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看往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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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男人中,好男色者也不少。暂且不提我十岁那年刚到A城就被一高瘦男人骚扰,我初中就读的学校里,一个高中教物理的老师是这样的人;高中那所学校,管理宿舍的老头是咱“内部”的;和薛姨她们一家同住一个单元的乔姓中年人一定是;五湖饭店美容院两个造型师一个也跑不掉。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实质性接触,从我们多次互动的目光中,我能确定。
钱刚边吃着我买来的盒饭,边向我诉苦,春节后生意一直不旺,赚不来钱。盒饭真是难吃,我尝了一口放在一边,钱刚说我在饭店里把嘴养刁了,然后用筷子夹起我那盒里的肉片放到口中,嚼得有滋有味。
我告诉钱刚我和卢俊杰好上了,钱刚很惊讶。
“不是早断了嘛,怎么又好上了。”
“断了可以接上。”
钱刚来情绪了,问我为什么接上,怎么接上的,如今到了什么程度,每天晚上有没有住一起,卢俊杰的房子好不好。
我给他最简单的回答。
“嘿,我说怎么没见过你这件夹克,是不是他送的?”钱刚说的时候捻起我的外套,仔细研究。
“我自己买的。”
“这个不错,型好,哪买的?不过你个子高,撑得起来,脱下来脱下来,我试
试……”
钱刚试过衣服又说:“也是个吝啬鬼,不和你到外面吃饭,什么东西也没送你,这种人没意思,不真心,算了,趁早换掉。”
“你怎么不换呢?你不是说新认识的福建人可小气嘛。”
钱刚一笑,回答:“昨天我跟他说租金挣不出来,想买双鞋子都舍不得,他开始给了我一百,后来又给了五十块。”
“行,是个优秀的挤奶工!”
“牛吃的可不是草,都是我的精华。”
我们说笑着。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钱刚突然问我一句。
“没那么快……还可以吧。”我回答。
钱刚笑了,笑容里诉说着不屑,对未来前景不乐观,外加一点酸劲。这是圈内的特色,某人一段感情开始,大家都不看好。不知道是旁观者清呢,还是众人丧失了对感情的信心,或者自己不好也不希望别人好的……可悲心态。
我不在乎卢俊杰送我什么礼物,而且后来一次去酒吧还是我请客,我坚持要说话算话,卢俊杰也没跟我客气。我们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没有现场秀,人也很少,我们闲聊。
我提出不能总叫他卢俊杰,直呼大名,太生分。我问卢俊杰家里父母怎么称呼他,他说就叫他卢俊杰,我又问他小时候的昵称,他笑着说不能告诉我,肉麻。我追问到底,他招供,是二宝。
“我叫你俊杰?”
“不好听”
“杰杰,俊俊?”
他笑。
“小杰,小俊?”
“我比你大。”
“阿杰?”
“听着象阿姐。”
最后我们敲定阿俊这个名字,暂时作为我对他的昵称。
虽然对阿俊有那么点喜欢,但我认为一个星期见一次面,最多两次就可以了。我对他解释因为我们作息时间不一致,两个人都不方便。周日我会在他那里过。卢俊杰没有和我争执。
每天两点到三点半,饭店里服务生有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有个员工休息室,大家看杂志或者看电视。阿俊这个时候将电话打过来,问我晚上愿意不愿意出去吃宵夜,或者去酒吧坐坐。
他的车常停在五湖饭店后门对面的街上。有时没有车,阿俊站在树下等,他说现在天气转暖,坐公共车过来也十分方便。我说好吧,别叫出租了,咱们一起走走。阿俊说离饭店这么近,万一遇到同事不好,我说他是自己心虚,酒店明文规定,被发现吃摇头丸,吸粉立刻开除,却没说和同性逛街也要被辞退的。再者饭店里的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我们就是拉着手别人大不了笑话一番。
阿俊听着微微笑,饶有兴致又含情脉脉地看我。
话是这么说,我却不愿意和卢俊杰肩并肩走在一起。我更喜欢我们坐下来说话,听他讲些对我来说很新鲜的话题。我也讲我们饭店,讲保安如何抓“鸡”,如何审〃鸡”;给“鸡”耳光,最后从她们盘起的头发里搜到一张一百美金的票子。
阿俊听得很认真,表情里没有带出对我讲的故事不屑或者嫌它丑陋,而且评论说这是仗势欺负弱者,如果公平的话应该嫖客和妓女一起抓。这时我对阿俊又增添了新的好感。
但我们走在一起时,我扭头看着有点拿不出手的他,那份好感不得不减去一分。说我肤浅也好,虚荣也罢,我不想讲假话。
第十五章
阿俊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是两条内裤。很贵的牌子。我说名牌应该穿在外面,穿在里面可惜了,阿俊说如果为了给别人看,假名牌满大街都是,很便宜。内裤才重要呢,因为面料要好,纯棉的纱织要细;设计要讲究,穿着感觉舒适;最后是做工精细,结实,耐穿耐洗。
阿俊手摸我的新内裤,接着一把插进里面,对我耳语:“穿起来还要显出性感……”我们是一个小时之前做的爱,他要梅开二度。我比卢俊杰年轻,却好象没他厉害,记得小时候农村孩子说:好菜费饭,好娘们儿费汉。不知道是我确实没他性欲强烈,还是他不够吸引我。
我们吃过早点,阿俊要陪我逛街。我问他喜欢不喜欢逛街,他说喜欢有目的地逛,不愿意闲逛,浪费时间。我提议去火华购物中心,卢俊杰说那里的东西花哨但质量一般,A大的学生老师常去那里。我问阿俊是不是怕被人看到,他说不喜欢碰到熟人应酬。他回答我这话时眼睛并没看我。
后来我们来到风华购物城,我在服装精品廊内乱走,阿俊也似不在意地东瞧西看。我拿起一条裤子问阿俊好不好,我穿如何,他说不好,太普通了,他让我跟他往回走,到我们已经看过的一间店内拿起一条半长的铁灰色裤子说:这个适合我。我说够前卫,有点过了。他又找来一件面料柔软,腰身较长的白色上衣与裤子配在一起,信心满满地说:款式有个性,但颜色不张扬,所以一点不过。和你的气质很相配。我笑问阿俊为什么他自己穿的衣服这么没有特色,他笑着回答:人长得没特色,质量品牌好些,颜色式样可以弥补缺陷,就知足了。他不想吓唬人。
“家里那些服装杂志没有白看。”我不怀好意地夸奖他。
阿俊凑到得离我近些,低声笑道“以后你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我帮你选吧。”
我在想所谓有品味的文化人大概也分两种,会做人的和不会做人的。不讨喜的那种,他们渊博的文学或者自然科学知识,深刻的哲学思想,对如我这等人是完全欣赏不了,除了他们的学历、职称、官衔外,我只知道他们也要吃饭要排泄,Zuo爱时同样哈哧呼哧,白浆四溅。
阿俊这种的,至少我会欣赏。
购物城内有省电视台小明星在搞什么活动,周围到处都是人。我们站在楼上,只能看到粉丝们满脸激动兴奋的表情。
“我就搞不懂这些人,自己也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也是经过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又不比别人少什么,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把陌生人当亲人爱。”我说。
阿俊也很有兴趣地看,过会才开口:“人家在享受着崇拜别人时所带来的幸福感。”
“又不能和明星怎么样。”
“一厢情愿也是种幸福。”
“病得不清。”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我没再和阿俊争论,倒是他转过头很深沉地看着我,突然发问:“你以后住我这里,好吗?早上你叫出租上班,车马费我出。”他说到最后一笑。
阿俊早就告诉我出租车费他能够报销。甚至我看他在综合超市里买过几百块的食物和日用品后,开张名目为仪器的发票。我问他,他就给我解释。我吃惊地说项目经费能这么随便花,他说可以花,但要会花,还要看什么人花。
多数人喜欢炫耀,特别那些有资本炫耀的人。但夸奖自己需要技巧和分寸,在我看来分巧夸、直夸、傻夸。阿俊没怎么说他在A大的处境,讲得最多的是忙。我平时晚上在他那里时,发觉常有工作电话,听他们聊天的口气,阿俊混得应该很不错。
在风华购物城内,我没有立刻答应阿俊与他同住的要求,理由是不方便,住在宿舍里可以临上班五分钟之前起来,到饭店洗脸刷牙换工作服,然后排队用餐。我说我再想想,阿俊先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后对我笑笑。
中午,我们找地方吃饭,我建议就在购物城里的麦当劳,阿俊问我是很想吃麦当劳还是随便,我说我只知道麦当劳。阿俊领我拐到一个餐厅,我还从没注意到风华购物城内有这么个餐厅,从厅内的装修可以知道价位一定不低,阿俊对服务小姐说了句什么,我们绕过外面的散座,到里面用白天鹅绒铺地的包间,坐在雪白皮毛包裹的雅座之上,座位底陷,客人不必如日式料理那样盘腿或者跪坐,但服务小姐必须双膝跪下为我们呈上菜单。难为设计者的巧妙构思。
“这里服务费不低吧?”我拿着菜单问。
阿俊笑着轻轻点头:“百分之一百二。”
我眨眼睛,很有节奏地点头。
“你来过这里?”我又问。
“和学校里的人来过一次,这里的菜口味不错。”
“公款吃喝吧?”
“在学校里,你要是想弄钱出来很难,犯错误的事谁也不会轻易做。但胡吃海喝没问题,有钱了就瞎糟蹋。用科研经费,项目经费吃就算了,真看不惯用学费去吃。”
“原来大学里收的学费全给吃喝了?”我惊讶地笑问。
“不是,那些要全部上缴。每年系里招两个班的‘自费生’,就是那种分数不够A大,但过了重点调档线的,学费双倍,系里可以留一部分。有些父母穿得破衣拉撒,交的学费里还有几块的毛票,上午刚交过钱,中午书记就让教学秘书在餐厅定位,大家吃得满脸油光可鉴,靠!那种饭我是吃得不舒服,可还不能不去。”
“以前我看你挺大方的,还以为你是慷你父母的慨,原来是用公家的钱。”
“瞎说,我花的钱都是我自己的工资。”阿俊笑着反驳我,停顿片刻又说:“我父母的钱我舍不得用,他们经营那个厂子很辛苦,钱也越来越不好赚。我从小总看他们犯愁,工商税务,包括公安局的什么地方没拜好就给你下马威。”
“今天这饭谁掏钱?A大还是你?”
“开张票留着,不一定能报。”
“今天我最多出100块,剩下的全归你付。”我和阿俊逗笑。
阿俊面带微笑,说:“我一直想请你好好吃顿饭……这地方我那次来时感觉非常不一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