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上 作者:八月薇妮(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0-08正文完结)
滕太后问道:“何事?”
雪海道:“之前丞相带着少卿,前来求见皇上……求皇上开恩,容少卿跟懿公主见一面……如今皇上已经答应了。”
滕太后一惊:“答应了?”
雪海点头:“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内侍领着少卿,往懿公主殿内去了。”
滕太后皱眉,脸上露出难解之色:“阿泰怎么竟允了他这般大喇喇地就进来……不行,本宫得去看看。”
雪海又道:“回太后,还有一件事儿,方才少卿来之前,皇后娘娘跟宜妃娘娘都在懿公主殿内,方才才离开呢,您这会儿去……”
熊嬷嬷却哼道:“太后若是想去,倒也没什么……平日也是这个时候去看的,难道就因为他解少卿来见,太后就不能见了?”
滕太后想了想,道:“那边儿可有什么人伺/候着?”
雪海道:“是之前皇上那边拨过来的几位……还有之前咱们宫内分过去的,都在内呢。”
滕太后想了想,脸色逐渐又缓和了,微微颔首:“行了,我知道了……阿泰是有分寸的,咱们先不去了……”
小庄的寝殿,距离太后殿不远,并不大,却很优雅静谧。因她自小宫中养大,略大了些,便不能跟太后歇在一处,因此就另在太后殿旁侧辟了这块儿地方出来,小庄嫁后,便闲置着,只在她偶尔回宫的时候会再入住几日。
这次回宫,太后本要寸步不离,小庄怕终究不便,一则她的腿伤还不曾叫太后知道,二则……上药敷药等,药气熏蒸……因此她主动要求搬来此处,她略撒个娇,太后便自然允了,横竖是在眼皮子底下……
此刻殿内,除了解廷毓跟小庄,倒也的确有几个宫女跟宦官,只不过并不就在跟前,最近的一个,也离得有十数步远。
解廷毓自进内,声音时高时低,小庄则是一贯的曼声细气。
解廷毓听小庄说了一句“和离”,脸色大变,两个人四目相对,解廷毓慢慢问道:“你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
小庄摇头,淡淡道:“这是我自己的意思,尚未跟皇上和太后说起。”
解廷毓唇边的笑意带了几分冷意:“是吗?这两年的夫妻,夫人如今,竟要跟我生分吗?”
小庄低声道:“少卿大人,你这话,听来不觉得可笑吗。”
解廷毓哈哈大笑两声:“可笑?哪里可笑了?”
小庄皱眉:“少卿!非礼勿言。”
解廷毓笑了数声,却又靠近过来,腿竟碰到小庄的腿了,靠得委实之近。他低头看着小庄,声音如同牙缝里挤出来:“行了!别假惺惺的……什么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为何不直接提醒我,这殿内耳目众多,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落在皇上耳中?每一个动作,他都可能如同亲见?”
小庄同他对视片刻,才慢慢道:“既然知道如此,请少卿退后。”
解廷毓却并不动,道:“就算他们看得见听得到,又如何,我们始终是夫妻,就算……又能怎样?皇上莫非会因此而怪罪我不成?他都许了我来见你了……可是他亲口许的……”解廷毓说着,便伸出手来,复抚上小庄的脸颊。
小庄察觉他的手冰凉,她心中烦恼,不由侧脸一躲,解廷毓却捏住她的下颌,盯着她双眼,道:“夫人,何至于如此厌恶我?”
小庄察觉他的手劲竟极大,捏的她隐隐作痛,小庄拧眉抬眸:“少卿,我都要同你和离了,你说呢?”
解廷毓的双眼中掠过一丝暴躁跟冷厉,道:“就为了,那天晚上的事吗?”
小庄默然。解廷毓道:“话说回来,其实连我也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落下水的?”
小庄的眸子陡然收缩,仿佛有几分畏惧。
解廷毓察觉,他的目光在小庄面上逡巡,从她的眉眼,到她的口鼻,最终留在那娇红色的唇上。
解廷毓唇角一动,便低下头来。
小庄察觉,当下竭力避开:“少卿!”解廷毓却顺势将她抱住,伏身在她耳畔低低而快速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我只想知道,那天晚上,你为何落水,难道是因为……”
“放开!”小庄忍无可忍,放声道:“来人!”
解廷毓却撒手后退,声音温和如初:“请夫人见谅……”似乎方才,只是一时失态。
内侍跟宫女们面面相觑,有人走上前来,却又停步。
小庄深吸几口气:“你够了……我也不想再忍……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那晚,刺客来的时候,你就在我身前不远,你是看见了的,可是你却不曾过来救我,为什么?因为你听见了另一个女人的呼救声,故而你舍我而去。”
小庄站起身来:“你想知道为何我不想忍了么,因为我本以为好歹做了两年夫妻,总要有点儿怜惜之心,没想到最后却终究抵不过……言尽于此,少卿,你可以出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重徽迭照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0 21:47:44 谢谢萌物~~╭(╯3╰)╮
第二更~
以下图是圆润润女侠的树上(中)
——别名:薇妮的挣扎OR成爷的挣扎OR小蟹的挣扎(中)
第56章
解廷毓静默听着;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解释,却又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小庄;眼神复杂。
旁侧宫人上前:“少卿大人,请……”
解廷毓缓缓转头;云淡风轻一笑:“好……”随着回身;拂袖阔步;往外而行。
小庄望着他将走出殿门口的身形,微微抬头;咽了口气;竟分不清此刻自己心中;是凉,是热,是失望,或者……
解廷毓将走出殿门之时,身形顿住。
彼时小庄还未发觉,一直到他猛地转身,大步如风重新又走回来,小庄才复凝眸看他。
解廷毓走到小庄跟前两步之遥,身后那些宫女内侍隐隐透出紧张之色,随之而来,只要小庄一声,他们拦不下解廷毓的话,就会叫侍卫前来。
小庄望着面前这双如同寒星的眸子,奇怪的是,脑中却掠过那双温如暖阳的双眼……
不知解廷毓要如何,小庄才要出声,他却忽然说道:“秋燕已经死了!”
小庄眼皮一跳:“什么?”她见内侍欲上前,便一抬手,将他们阻止。
内侍宫女们复又后退出去。
小庄疑惑地看解廷毓:“你刚才说……”
解廷毓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眸看她,道:“秋燕死了,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小庄不语,解廷毓静默片刻,便缓缓地把解夫人要赶秋燕离开,他如何力保,谁知解夫人釜底抽薪,把秋燕许配万人嫌……秋燕不堪受辱,两败俱伤……
解廷毓讲的十分清楚明白,他又是文采过人思维缜密之辈,虽三言两语,却让小庄如同身临其境目睹其情。
解廷毓将事情说完,小庄垂眸:“想不到……”
——想不到她不在京内这段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更想不到……秋燕居然会死。
解廷毓道:“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明白为何我会对她跟对其他人不同,如今,索性我把所有……都一块儿跟你说了。”
小庄诧异看他,平常解廷毓在她面前,多半惜字如金,要出口则利如刀刃,伤人于无形。
对于秋燕跟他之事,小庄明里暗里,是听说了好些流言蜚语的,什么秋燕自小服侍,两人情意跟别的什么人格外不同……之类。
解廷毓望着她的神情,微微一笑,笑容里竟带几分嘲讽之意:“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
小庄抬眸:“哦?”
解廷毓道:“有些传言,我自也听过不少。”
小庄皱了皱眉,终于淡淡说道:“她虽去的可怜,但……你们之间如何,如今却跟我无关了。”
解廷毓一笑:“无关么?你方才说我为了她弃你而去,见死不救……你的心中若不是有个结,怎会如此说。”
小庄转开头去,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解廷毓点点头,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会主动把此事跟人说起……”笑的竟有几分无奈凉薄。
“解”这个姓并不多见,解家这个族,却自本朝建都之前,就是龙都的高门旧族,势力盘根错节。
当初太宗打天下之时,龙都是传说中最攻不可破的王气之地,所有人都以为要有一场两败俱伤的大战,而以解家的根基,也的确可以跟刘氏一争长短,谁知解家族长却出面,开城门迎太宗入主,令人哗然。
如果说刘氏得天下是天时地利人和,那最后解家的支持,却是一锤定音,成全了整个峥嵘的刘氏天下。
故而在建朝之初,解家甚至曾出过一个“并肩王”,风头一时无两。
解廷毓这一支,是解家旧族的四房,解家虽然势大,却也懂得树大招风功高盖主的道理,因此从开国之后,便逐渐地收敛锋芒……一直到了解廷毓这代,朝中官职最高的,便是解廷毓的父亲解丞相。
其他三支中,有的刻意行事低调,有的却是真的没落了,有的贪图安逸不肯上进……四族之间,也时而有些暗潮汹涌,但大体上还是花团锦簇一片和平。
解家的子孙们从小要在家族的书塾之中读书,四房正宗加上各种旁枝子嗣,加起来也是百多号人,十分热闹。
解廷毓自然也就读于此。解廷毓小时候生得弱,唇红齿白,像是个女孩儿,那时候解廷毓的大伯家两个儿子,老大解强已经十六岁,老二解义也十四了,正是这学塾之中的领袖。
少年们聚在一块儿,总有玩得好跟不好,不免拉帮结派。解廷毓那时只有六岁,独来独往,沉默寡言,性格有些孤僻,自然不讨喜。
众学生起初还有些忌惮,但是解强跟解义对众人针对解廷毓的行为不发一声,有时候甚至视若无睹,众学生便知道两族之间,也是不和的,因此解廷毓的处境可谓不容乐观。
一日,解强跟解义两人正在后花园中看斗蛐蛐,便见到两个学生欺负解廷毓,把人推来搡去。
解强啐道:“这窝囊废。”解义却笑了笑,过去把学生打走了,算是给解廷毓解了围。
解义笑道:“廷毓,瞧你软的,这样儿怎么能行,还不得给人欺负死啊。”
解廷毓垂着头,并不做声,如同木石人。
解义道:“昨儿你娘还在人前炫耀呢……说你多聪明,以后多有出息,明里暗里贬我们哥俩儿,弄得我娘很是下不来台,我们哥俩回去后,挨了好一顿骂……啧啧,如今你那些威风呢?”
解强哼道:“你跟他费什么话?甭理他了,咱们走。”
解义却笑嘻嘻地,伸手在解廷毓脸上拧了一把:“不过你娘有句话是没说错,你这长的可真好,跟个女娃儿似的……不如让哥哥们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带把的,别是个花木兰吧?那可就好玩儿了!”
解廷毓像是被毒蛇咬中了一般,抖了抖,双足双手却动也不能动,正在这时侯,却听到有个声音叫道:“少爷!”
解强解义一惊,当着别人的面儿,他们却是不敢这么放肆的,只是因解廷毓素来冷僻,从不多口,他们才肆无忌惮,如今听着人来了,解义当下缩手,便回过头去看。
这来人,正是秋燕,手中捧着一把伞,远远地看到三人站在一起,只以为是兄弟们和乐,走近了后才发觉气氛不对,又细看解廷毓,脸上一块红痕。
秋燕想到方才解义的手在解廷毓脸上,顿时变了脸色:“大爷二爷,你们干什么呢?”
解义见是个丫鬟,倒放松下来:“没干什么啊……你不是廷毓房中的秋燕姐姐吗?这怎么跑来这里了?”
这书塾素来都是小厮伺/候着主子进出,极少有丫鬟出现,解义把秋燕一打量,见少女面容姣好,明艳照人,不由心头一动。
秋燕道:“我怕下雨,给少爷送把伞……很快就走了。”
其实秋燕很疼解廷毓,几乎无微不至,今日见天色不好,便特意叫小厮驱车来回,又亲自送了进来,也是想多看看他。
他们说话之时,解廷毓便沉默站在旁边,秋燕看一眼他脸上的痕迹,便蹲下来,抚过他的脸:“少爷,你怎么不说话?脸怎么样?疼吗?”就小心地给他脸上吹吹气。
解义见秋燕温声细语,动作也十分的……便冲解强使了个眼色,解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解义已经俯身,在秋燕肩头一搭:“秋燕姐姐,关于廷毓,我的确是有点儿事,只不过不好当面儿在这里说……你借一步说话?”
秋燕半信半疑:“二爷,什么事?”
解义道:“你来就知道了……”半拉着秋燕,往旁边的假山后去。
秋燕起初还懵懵懂懂走了几步,忽然之间仿佛觉得有些不对,便道:“二爷,我还要赶紧回去……车在门口等着呢。”
解义道:“真的是极要紧的事儿,你一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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