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第二春 作者:黎小墨(晋江vip2012.8.17完结)





沟挠窠祝徊揭徊阶叩募取?br />     殿内的大臣们或跪或立,见我走进,人群中立时发出一阵议论。黑色的宫装拖在墨玉的地面上,繁复的头饰偶尔一声清脆的碰撞,眉心的金箔一阵阵的发凉,我拢在袖口里的手却已经泌出汗来。
    大臣尽数跪拜在我身后,小猴子自座中站起迎向我,双手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扶着,他的手凉的几乎彻骨。
    我平缓的道了声“起”,待大臣悉数起身,我顿了顿,沉声道:“自先帝驾崩以来,哀家深居后宫,从不插手政事,却不想发生如此丑闻。今日哀家带了先帝遗诏前来,有哪个想质疑皇帝、质疑哀家的,现在便上前来。”
    这两句“质疑”一出,殿内立即鸦雀无声,根本没人敢站出来。然而就在我心里长吁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人闪身出列,跪下道:“微臣王定保,请太皇太后请先帝遗诏,平息传言!”
    我笑了一声,道:“王大人当知道哀家何意,自己可要想好了。”
    王定保顿了顿,终还是道:“微臣明白。”
    我点头:“好。已有一个了,还有谁?”
    原本没人敢站出来的局面,却因了一个带头人而变得争先恐后。不多时,殿内已有三分之一的大臣出列。因能够在殿内早朝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外面的人还不知有多少等着看笑话。
    我在赌,他们也在赌。今日这遗诏若是假的,他们推翻小猴子另立新皇,自然是功臣;若遗诏是真,我赌赢。那下面跪着的这些人自然一个都不躲不过。
    局面已变得十分棘手,气氛剑拔弩张,我却不怒反笑:“你们这是要逼宫么!”
    下面人立刻跪拜道:“臣等不敢,太皇太后息怒!”
    所有人都是跪着,只有皇祈一人只是弯了弯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小猴子给他的恩典,但毫无疑问的是:他就是这样桀骜的人。
    我从玄珠手中将紫檀木镶金宝盒接过来,站起身道:“这盒中所放便是先帝遗诏。但先帝大行已久,为免打扰先帝在天之灵,便请一位最熟悉先帝笔迹的人来看罢。”
    一时间大家都看向皇祈,顿了顿,许是知道我绝不会请皇祈来验,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让谁上来的好。
    我笑了笑,终也看向皇祈,破釜沉舟道:“太傅大人是先帝的帝师,自先帝登基以来便一直陪伴左右,德高望重。王爷既是先帝的亲弟弟,自然与先帝最亲厚。相信由你二人来看,再合适不过。”
    皇祈抬头望向我,似是不相信我会让他来验。顿了顿,道:“太皇太后有命,臣弟不敢不从。”说完抬脚走了过来。
    我亲手取了金钥匙将宝盒打开,伸手将明黄色的诏书捧出来。丝帛入手清凉,沉甸甸的分量。我将遗诏轻轻放在皇祈手中,正要抽手出来,宽大的袖幅下,皇祈却握住了我的手。
    我一下子吓的半死,抬头望去,只见他只是看着李一景,道:“太傅大人最受先帝器重,恐怕没人能比你更熟悉先帝笔迹。还是李大人先请。”
    李一景觑我一眼,见我并不反对,便将遗诏接了过去。
    这厢所有人都认真的看着李一景的反应,我却一门心思只努力甩皇祈的手。
    这么多人面前,我也不敢太大动作,只能不停的转手腕,手指甲使劲掐他,但不论我怎么动怎么甩怎么掐,皇祈都丝毫不为所动,脸上也一直维持着认真的看着李一景的神情,好像我掐的根本都不是他一样。
    到最后我都掐累了,垂着手任由他握着。他这才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带着点笑意,偏着头,做了个口型“乖”。
    我差点给吐了。
    这时李一景将遗诏递过来,道:“老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此遗诏必定是先帝亲手所书,绝对无误。”
    我松了一口气。不过李一景一直是我们这边的人,就算他看出有何问题估计也不会说出来,因此最难过的一关还是皇祈。
    皇祈这时捏了捏我的手将我放开,伸手接过遗诏。这一抬手我才发现,他手背手心都有好多处的青紫,甚至有几处都开始渗血出来,显然是刚才被我掐的。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指甲居然还有这等威力,吓得不禁倒吸了口气。小猴子立刻回过头看我:“皇祖母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快坐下来。”
    我没空理会他,摆手道了句“没事”。
    皇祈看的非常认真,用的时间比李一景一倍还多。上下左右全部详细的看了,几乎每一个字都要斟酌许久。到了最后的玉玺处也是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半天,却迟迟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也看不出什么他到底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看着他,被他拖得估计都开始冒汗了。我的心跳也如擂鼓一般,让我觉得几乎要震耳欲聋。就在我哽着一口气都要喘不上来,已经快撑不住的时候,皇祈突然一下放下诏书,转头只看着我。
    他这眼神太过探究,看的我直觉得慎得慌。两人对望片刻,我干涩的开口:“如何?”
    皇祈这才收回视线,亲手将遗诏卷起来收好。这一串动作完成的非常优雅,但是极其缓慢。等到我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时候,皇祈终于将遗诏放回宝盒中,转身道:“本王也以项上人头担保,此诏书乃皇兄亲手所书。”
    这句话我们都等了很久,但他如今说出来,我却又觉得不真实。身上一下子出了一身的虚汗,眼前一黑就要往下倒,被画未和玄珠在旁死死的扶住。
    我觉得我现在的脸色肯定苍白的如一张白纸,紧紧握着玄珠的手缓了半晌,我终于沉声道:“还有谁有质疑的,尽管再站出来。”
    有人欣喜,有人惊惶。有人转头诧异的望着皇祈,仿佛不可置信。
    但是终于没有人敢再站出来。
    玄珠将金钥匙放入我的手中,我死死的握住,提高声量道:“陛下遵先帝遗命继承大统,乃是天命之子。今日既有王爷和李大人先后验证,遗诏必然无误。质疑者如何处置,陛下与王爷拿主意罢。”
    说完我站起来准备回宫。
    走下玉阶的时候,我心里一时百感交集。来时我不知能否躲过这一劫,走时却是生死已定。我扶着玄珠的手慢慢向外走,路过皇祈的时候,我没有敢看他。
    我不知道这件事从头至尾是否都是他的策划。无论是或不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承认了那份遗诏。
    如果小猴子被逼退位,唯一合理的皇位继承者,必定是皇祈无疑。
    可他为什么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某墨诈尸。
    由于字数的问题,出版方面一直在修稿,让我几次都要吐血而亡。要等待出版社定稿,然后才能开始进入出版流程。
    因此我会不定时诈尸偷偷更新一下下,因为确实非常抱歉让大家等了这么久。同时开了一个新坑,放上地址如下,大家可以过去瞄瞄。




☆、不如不遇倾城色

在宫里的日子;几乎每一天都在挑战着我心理承受能力的极限;却又每一次都不让我倒下。在这个极限被一次次的刷新之后;只觉得越来越疲惫。回到青霄殿靠在榻上,一点都不想动弹。
    躺了一阵;将睡未睡的时候;身上被盖了一条毯子。睁眼一看;只见舒十七正撑着身子弯腰看着我,见我睁眼;轻声说:“我听说了。还好么?”
    我坐起来道:“还好。总算有惊无险。”
    舒十七笑了笑:“遗诏这样的大事,事先早该准备好。怎么当时恁的不上心?若不是皇祈并非有意为难;今日恐怕躲不过去。”
    我揉着眼睛说:“通常新帝继位后,遗诏都会供放起来;可从来没有人再取出看过。我怎么能预见到今天这种事。”
    舒十七顿了一阵,问:“今日的遗诏……可真是当年先帝亲笔所书的遗诏么?”
    我也默了一默,方才道:“……是啊。先帝遗命冼儿继位,我和叶青鸾都在场目睹,千真万确。难不成这世上有谁敢伪造诏书不成?”
    舒十七闻言,看我两眼,终于只是笑道:“好罢。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说:“嗯,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一阵话说完,我却再找不到什么话题可说。以往能跟他打打闹闹,现在却觉得有点尴尬,靠在榻上半晌无语。
    良久,舒十七站起来:“你既然没事,那就好了。我先走了。”
    我“嗯”了一声:“好。近日天凉,你自己当心身体。”
    舒十七走后,我百无聊赖的翻着话本子来看,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无聊了半晌,玄珠走进给我递了一碗八珍汤,一壁道:“小姐,王爷来了。”
    我随口道:“嗯,让他进来。”
    师父从来不吃什么补品,因此我也跟着从未吃过,向来不惯药膳的味道。但崔临总说我近来气血不足,要多补补,因此几乎是捏着鼻子几口给吞了,放下碗咧着嘴,正见到皇祈站在我对面,笑着的望着我。
    虽然我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了,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支吾一声道:“我……一向不大吃这些东西,不惯这味道。”
    皇祈走过来直接坐在榻沿,一手随手就搭在了我腰上,笑道:“味道确实冲了些,但你身子一向不大好,确实该好好补补。我给你送药你肯定不放心,那就自己上心些。”
    我“呃”了一声。
    皇祈把碗端过来闻了闻:“八珍汤。按理说不该那么苦吧?要不要匀些蜜糖来给你?”说着就要叫人。
    我心说他这个姿势怎么能给旁人见到,赶紧止住他,道:“不用了,没那么矜贵。你找我有事么?”
    皇祈想了想,问我:“你今天差点没命了,你知道么?”
    果然是为这件事而来,我淡淡道:“遗诏是真的,我何故会没命?那是先帝的笔迹,我认得。”
    皇祈闻言笑起来,低头直直看着我,眼睛虽然微微眯着,却让我觉得有一种可怖的味道,如一汪深渊要将我吸进去。半晌,只听他声音磁性而低沉,一字一句:“那不是皇兄的笔迹。那是你写的。”
    我心里狠狠一跳,道:“这话是能乱说的么?你还嫌害我不死?”
    皇祈笑了一声,倦倦的靠到了榻上。一手撑着扶手,指节撑在头上,偏着脑袋看我。脸上似笑非笑,全然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淡淡道:“我刚才既然没说,以后也不会讲。但是你要记得,往后再也不要把遗诏给旁人看到。”
    我说:“李一景也验过无误的,凭什么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皇祈挑起一边嘴角笑看着我:“你便是拿着一张白纸让他看,他也必定会说是真的。那诏书你虽拿檀香薰过,但久久细闻还是有一股新墨的味道。宫里一直用的都是龙泉贡的印泥,但去年龙泉水灾,印泥贡不上来,因此改用了常州的。”
    顿了顿,他续道:“这两种印泥,表面上看没有区别,但常州的印泥较之龙泉的稍差些,不能经热气烘烤。而你为了让朱墨快干,应曾拿着诏书在火盆上烤过。如果细看玉玺的印记,会发现颜色偏浅,并不是龙泉印泥。”
    我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眼珠都要脱框。皇祈却突然一把握住我的左手,拎着我的无名指,道:“这朱砂的墨迹是哪里来的?”
    我垂眸一看,手指侧边有一块并不大起眼的红色,估计是当时盖国玺的时候沾上的。
    皇祈随手将我的左手握着,道:“我若不使劲抓着你,还不知会给谁看到。你倒好,把我掐的到现在还疼。”
    我“呃”了一声,干巴巴说:“对不起啊。不过,不过这块朱砂,是我早上画画的时候沾到的。遗诏真的是真的。”
    皇祈被逗的笑了一声,闭了闭眼,像是极累。倦怠的说了一句:“好罢,我也不逼你。真的就真的吧。”
    我撇了撇嘴低下头,默了良久,低声说:“你的手……还痛不痛?要上点药吗?”
    话出口半晌却没有回应,我抬起头来,却见皇祈手撑着头靠在榻上,眼睛倦倦的阖着,呼吸平稳,好像是睡着了。
    我愣了一瞬,伸手想要晃醒他,马上要碰到他的时候却又突然顿住。手悬空举了半晌终于放下,也静静靠在榻上看着他。
    一时间,仿若万籁俱静,连时间悄悄划过的声音也能听得到。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刹那。时间在这一瞬间展现出了一种只有在文字中才能创造出的巨大弹力。他的面容宁静,那双蛊惑人的眼眸阖上,整个人便削减了几分气势,显得温和了些。午后的阳光洒在我手上,朱砂的印记更加明亮,仿佛掺杂着他的血一般,明艳的几乎动人。
    我蹑手蹑脚的站起身来,本是想倒杯茶喝,转头却瞥见小几上一把镶着宝石的水果刀。锋利的刀尖明晃晃,若我拿它刺入他的心脏,这个人就会从这世上消失了。
    我将手覆在刀上,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