情没有感觉的时候,拖着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只不过是加剧更多矛盾的冲突,平添诸多的痛苦。不是不去珍惜那段感情,而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一个人的,而有些东西它本就不值得去珍惜。不愉快的事情,就像流星,就让它一闪而过的消逝去。        
人生的路,千条万条,我只要走完自己的一条路就行。有时候走着走着会遇到同行的人,也许是我走在前,他赶在后;也许是他走在前,我在后面赶;也许也有并肩的时候,直到下一个岔道口,走在一起的人他不一定就会永远陪我一起走下去,而不曾相遇的人也不一定不会永远陪着走下去,可是说永远它太久,就把它定为几年,几月或更短。        
至少,我没有找到永远。        
至少,找到幸福的人他不一定会拥有永远。        
至少,我的幸福它还不知在何方。        
而现在谈永远它太早。        
流落到这个城市至少有一个好处,谁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谁。我不需要背负更多的莫须有的美其名曰的关心,实则为压力的东西。        
这也是一种开心。        
但这种开心会不会很久?        
他们说城市会让人冷漠,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尤其是在这么一个陌生城市里呆了这么久,久到让我忘记了怎么去关心人,和被人关心。        
他们说城市的人没有眼泪,没有真爱,也没有心。        
其实不对。        
城市的人并非没有泪,只不过会把泪偷偷地放在心里,不轻易让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