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狸
您是在什么地方,怎么丢的?”
“哎!特朗塞拉尔,您这样追问我,简直是在用匕首刺我的心!既然您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那我就告诉您,尾巴是在一场激烈的斗争中失去的,全是那只世界上最丑恶、最卑鄙无耻的狐狸搞的鬼!”
“这事就更奇怪了!”列那一点儿不放过叶森格仑,继续追问,“我能知道这只狐狸的名字吗?”
“他叫‘列那’,住在马贝渡,离黑暗谷不远。是个可耻的害人精,我们要好好和他打一仗,可以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剥了他的皮。”
“他长得像什么?”
“你来的路上,有没有碰到一个红色毛皮的小个子?他当然和你大不相同。他长得丑陋矮小,而您生得英俊潇洒,您有一身高贵的蓝色皮毛,而他却长着一身俗气的红毛,看起来您对人亲切诚恳,而他对人却很诡诈卑鄙。”
“根本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人物。”列那一口咬定地说,但心里发虚。
“可恨的坏东西!又被他逃走了。”叶森格仑咬牙切齿地说,“我原以为这次报仇万无一失,想不到居然让他溜掉了!看来今天只好暂时收场了。”
第三部分投其所好(2)
列那摇摇头,表示同情,为他感到遗憾和惋惜。
“你懂大提琴吗?”列那找到了一个谈话的话题,想转移叶森格仑一心报仇的念头。
叶森格仑说:“哦,跟我来。我领你去一户人家,他家里有一把,每逢节日的夜晚,我总是听见那大提琴演奏的声响。我相信那一定是一把好琴,因为它奏出来的声音很好听。”
这样他们大步地向前走去,叶森格仑带着列那来到他认识的一栋屋前。透过开着的窗户往里望,他们看见离烟囱不远的地方挂着一把大提琴。
叶森格仑说:“您看到了吗?去拿吧。”
列那装着胆怯地说:“我可没有这个胆量。”
叶森格仑不屑地瞟了一眼他,说:“胆小鬼。你想叫我替你去拿,是吗?”
列那马上高兴得大声说:“那太好啦,那太好啦。”
叶森格仑想在这个外国客人面前露一手,表现一下他的勇敢、敏捷和诚心。他毫不犹豫地向窗口一跳,进了房子里。
不料,在床下一只独眼大狗正在睡觉。大狗被惊醒后扑向叶森格仑,一场狗和狼你死我活的恶斗就这样展开了。房子主人听到了他们的声响,立即拿起棍棒跑来参加战斗,援助他们的狗。
叶森格仑被打得招架不住,从屋里逃了出来时,已是半死不活了。
这一次吃亏,他虽然没有理由归罪列那,但是他很懊恼,新伤老伤使他更加痛恨列那了。
第三部分投其所好(3)
当他用尽力量逃到外面来找那位大提琴家亲戚来寻找安慰时,他早已经不在了。从此以后,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互相见过面。
14 井中天堂
列那的小聪明让很多人吃尽了苦头,这些人一提到列那就气的牙根疼,很多人都想找机会报复他,而前些日子为逃避叶森格仑的追赶被迫跳进了染坊的大染缸里,把他那一身美丽的红色皮毛染成了蓝色,虽然有些古怪,并因此而也有些难过,却也正好给了他一个“改头换面”的机会,让别人一时难以认出他来,真可谓是因祸得福啊。
一天,列那从矮树丛中出来的时候,恰巧遇上了正在附近觅食的雄猫梯培。这个捕麻雀能手见到一身蓝毛的列那,立刻吓得翘起那半截尾巴,弓着背,胡子底下发出“喀喀”的磨牙声。论当时的情况,列那只要一口就能把雄猫梯培吃了,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
列那围着呆若木鸡的梯培慢慢地转了一圈,嘴里不吐一个字,只是斜眼看着雄猫梯培的一举一动。
列那为了抢占—个更有利的地形跳到了一边,梯培立即掉转身子,舞动着前爪,然后一下子背靠荆棘丛,他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但是,就在列那和雄猫梯培完成上述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列那的脑袋出现在一道强烈的阳光中,精明的梯培立即从列那的黄色眼珠里认出他。
但是梯培是不会束手就擒的,梯培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丝逃命的希望:列那的致命弱点是嘴馋,那我就投其所好。
第三部分投其所好(4)
“这位穿着美丽的黑衣服的漂亮朋友,不管您是谁,如果不听我把话讲完就杀了我,那就大错特错了”雄猫梯培已经恢复了信心,他对列那说道,“要是您是初到此地,那可能还不知道白衣修士修道院吧。那是个清静的地方,那儿什么东西都有,饥饿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自己喜欢吃的食物……如果您同意待我好一点的话,我愿意把去那儿的路告诉您。”
“那您说说修道院里有什么好吃的?”列那一下子来了劲头,这样问道。
“那些善良的修道士养着一大群鸡鸭,数量之多,您恐怕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有一百多只呢,连鸡舍鸭棚里都关不下了。因此,夜里,这些鸡鸭就只有睡在墙角里,既不关门也没有栅栏围着。恕我再多说一句,修道院和周围的田野只有一条壕沟相隔,您不难想到,谁要是再到别的地方去捞油水,那一定是愚蠢之极。”
“这样的好事我倒很乐意去做,”列那馋得直流口水,赶紧说,“修道院离这儿远吗?怎么走?”
“您就顺着那条沿河的小路,一直走出山谷。到平原那儿往左看,田野中央耸立着一座漂亮的大房子,那就是修道院。快去吧,到那儿的时候该是夜幕降临了,正好吃晚饭。”
“伙计,如果你这小子想骗我的话,我迟早会找到你的,到时候非剥你的皮抽你的筋不可!”列那大声威胁说。
“漂亮的蓝衣先生,您这是哪儿的话!我只是有可能把数目说错了,容我想一想,噢,那儿不止有一百来只小鹅,可能数目还要翻一番,因为我把那些很好吃的大公鹅给忘了。”
听到这儿,列那连一秒钟也没有耽搁,立刻掉头顺着河边小路朝修道院走去。西边的太阳已经落山,他得快点走,但是这么长一段路,只能感到越走越饿。如果说列那不大喜欢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去冒险的话,那万事有其弊也必有其利,他几乎不可能在那儿遇上穷凶极恶的叶森格仑、海德逊太太、普里莫及其他的狼。
第三部分井中天堂(1)
不一会儿,圆圆的月亮在星空中升起,给田野和树林染上一片银色。列那走到山谷口的时候,停留了一会儿,转动着脑袋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梯培没有撒谎,确实,一切都显得那样静谧。修道院的房子离山谷口不远,耸立在草地和田野的中央。房子里没有透出一丝灯光,看来那些善良的修道士已经安然入睡。
列那高兴地大步穿过草地,没有遇到猎人和猎犬。修道院的四周有一条很长的壕沟:但这不过是一道很蹩脚的防线,它虽说能使狼止步不前,但挡不住列那。列那使劲一跳,就越过了壕沟。
列那先是蹑手蹑脚地围着修道院巡视一遍,他像影子一样贴着墙根前进,哪儿有吸引他的气味就往哪儿跑,仔细检查每个角落、每扇门和每个洞。总之,为了把事情办好,列那是肯花费时间的。
鸡棚,列那当然是不会放过的!这种地方的光线通常都很昏暗,他一口就能咬断一根栅栏,可是栅栏的断裂声会惊醒鸡的主人。
“如果我钻进鸡棚,”列那暗自寻思,“大公鸡马上就会扯开像喇叭一样响亮的嗓子叫起来;那时候,我就会被农夫们发现,被撵得从一个院子跑到另一个院子,最后还有被抓住后剥去皮的危险。还是到别处去看看吧……”
列那转弯抹角,小心翼翼地前进,突然来到了一个起先并不那么注意的谷仓面前。谷仓的门半开着,列那轻轻一推,门就开得更大了,没有发出什么响声,他进去后借着月光一看,眼前的情景使他欣喜若狂。
那儿停放着一辆大车,上面装着一大堆刚割下来的麦秸;三只白色羽毛的鸡紧挨着栖息在辕木上过夜,他们的脑袋埋在翅膀底下,全身的毛都蓬松着,看样子已经睡着了。啊,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些虽说都是童子鸡,但个头已经长得很大,肥肥的,胖胖的,肉质一定鲜美爽口。这个偷鸡能手还从来没有吃过一顿如此精美的夜宵呢!
列那不再犹豫了。他张开嘴,跳到辕木上,咬住了三只鸡的脖子。三只鸡没吱一声就被咬死了。
列那叼着鸡跳到地上,竖起警觉的耳朵听了一会儿,周围没有一点儿动静,于是,他开始在修道士的谷仓里,津津有味地吃起鸡来。第一只下肚了,接着吃第二只。吃完第二只后,列那感到嘴巴有点儿干。
第三部分井中天堂(2)
“好吧!”列那美滋滋地说,“最后一只就留给海默琳和孩子们,现在去找点喝的润润吃得挺干的喉咙。”
列那立即叼着鸡离开谷仓,一个箭步窜到井旁,可惜,井里的水位很低,他喝不到,气得发抖的列那只好用舌头舔舔干燥的胡子。怎么办?
列那无意之中一抬头,突然看见井的上方有一只木头轱辘,轱辘上悬着一根用来提桶打水的绳子,绳子的两头各系着一只木桶。这时候,一只木桶在井底,在水面上漂着,另一只在井栏上放着,里面没有一点儿水。列那不知道怎样用桶来打水。也许是拉绳子的这—头……
列那把空桶放到井里,然后拉绳子,可是一不小心,一只脚滑到了空桶里。只听到“咕噜”一声,空桶摇晃起来了,装着列那一块儿往下掉,吓得他赶紧抓住绳子。就在这只桶往下掉的时候,原来在井底的那只桶被提了上来。
列那重重地摔到了井底,那么多的水尽可以让他喝个够了。但是,怎么出去呢?他得寄希望于那些修道士发发善心了。不过,那些修道士如果看到掉在井里的是只狐狸,他们的善举也许就是用木棍揍他一顿……
“啊!这下倒霉了!我怎么会想到在这些人的家里喝水的!本来遇上什么小溪随便喝点水,不就没事了……列那的处境确实不太妙,他的一只前爪抓住井绳,另一只前爪抓住水桶的把手,这只水桶还在黑糊糊的水面上漂个不停。列那在井底哀声叹气好长一会儿,这时候,他听到井的周围响起了轻轻脚步声,于是就屏着气竖起耳朵细听,准备抓住任何微小的逃命机会。
这天晚上,雄狼叶森格仑也出来觅食,出于生存的需要使他碰巧和列那走上了同一条路。叶森格仑一瘸一拐地围着修道院转悠,然后钻进修道院想弄点吃的。但是,叶森格仑既不像列那那样大胆,也没有列那灵活;一扇关着的门就足以使他一筹莫展,无法进去,一点细小的声音就会吓得他不敢动手,因此,他在那儿转了两圈还没有吃到一点儿东西。
第三部分井中天堂(3)
“修道院真是个穷地方,既找不到吃的,也找不到喝的!”叶森格仑从一个院子翻到另一个院子,埋怨着说。
最后,叶森格仑也来到了井旁,用鼻子嗅了嗅井水的清香。
“唉!”叶森格仑心想,“此行至少得让我喝上一口井水。但是,怎样才能把水打上来呢?”
叶森格仑的两条前腿趴在井缘上,探头往里一看,突然发现列那呆在井底。
“好啊”叶森格仑大笑着说,“是列那!我正要找你这混蛋拼命……喂!漂亮的外甥,看到你藏在这样深的井底真是好极了!……别再装好人了,我可完全把你认出来了,瞧,这个井水澡已经把你染在身上的那种蓝颜色洗得一干二净。你要是天亮前能从井里出来的话,我就脑袋落地!……井里舒服吗,你这恶贯满盈的坏蛋?”
“舒服得不能再舒服了,漂亮的舅舅!”列那柔声柔气地回答。
叶森格仑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突然发现井底的水面上有自己的影子,正好在列那脑袋的边上。从这么高的地方望下去,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相像的倒影,所以没有想到这个倒影是他自己的。
“你不是一个人!”叶森格仑用怀疑的口气说,“你边上还有个人。他是谁?”
“您看看清楚不就知道了?”列那说。
叶森格仑把身子凑得更近一点,终于看清那是一张狼的脸,而且隐约感到这张脸还挺熟悉。
“海德逊!”叶森格仑气得直跺脚,大声嚎叫着,“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和这流氓一起呆在井里干什么?快给我上来,否则,我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