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为
才兴旺,赵燕平是不可能同心了,那就不好再把赵燕和推远。
“既这么着,侧妃就费心教人好生盯着吧,若是真损毁了,怕我是担不起这责任的。”话是这么说,到时候少不得还要让人再注意一下。
魏侧妃想不到绮年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倒有几分后悔。这套酒器从不见用过,究竟如何贵重她也不清楚,万一真的损坏了,不知到昀郡王面前求情是否有用……然而话已说到这份上,少不得硬着头皮应道:“世子妃只管放心。”
绮年暗暗叹了口气。放什么心哪,只求着平安把赵燕和的亲事办完就好了。只是几天之后她才知道,还是低估了这套酒器的贵重程度。
虽说是庶子,赵燕和的亲事却是郡王府与东阳侯府的喜事,整个王府都是人来人往,热闹之极。
绮年跟着秦王妃迎客。以秦王妃的身份,除了有些辈分比她高的人之外,基本上都不必特意出迎,因此绮年就尤其忙得团团转。
吴家这一次只有李氏一人来了。郑氏恨透了东阳侯府,自是绝不肯跟他们见面,若不是因着世子妃的娘家一人不来也不大好看,连李氏也不会来的。
“舅母看着气色倒比前些日子还好呢?舅舅可好?二舅舅和二舅母如何?外祖母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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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笑着点了点头:“都好。”其实不是很好,秦家这事闹出来,唯一还能找到点高兴的是颜氏,因为赵燕妤既然过了年及笄就嫁,乔连波也不必再等上两年了。
“二舅母也不必着急,雪表妹才十五呢,慢慢再相看着就是。”又不是除了秦岩就没男人了,“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倒是这样好,若成了亲才露出来,可不苦了雪表妹么。”
李氏点头:“你二舅母也明白的,只是这口气咽不下去。”
“二舅母也不必生气,这事弄出来,秦家名声也不好听。”本来就是爵位已经到头了的,眼下秦岩搞出个跟丫鬟私通的丑闻,等闲人家的好姑娘也不肯嫁的。
李氏连连点头:“家里的事你就不必再忧心了,听见说你也要学着管家了,郡王府家大业大,人头也杂,你千万谨慎着行事,不是十分看不过眼的,守着前头的规矩也就是了,上头有婆婆,必以不出大错为要……”
绮年听得心里暖乎乎的,一直把李氏送进席上坐了,这才又出来。才走到门口,就听外头丫鬟来报:“永安侯夫人与公主到了。”
孟家这位公主儿媳自生了孩子之后还是头一次出来走动,虽然辈分小,却是皇后嫡出的长公主,秦王妃少不得亲自迎出去。绮年跟在旁边,见这位公主长得与皇后十分相似,说不上美艳,只是一个端正,脸腮微圆,眉眼间又时时带着几分温和笑意,便觉可亲。随在永安侯夫人身边,婆媳二人倒是一派和睦,竟连旁边的阮盼都像是疏远了几分。大约是在门口巧遇,苏太太与郑瑾婆媳二人也走在一起。
见迎出来的人要行国礼,公主连忙叫身边侍女去扶住:“王妃切莫如此,我与母亲是来喝喜酒的,这般敢是要把我吓回去么?”转手拉住绮年,“早听说郡王世子娶了一位侠女,今日才得见着。”
绮年欠身微笑道:“公主谬赞了,凡侠女都是威风凛凛的,似臣妇这般几乎被人挤得满地乱滚,可算是哪门子的侠女呢?”
一句话逗得众人都笑起来,永安侯夫人笑向秦王妃道:“有了这般俏皮的儿媳,日后你倒不寂寞了。”
秦王妃含笑看着绮年,那眼神柔和得绮年都觉得起鸡皮疙瘩:“夫人说得不错,世子妃又孝顺又风趣,自她嫁进郡王府,日子确是有趣多了。”拉了绮年的手笑道,“单说今日这酒席罢,就全是世子妃操持的,我竟没费半点儿心。日后我享清福的日子还尽有呢。”
众人都笑,公主笑向永安侯夫人道:“王妃这般说,倒教儿媳在母亲面前没了立脚的地儿了。”
永安侯夫人拉了她的手笑道:“好孩子,王妃这是有意跟咱们炫耀呢,咱们偏不上当。”
众人笑得更厉害,绮年少不得装个忸怩的模样道:“都是王妃谬赞的,我刚学着管家,不过是照着王妃立下的规矩来罢了,不出大错儿就是万幸。”
苏太太却忽道:“世子妃是王妃的儿媳,怎的口口声声的叫得这般生分呢?该称母亲才是。”
绮年暗叹一声。这世上偏就有苏太太这般的古板人,偏偏还就能听出来秦王妃话里的意思。正想着如何解释,秦王妃已笑道:“毕竟世子不是我亲生的,叫声王妃也就是了。”
苏太太板着脸道:“便不是亲生,继母也是母亲,又是父亲三媒六聘娶了的人,只该当做生母尊敬,才是孝的道理呢。”
一席硬梆梆的话说得众人都不笑了,阮盼有心说句话替绮年解围,只是婆婆和长嫂都在面前,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呢,若是开口,没准立时又要被苏太太抓住了道理。
秦王妃见绮年并不接话,只得又笑道:“都是一家人,且世子身份尊贵——”
“王妃此言差矣。”苏太太也不知道是看不明白还是呆气发作,竟然又是一套侃侃而谈,“世子身份再尊贵也是晚辈,长幼尊卑有序,这是圣人之训,岂可易的?世子妃在王妃面前自然该称母亲的,即如公主这般尊贵之身,仍称永安侯夫人为母亲,世子妃自然也应如此。”说着,眼睛就往绮年身上扫。
绮年扶着秦王妃的手,只是不接苏太太的话。什么也应如此,孟家的探花驸马是永安侯夫人亲生的,秦王妃却只是赵燕恒的继母,怎么能相比?若真是继母与生母相同,为何继室要在原配牌位前执妾室礼?不过这些话守着秦王妃却是不能说出来的,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可若是当着面说了出来,就真成了不孝的典范了。
这会儿众人的眼睛都看着绮年,阮盼心下着急,冲绮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就先叫一声母亲也罢。绮年知道她是好心,但是为了赵燕恒,这声“母亲”是万万叫不得的。难道赵燕恒宁愿装病也不向秦王妃跪拜,是为了让妻子某天管继母叫母亲的?她虽不能反驳,却可以不说,就看看秦王妃要怎么借题发挥了。
苏太太见绮年总不答话,本来就腊黄的脸色都有些发青了:“世子妃觉得老身说得可对?”
绮年微微欠身:“苏太太是长辈,对与不对岂是我一个晚辈能批评的,晚辈只管洗耳恭听就是了。”听是听了,我就不做,你奈我何?再怎么说你也不是我什么人呢,管得真宽。
苏太太碰了一个软钉子,冷着脸道:“既是知道,世子妃为何不照做呢?”
绮年笑了笑:“许久不曾见到许家伯父伯母了,不知苏太太近来可曾见着呢?许家伯父伯母可好?”
苏太太倏然有几分胀红了脸。自从苏锐应下了与郑家的亲事,许祭酒就对这个外甥明显地冷淡了,虽不曾当面说过什么,苏太太却也知道,许祭酒私下里说过苏锐言而无信,纵然有状元之才,也不过是斗宵之器,不堪大用。如今绮年问起这个,分明是说苏太太自己都是言而无信之人,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指点别人。
永安侯夫人等人并不知道苏太太与许家关系的微妙变化,但见绮年问了这几句话之后,苏太太竟然是哑口无言的样子,不由得都有几分诧异。但众人都是出来交际习惯了的,个个都是人精子一样,见苏太太尴尬,当即就转了话题,赞起赵燕恒和秦采来,瞬间就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一般。
阮盼慢走一步,拉了绮年低声道:“你何苦这样,不肯服个软,只落得名声难听。这苏太太是出名的刚硬,何苦跟她硬碰硬。”
绮年苦笑:“表姐是知道我的,但凡能过得去我也就低头了,只是世子如何,可轮不到这样人来指点评论。”今天这事她也落下把柄了,秦王妃果然是宅斗的高手,借着一个木头一样不知道变通的苏太太,就不动声色给永安侯夫人和公主留下一个她不孝顺的印象。只是这件事她是真不能妥协的,不是为了她自己,是为了赵燕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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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盼微微低了头。她自嫁了孟烨,人人都赞一声郎才女貌。平日里夫妻二人也算相得,时常谈论诗画,品箫抚琴,虽有一两个通房,孟烨却也不是那等宠妾灭妻之人。且永安侯夫人这个婆婆和气,公主妯娌客气,无论面子里子,这都是极好的亲事了。可是今日听绮年这样斩钉截铁地维护着郡王世子,相比之下,自己与丈夫之间竟像是缺了点什么……
秦王妃陪着公主与永安侯夫人入了席,绮年又出来迎接别的客人。如此这般直到日头近午,外头才听着喊道:“嫁妆到门了——”
东阳侯府两房一共三个女儿,其中只有秦采是嫡出的,嫁妆自然少不了,为着不跟世子妃比较,总共是九十六抬,也足足的摆了一条街,后头才是新娘子的轿子和新郎的白马。到了门前,鞭炮声大作,众人都去看,只见赵燕和牵着红绸一端,将盖着鸳鸯戏水红盖头的秦采领进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又坚持了一个月日更,我快累瘫了,这个月,这个月不能保证日更了,我只能尽量,如果更新不及时,也请大家不要催我哦
109窑变釉大做文章
郡王府的喜宴直摆到天色将黑才散;因是郡王府;倒没什么人来闹洞房。绮年在新房里陪着秦采坐了一会儿;直到赵燕和在外头陪完了客进来,这才离开。
新房自是安排在武园,家具陈设都是东阳侯府给秦采的嫁妆;满满的铺陈了好几间屋子。赵燕和屋子里平素挂的软甲马鞭之类都给搬到厢房去了;他乍一进来;倒是觉得这屋子陌生得不像自己的房间。
秦采已经卸去了头上的凤冠和脸上的浓妆,微低着头坐在喜床上。赵燕和看了一眼,觉得这才熟悉了一点儿。本来他与秦采也算是表兄妹,因老东阳侯喜欢他;小时候也常去东阳侯府,与秦采并不算陌生,只是从来不曾想过能娶她而已。方才挑开盖头的时候,下面的人一脸的白粉,一时竟没看出来秦采的模样,这会儿将妆容洗去,方认出来了。
喜娘送上合卺酒,说过吉祥话儿,就退场了。赵燕和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秦采算是熟悉的人,只是今夜又叫人觉得陌生了,刚问了一句:“表妹饿不饿?”便觉自己称呼上似是有点儿问题,却又不知该怎么改口。
秦采脸上微微一红,刚点了点头,就听门上轻轻有人敲了几下,一个十□岁的大丫鬟,穿着秋香色比甲,葱绿色裤子,领着两个小丫鬟,提了食盒送进来,低头道:“请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用饭。”
赵燕和略有些诧异:“石斛,怎的是你过来?青霜和紫电呢?”
石斛含笑道:“青霜和紫电在给二少奶奶带过来的人安排住处呢,侧妃怕二少奶奶这一日熬得不轻,特别叫奴婢熬了淮山枸杞粥送来,还有这四样点心,两样是二少爷喜欢的,两样是问了王妃二少奶奶的口味特地做的。”
秦采听说这是魏侧妃身边的大丫鬟,连忙向银杏使了个眼色,银杏会意,取了荷包出来,送石斛出去的时候便塞在她手里,笑道:“劳烦姐姐跑这一趟,我们姑娘一点儿心意,以后怕还少不了有麻烦姐姐的地方。”
石斛收了荷包笑道:“我年纪略大点儿,托个大就叫一声妹妹了。妹妹如今这称呼可要改了,该称少奶奶了。青霜紫电虽是二少爷的贴身丫鬟,却是年纪都小呢,侧妃怕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因此叫我过来,少奶奶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
武园这里的事绮年统统都不知道。折腾这一天下来,她真是腿也站直了,脸也笑僵了,总算新郎新娘共入了洞房,还要去外头送客。好容易各家的马车轿子都送走了,正想扶着如鸳的手回节气堂去歇歇,就看菱花白着脸跑过来:“世子妃,世子妃!那套窑变釉的酒器少了一件!”
“什么?”绮年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是这套窑变釉出了毛病,“不是叫你们盯着的吗?”虽然魏侧妃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损毁,又特别叫她的大丫鬟石斛专盯这套酒器,但绮年还是不放心,又特别叫菱花注意着。
菱花几乎要哭出来:“奴婢亲手把那酒器收好,放到厨房里叫人擦洗的。没想到出去又收了一套杯盘,回来管擦洗的小丫鬟就说少了一件。奴婢收的时候绝对没有少,交到厨房的时候还特地跟管擦洗的一起点过数的。”
“别着急。”绮年定定神,“既然这样就不是你的错。”
“可是,可是王爷说那是御赐的!”
绮年愣了。突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难怪小史管事故意把那套酒器放在那里让魏侧妃看见,御赐的东西若是损毁了,搞不好就是杀头的罪名!
“是砸了吗?”绮年觉得自己声音都有点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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