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爬墙记
——酒量还想要来灌倒他?木鸢嗤之以鼻。
他干脆忽略掉紧那罗,直接转身去找凤——虽然不知道烟雨阁那边发生什么事,连个好好传信的时间都没有?只是去看看,有他们两人就已经足够。
幽冥在湛州各地都会有些隐藏的暗哨,烟雨阁便是其中最大的处,承担着消息的搜集和各地信息的中转,因为素来行事低调,烟雨阁中又多数为普通的风尘中人,隐藏得足够隐秘,向不曾出过什么问题。因此木鸢并未上心,或者他从来也没为什么事上过心。
东方青冥曾经对他过他迟早会被自己种漫不经心给害死,他连句话也不曾上心过,只是此时,莫名地突然想起。难道他也老,容易想起些琐琐碎碎的事。
毫无悬念地跟凤,凤便同意前往,只是稍稍迟疑,问道:“宁弦呢?”
“不必去,还有更要紧的事做。”木鸢暧昧地笑笑,不过凤似乎并不领情个暗示,道:“带起去。”
“没个必要吧?还不如留在里把自己的问题解决好……”
“的问题要解决,也得在在的时候——去叫。”
木鸢挑着眉看凤的背影,个家伙平时看起来不怎么擅长跟人接触,种时候还挺知道什么叫防患于未然,不给敌人机会的嘛。他摇头笑笑,便紧跟上去道:“还是算,反正只是去问问情况,自己个人去就够,留在里看着的断弦儿,好好守着,赶紧把‘问题’解决好。”
木鸢便独自出门,前往烟雨阁。
凤正要返回自己的房间,突然间嗅到空气中股异常的气味——他心下疑惑,急忙去寻宁弦。
与此同时的宁弦正在白砚放中,本来想看看白墨是不是躲到他里来,结果还真的不见人。看白砚闷在房间里久,便干脆留下来陪他解闷。
“个人,还真是不记仇。”
“什么?”——们有仇么?
“面对个蓄意调戏的‘小叔子’,还真够若无其事的。”
宁弦看到他那副闷到赖歪歪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反正又没给调戏到,正吃着苦头呢,跟计较什么。”宁弦那张笑脸就好像在纵容地看着个性格别扭的孩子,看得白砚满心郁闷,宁弦明明还比他小呢。
“其实样也挺可爱的嘛。”好死不死地补上句,还想伸手去揉他的头发——白砚气闷地扭头躲开,嚷道:“别把自己当嫂子就以为自己很年长!”
“怎样,嫂子就是比大,不过倒似乎常常忘记是嫂嫂?”
——小丫头个!
白砚不满地转开头,却又不时瞄着……昨夜安排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他直都在房间里,始终没办法解事情的始末,看的样子似乎也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今早——惊叫的人是吧?出什么事?”
宁弦微微僵住,“……也没出什么事……好好养的!哪儿来那么多心思!?”微窘地转开话题,“饭吃没?去给拿吃的!”
——哪顿?
走出白砚的房间,抱住门口长廊的柱子下下磕着脑门——出什么事……怎么出什么事?没人性地把人家给强,还是用虐的……虽然可以不回答可以转身跑路,可是如果以后继续有人问个问题该怎么办?直当作若无其事么?
“宁弦,在做什么?”慈笙的声音响起,赶紧放开柱子,连忙道:“没事没事,脑壳发痒……”什么理由?自己都想鄙视自己……可是看到慈笙,就忍不住想到……他应该也听到自己早上那么惊动地的声叫吧?还是从凤的房间传出来的……
——娘啊,闺没脸见人……
“啊……慈笙,能帮照看下白砚吗?去厨房给他拿吃的。”
“好。怎么二少爷没吃早饭吗?”
“谁知道他吃没吃……”
“嗄?”
宁弦去厨房里绕圈,搜大盘子吃食,最好把他的嘴巴满满塞住。
然而还没有回到房间,股异常的味道让停住脚——奇怪,白府怎么可能会有种东西?心中凛,将盘子随手放在扶栏上便急忙往白砚屋里赶去——还没等靠近,阵轰然声响,院子侧的房屋突然炸响,碎石浓烟滚滚而来,灰黑的浓烟让人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但是爆炸之处离白砚的房间太近,第个念头就是白砚行动不便自己个人无法逃脱!
急忙朝着白砚房间的方向冲去,然而爆炸却仍未停止,接连不断地轰响声在白府各处炸开——
“白砚!慈笙!?咳咳——”
“宁弦!”凤的声音穿越浓烟而来,心里定,方才的慌乱赶竟然倏然消失,看着凤火红的身影从黑烟中显现,赶到身边,“有没有受伤?”
用力摇摇头,凤道:“跟走!”
“等等,慈笙和白砚还没有出来……”
话音未落不知何处响起另声轰响,宁弦心里急,正要往白砚的屋里去,就看到浓烟之中慈笙搀扶着白砚从里面走出来。
“好,他们没事,快走!”
“等等!”
——还等?凤的脸直接给拉下来。
“紧那罗啊!他还在房间里呢!”
凤很想……干嘛他要去救幽冥的人?但是看看宁弦,他还是妥协——“去找紧那罗,们马上出去!”
宁弦用力头,帮慈笙扶住白砚,三人先往平坦宽阔的地方跑去。
然而他们还没出白府大门,突然几个人从墙外跳进来,对着三人直砍下来——
“慈笙,照顾白砚!”抽出长鞭,倒刺伸展,勾住对方的刀用力卷便甩落数把。片刻未停丝毫不理会对方没有武器在手,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地向几人身上招呼,连着血和皮肉飞溅,溅得身粉紫衣衫斑斑驳驳。
白砚瞪大眼睛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场面——他那个年轻又柔媚,如同芙蓉花样有着脆弱易伤害外貌的“嫂嫂”——
“——”
“别话,跟来!”慈笙不时挡开袭击向他们的敌人,幸或不幸对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宁弦身上,对他们种“小人物”没有多加理会,他才能够暂时保住白砚。必须尽快带他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此时的白府之中,哪里有安全之地可言?
数人久攻不下,可见并非武功高强之人,宁弦只想迅速脱身,带两人离开,下手丝毫也未留情。然而突然间对方齐收手,向靠近大门处跃去,他们身后,个灰黑劲装打扮的子走进来——
“玄狼门大护法?”宁弦的脸上仍在笑,可是心里已经没底气。
“在下楚铮,原本以为幽冥第九部的迦陵频伽不过是凑数的虚名,如今看来也不尽如此。那么就让在下陪玩会儿,送最后程——”
楚铮把斩马大刀风声历历地落下来,宁弦心里沉,的鞭子在样沉重的武器面前毫无用处,迅速用长鞭卷起地上的把刀去迎,顿时震得手臂发麻,刀身上已经有缺口。
招之内,实力悬殊已见。
………………………………
凤急匆匆地赶往后院,只怪自己平时根本不跟紧那罗来往,也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房间是哪个。在数次爆炸之下,半的房屋已经坍塌,他决定干脆放弃那些已经塌落的房间,只去完好的寻找——如果紧那罗不幸正在塌落的房间之内,那就是他自己命不好!
几个房间找下来,他终于在间半塌的房间内找到紧那罗,人还卧在床上,卷着被子呼呼大睡,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灰尘和碎石无所觉。
他的拳头握紧再松开,直想让他干脆睡死在里算!
鼓足内力声:“紧那罗王!!”声音直逼脑中,紧那罗蓦地从床上弹起来,两眼发懵道:“怎么?出什么事!?”
——咦?房间怎么“通风”?那边的半面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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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弦!”
慈笙抛过把长剑,宁弦接住,抽剑避开正面抗衡,向楚铮袭去。看着的身法,楚铮片冷厉之色的脸上带出抹冷笑,“看来迦陵不光鞭法好,剑术也不差。”
“废话还真多!”宁弦硬撑着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心慌——是的,心慌。从来不曾对个敌人感到心慌,就算实力不及,也只是拼力而为,却不曾有过害怕。只有个人,从第眼看到个人的时候开始,心里就莫名的有着种心悸——讨厌个人,即讨厌又恐霍。
楚铮冷冷笑,“外面差不多也准备好——游戏到此为止。”
他出手,斩马大刀挥而过风声呼呼,宁弦险险避过,却未料他早有后招,脚正中宁弦后心窝——
全身顿时失力气,飞出丈远,摔落在楼阁之前。楚铮并未继续追击,挥手,带领自己的人退出院外,宁弦意识到什么,大骇之下自己却已经无法爬起来,只得对慈笙喊道:“快出去!!”
刹那只见空中数个燃的火药桶被扔进来,爆开片轰然——
瞬间,感觉到那个纤细馨宁的身体来到跟前,用力的勒住的腋下将拉起来,拼命向外拖去……
第五十八章 慈笙之念
杜慈笙曾经不止次地想过,他对于宁弦,究竟几时才能够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是怨恨,还是已经放下,是否就样甘心地附属于?
甘心?如何甘心?他不是个附带的东西,不是归属于其他人的东西!他只是他自己……只是杜慈笙……
他的家散,帮派毁,从小生活的环境夕之间完全改变,再没有笑容,而他,只身来到里,只为五万两的利钱……五万两,就是他的价钱。
他真的觉得恨过,恨大哥为什么要跟幽冥借债,恨幽冥,恨那个上门来毁切的子……可是直过着平静生活,在众人的尊敬、疼爱和善意中生活生长的杜家二少爷,连他的恨,都如此的虚软无力。
什么温淡和善的二少爷?那原来不过是宁静生活中的个假象罢,旦宁静的生活被打破,他能做什么?能做到什么?他厌恶样的自己,明明什么都不会做,却只会埋怨着大哥和幽冥的自己,还有……连该恨还是不恨宁弦都不知道的自己。
温淡宁静的,只有他的外表而已,没有人知道他内里的混乱不堪,他也害怕被人看穿,害怕正视自己……
他跟在宁弦身边,直看着,将的每件事都看在眼里,或许可以找到个彻底恨或者放弃怨恨的理由。
可是他没有找到……跟在身边,只会让自己的心情更加混乱。
也曾经想过,或许,到宁弦生死线的时候,他可以确定自己的想法,可以最终,得到个结果……
可是,那次,依然失败……
然而次他从没有想过,当他亲眼看到那炸药就在宁弦不远处的墙根下炸开,他的头脑,会完全停止思考。
碎石纷纷而落,半面墙壁轰然倒落,宁弦微微惊讶地看着拼力架起,向外跑去的慈笙,他的侧脸就像他们第次见面时那样,清馨淡然的侧脸,心只专注于救人,什么多余的心思也没有……
他……不是怨恨么?不是曾经想要害的么……
“慈笙……”
“别话,快走!能站吗?”
宁弦按紧胸口,头,借着他的扶持站起来,却阵抽痛从后心窝扩散到整个身体,险些又跪倒下来。慈笙咬咬牙,蹲下来将背在背上,背着向外走去。眼见就要离开楼阁下的范围,突然阵轰隆声响,慈笙抬头,他们上方的房顶摇摇欲坠,身旁的柱子在缓缓的倾斜中倒塌——
宁弦只感到身体被重重地抛,甩落到地上,胸口阵震痛,沉重的柱子在面前轰然落地,激起片碎石和浓烟,砸在身上。
再次睁开眼,只感到身上几处麻痛,被砸得几乎没知觉,宁弦试着动下手,却感到手的下方片湿濡的粘腻。费力地爬起来,入眼,俱是倒塌的石柱断断碎裂,慈笙就在离自己不足两尺远的地方,几乎被碎石埋半个身子,他的血缓缓淌开,被砂石混脏,洇湿的衣裳。
“慈笙!!”
挪过去,拍着慈笙的脸颊,探探他颈部的脉搏。慈笙缓缓睁开眼睛,并没有失去意识,心里松,不知自己是哭是笑,急忙道:“没事的慈笙,就去找人帮出来——”
慈笙却突然拉住,轻缓地摇头。
“慈笙,快放开,留好多血,必须马上医治……”
可是慈笙依然固执地不肯放开,神情平淡地摇头道:“不要救……拜托……”
“在什么傻话!?”
慈笙稍稍低头去看,嘴角微微勾勾,似乎想勾出个笑容,却最终没有成形,只有他的声音依然平淡宁和,在虚弱的气息中显得那么轻,那么柔,“不想样活着……别救,好吗。”
宁弦随着他的视线去看,顿时整个人僵在那里,如盆凉水兜头淋下,全身发冷——他的下半身被埋在碎石中,却有段沉重的柱子,整个压毁他的大腿及以下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