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第二春 作者:黎小墨(晋江vip2012.8.17完结)





    我蹑手蹑脚的站起身来,本是想倒杯茶喝,转头却瞥见小几上一把镶着宝石的水果刀。锋利的刀尖明晃晃,若我拿它刺入他的心脏,这个人就会从这世上消失了。
    我将手覆在刀上,入手冰凉。无声的走近两步,皇祈的身材本就瘦削,如此倦卧在榻上,甚至有些脆弱。我举着刀慢慢接近他的胸口,定了许久,不知为何,忽然缓缓的松了手,任由它沉闷的一声落在丝绒的地毯上。
    皇祈却没有醒来。
    我在他身旁站了良久,一直呆呆看着他的脸。半晌,一手覆在面上重重的叹了口气,喃喃一句“妖孽”。
    走到外间,我对玄珠道:“可有擦伤口的金疮药么?给我取一些来。”
    玄珠疑惑的看着我,我却实在没有心思解释,走到一旁斟了一杯酒一口灌了下去。酒里有梅花的淡香,十分清甜,就又喝了两盏。玄珠的药也取来了,便拿着药瓶转身往回走。
    我脑子有点混乱,低着头走到榻前,一抬头却见到皇祈好整以暇的靠在榻上,手里把玩着方才的小刀,几乎是有点呆的瞅着我。
    我完全没有想到他已经醒来,吓了一跳,手上一松,药瓶就掉了下去。
    却没想到皇祈不知道为什么,也有一些怔怔的。两厢呆了半晌,皇祈咳了两声,低声道:“这小匕很漂亮,怎么扔在地上?”
    我愣愣的说:“没……不是我扔的……”
    又静了片刻,皇祈弯腰把药瓶捡起来,闻了一下,略带疑惑的看向我:“金疮药?以安,你受伤了?”
    我这时才刚刚从方才的惊恐中缓过来,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榻旁的地毯上,摇了摇头:“你不是被我掐伤了?我给你上点药。”
    皇祈手握着药瓶几乎是有些呆的看着我,倒弄得我很不自在,催了一句:“把药给我啊。”
    又顿了片刻,皇祈沉默的将药瓶放在了我手里。我不大敢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认真的给他的伤口上药。
    因都是些细碎的小伤口,我一点一点的把药弄上去,过程并不快。他却也不急,只是沉默的任我给他擦药。一点点弄完,时间已过去不知多久。我却仍旧不敢抬头,只是一味的盯着手里的瓶子,脸上渐渐发烫。
    过了一阵,皇祈突然伸手勾住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抬起来迎上他的眼神。
    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眼里闪着我根本看不懂的光芒,一字一顿:“以安,我好开心。”
    我说:“什么?”
    皇祈几乎有些发怔的看着我,默了半晌,猛地吻下来。
    自回宫以来,我们已很久不曾单独相处过。今日又累,如今被他这么一下,弄得完全懵了,怔怔的被他狠狠吻了许久,脑子已经完全变成了浆糊,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肩膀。
    炽热的鼻息扑在我面上,带着他独有的香味,像是花香,却又辨不出是哪种花。我迷蒙的回应他,身子慢慢变得轻飘起来。
    清凉的风自窗间吹进来,拂起我的衣袖,轻纱飘扬在空中,一下子蒙在了皇祈脑袋上。
    我轻笑了一声,柔声道:“人家新娘子出嫁都是大红的盖头,如今你是白盖头,倒比寻常新娘子还美艳几分。”
    皇祈恼怒的瞪我一眼,一把将我的外衫扯了下去,长臂一揽将我抱起来到软榻上,顺势摁在了身下,居高临下一言不发的盯着我。
    我躺在榻上任他盯着看,慢慢伸手,将他的白玉冠取了下来。
    黑色如绸的长发瞬间散落,洒在我□的皮肤上。几缕发丝垂在他额前,缭绕的几乎妖异的美。
    发丝粘在我嘴唇上,我歪着嘴吹了一口气,却发现被唇脂粘着吹不开。正想伸手拨弄,皇祈已俯□来,舌尖舔过我的嘴唇,牙齿轻轻一咬。
    我如被电流击过,瞬间酥麻了全身,下意识的就往后躲。却被他牢牢箍住,愈发炽热的深吻下来。
    仿若过了许久,又仿若只是刹那。我软倒在他怀里,全身的皮肤都烫起来。他的手慢慢向下游走,那双手骨节分明,却皮肤细腻,并不像常年习武的肤质,但却像带着一把火,点燃我的每一寸皮肤,让我情不自禁。
    我一下子偏过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清冷的空气,他却没有停下,沿着脖颈一路细吻下去,让我不觉浑身紧绷起来,发出了一声似是呜咽似是期艾的轻呼。
    衣衫已不知在何时被除去,只余一件贴身小衣。他的手停在身下,轻轻抚弄撩拨,像是故意挑逗一般。
    我被他反复的勾引弄得几乎不能自持,意乱情迷间,已完全忘记身处何地。□慢慢升起,终于猛地一下按住他的手,使劲隔开他的身子,喘息了两口,颤抖道:“你……你不要再……”
    皇祈原本□正浓的眼中浮现了几分笑意,反捉住我的手将我两只胳膊扣在头顶,复又慢慢吻下,在我耳旁轻轻吐气道:“以安,我爱你。”
    我本要骂人,却被他这一下弄得一阵战栗,话还未出口便转成了一声呻吟,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
    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我使劲一挣,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力气。我自嫁入皇宫已有三年,却从未经过男女之事。如此一来不由的心里有些怕,颤声道:“皇祈,你,你放开我……”
    皇祈咬着我的耳朵说:“以安,不要怕。”
    天气虽凉,我却出了一身的汗。他这一说别怕我却更怕起来,脑内浮现无数春宫图,一个激灵一翻身,皇祈避之不及,被我带的双双从榻上翻下来,“咕咚”一声摔在了地上。




☆、疾不可为,魂已离舍

皇祈被我压在身下;估计摔的不轻。我撑着他的胸膛坐起来;特别不好意思;红着脸说:“你你你你没事吧?”
    他还没回答我,外间已响起脚步声。画未一边走来一边问:“小姐?你没事吧?”
    我心跳都被吓得停了一拍;手忙脚乱的想从皇祈身上下来;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一边抚着我的手背一边撑着头侧卧着,眯着眼睛轻笑道:“怕什么?”
    我冷汗都下来了;扬声急道:“没事没事!你去倒两杯凉茶来!”说罢低声骂皇祈,“你脑子被猪拱了吗?”
    画未的脚步声一停;顿了顿,道了声“是”;终于走远。
    皇祈见我愈发窘迫,反倒更开心,一把抱住我的腰,一个翻身把我压在长绒地毯上,额头贴额头的轻声问我:“你怕什么?”
    我气的满脸涨红,憋了顷刻,右腿一屈,膝盖直接顶上去。
    皇祈一惊之下往旁边一躲堪堪避过,看我是真的有些恼了,方才笑道:“罢了罢了,不过问你一句,生什么气?”
    这话我也不知怎么答,干脆翻个白眼坐起来,皇祈正穿好了衣服,便拿来我的衣服亲手帮我一件件穿上,末了在我后脖颈上亲了一口,低声道:“真香。”
    我坐回座上,没好气道:“这几天睡不安稳,让香房调了些安息香。你若喜欢便取一些带走,回去给你那些侍妾用。”
    皇祈的眼神一下子冷了几分,恰好画未送了凉茶进来又退出去。
    默了一阵,皇祈随手拿起方才那柄小匕收进了怀里,站起身道:“那些大臣如何处置,我便不跟你细说了。”
    我“哦”了一声:“等下冼儿过来,免不了要与我说起。不过这事我倒是不便太多置喙。”
    皇祈思量顷刻,又问:“舒十七还在你这里?”我点了点头,他续道:“毒早解了,他也该走了。成日耗在你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我一听就乐了:“十七是我的师兄。不跟我耗跟谁耗?”
    皇祈显然被我气到,冷哼了一声:“师兄。”没好气的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想了想,转回来斟酌了片刻,问我:“你父亲的身体近日好像不大好。你知道吗?”
    我惊讶道:“不知道啊。怎么回事?”
    皇祈说:“许是经年沙场征战落下的病根罢。你哥哥说算不上太重,只是一直下不来床。但你爹爹已经好些日子不曾早朝了。昨天陛下还特意遣了太医过去府上探望。可能是见你近日一直病着,未敢告诉你。”
    我想了想,刚才在紫宸殿太过紧张没有注意。现在细细想来,好像确实没有见到父亲。
    爹爹向来勤勉,往日有个小病也都撑着去上朝,从未告假过。这次若只是寻常染病,也没理由不敢告诉我。
    不禁被唬了一跳,对皇祈道:“不行,我得回府上看看。”
    皇祈皱了皱眉,道:“近日天冷,病下的人不少,你也不必要太过惊惶。你现如今已是太皇太后,要出宫探望也不是能说走就走的。”
    我“啊”了一声,也对。还有这么个身份摆在这里。
    如果不能正大光明的出去,那就只好悄悄走了。但我向来没怎么偷偷出过宫,做起来恐怕不大熟练。舒十七倒是能帮我,我却又不想麻烦他。正头疼着,突然瞥见皇祈腰间悬着的一枚金镶玉的腰牌。
    这腰牌乃是御赐,凭此可随意进出宫廷。脑内一转脸上已堆起笑来,谄媚的将他望着。
    皇祈一见我这笑容,登时头大,讽笑道:“你莫看我,我可不是舒十七,没胆子将太皇太后偷出宫去。”
    我怒道:“谁让你帮忙了,小气鬼,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记仇到现在!”
    皇祈却笑起来:“我为了捉你回来,差点死了。你却还说我记仇?我这胸口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天气一凉就不舒服。”
    我本还气势汹汹,一听这话,也不由的服软了。到底那日的惊险情况我也看在眼里,“差点死了”这四个字倒是没说错。
    许是我难得不跟他吵下去,皇祈居然愣了愣,失笑道:“你今日倒是乖巧。”
    我没好气道:“你闲的没事赶紧回府找你的美娇娘去,别在我眼前晃悠,扰得人心烦!”
    皇祈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走近一手搭在我肩膀上,叹道:“近几日见你总是老成,难得露出以往的小孩子心性。罢了,今日便做一回好人。走罢。”
    说完他转身就走,倒是我给呆住了,迟缓的“啊?”了一声,没明白他的意思。
    皇祈却只是脚步不停的负手向外走着,头也不回轻声丢了一句:“给你半柱香时间,弄不好我可不等了。”
    半个时辰后,我与皇祈并肩走在朱雀大道上。正是闹市区,商贩店铺挤了一路,到处都是人,喧闹的让我几乎以为是节庆日。
    皇祈瞧我一副的吃惊,低笑道:“鼎鼎大名的太皇太后慕容氏,屡经险象,泰山压顶不惊,却教这人群吓傻了眼。说出去不知要笑死多少人。”
    我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一壁正了正面纱一壁睨了一眼四下,骂道:“你这命低贱的不想要了我不管,可别拖我一起死。”
    皇祈又笑了一声,一把握住我的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美人在怀。高兴都来不及,为什么不要命?”
    我吓得使劲甩他的手,有几下甩的狠了,不禁引来身边几人侧目。我如此炸毛,原以为他肯定不闹了,却不想他突然手臂一展揽住我,低声说了句:“别动。”
    怒火一下子顶到我的天灵盖,我正要破口大骂,突然一把沉沉男声横□来,带着笑意道:“今日天气如此冷,我等都急着躲回家去,王爷却是好兴致。不过有美人作陪,想必是不冷的。哈哈。”
    我一边心说这声音怎么有些熟,一边愤愤回过头去……
    一下子石化在了当场。
    右相温叔镜摸着胡子,正饶有兴致的将我们二人望着。
    慕容家与温家是世交,我又与玉瑶亲厚,是以与她家长辈见的也多。因此这一吓绝对是非同小可,瞬间就把我所有的神智震飞到了九重天外,下意识的就往皇祈身后缩。
    皇祈牵着我的手挡住我大半身子,笑了一声,淡淡道:“让右相见笑了。只是回府路上偶然见到,同行罢了。”
    温叔镜呵呵笑道:“难得王爷空闲,本想邀你一起共饮几杯,现下看来……”顿了顿,又笑了两声,“倒是不便打扰了。”
    皇祈也笑了笑,眼帘倦倦,未置一词。
    如此一来,温叔镜也不免尴尬。赔笑一声道了句“先行一步”便急匆匆走了。
    待他一直走远淹没在人群中,我才大舒口气走出来,对皇祈道:“我本就是偷偷跑出来,你还闹我!”
    皇祈对着温叔镜一直冷冷淡淡,此时却对我温和一笑,调笑道:“以往我对你吹胡子瞪眼也不见你气势柔弱半分,却不想最怕的是这些不足挂齿的旁人。”
    我犹自皱眉:“温伯父自幼看我长大,方才与他这么近的打了个照面,也不知他认出来没有。我已经是众矢之的风口浪尖,今日这事若传出去,只怕……”
    顿了顿,我未说下去,只浓浓叹了口气。
    皇祈见我真是被吓到了,放缓了声音凑近了低低道:“你自十六便大婚出嫁,这些年坐镇后宫,与他根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