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
枰桓隹凸鄣谋硎龈鎏濉K⊥罚骸拔颐话旆凑獠科印N蘼墼趺囱脊チ恕N蚁胍桓鎏迕娴母姹穑饩褪橇恕!?br /> 谢明朗本来想追问一句,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更想问苏醒究竟是谁,这个问题也还是被藏在了心里。对于业已过去的时光,以及那些飘荡在时光中渐渐化为粉末的往事,他实在无能为力。
于是他无奈地叹息:“我怎么样才能知道你多一点。真是奇怪,怎么能相处的时间越久,越是觉得迷雾重重。”
“因为相处得越久,想知道的就越多,人之常情。”言采补充一句,“不要急,时间还长。”
谢明朗勉强笑一下:“是啊,我相较於你唯一的优势,就是时间了。只是你时不时提醒,更让我心慌。”
“浮想翩翩也是年轻人的特权。”言采笑着把烟熄了,关上车窗,车速又一次快了起来。
因《尘与雪》而起的一切情绪,似乎也随着电影节的结束而过去了。一切回归常态,但两个人之间似乎又比之前多出一些不可言说的默契来。回去之后稍微休息了两天,言采和谢明朗又开始各忙各的。有了以当届影帝为首的一系列金光闪闪的招牌,电影节之后那场标志着《尘与雪》全线上映的首映会简直是一掷千金的气派,满眼的奢靡气氛,也不管这和电影本身是否搭调。电影上映初周不出意外地高踞票房首位,并把后面的电影狠狠甩开一截。如此成绩,在这样四六不搭的非黄金期内,只能让人暗暗赞叹。
谢明朗的首次摄影展也在倒数中。展期越近,压力越大,几乎整天泡在还在进行最后装修和调整的展厅中,和张晨以及其他筹展人员为最后的细节努力。但纵是如此,当潘霏霏打电话约他去看电影的时候,谢明朗还是答应了。
潘霏霏夏天大学毕业,没理会父母希望她再念几年书最好干脆能留校的希望,自己在一家大的会计师事务所找到了工作,美其名曰要早点“做个有产阶级”。不过在此之前她打电话给谢明朗,说是想当记者,被谢明朗骂了一通,她竟然也就再不提起。
谢明朗在电影院门口看到潘霏霏的时候,发觉她整个人已经瘦得脱了型,兴致虽然不错,却明显是被咖啡或茶灌出来的。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妹妹,谢明朗不由心疼,但嘴上不肯说,还是口无遮拦开着玩笑,这样潘霏霏才真的打起精神,闲谈起工作上的琐事,说说笑笑一直到电影开幕。
在大的剧场看电影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谢明朗觉得自己几乎无法正视言采的角色,但又无法控制地在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声语调里寻找不属于“言采”的部分。没过多久之后,他发觉,他在不懈寻找和关注的,是割裂开的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言采是潘柘,但潘柘并不是言采。
谢明朗干脆放弃,转而试图以平常观众的心态再单纯从演技啊剧情之类的方面仔细欣赏一下。到了后半部分时,他随意瞄了一眼潘霏霏,没想到她居然窝在椅子里睡着了。
这对以往的潘霏霏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谢明朗不忍心叫醒她,静静把外套给她盖上。潘霏霏睡得比谢明朗预想得更沉,等她再醒来,电影已经结束了。
“我睡着了?”
听她如此不可置信的口气,谢明朗笑了:“你也有看言采的电影睡着的一天。”
潘霏霏环视一圈已经开始散场的人们脸上的表情,极不甘心地说:“那我们再买票看一场吧。”
“你要不在乎餐厅的预约,那就继续看。”谢明朗眨了眨眼,“正好我也睡一觉。”
他还真的睡着了,直到潘霏霏用力推他才醒。窝在椅子里的时间长了,醒来之后不免腰酸背痛。见到潘霏霏眼底泛泪,谢明朗知道她是哭过了的。他就说:“这么感人吗?”
“真可怜,这两个人宁可互相折磨,也不肯在最关键的时候服一个软。我讨厌看这样一点不给人希望的片子。”
“那你还要看两遍。”
潘霏霏不想提起之前居然睡着的窘事,脸一红,岔开话题:“不过明朗你别说,工作之后再看言采,心态真是微妙,好像和他一起成长一样。”
只要说起言采,潘霏霏还是会一如既往地陷入粉红色的甜美幻觉之中。谢明朗听着她的话觉得好笑,咳了一咳勉力忍住,穿好外套之后说,“我睡够了就饿了,去吃饭吧。”
最后选定的餐厅是谢明朗很喜欢的一家。落座之后潘霏霏看了几眼菜单,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明朗你的口味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谢明朗完全没想到潘霏霏会问这样一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潘霏霏也没多想,只是低声抱怨菜价有点吃人。
不过抱怨在菜端上来之后立刻转为毫无折扣的赞美。谢明朗一边吃,一边挂起笑容听她用不无讽刺的语调形容着热爱反复讲无聊冷笑话的上司。
到点心和水果送上来,潘霏霏才不甘心地放下筷子,往舒服的椅子上一靠,说:“我不能再吃了。不过这家店好,等下次领了奖金也请回你。嗯,对了,到电影院之前我经过市美术馆,宣传海报已经贴出来了,显眼得不得了,好多人围着看呢。”
说到个展的事情,谢明朗打起精神来。他拣了片苹果,吃完之后才说:“那是模特选得对,这都是策划人的本事。”
“那展出结束之后大海报送我一张吧,正好可以贴满半面墙。”
“你也不怕半夜醒来吓着。”谢明朗笑说,不忘打趣,“给你是可以,那你贴了一屋子的言采怎么办?这就倒戈向新欢了?”
海报选的是卫可的人像照。这是谢明朗做了姚隽松一段时间助手之后沿袭姚隽松的风格拍摄出的一张照片,对画面明暗效果非常讲究,偏好自然光,绝不进行修饰性的美化。尽管是一张静止的照片,表情却仿佛是流动的,并不安分。
谢明朗一直喜欢卫可的面孔,这次为了影展索性专门请他作模特,拍了一系列的肖像,准备用到展览上。照片出来之后谢明朗和卫可对效果都很满意,后来索性挑了一张两个人都最喜欢的作宣传海报。
潘霏霏被打趣了也不生气,反而很正经地说:“言采的都贴在卧室,如果你不想我贴在客厅,贴厨房也行。”
于是谢明朗不得不承认,每每和潘霏霏讨论起偶像的问题,他都是先举白旗然后忙不迭转换话题的那一个。
可是潘霏霏不肯放过他,问:“展出的照片里,肯定也有言采的吧?”
“有。”
潘霏霏来了兴致,追问:“哪几张?我看过没有?”
“只有一张。”
“怎么能只有一张……”潘霏霏不满意地皱眉。
谢明朗笑而不答,轻松岔开话题:“下个月第一个礼拜六开展,不加班的话,过来看吧。”
“我当然知道。”潘霏霏笑说,“我早就订了票了,妈妈也说要来看。”
谢明朗点头:“我打电话回去,潘姨告诉我你买了票。我本来是打算正式开展前一天预展的时候陪你和潘姨先看一次的。你订票之前应该告诉我一声。”
“订票是我们的心意,送票是你的心意。那不一样。”说到这里潘霏霏停顿了一下,才略带迟疑地说,“可惜那天爸爸要出差,不然就能一起来了。”
谢明朗笑笑,不在意地说:“没关系,他不出差也不会来的。这么多年了,我不是一直都是不务正业的顽劣分子吗。你吃饱没有,差不多也要回去了吧?”
潘霏霏租的房子在城市的西北角,离市中心颇有一段距离,谢明朗见时间不早了,就说要她先在自己公寓住一个晚上,干脆把周末也过了。潘霏霏却不肯,说手上还有事情,要回去看材料。见她如此坚决,谢明朗也没坚持,开车把她送回去之后,才一个人回公寓了。
没想到言采居然在。
“你过来也没事先说一声。”谢明朗从意外中恢复过来,脱下外套,挂好。
“甩开跟着的记者后发觉离你这里近,就直接过来了。”言采躺在床上看书,闻言微笑,“房间我检查过了,放心,也没有任何可疑痕迹。不过我没开衣柜,你开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摔出个人来。”
谢明朗本来在想幸好霏霏没有过来,听到言采那句玩笑话后,随口回他一句:“向你学习了这么久,不说青出于蓝,怎么也要过得去吧。这种把柄肯定当时就处理好了。”
言笑听了这话笑得更甚,谢明朗觉得自己先不争气地脸红起来,遮掩两句,就丢下言采一个人先洗澡去了。
谢明朗再回到卧室,见言采趴在床上姿势放松,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正要关灯,就听见言采的声音:“我好像有点着凉。”听起来是有点鼻音。
“这样睡不着凉都难。”谢明朗皱眉嘀咕一句,又去给他找药,但是言采不肯吃,说明天要早起,吃了药就醒不来了。
他一边喊着着凉,被子还是挂在半腰,转头和谢明朗说话的时候牵动裸露在外的脊柱线和腰线,在光线下好像隐隐发亮。谢明朗看得呆了一刻,把水杯和药放到床头柜上,先把杯子扯好:“感冒就不要贪凉。还有,明天要是发烧就麻烦了。”
言采的头发遮住了额头,眉毛藏了起来,眼睛却掩不住,笑起来好像里面落了光,他忽然用力,拉住谢明朗浴袍的前襟,谢明朗没有提防,顺势摔到言采身上,手里的药也全给不知道洒到那个角落去了。
“不吃药了,麻烦你帮我发发汗吧。”言采蹭过来。
谢明朗忍不住笑了:“这可是冒着被传染的风险,你让我考虑一下。”
……
“今晚和美人吃饭,过得愉快吗?”言采窝在被子里,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谢明朗擦汗的动作停了一下:“你也在?我怎么没发现?”
“我们在里面的隔间,雅微说你在和年轻的女人说笑,所以我查房来了。”言采还是一味调笑口吻。
“嗯,美人托我向你要签名和唇印,为此我占尽好处,谢谢你及时送上门来,这才能让我不负所托啊。”
眼看这话越说越没边,谢明朗笑了出来,从言采的拥抱中翻到床侧,拿起之前放的水杯喝了半杯水:“要是知道你也在,霏霏今天肯定抱着你的腿要签名了。她今天看了《尘与雪》,足足和我说了一路的观后感。”
言采又是一笑:“这就欲盖弥彰了,不要就着急狡辩嘛。”
谢明朗白他一眼:“不知道做亏心事的是哪一个?贼喊捉贼也是好策略。”
这种没油盐的扯皮话说了一阵,两个人都觉得闹够了,言采才说:“我今天回来的早,顺便把你摊了一桌一地的照片翻了一下,见到了不少熟人,唯独没有看见自己的。”
暗自忍住笑,谢明朗一本正经地说:“我总是照不好你,不敢拿出去献丑。”
言采点点头:“没有也好。”
不咸不淡的口气谢明朗听得分明,他也不想解释,只说:“你再等等我,等我再好一点。”
闻言言采转过目光来,却没说话;这样凝视的目光让谢明朗不太自然地别开脸,口气颇为若无其事,就是声音有点发紧:“预展那天我不想大散请柬了,你想一起去吗,我可以提供友情讲……”
话没说完感觉到言采贴在他后颈的手,谢明朗一下子顿住了,下一刻言采的声音传来,没有任何犹豫地:“好啊。”
……
展厅是美术馆内的一个中型展厅和附带的几个小展室,灯光全开着,和从玻璃天花板上投下来的自然光搭配起来,墙面上每一张照片的颜色都显得非常鲜艳。
言采摘下围巾,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来戴上,环视一圈,这才对身边的谢明朗说:“这么中规中矩的布展,都不像张晨的风格了。”
“我自己要求的。我想把展厅弄得简单一点。这种风格虽然有点老式,但还是很优雅气派的,也不会喧宾夺主。”谢明朗声音低了一点,“我家人可能会来,还是简单一点好。”
谢明朗察觉到言采的目光,没说下去,领着他去看照片。图片说明标注的都很详细,就是字稍微小了一点,言采靠近看了几次之后,当有一次他再要凑过去看某张剧院的排演照,谢明朗拉住他的手,说:“我说给你听吧。”
他们一张张照片地看过去,谢明朗不厌其烦地仔细把照片背后的故事说给言采听,照片上很多人言采也认得,可能比谢明朗还更熟悉些,想起什么陈年趣事来,也说给谢明朗听。接下来的一程两个人的手都没有分开,展厅吸音效果很好,他们声音又轻,空旷的展厅里简直就像没有人一样。
一个明显的空格让言采停住脚步。他指着那处空白问:“你还有没选定的照片?”
“嗯。”谢明朗简单地应了一句。
这种把事情拖到最后一刻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