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 by 希音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躲得远远的望着那厢对峙的三人。  
“这是怎么回事?藤田?”拿着刚刚发到他手里的节目单,季洛辰微笑地看着藤田雅子,“我记得我和姬宫只是代表班级出一个节目罢了,现在怎么变成了一个半小时的小型演唱会了?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被他的笑脸吓出一身冷汗,开玩笑,好歹她也和季洛辰认识三个多月了,如果到现在还不了解他的微笑后面的威胁之意,那她还是趁早从班联会主席一职上辞职告老吧。藤田雅子小心翼翼地开口,字斟句酌地说,“是这样的,这是迫于琉泉学园全体同学的压力,不得已而为之……你们……能了解吧?”被两个“威势十足“的帅哥盯着,藤田雅子实在很难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  
 
 “那我们怎么不知道呢?藤田同学?”季洛辰的语气依旧友善亲切,脸上的笑容却已不翼而飞,一双闪亮的眼睛盯着藤田雅子的眼,“你不会是玩这种先斩后奏的把戏玩上瘾了吧?”  
天哪!她要收回刚才的话,她情愿季洛辰对她微笑,沉着脸的他看上去比姬宫炽还可怕。藤田雅子只觉得嘴里发干,“这……季……会长……台下来了这么多人,你们……”他们俩不会是罢演了吧,天,她会被全校的人踩死!  
“没有下一次!”姬宫炽冷冷地开口,“再来一次的话,别怪我把你扔到台上去!”  
他们同意了?藤田雅子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喜极而泣,慌忙一叠连声地道,“是是是,我用名誉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明明是大家的主意,却是她当炮轰目标,再有下一次的话……她的美丽人生恐怕没有继续的可能了。  
季洛辰微笑着看了藤田雅子一眼,“我觉得你还是用你有的东西担保比较有说服力。”  
什么意思?瞪着走到一边给吉他调音的季洛辰的背影,十五秒种以后藤田雅子气得脸都红了,“该死的季洛辰,你这个笑面虎!你居然……居然敢暗示我没有名誉?”  
听到她的声音,季洛辰施施然转过脸来,给她一个招牌微笑,“我从来不暗示这么明显的事实。”  

从没见过有哪个组合的两个成员在舞台上的表现对比如此鲜明!  
一身白色的姬宫炽从头到尾坐在钢琴边,只管弹他的琴,唱他的歌,完全没有任何动作。而同样一身白衣的季洛辰则抱着吉他满台飞,说话,开玩笑,邀请观众打拍子,甚至在唱到一半时跑到台下拉一个女孩子上来合唱,他阳光般耀眼的笑容征服了整个体育馆,所有的人都为他的风采迷眩。  
除了坐在钢琴前的姬宫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唱到现在季洛辰的疲劳。他们毕竟仅仅练习了一个月都不到,虽然两人都有不错的音乐基础,而且很有默契。但也就练了十几首歌,更何况,他完全没有舞台经验。为了掩护他,也为了这一个半小时的完美,季洛辰是竭尽全力的,但这家伙的体力和耐力都不算好。望着他脸上的汗滴,姬宫炽的眉头越拧越紧……  
突然,姬宫炽站起身来,拿着话筒朗声开口,“接下来是一首纯钢琴伴奏的歌,由我……”台下如雷的掌声淹没了他未完的话。  
季洛辰心头大急,姬宫炽嗓子虽好,唱情歌却实在没有感情,而且他根本不屑掩饰自己的没有感情,合唱时有自己的吉他和歌声,还听不大出来,如果纯用钢琴伴奏,由他主唱,那……还没等他想下去,铮铮琮琮的乐声已然响起,一听前奏,季洛辰已经知道,这是一首英文老歌,《The Rose》。  
“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ad。  
有人说,爱是条河,容易将脆弱的芦苇淹没。  
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有人说,爱是把刀,任由你的灵魂流血。  
Some say love it is a hunger; an endless aching need。  
有人说,爱是饥渴,永无止境的疼痛索求。  
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  
我说,爱是花朵。  
And you it’s only the seed。  
而你,就是花的种子。  
It’s the heart afraid of breaking that never learns to dance。  
害怕受到伤害的心,难以舞动,  
It’s the dream afraid of walking that never takes the chance。  
害怕跋涉的梦,不敢冒险,  
It’s the one who won’t be taken who cannot seem to give。  
不愿付出的人,不会收获,  
And the soul afraid of dying that never learns to live。  
害怕死亡的灵魂,不懂生活。  
When the night has been too lonely。  
当永夜寞寞,  
And the road has been too long。  
当前路漫漫,  
And you think that love is only for the lucky and the strong。  
当你觉得爱只属于幸运儿和强者,  
Just remember in the winter;  
谨记在这严寒的冬日,  
For beneath the bitter snow ;  
在积雪深处,  
Lies the seed that with the sun’s love in the spring bees a flower。  
 躺着一颗种子,它会在春日阳光下幻化成一朵玫瑰。 
  
不得不承认,他挑对了歌。这首轻灵优美的老歌在姬宫炽的演绎下别有一种冷静的说服力,却不显得冰冷无情。而且,由于大多数人并不熟悉这首歌,就算姬宫炽弹唱的时候犯点小错误也不要紧。听到台下的掌声,季洛辰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自然不会想到,姬宫炽选这首歌纯粹因为它是用钢琴伴奏,不需要吉他和和声,可以让他休息一下,而且,歌词也不太肉麻。他可绝对没想过季洛辰想到的那些原因。  


第九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如果斯时斯地没有那一次回首,是不是就可以逃过后来的纠纠缠缠?  
无解。  
因为,这一句词只是蓦然回首后的回想。  
而他,根本无从知晓,自己到底是在哪一次的回首时深深陷落。  

又是新的学年了,校园中的头等大事自然就是学生会的改选了,完全没有意外的,姬宫炽与季洛辰分别以高票当选为正副会长,在校园内外都几乎形影不离的两人是琉泉学园历史上最强的搭档。从此,向来独一无二的王者姬宫炽的身边第一次有了与他平起平坐的人,一个日后以温和沉稳,冷静犀利著称的人,一个日后威名赫赫的组合于此时建立。  
这一年,在姬宫炽与季洛辰的主持下,琉泉学园建立了全新的学生自治和竞争制度,这个制度从根本上疏导了学生的求胜和竞争的欲望并将这种欲望导入正轨,使琉泉学园从此摆脱了校园暴力问题,使每个学生都能自信地展开健康向上的人生,在制定方案的季洛辰看来,这远比学校的升学率重要得多,自然也比他自己的复习迎考重要得多。事实上,整个高三他和姬宫炽的所有课余时间都扑在了工作上,根本无暇更多的顾及升学考试,不过,学习成绩在全国范围内都数一数二的两人也不会有大问题就是了。  
自然谁也不会知道,促使他们全身心投入,去做这样一件千头万绪繁杂庞大的难事,仅仅是在因为某一天放学后的校园角落里,季洛辰看到了一个受欺负的学生对未来和自己绝望的无助眼神。  
仅此而已?  
对,仅此而已!  
对季洛辰来说,这个理由已经足够。而对于姬宫炽,季洛辰认为一定要做就是充分的理由。  

姬宫国际集团日本总部,三十二层大厦的顶楼,董事长办公室里,姬宫炽与人通话,从他的表情来看,这个电话非常重要。  
“这么说,你决定要留在日本上大学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苍老而稳定,说话的人是姬宫财阀的掌门人姬宫公敬,此刻,他人在纽约。  
“是的。”姬宫炽的回答相当简单,“上了大学后,我打算搬出去和朋友合租。”  
“是和那个季洛辰吧?”姬宫公敬早已从丰城司给他的报告上知道了这个一年半来与自己的孙子形影不离的少年,从资料上看,这个少年相当的优秀,几乎不在炽之下。炽从小到大性情就古怪,季洛辰是他唯一的朋友,如果是要合租的话,也只有他了。  
“是的。”祖父早就知道季洛辰了,会想到是他并不奇怪。  
“合租不太安全,”姬宫公敬沉吟,毕竟炽是姬宫家的继承人“这样吧,我们家在东京大学附近也有产业,叫人收拾出来,你们就去住吧。”季洛辰是个难得的年轻人,而炽也该学习独立生活和交际能力。  
“谢谢您。”姬宫炽真心地道谢。  

姬宫家大宅。  
耐着性子听着姬宫炽的长篇大论,一番远兜远转绕了n个圈子的话,看着那张冷俊脸上难得的紧张局促的神情,季洛辰在心里纳闷,自己前几天是劝过他要多说话,别老是一张无表情的冰山冷面,但这样……  
“我告诉过你的,我填的是东京大学医学院,我也知道你填的是东大的理工学院,这有什么问题吗?”听到姬宫炽第五次提到两人填报的志愿,季洛辰实在忍不住开口打断他的话头,既然他说不出主题来,那不妨由自己来问他。  
身为全国辩论赛的优秀辩手,姬宫炽从没有象今天这样感到措辞困难,他犹豫来犹豫去,自己也知道自己在罗嗦的大绕圈子。正在着急,这会子又听季洛辰问着自己,心中一急,倒想出个无赖的办法,“是有一点事,不过,你得先同意我才能说。”  
  季洛辰闻言楞了一楞,回过神险些笑了出来,故意在声音语调里加了几分为难,“哦,是这样啊,非要我同意后才能说吗?”  
“对,一定要你先同意!”知道季洛辰的好奇心不是一般的强烈,又见他神情为难,姬宫炽加强了语气,生平第一次打算用这种不太入流的方法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那……那就没办法了,你还是别说算了,”季洛辰睨着姬宫炽,真是的,要拐他答应也不是用这么个笨办法,刚才绕了半天的圈子,就差没在脸上写上“这件事很重要,你千万要答应”了,那他怎么还可能受好奇心驱使而上当?反正这家伙肯定会说的嘛。  
“你……”瞥见他眼中的一抹促狭笑意,姬宫炽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了,不禁心中大急,偏一时半刻又想不出话来,竟把一张俊脸急得红了。  
见他急得如此,季洛辰倒不安起来,姬宫炽今天可很是反常啊,从来镇定从容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今天紧张到这模样,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好吧,我想知道,我同意了,你就说吧。”想来,这家伙也不至于把自己卖了,先说同意也没什么要紧的。  
“是这样的……”  
……  
“你是说,你打算和我同居?”听完姬宫炽的长篇演讲,季洛辰得出了一个简单的结论。  
“什么同居?是一起住啦!”姬宫炽被他“同居”两字说得耳根发烫,慌忙纠正。(作者:“拜托,你说的是“同居”的解释啦”;姬宫炽(满脸通红状):“这当然是很不一样的!你这家伙,不要误导读者!”作者:“我怎么会创造出这么迟钝的家伙?汗……无语问苍天……”)  
“那不就是同居?你又不要我付房租,否则倒可以说是分租。”季洛辰只觉得姬宫炽莫名其妙,这家伙也不是没有女朋友,怎么对与他这个同性朋友同居反应如此怪异?(作者好心提醒:“他好象是没有女朋友吧?”季洛辰(义正词严状):“他当然应该有女朋友才对,如果没有那是你的失职!”,作者(气!咬牙切齿状):“好!我就给姬宫炽一个十全十美的绝代佳人做女朋友!”)  
“别管是什么了,你到底同不同意?”姬宫炽追问,天知道他干嘛这么紧张,明明季洛辰就是不答应也不会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但他就是紧张,前所未有的担心季洛辰会不同意。  
季洛辰微笑着点头,“好啊,听上去很不错,我自然答应,其实刚才不是已经说过同意了吗?”相识也有一年半了,还真没见姬宫炽为什么事这么紧张在意过,不知是为什么,这份紧张在意令他有些雀跃。  
和姬宫炽同在一个屋檐下?值得期待。  


第十章  

如何判断我爱你?  
如何知道那是爱,而不是一时冲动?  
因为,我心甘情愿地包容了朝朝暮暮相处中所有琐琐碎碎的不愉快,在我还不知道我爱你的时候。  

他为什么会答应那个提议?他明明不是个笨蛋,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姬宫炽,会让姬宫炽那么紧张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简单容易的小事?可偏偏他就是答应了,糊里糊涂地答应了,也糊里糊涂地让自己陷进了这一团糟中,而最最糟糕的是他居然并不真的生气,也并不真正想摆脱这一团混乱。  

拧着好看的眉,季洛辰俊秀的脸上有着困惑的表情,一双闪亮如星的眼盯着刀下切得?